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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 无双都在想方才芷兰馆发生的一切。
回到玉香馆后,她对宫嬷嬷道“嬷嬷,我总觉得这个赵王妃态度很怪, 你看方才她叫我三嫂,叫秦王妃二嫂,面上似乎在帮晋王妃说话,却一口一个晋王妃,难道不该叫大嫂”
宫嬷嬷露出一笑, 道“王妃,你能观察出这些,说明你心思细腻,这其中是有些缘由的。”
说着,宫嬷嬷便把晋王的出身说给无双听。
其实不光秦王、魏王、赵王等这些下面的弟弟们, 不愿叫晋王大哥, 甚至连他们的王妃也不愿叫晋王妃大嫂。
须知大梁也是遵循嫡长制, 也就是所谓的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太和帝没有嫡出儿子,后位空悬多年,既然没有嫡子, 那就该遵循立长的规矩。
如果晋王这个半路而来的皇子被叫大哥, 那便意味大家默认他是长子,他若成了长子, 那以后皇位是不是要传给他
这也是为何晋王回宫后, 多年来一直无齿序的原因所在,谁都不希望他排上齿序。
无双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桩旧事, 听完很是有些感叹, 旋即她又皱起眉“那嬷嬷你说当年晋王被遗留在行宫, 一直未能被接回,真如那些谣言所言是因为母妃的缘故”
提到这个,宫嬷嬷面露几分愤怒之色。
“这都是宫里那些烂嘴的人谣传的,就是为了坏娘娘的名誉,当年确实是陛下带娘娘去行宫时,一次醉酒临幸了宫女后才有了晋王,但陛下未带那宫女回宫,却和娘娘无关,而是那晚陛下是被人下了药,陛下恼恨这件事,才会迁怒上。”
当年宫嬷嬷在宸妃身边服侍,自然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秘密。
当时太和帝和宸妃正值浓情蜜意,偏偏生出这档子事,因为这事两人心中也起了隔阂。
彼时宸妃圣宠无双,多少人想把她拉下马来,自然不遗余力地传不利于宸妃的谣言,闹得满宫皆闻。
无双思索片刻,又道“那嬷嬷你说,晋王被遗留在行宫,十多岁才能回宫,他会不会因此事记恨上母妃,或是殿下”
宫嬷嬷露出凝重之色“王妃,你的意思是”
“我也是这么一想,我总觉得有人似乎在故意破坏殿下的名誉,你不知道当初我还听说过殿下有杀妻的恶名,”说到这里时,无双也有些失笑,“这名声实在太匪夷所思,还有殿下在我前头那两个,接连出事,尤其是那个席皇子妃,死得太蹊跷,太刻意,似乎有人是故意做出这种局面”
无双清楚背后的人是想刺激魏王,她是通过前世宋游的说辞,以及上次宫嬷嬷与她说席芙出事那晚的事分析而来,她甚至有八成以上把握,魏王就是这次受到刺激,才会出现两个人格。
若不是魏王提到对方时神态冷淡,她还要怀疑魏王当年是不是与席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以至于受到刺激。
但实际上并不是,对方显然对少年时期的魏王有些了解,可能早已洞悉他饱受头疼折磨,又或是因为一些其他别的原因,才会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刺激他。
开始无双猜是秦王。
七夕宴那晚秦王表现得太明显了,一开始无双没懂秦王那句娇花不易养,花落叶残的意思,还是知道席芙的事后,才豁然明白秦王原来隐喻的是这件事,所以当晚刺激得纪昜犯病。
可这世上会有人做了坏事,明晃晃在自己脸上写就是我做的吗
无双总觉得秦王不至于如此蠢,可能背后还有其他人。
这个人肯定老谋深算,道貌岸然,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一直没暴露。
对方心性可能与正常人不一样,因为对方用计之毒,用计之狠,已经不能说是智谋了,再是争斗,也该用些正常人的手法,而不是去用这种侮辱残忍的手段。至今无双依旧震惊于席芙的死法,这种死法实在惊世骇俗。
除了这以外,对方对魏王应该有很深的恨意,因为恨意不够深,完全不足以支撑对方记恨这么多年。
谁会对魏王有如此深的仇恨
之前那次说到魏王当场提着剑冲出去,宫嬷嬷虽含糊其辞,没有提及魏王发疯,但她说了一句应该和其他皇子有关,当时无双看出宫嬷嬷有难言之隐,估计是不想她知道魏王发疯的事,但这句应该和其他皇子有关,显然不是无的放矢。
那如果不是秦王,哪个皇子对魏王有如此之深的恨意
仅凭有限所知,无双除了晋王,想不出其他人选。
还有方才晋王妃,总是有意无意说魏王将她藏起来,其实无双知道魏王尽量不让她出王府的原因,是忌惮那背后下黑手之人。
她见不见人跟旁人有什么关系什么人如此惦记着她出去见人她出去了好害她吗
这又应在了晋王身上。
无双只是猜测,可宫嬷嬷并不知她已经知道魏王的病,怕她再猜下去这件事可能会藏不住,忙道“王妃猜测并非没有道理,只是其中有些事奴婢也不清楚,倒不敢妄下断言,王妃不如等殿下回来了,将此事告知殿下,再做斟酌”
无双看出宫嬷嬷有难言之隐,便再未说与晋王有关的事,而是又问了宫嬷嬷关于赵王妃的一些事,诸如她的出身什么,还有其他王妃侧妃一些相关。
对于这些,宫嬷嬷知无不言,而且她似乎有意让无双熟悉这些事,说得十分透彻,说到哪一家都是如数家珍,显然以她以前在宫里的局限,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事,之所以会知道如此之多,是有人授意她与无双讲这些。
这个人不用多猜,必然是魏王。
他每次做事总是这么悄然无声,偏偏又滴水不漏。
等所有人都走后,昌河公主才收敛了笑容。
“是不是近几年本宫的脾气太好,所以最近多了这么多拿本宫当傻子的人”
见公主露出怒容,一旁侍候的人纷纷跪了下来。
柯内侍凑上前,劝道“殿下息怒,本就是来散心,何必被那有些人坏了您的兴致。”
“你也知道我被坏了兴致她们打的什么主意,当本宫不知竟合着伙拿本宫作筏子,这事若让魏王知道了,会怎么看待我这个做姑母的”
“这”柯内侍苦笑,再说不出劝慰的话。
“早知就不该来这冬狩,明知这种场面不会消停”
其实一开始昌河公主本打算不来,也是听说有人来了,才会过来凑热闹,却疏忽了这本就是是非之地。
“这些人若明日再来,直接在门外挡回去。”
“是。”
魏王没有回来用晚膳,据说是在玉华殿饮宴。
无双用罢晚膳,也无事可做,洗漱罢就靠在床上看话本。
快亥时时,魏王回来了。
无双见他挥退福生等人,不让他们替自己更衣,便披了件薄裘下了榻来。
“殿下”
他环住无双的腰,无双见他行事随意,又不愿让人服侍,便心知他是纪昜,隧道“殿下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我让人端碗醒酒汤来。别说不喝醒酒汤,喝了也免得明日头疼,我让人弄些热水来,你擦洗把脸再睡。”
她将他放在榻上,转身去吩咐,福生就在门外站着,不用无双说,醒酒汤和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他不喜旁人服侍,侍女们将东西端上来,无双就让她们下去了。
她亲自去将帕子打湿,拿来给他擦脸。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榻沿,她站在他两腿之间,伸着手给他擦脸。她外面披了件薄裘,里面却穿得单薄,银红色薄纱寝衣,寝衣是对襟而开,里面是件浅杏色的小兜衣,细致的锁骨,薄裘也遮挡不住的纤细的腰肢
因为是伸着手为他擦脸,有一处线条越发明显,惹人瞩目。
“你平时就是这么服侍他的”他突然低哑道。
无双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对方捏上她的腰,才略有些震惊地看向对方。
竟然是魏王。
他依旧眉目冷淡,眼神深沉,可手却放在她腰间缓缓揉着,“怎么,一察觉到是本王,当即变了脸色。”
帕子落在地上,她想弯腰去捡,被人钳住了腰肢。
“殿下”
“难道本王说得不对本王冷了你,你委屈,那本王若是哪日纳两个侧妃进门,你要委屈成什么样”魏王冷笑道。
“纳侧妃”
他为何会提及纳侧妃,是之前在玉华殿,有人说了什么吗
无双顿时想起了白侧妃,想到晋王妃那含笑却难掩讥酸嫉妒的模样,她有一日会不会变成那样,可为何只要想到他搂着旁的女人,她的心就喘不过气来
“殿下,我”
话还未出口,眼泪先忍不住落下了。
魏王瞧着,不禁眉心紧蹙。
“你既不愿侍候本王,又不愿本王纳妾”
“不是,殿下”
魏王的脸越发冷了,声音冷硬“你是愿意本王纳妾了”
“殿下,不”
“那你到底想不想本王纳妾”
从未有过的问题,突然就这么被摆在了在无双面前。
其实也不是从未有过,而是她一直拒绝去想,前世她成为奉天夫人时,他早已登基为帝,有皇后有妃嫔,一开始她是被迫的,她想的只是如何保全自己,即使后来慢慢生了些情愫,她作为后来者,也根本没资格去想这些问题。
直到她弄清楚一体双魂之事,以前的一些疑惑都得到了解答,她那时想的很简单,纪昜是纪昜,乾武帝是乾武帝,乾武帝做不出逼迫臣妻之事,乾武帝有皇后有妃子,乾武帝也不会来招惹她,纪昜只有她,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前世她临死之前,就处于他想让她和离进宫,而她却不想进宫当妃子的僵局,那阵子两人因为这闹了不少别扭,他以为她还对赵见知有情,其实只有无双自己知道,她之所以不想进宫,就是不想成为那群妃子之一。
这也是为何明明她早就可以和离,偏偏等到赵见知开口。
其实问题本质是一样的,只是前世碍于外在影响因素太多,她一直没想透。
“那你到底想不想”
她泪眼婆娑,捏着手,摇着头“不,不想,妾身不想”
魏王面色和缓下来,替她擦了擦眼泪,“你既不想,那你打算怎么服侍本王”
说到这里,她又犹豫上了。
直到见魏王眼睛冷下来,她忙伸出手环上他的颈子。
魏王见她乖巧可怜样,心知今日不能逼她太紧了,正想与她说点什么,突然脸色一变,揉着太阳穴道“这么快就发现了”
无双没听明白,睁着一双眼睛看他。
魏王放开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本王出去一趟,等会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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