一夜之间, 整个唐城夷为平地,国家下令,全国支援唐城, 进行抗震救灾。
全国所有军区的战士行动起来,包括文工团, 赶赴唐城灾区。
去不了的文艺团体,就在当地进行义演捐款,支援灾区。
支援灾区的命令一出来, 林夏立即举手报名,她要去
唐城的地震有多严重林夏上一世没有亲身经历过, 但是她在电视中看到过。
这个世界其实和上一世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比如地名人名, 她上一世的祖辈在这里就找不到。
但是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形势。
可她没想到,不一样的世界,会发生同样的灾难。
这让林夏心里格外的自责,为什么没有警醒一点,为什么没有记住唐城大地震的具体日期,或许可以预警一下, 即便因此她可能会被上面的带走。
但是她上一世只记得08年的川省大地震, 唐城的她没有经历过, 脑子里有这个事情,具体的日期没记住。
而且这一世的唐城和上一世的地名也不同, 她可能记得日期, 也想不到是这座城市。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灾区的。
地震刚刚发生, 大家都知道, 地震之后还有余震, 非常危险,或许一不小心,命就会搭在里面。
但是文工团里的人,几乎所有人都报名了。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带着过去,年纪过小的,都被留在了军区。
一确定人员,文工团的人便坐上军绿色的卡车,跟随大部队出发了。
从锦城赶往唐城,是一段很远的距离,卡车在路上昼夜不停,所有人都怀着沉痛的心情,整个路途的气氛十分压抑。
越靠近唐城,满目疮痍的画面更是让人心里难受。
进入唐城的必经之路,运河上的公路被震断,不过最先赶到唐城的军队已经架起了新的桥,用铁舟架起来的。
车子终于抵达唐城市区时,入目的画面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哽咽。
整个唐城市,所有的建筑都被毁坏了。
唐城是工业城,有许多厂房、楼房,而此时全部变成了断壁残垣,没有一处完好的建筑。
倒塌的废墟下,还有衣服铺盖各种生活用品,这个时候全部破碎一片,已经找不见了主人。
唐城站,一进入唐城看到的三个大字,分裂开来躺在废墟上,让人更加悲痛。
在这种情形下,领导立即下令展开救援。
文工团的演员们,一边帮着救援,一边进行义演。
所有救援的人员没有说话,也没有哭声,大家闷头去扒石块,用铁镐去挖废墟,只期望能找到还活着的人。
林夏力气大,动作也快,她不用任何人帮忙,一个人快速地搬开大块大块的石头,闷头干活。
她说不出来自己的心情,直面灾区时,她比谁都希望,这场灾难没有发生。
不知道挖了多久,林夏突然听到下面传来微弱的声音,她又惊又喜,忙大声喊道“这底下有人,大家快来帮忙”
一时间,许多人围了过来,赶紧帮着一块搬残砖断瓦,将大块的墙壁移开。
挖到最下面,底下的场景让所有人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一对年轻的父母,两人叠罗汉一样,给底下的婴儿撑出来了一点空间。
他们的身上压着重重的石墙,脊背都砸下去了,可是那小小的空间,却一直都在他们身下。
婴儿还活着,林夏听到的声音就是它微弱的哭声。
她慢慢地趴下去,先把婴儿从两人身下小心地捞出来,又去试夫妻两人的脉搏。
其他人看着她的动作,希望奇迹可以降临,但是没有。
林夏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咬着嘴唇,沉重地摇了摇头“身子已经凉了,脉搏早已经停止。”
婴儿几天没有吃饭了,哭声都很微弱,林夏忙抱着他送去给医护人员,途中小心地用手指点了一点水壶里的水喂给他。
他父母用命换来了他命,林夏希望他能活下去。
再次返回救援的地方,两夫妻也被救了出来,并排躺在地上。
林夏向他们敬礼,又抓紧进行救援。
这一天,林夏不知道挖出来了多少人,到后面,她全部都是机械的动作,不求人完完整整,只期望活着。
因为死伤人数太多了,挖出来的人,多数都没了生命体征,还活着的很少。
林夏一直是忍着内心强烈的悲痛在工作的,吃饭时都食不知味。
焦絮絮和林夏一起工作,她也是一直沉默着。就连谷双月和丁双琴,都是一脸悲痛,谷双月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晚上在西郊机场安营扎寨,那里较为空旷,受灾情况轻一点,适合救援人员的去住。
帐篷是军用帆布帐篷,一个帐篷睡十多个人。
而晚上,林夏他们忍着伤心,和其他过来的文工团、艺术学校,各种剧团的演员们一起,给灾民和救灾人员进行演出。
现在流行样板戏,可是样板戏不适合给现在灾民们听,大家需要听的是鼓舞人心的歌曲和舞蹈,是可以带他们走出灾难的节目。
所有的义演人员,都是当场现编的。
林夏想着今天救出来的人,那些幸存的人,她坐在废墟上,看向江宣北说“我写词,你谱曲。”
“好。”
江宣北坐在了她身旁,望着天空说“我真希望这场灾难是个梦。”
“我比你更希望。”
林夏埋头去写歌,写一会儿,她就要停一下,因为收不住情绪想哭。
今天救人时她没哭,可是现在回忆起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幸存者们悲恸压抑的哭声,林夏就忍不住情绪。
她只能时不时抬头,抑制想要流出来的眼泪,不让心情影响自己,把一首能激励人们重新站起来的歌写出来。
林夏的词一写出来,江宣北立马进行谱曲,当场,众志成城战灾难这首歌创作了出来。
歌词和曲都十分振奋人心,让人听了就忍不住升起希望,只要我们众志成城,万众一心,我们一定能战胜这次灾难,我们一定能撑过去
当天晚上,林夏和江宣北把歌给周清看过后,两人就给灾区人民和救援人员演唱了这首歌曲。
这首歌旋律激昂,但是歌曲朗朗上口,很容易传唱,大家听了一遍,就跟着哼起来,重拾信心,明天继续救灾他们一定能战胜这次灾难,救出更多的人
焦絮絮也是当场编舞,带着折翼天使奋力飞翔的情感,我们虽然遭遇的困难,但是我们拖着残躯,也能一飞冲天。
章倩芝虽然人功利一些,可是能力是有的,带着她的战友们一起编写的抗震救灾的小品,也是让无数人泪目,打起精神重振家园。
晚上是没有停止救援工作的,大家是轮班休息。
有些灾民很喜欢林夏和江宣北的歌,在救援休息期间,两人就经常唱给大家听,给大家鼓劲。
包括焦絮絮也是。
挖石块搬石块很累,大家都休息,可是文工团的人没有休息。她们的力气不如专业的军人,但是她们可以一样为大家尽力。
精神鼓励,也是鼓励
这一天,林夏救了很多人,也看到了很多悲欢离合。
有的是姐弟俩相互拥抱着在大石块下,有的是一家人,丈夫护着妻子,妻子护着孩子,可是无一生还。
有的是丈夫和妻子手牵着手相互打劲,妻子获救了,可是丈夫救上来就撑不住了,林夏也没办法。
因为按照正常医学,丈夫早就该失去生命体征了,能撑到现在,是感情的力量。已经油尽灯枯,身上的血液都要流尽了,在知道妻子安全获救后,就闭上了眼睛。
那边妻子还在问“我老公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但是没有一个人出声,就怕说出真相,妻子也不愿意救治了。
林夏咬咬牙,哽咽着声音,努力带着高兴说“他很好,伤不重。”
妻子放心去抬下去救治了,林夏也控制不住眼泪,直接哭了出来。
可是还得继续救人,因为废墟太大了,不知道多少人掩埋在下面,而现在的机器过于简陋,没有更高科技的救援设备,大家很多是靠人力和吊机。
所有人身上都沾满的泥土灰尘,但是大家顾不得擦,手被石块磨破了,指尖都是血,也没有人停下来,继续去挖着残垣断壁。
在休息的时候,林夏帮焦絮絮处理伤口,她十根手指头没有一根好的,她没有喊一声疼。
就是林夏自己,手掌也磨出了一个个水泡。
余震不断,大家需要十分小心。
救援最害怕的就是余震,会造成新的伤亡,甚至救援人员也会面临生命危险。
还好过来的两三天,林夏她们救援都没有遇到余震,这让大家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点。
只是看着仿佛一望无际的废墟,大家的心情都好不了。
纯靠人力,有些人或许没有被建筑物砸到,但救援不及时,没吃的喝的,可能也会因此失去生命。
所以所有人心里都很急,只想再快点,再快点,能救一个人是一个人。
一天又一天,林夏没有日历,便在石块上一道道划下记录到来的天数。
第四天的上午,林夏她们正在扒着断裂的砖墙,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林夏清晰地感觉到,地面在震动。
“余震大家快往空地方跑”
林夏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喊,众人赶紧往外跑。
她们现在搜救到一处厂房,有些房屋倒塌并不是完全倒塌,有的倒一半还有一半在坚守。
进去房屋里的人,听到声音立马往外跑,林夏就在房子不远处。江宣北刚刚进到了房子里,他是最后一个往外跑的,等所有人跑出来再跑。
林夏眼睁睁看着一条长长的房梁在由慢到快往下落,她顾不得其他,立马用步法一个闪身过去,拉着他迅速躲开房梁,快速拉着他跑出来。
一出来,后面的房屋轰然倒塌,如果没有林夏去救他,他会直接被埋在下面,生死不知,不,是生还的希望很小。
江宣北惊出一身冷汗,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被吓的。
林夏扶着他到空地上时,其他人拍拍他的肩膀,眼神惊奇地看向林夏。
“林同志,你跑得好快。”
林夏对着众人笑了一下“从小上山下坡练出来的。”
也没人多想,毕竟大家都是来自军区,军区里跑得快的也很多。
焦絮絮握住了林夏的手“就差一点。”
她满脸的担心,刚刚看林夏跑过去时,她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话都没能喊出来。
“没事。”林夏拍拍她的手“我有分寸。”
“救人你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焦絮絮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沙哑着开口。
过来的第二天,焦絮絮的嗓子就哑了,林夏知道,这是心理原因,太着急上火了,等这场灾难过去,才能好。
这场余震不是没有伤亡。
林夏和焦絮絮回到临时营区才知道,有个艺术团的老演员,为了救自己团里的小演员,被砸中了脖颈,当场就没了生命气息。
所有人为这位演员默哀。
林夏心里也不好受。
这个老演员昨天晚上还和她们说着话,讨论创作出什么样的节目去激励大家。
今天就不在了人世,让人悲痛中又觉得世事无常。
林夏情绪低落了一会儿,便擦了擦眼泪,去了后面救治灾民的营区。
她熟练地走进一个帐篷里,里面的医护人员看到她便微笑“又来看小宝宝啊。”
“是的。他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哭闹”
“没有,很乖,一喂完奶就睡觉。”
护士带着她走到一个床边,她第一天救出来的那个婴儿,正在床上熟睡着,洗干净的小脸红扑扑地,有时还吐出一个水泡。
林夏看着他,一天的疲惫就消失了,心里只有感动。
这种救出来人,并且人依旧好好地活着,让人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觉得一切辛苦都直了。
她看看小婴儿,没有打扰他睡觉,走出了帐篷。
刚刚走出去,林夏迎面撞上来正着急往医护区抬人的军人。
“让一让都让一让有伤重病人”
林夏立马让开,震惊地看向喊出来话的人,嘴里忍不住喊道“哥哥”
林春往林夏这里看了一眼,没有理她,继续赶紧往医生那里去送人。
林夏也跟着跑了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工人服的工人,身上的深蓝色衣服已经浸满的血液,整身衣服都被染成了深色。
而他的一条腿,是空荡荡的,露出来沾满泥土渣滓的血肉,让人看着就于心不忍。
林夏想跟着进去帐篷里,她也想救人。
一直跟在林春身旁的龚越拉住了她“医生会全力救治的,你不要进去了。”
龚越知道林夏的能力,但是别人不知道,只知道她是文工团的,如果她现在进去,医生只会当她是捣乱的。
“没事,我已经给他喂了药。”
看林夏依旧担心不已,龚越小声地和她说。
林夏立马抬头去看他,龚越摇摇头,眼神示意她不要问。
三人没有在救治区一直站着,因为龚越和林春还得去救人,他们比林夏的工作量更大,更危险。
“哥哥,龚连长,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很多天了,记不清了。”
林春一抹脸说。
龚越在旁边回答“一周,今天第七天。”
他语气平常又带着镇定,显然一直计算着时间。
没有时间寒暄,林春摸了摸林夏的头说“妹妹,你要小心,我们得继续去救援。”
龚越等林春的手离开,也抬手拍了拍林夏的头“小心,注意安全。”
他垂下眼眸,看到了林夏被包起来的手,有的地方渗出来了血,心里猛地一揪。
但是没有时间了,他往兜里一掏,把一瓶止血药塞进了林夏的手里“快去处理下手上的伤口,我们走了。”
林夏来不及拒绝,龚越林春已经跑远了。
林夏低头看那一瓶药,是锦城军区和西南军区联合生产的,但其实,她有更好的药,比龚越给的还要好。
这一瓶药,可能是龚越剩的最后一瓶,但是他都给了她。
林夏说不清心里的感觉,龚越是除了她娘和她哥哥,最毫无保留对她好的。
而且她没感觉到他的企图,他的眼睛里没有欲望。
我对你好就对你好了,你值得我对你好。你不需要付出什么。
不得不说,这样的龚越,让林夏对他的好感值越来越高。
不过这种感觉,也就这一会儿。
林夏一投入工作,就把龚越给忘了。
晚上是文工团最忙碌的时候,在扯的微弱的灯光下,她们给灾区人们义演。给他们送去希望,这是她们过来很重要的工作。
而最重要的,还是救援灾区群众。
第二天,更艰难的情况发生了,灾区下雨了,这种情况下的搜救,给救援人员带来了困难。
因为雨天石块砖块较滑,雨会影响视线,也会增加伤员的救治难度,更容易感染。
而且下雨,这么多去世的人和动物尸体,特别是老鼠,会传播病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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