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陛下”
“服侍朕沐浴。”
无双还愣在当场, 乾武帝已经站起来进了浴殿。
她磨蹭了一会儿才过去,等进了浴殿,宫人们都下了去, 只看见他背对着坐在汤池中。
殿中水汽缭绕, 整个池子是由汉白玉建造,呈回字形,在一角有鎏金龙头,龙口中正汩汩吐着冒着白烟的热水。
池中, 他独自靠坐在池沿, 一头乌发拆了发髻披散而下, 其下是若隐若现的肩背,依稀能看到线条流畅又不失精壮的肌理, 浓郁的黑衬着极致的白,让人惊心动魄。
无双捏着手站在那儿, 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来。”
她脚下有些不稳,忙过了去, 跪坐在池沿, 他身后斜侧处。
“陛下”
热气让他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玉白色的额上凝了几滴汗珠, 微微抖颤着, 在她抖颤的目光中, 颤抖再颤抖, 终至滑落, 蜿蜒而下
“你没服侍过沐浴”
“没。”她老实道。
“那总被被人服侍过。”
她是被人服侍过汤浴,但都是女子, 自然没有顾忌, 可他
无双灵机一动道“妾身服侍陛下沐发可好”
他抬目斜睨了她一眼, 并未拒绝。
她轻吁一口气,忙去准备了。
无双在这里被人侍候过沐发,自然知道怎么做,先找来一个铜盆,盆里装满热水,再将头发润湿,涂上宫里特制专门用来沐发的一种黏稠浆体。
这种浆体除了皂角外,还添加了很多草药。具体加了什么,无双也不知,只知用这种沐发浆洗完的头发一点都不干燥,顺滑光亮,而且头上还会有淡淡的清香。
她小心翼翼地将沐发浆揉起沫,并润上所有的发丝,而后是慢慢地揉搓,争取洗到每一根发丝,最后是头皮,要轻轻揉搓慢慢捏揉。
无双最近也把人头上的经络穴位弄明白了,这些能学明白,学按跷之术就是一通百通,差别只是手法是否熟稔。
她无意识地将手法用在他头上,顺着经络一点点按揉。
乾武帝无声地喟叹了口气,放松了身躯,体内因那碗十全大补汤而鼓噪的骚动,在极致的舒适下,似乎也没那么明显了。
放松之际,鼻尖嗅到一股奇特的异香。
他半撩起眼皮看她。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脸颊的下半部分。
丰润的樱唇下,是小巧的下巴,因为闷热整个人被染成了粉色,有汗珠顺着她纤白的颈子滑落至衣襟里,流向不可名貌之处。
乾武帝觉得一阵口干舌燥,不禁哑声道“你不热”
无双用手背抹了下额上汗水,确实有些热。
“你衣裳打湿了。”
无双去看自己。
既然进宫,自然不能做平时打扮,他已经不止在她面前一次不满她平时穿着打扮。衣裳首饰都是宫女每次捧来服侍她穿上的,哪怕有些衣料她认不全,也知是宫外不常见到的好物。
此时因她一番忙碌,鞋袜衣裙都湿了,衣襟也被她汗水润湿,唯一幸免的只有很小一部分。
糟蹋的不仅是衣裳,还是衣裳沾了水气后黏在她身上,很不舒服。
“把外衫脱了,服侍人沐浴,哪有穿得像你这么厚的。”
无双却想得有些多,觉得一身衣裳价值不菲,他是不是有些恼了她不会做事。便把手净了,去一旁把外衫罩裙都脱了,把发髻上的发簪首饰取下,才又回到原地。
沐发已进行到最后的步骤,揉搓后的清洗。
平时宫女都是把水用木瓢舀上来,把长发放入盆中,边舀边冲,清完发的水倒进角落一个大桶里。
无双便学着去做。
可看起来简单,做起来着实不易,不光要跪在池边弯腰舀水,还要舀起来不洒。反正无双是手忙脚乱的,越慌越乱,越乱越慌,光滑的地面沾了沐发后的水又滑,然后她就不知怎么就落进了水里。
落水的那一刻,无双慌极了,不过顷刻就被人捞了起来。
“你就这么急着想进来服侍朕擦身”
她双手搭在他肩上,睁眼就是一张俊得炫目的脸,一时间忘了口舌,红霞却从耳根往上渲染开来。
“这水不深,你站稳。”
无双当然知道不深,池子里有一阶一阶的台阶,她平时沐浴都会找到适合自己的深度。他所在的位置,即使比她平时待的地方深,也不至于她脚不沾地。
可不知怎么,她的脚在水里够了几下,都没挨到地面。
直到有人用腿固定了她双腿,她的脚才终于落到实处,却也被这尴尬的姿势羞得不轻。
无他,他是用他的腿帮她固定的,而她此时就站在他怀里,两人的距离近到让人不忍直视。
她稍微动了一下,被烫得克制不住颤抖。
“陛下”
他收回手,轻咳了一声道“快帮朕擦身,水里待久了也不好。”
她便顾不得慌,侧身在水里把帕子捞起,拿着帕子去擦他的肩。
先是肩,实在没地方洗了,便去擦脖颈。
男人的脖颈和女人的完全不同,明明隔着一层帕子,她都能感受到其下的精壮有力,而不是像她一样,纤细得捏一下可能就会断。
擦完脖颈又没地方擦了,她只能硬着头破让他抬起手臂,给他擦洗胳膊。
这期间,无双能感觉到他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感觉就像要吃了她。
她不知她有什么好看的,殊不知美人出浴,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一副美景。尤其美人胆小怯弱,娇嫩嫩,怯生生,单薄的衣裳在浸了水后,已呈半透明状,其下美景若隐若现,让人血脉贲张。
手臂早已蠢蠢欲动,像藏在水下蓄势待发的水蛇,早已瞄好了进攻的角度,偏偏美人还恍然不觉,不知自己成了猎人眼中香甜可口的猎物。
直到一条结实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而她在措不及防间紧贴上男人结实的躯体。
“陛”
他的手烫得吓人,激起她腰间细小的鸡皮疙瘩,战栗感顺着汗毛一路攀升而上。
水花翻滚之间,一阵冰凉感侵上脊背,却是她的后背抵上了池沿。
她手里还捏着帕子,似乎觉得它碍事,他拿起一把扔了开。
两只纤细的手腕被一只大掌抓住,她不由自主地扬首挺胸,他低头吻上那纤细脆弱的细颈,可就在这时
“无双”
“嗯”
眼泪已经悬在睫羽上,即是惊吓也是无措,声音也带着浓浓的鼻音。
“无双你好香,真好闻。”
他轻嗅着,像平时很多回那样,让她战栗,却不心悸。
「你竟然趁我睡着了,偷偷闻无双,你也知道她很香」
乾武帝是措不及防被人换了回去,这会儿还沉浸在震惊中。
不光是恼怒,也是很久没这种遭遇,只有很早以前还在边关那时,他能清醒状态地抢走他的身体。
“陛下。”
“你怎么哭了不想我闻你”
无双忙摇头“不是,不是的。”
她又窘又慌,窘得是自己竟会多想,慌得也是自己竟会多想,他其实只是想闻一闻她而已,不是她想的那样。
可真是吗
闪烁的目光似乎能透过水面,看到隐藏在其下的猛兽,她慌张地移开了视线,道“陛下你洗好了吗要不,我们起来”
“你怎么穿了衣裳沐浴那就起来吧。”
还不是你让我服侍你沐浴这话她没敢说,小声道“陛下你先起吧。”顿了下,她又哀求道“你起了,让宫女帮我拿一身更换的衣裳可好”
纪昜很爽快地答应了,起身走出水池,准备叫人来服侍时,他低头看了身下一眼,诡异地没选择叫人,而是自己去了浴殿一侧的宫室里,将自己擦干换了身寝衣,才走出浴殿,又叫人进去服侍无双。
不多时,无双换了干爽的寝衣出来了,他湿润的头发也被擦了半干。
两人去了榻上,内侍无声地放下幔帐,悄悄退下了。
灯光晕黄,幔帐低垂。
纪昜像以往那样将她抱在怀里,东摸摸西捏捏,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后,不动了。
无双额上出了一层薄汗,终于松了口气。
可很显然她今天松气松早了,因为没过一会儿,他又折腾了起来。
还是没有章法,似乎只想找一个舒适的睡姿,却一直没找到。
不多会儿,无双已是面红耳赤,脸颊发烫,眼里仿佛能滴出水也似,却强忍着不说话。
心里实在惊慌,她没忍住用手背掩住口。
她想,只要她忍着,等他找到舒适的睡姿便好,之后却发现自己想多了。
今晚,好像格外跟往常都不一样。
殿外,福生探头探脑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师傅”
福生吓得忙站直起来,看清来人是小豆子后,狠狠地扇了他脑袋一下,挺直腰杆,哼了两声,问道“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明明是师傅你鬼鬼祟祟
“师傅你去歇了吧,今晚我来值夜。”
“着什么急,你师傅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小豆子用怪异目光看他,这有什么好听的,难道说陛下的墙角格外好听
他不由问出来,福生睨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好吧,他是个太监,他当然不懂。
可师傅也是太监啊,这个问题小豆子注定得不到解答。
一直到福生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里面的动静还是未停。他想到明日有朝会,自己得早起侍奉,不能再熬得去歇着,才吩咐小豆子瞅着里面动静,有事就叫他,他自己则笑眯眯地走了。
他就说嘛,陛下还是龙精虎猛的,也不知明儿小夫人会被折腾成什么样了,真是可怜见的。
次日,提前瞅着点,福生就在寝殿外候着了。
可里面一直没有动静,眼见时间快要来不及了,他悄无声息地摸进寝殿。
寝殿里昏暗一片,龙床那头的帐子低垂着,让人看不见内里情形。
福生想到徒弟说的,快天亮了才消停,犹豫地清了清嗓子,小声道“陛下,该起了。”
没有动静。
再来一声。
还是没有动静。
“陛下,今日还有朝会。”
他越靠越近,眼见就快来到龙床前,里面终于传来一道声音。
“上什么朝,不去”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话却不是那个人该说的,所以这是那位主儿
福生只知道陛下的病情有所好转,并不知好到什么程度,听到这个声音,他被惊得又喜又慌。
“可是朝会”
“滚”
然后福生就滚了。
滚出后,先命人去找了福来,而后又吩咐人下去说今儿朝会取消。
至于朝会取消,朝臣们是个什么反应反正以前也不是没取消过,剩下扫尾就是福来的事了。
早上的凤栖宫,总是要比其他时候热闹。
宫妃每日来向皇后请安,这是规矩。
只是规矩针对的是大多数人,至少惠妃是从来不来的,大家也都习惯了。
与往日不同,陛下召了那妖精进宫,今日取消了朝会,这消息已为众多妃嫔知晓。请了安后,一群妃嫔就这么议论了起来,有的是心有不甘的嫉妒,有人是煽风点火的怂恿,还有人是想看皇后笑话
一大早的时间,都浪费去演这一出戏了。
不过宫里的女人向来都如此,她们除了这也没事可干。
这一切,柔仪殿里的人并不知晓。
两人睡到巳时才起。
是纪昜先起的,他起来后,无双明明醒了,还闷在被子里不愿起来,最后是他把她从被子里拉起来的。
纪昜不能理解无双此时心态,无双羞完窘完恼完,发现他并不去忙朝务,她犹犹豫豫提了,他也只说不用他管。
无双并不知内情,只能忍下说想回去的冲动,两人就这么在柔仪殿厮混了一天。
倒也没做别的,无双看出他还想,但她都以疼、不舒坦拒了,他也没发怒,这让她松了口气。
就这样,两人整整在柔仪殿待了两天。
殊不知外面快翻天了。碍于无双在,再加上福来和福生都知此时在外面的不是陛下,鉴于往日这位主儿的秉性,谁也不知他会不会发疯,什么时候发疯,于是都不敢打扰,有什么事也是两人在外面担了下来。
直到有紧急军情传来。
再加上这两日朝臣反应很大,以为又是福来这个奸宦蒙蔽陛下耳目,福生只得把军情禀报上来,纪昜这才想起有个人被他关了两天。
乾武帝被放出来时,快气炸了。
但帝王终究是帝王,发怒并不解决问题,而且他对他也气不起来,但有问题就要解决,要寻找平衡之策。
经过一番两人讨价还价,暂时定下无双进宫时,便是属于他的时间。这是纪昜要求来的。平时则是乾武帝出面,而且他不得再随意关他进小黑屋,以免耽误朝政。
这一切无双并不知晓,此时她还以为自己成了那祸国妖女,以至于让他连着两日都没处理朝政,以至于引来群臣激愤。
正心情忐忑着,乾武帝换了身衣裳出来了。
“你回去后与你丈夫和离,朕让人在宫里寻一处宫殿安置你。”
无双下意识摇头“不”
“你不想和他和离”他微眯起眼睛,看不出喜怒。
“我”
无双咬着下唇,心里乱极了。
她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可再一想,他会提出这种要求也不奇怪,她应该感到庆幸才是,最起码他没想着要与她一直保持这种不伦的关系,而是还惦着怎么安置她。
可赵见知会和自己和离吗
无双有些茫然。
而且进了宫后,她就必须要面对郿无暇,她可愿意面对此人以一个臣妻变为妃子这种尴尬身份,去面对生为大妇的中宫皇后
无双心里实在乱,又怕他生气,便红着眼圈拽着他的衣袖小声道“陛下,我这会儿好乱,你让我想一想好吗太突然了,我”
他拈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泛红的眼圈。
“有什么突然的难道你打算就这么跟着朕”
“我”
他突然冷淡下来,松开手。
“罢,你要想就想吧。”
说完,他就走了。他有紧急军务要处理,能驻足与她说这一番话,已经占用了不少时间。
无双满心茫然地回到国公府。
如果说以前她还抱着侥幸心态,如今身子失了,两人的关系似乎就定了。按理说,她是该和赵见知和离的,可如果真和离了,进宫就成了必然。
就在无双心里正乱之际,长阳侯府来人了。
说老夫人病了,请三姑娘回去一趟。
无双十分诧异,她出嫁后回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那一家子人似乎已经忘了她,此时又叫她回去。可从名义上,老夫人是她祖母,病了也不回确实说不过去。
无双莫名觉得此举和皇后有关。
坐车回到长阳侯府,车刚停下,就有人殷勤地迎了上来。
来迎她的人,竟是史旺家的。
此女名叫春燕,以前就是曹氏身边得力的大丫鬟,后来嫁给府里的一个姓史的管事,人称史旺家的,如今还在曹氏身边侍候,当管事妈妈。
无双看到史旺家的一张笑脸,更肯定这趟与皇后有关,不过既然说是老夫人病了,肯定要先去长青堂一趟。
郿老夫人这些年身体还不错,也算老当益壮,就是因暴躁易怒,前年患了风症,手脚麻痹,有些不良于行。
长久卧着不动,再加上一直吃药,以至于她体格日渐肥硕,无双进去后瞅着,觉得她好像又胖了一大圈。
不过面相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这一份刻薄冲淡了她形似弥勒佛的圆脸,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她按照以往惯例,向对方请安问好,便没再说话了。
郿老夫人瞅着她冷笑“三丫头倒是好孝顺,一年到头难得回来探望一趟我这个做祖母的。”
曹氏见势不对,忙上前道“娘,你这是说什么话,三丫头不也是出嫁了,身不由己,你是做祖母的,难到还跟小辈计较”
老夫人瞅了瞅她脸色,曹氏目露哀求。
老夫人狠狠挖了她一眼,闭上眼睛。
“用得到你在这做好人,都给我滚”
都知道老夫人是什么脾气,于是一众人都退了出去。
曹氏勉强笑着对无双道“你也知道你祖母脾气,最近身子不好,越发显得暴躁。别说你,我也总挨训斥,可实在是没办法。”
无双也就默默听着。
果然出了长青堂,曹氏也没让她走,而是拉她去正院说话。
言语之间,忆了一段往昔,又忆了一段当年,多是说无双幼年的事,估计也是想借此来激起无双的孺慕之情。
只可惜无双早已非当年那个懵懂不知事的无双,她经历了太多,而长久遭受的冷落,让她没事就闷在小院里回忆以往,有些事是经不起细想的,一点点捏碎了去想,有些事情就再也遮掩不住了。
但无双也不想去诉说这些感受,于是她就默默地听着。
曹氏见她一副木讷样子,也不知圣上到底看中了她什么,就是一张脸吗可转头想想自己的女儿,聪明才智都是一等一,若是唯一不如人,就是长得不够好,所以身为皇后也不得宠。
果然男人都喜欢娇嫩好看的
曹氏也心知仅凭这一次的功夫,恐怕还不够笼络无双的心,也做了长久打算,就没一直留她,而是让人择了些吃的用的一并带上,便放她离开了。
出去时,还是由史旺家的送无双出去。
路过一处院子,离得很远就听见有唾骂厮打声,还有人在劝架。
再走近些,竟是一个体态胖硕的妇人,在厮打一个小丫鬟,说是对方勾引了自己的丈夫。
“顺子家的,你又何必如此得理不饶人,你家顺子看见个漂亮丫鬟就挪不动道了,指不定是谁勾引谁。”
“就是,平时总见他对漂亮丫头献殷勤,今儿送人一个手绢,明儿送人个簪子,你与其在这撒泼,不如回去好好管管男人,也免得总是闹笑话。”
旁边站了几个婆子,有一句没一句的打趣。
这可惹怒了顺子家的,扔下那小丫鬟,就转头来厮打这几个老婆子,一群人一哄而散,一个老婆子躲避时脚下不稳,跌倒在无双的面前。
“你们都在做什么还像不像话了”史旺家的怒道。
一见是夫人身边史旺家的,几个婆子当即吓得不敢再吱声,那顺子家的也不再撒泼叫骂了,场上只剩了那头发都被扯掉的小丫鬟的哭声。
“此事可真不怪我们,顺子家的突然来打翠儿,我们劝也劝不住,这连我们都打上了。”几个婆子分辨道。
摔倒的婆子也哎呦哎呦地扶着老腰从地上爬起来了。
“去把人给我拿下,等我回来再处置。”
一见史旺家的如此说,几个婆子当即一拥而上,顺子家的眼见躲是没法躲了,这次落到史旺家的手里,她肯定要吃挂落。
这时,她瞅见史旺家的对身边人说“让三姑娘看笑话了。”
眼睛一亮看向无双,当即往这里扑来了。
“三姑娘,我是白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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