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訾直接把摊开来的美人画像本合上“孩儿年纪还小,哪有这么早就成亲的。”他如今才十八岁,这个年纪在现代才刚刚上完高中,刚过了被准许早恋的节点。
明安郡主可不纵容儿子装嫩,说出天底下催婚父母的经典语录“你年纪已经不小了,娘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们两个都可以出门打酱油了。”
宋訾丝毫不给亲爹留情面“那是我爹为老不尊,老牛吃嫩草,您当年才十五岁。”
古人结婚生子早,他娘亲当年才十五,身体可能都没有发育完全,那么小的年纪就生了双胞胎,估计就是因为这样,二十年来,他娘也就生了他们两个。
宋訾颇为替亲娘愤愤不平“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从生死线上徘徊,双胎本来就不容易,爹还叫您这么辛苦,害您伤了身子。”
的亏他娘出身好,吃的东西好,营养足,所以发育的可能比较早一点,生孩子的时候没出什么大事。他爹白长了一副文质彬彬,翩翩君子的样子,竟然对十五岁的姑娘下的去手,真是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虽说古人结婚生子早,有些小姑娘甚至十三四岁就嫁了人,宋訾想到这一点还是唏嘘。
儿子贴心为自己着想,当娘的心中暖心,明安郡主清咳一声“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不准这么说你爹,也是我当年年纪小,看你爹他长得好看。”
当初宋明成少年意气风发,因为长得十分好看,被皇帝钦点为探花郎。他本是小官出身,直接被榜下捉婿,成了王府的入幕之宾。宋明成自己也有真本事,有野心有手腕,借了安王府的势直上青云,不到四十就成了左相,如今更是权倾朝野。
明安郡主是个标准的颜控,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当初死活要早早嫁给宋明成,就是觉得他长得太好看,怕时间拖久了生出什么事端。事实证明,她当初的选择非常明智,嫁过来就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子都生得这么漂亮。
“娘亲嫁人也不算特别早,十五六岁的姑娘花一样的年纪,现在相看正正好。”她上次参加了手帕交举办的赏花宴,特地给自己的儿子看过了,有好几个特别漂亮的姑娘。
宋訾并不想被催婚,转头直接把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拉下水“阿姊比我还早半个时辰出生,您不应该早些操持她的婚事,做姐姐的不嫁人,哪里好商议的弟弟的婚事。而且当年爹娶您的时候,也二十三,我才十八,还有五年可以等的。”
“宋訾”一旁吃瓜看戏的宋菁洁白如玉的脸顿时飞上两朵红云,瞪了他一眼,这婚事能这样随便说嘛。
但仔细想想也有道理,弟弟说的对,她的确也到了合适的年龄,要是再拖下去,她很难找到合适的夫君。
明安郡主啧了一声“这事情还用你来操心,你阿姊的婚事,我自然是早就替她相看过的。”
这京城的贵女圈子,为了能够定下足够优秀的夫婿,哪家姑娘不是来了葵水,就要相看人家,等到及笄的时候在订婚,心疼女儿的,会留个几年,再把女儿嫁出去。毫不夸张地说,十八年前龙凤胎出生没多久,明安郡主就开始为女儿的婚事操心了。
当娘的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京城里适龄的儿郎不多,三年前那一批竟是没一个合适的,也怪你爹这几年官做的大,找门当户对的不容易。”
明安郡主不是被娇宠大的傻白甜,她知道深宅大院有多难熬。她的亲娘手段高超,能镇压王府里的乌烟瘴气,肚子又争气,生了三个能干的儿子,日子过得才舒服些。她阿爹说起来还是敬重她娘的,可是院子里也收了好些小妾,当年娘亲为他筹谋的时候,就是冲着宋明成的家世低微,看在她有个强大娘家的份上,不会轻易纳妾。
现在她的丈夫奋斗到了丞相之位,明安郡主就想让女儿也复制自己的成功之路,可精彩绝艳宋明成二十年来只一个。
而且明安郡主没说的是,当年她去寺庙见大师,请他替女儿批命,算出来宋菁是凤凰命。凤凰命,那可是一国皇后。都知道宫里是吃人的地方,可谁让权势是个好东西,皇后的位置,还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像明安这样的出身,也无法免俗。实在是新帝过于暴虐,她才歇了让女儿入宫的心思。
这几年来,她挑挑选选,没找到合适的,一方面是她十分信命,怕女儿嫁给其他人,不入宫,不一定过得比入宫好,本就想要多留女儿两年,这一来二去的,才把宋菁留到了这个年纪。
明安郡主拿出另外同样厚度的画本“别说娘偏心,阿菁,这里是京城里合适的年轻郎君,今年还有一次会试,到时候放榜的时候,我带你去云客来的雅间看,你要是看到喜欢的,合适的,就可以操办婚事。”女儿的嫁妆,是明安郡主从她出生起就备着的,保证到时候把婚事办得风风光光。
她瞪了儿子一眼“我叫你看,又不一定是叫你现在娶亲,你阿姊现在管着你,日后她嫁出去了,还能管着你不成。”
别看明安郡主平日里看自己的儿子千般万般好,在夫君面前也护着儿子多一些,可扪心自问,她这儿子的确生得比不上她爹,“你也要争气些,我和你爹能护住你们十年,二十年,护不住你们一辈子,你姐日后过的好不好,还不是要看你混的怎么样。”
她现在早早替宋訾相看,还不是想着他年纪小,还可以用这副漂亮皮囊骗骗人,指不定有哪家能干聪慧的贵女眼瞎呢,儿子不争气,找个勋贵之家又得宠的儿媳也行。
宋訾可不知道疼爱他的亲娘在心里编排自己,他语出惊人“娘要是心疼阿姊,可以让她招赘。”
明安郡主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你胡说些什么。”
有才学的男子大多心气高,哪个会愿意入赘的。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算想入赘,相府也不会看得上,更重要的是,宋明成有儿子在,就轮不到闺女入赘招亲。
宋訾这话出口,一点都不后悔,反而越发觉得自己本该早些交代,这样阿姊年纪小些,有更多时间挑选“我是认真的,这话本子,娘亲收起来吧,不管里面的谁,我都不会娶的。”
他本来就没打算在京城耽搁谁家的好姑娘,和相府地位相当的人家,大部分都是大家族出身,一牵连就是祸害很多人,早些年意识到自己是穿书,预知了宋家悲惨命运的时候,宋訾就在做多手准备。
一方面是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爹,另外一方面是避免剧情不可抗力,在偏远荒芜的北地创下一份家业,到时候直接让全家假死,把一家人偷渡离开。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娶好人家的姑娘,害人和父母分离,祸害人家。
他进审刑司,有机缘巧合的成分,也有他顺势而为的成分。当初他在外闯荡过程中,遇到了审刑司的人,想着知己知彼,就易容加入了这个机构,从此过上了一人分饰两角的社畜生活。
至于至于宫里的情人,那本是一个意外,他在之后便把阿言也写进了计划书里,准备弄一具死刑犯的尸体来,放一场大火,到时候直接把阿言从宫中带走。
身形相似的人选他私下已经在找了,这几年他在外的家业也发展的有点规模,就等着过两年,到宋家女被宣旨入宫的节点。书中描写男女主的故事主要发生在这几年,宋訾早几年就起手布局,私下里不知道做了多少准备。也得益于宋訾有个好家世,家里长辈格外慷慨大方,让他有充裕的第一桶金。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是瞒着亲爹亲娘的,这种瞒天过海的事情,出不得半点纰漏。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出破绽,他娘是个感性之人,宋訾怕她到时候出篓子。
至于亲爹,首先他做出了非常多的改变,如果宋家不造反,宋家的命运不一定就会和书中描述的那样发展。京都是她娘的故土,在朝中大展拳脚,是他爹的梦想,北境的日子哪里会有京都舒服。要是可以的话,能不挪窝,宋訾还是乐意一家人待在京都的。
但留下来有一个大前提,光他自己改没用,得他姐改。如果不是宋菁入宫,被皇帝一步步助推了他爹的野心,宋家就不会有造反的念头,所以他的阿姐绝对不能入宫。
思及利弊,宋訾先前一步,掀开衣袍下摆,直接在这一世的亲娘面前跪了下来,他用一种极其艰涩的语气说“有一个秘密,孩儿瞒了娘亲许久,实在心中愧疚,再拖下去,怕是耽搁了阿姊年纪,我也不得不说了。”
明安郡主被他吓了一跳“你快些起来,有什么事情不能站着说的。”
宋訾不肯起,他仰着脸,一字一句道“孩儿不孝,学了断袖分桃的毛病,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纳妾,承担不了延续宋家香火的责任,还请母亲早日为阿姊招赘吧。”
明安郡主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结结巴巴地说“阿放,你不要同娘开玩笑。”
宋訾叹气“孩儿这辈子只喜欢男人,若是此话有假,就叫我天打雷劈。”他的心上人,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一点都没掺假。
她眼睛一翻,当场晕了过去。在金銮殿上和人打嘴仗的左相宋明成突然眼皮狂跳,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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