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两个人治毛病了一宿, 宋訾身体叫嚣着急需发泄的精力消耗殆尽,终于沉沉睡了过去。等他苏醒过来,金灿灿的阳光已经撒进了屋子里。就算是白昼最长的夏至时分, 他都是天不亮就醒,天才蒙蒙亮就走了,怎么看这明亮的天光, 都不是凌晨五点钟的太阳能够拥有的威力。

    糟糕,胡闹得太晚, 他竟然没能够被生物钟叫醒,宫城里那只引吭高歌的公鸡也被他彻底忽略过去,值日了这么多次,他头一回破天荒的迟到了。宋訾猛地跳起来, 急忙去穿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榻上的司马彦被宋訾的动静闹醒, 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提醒他“小七, 地上那件脏了, 你去柜子里换件新的。”

    宋訾看了一地的狼藉,简直没眼看,只好踩着散落一地的衣裳取新的,抬胳膊的时候, 他还轻微地嘶了一声,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背上都是抓痕, 这要是衣服坏了, 肯定就是社死现场。

    他飞速穿好衣服,把面具牢牢贴好, 转头对司马彦道“阿言, 我得赶紧走了, 衣服你帮我泡水里, 等我明日中午过来洗。”

    等宋訾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小院,司马彦转动床边的机关,他离开了被诸多将士护着的小院,抵达了冷冰冰装潢却十分金碧辉煌的寝宫。

    以摇铃为号,宫人捧着他上朝的冕服鱼贯而入,大太监冯吉则捧了盛着温水的金盆和毛巾,跪在天子跟前为他擦拭沾到脏污的手足。

    擦拭的时候,冯吉他撇到了天子衣领处一抹不规则的红痕,那红痕看上去是用嘴唇和牙齿才能啃出来的痕迹,因为一截齿印还挺明显。

    不管是宋訾,还是司马彦都是爱洁之人,所以甭管多累,除了头脑发昏的第一次,事后清洁工作,宋訾都是及时做到位的。见人的时候,司马彦的身上穿着的正是宋訾为他换好的新衣衫。

    里衣松松垮垮遮在身上,该遮挡的地方其实都遮住了,只是皮肤过白,这红痕尤其明显,偏偏半截里头,半截外头,若隐若现,格外暧昧。就是冯吉这种一个几十岁没了根的老太监,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在宫人替皇帝更衣的时候,冯吉看到皇帝后背男人按压出来的明显的指印,只是一瞬间,也足以他窥见昨日的疯狂,再联想到天子端过去的那一碗十全大补汤,他终于忍不住劝谏道“陛下,龙体要紧,您腹中龙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这孩子是得多强大,能经得住亲爹这样疯狂的造。说实话,他虽然是知情人之一,可现在还是不能够完全相信天子腹中龙子存在这个事实,也难以相信,天子选择自己生。从半个月前到现在,一切就好像是做梦似的。

    司马彦却浑不在意的样子“让石芷来给朕诊脉。”

    太医还说孩子三个月最容易掉,昨日只不过是次数多了点,他顾虑到孩子,小七还是很克制的。

    他们之前比这激烈多了,这孩子不照样好好的,他司马彦的种,要是连这种程度的生命力都没有,早该在三个月前悄无声息的消失。

    石芷皱着两条眉毛,细细为皇帝请平安脉。冯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石芷两条眉毛,焦灼的等了半晌,只见石芷舒缓了表情“陛下和腹中龙脉都十分康健。”

    司马彦没什么表情波动,好像本该如此。石芷自然也是看到天子领口零星红痕,他委婉劝了一句“虽说适当行周公之礼,有助于陛下身心愉悦,不过孩子尚小,频率不宜太高。”

    司马彦方要说什么,腹中被什么东西踢了一脚,踢得还有点重,他并没有因为这种疼痛感流露任何一样,只神色阴鸷的问“怎么能让它安分点。”

    石芷大惊失色“陛下不可”

    要让孩子彻底安静,那就只有死胎了。

    “朕是问你,怎么让它听话点。”他没生过孩子,自然只能问太医,“这小东西为什么早不动,晚不动,偏偏这个时候动。”

    小七都没走多久,它就开始胡闹,偏偏小七在自己身边待着的时候,这小东西就安静得不行,像是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石芷擦了擦额上急出来的一头冷汗,用尽可能的通俗的语言给皇帝解释“陛下,您腹中胎儿到了四个月半,胎动就会开始频繁,通常情况下,小殿下他会在辰时或者是亥时三刻到子时之间和您打招呼待到七个月的时候,这种招呼的频率会比较高。”

    子时,昨儿个子时的时候,司马彦还在协同情郎治疗气血过于充沛的问题,就算是有轻微的胎动,也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至于辰时,这个时间点,他的小七根本不在。

    “行了,你下去吧。”司马彦下令,“喊凌夷来见朕。”

    回想起今日小七慌慌张张出去的样子,他都有些心疼,小七这作息还是该调一调。历朝历代,那些宫妃宫嫔,在承恩之后,一日睡到日上三竿都没人管,他的小七未免太辛苦了一些。

    且说宋訾这边,他慌慌张张跑出去,临到换门的地方,又逼自己镇定下来,不要露出半点端倪。

    出小院门的时候,周围空荡荡的,肯定没人看见,他还特地绕了路,去小院附近外的宫殿里弄了点痕迹,往脸上蹭了点灰。

    他在出发的时候,都打好了腹稿“昨儿个家里太高兴,喝了点米酒酿,结果快撑到换班的时候,不小心睡过头了,对不住对不住。”

    结果到了换班的点,宋訾的腹稿没能用上,他还看到了自己的熟人兼顶头上司。

    “昨日忘了和你说了,你的夜班时间调整了,早上多上一个时辰的班,日班就少一个时辰。”

    宋訾迟到了大半个时辰,所以离换班还有大概半刻种的时间,这延迟换班的时间通知一下,他今儿个就没迟到

    宋訾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迟到就就正好碰上调班这种好事,简直就好像是重要考试,正好比合格线多一分,排队买限量商品正好买到最后一份,有一种超幸运的快乐。

    “怎么了,还是说,你对调班制度有什么意见”见他呆呆的样子,凌夷有些没眼看。

    宋訾立马道“没意见,我没任何意见。”能晚起一点自然是更好了,冬日里他都要凌晨四点左右起床,夏天还好,冬日里京都寒风凛冽,他裹得再厚都冻得厉害。

    以前是临时工的时候还好,现在编制转正,夜班频率变高,实在有点扛不住。

    等了一会儿,一个宫人看见了凌夷,急急跑了过来“凌司长,陛下有事召见。”

    凌夷只好收起原本的打算,吩咐了一句“等你换了班,就先回去,去耿奇那里递条子,重新打报告。”

    见到皇帝第一件事,凌夷便是先认错“陛下,微臣今日擅作主张,延迟了宋小七一个时辰的轮值时间。”

    在小皇子出世之前这段特别的时间里,只要陛下到小院夜宿,他就会暂时回归到自己的老本行,以暗卫的身份为自己的主人站岗。

    在时间到了,宋訾还没出现的时候,凌夷就临时去了城门换值处,以已经向天子打过报告的名义,直接更改了对方的新的轮值时间。这属于先斩后奏,他是该主动告罪的,自请罚三十大板。

    “他哪日轮值,轮值多长时间,本就是你这个审刑司司长分内的事情,下次该考虑得更合理才是。”

    皇帝本就有这个主意,现在倒是省了口舌,但先斩后奏还是要罚的“用不着三十大板,就十板子吧。”天子没动怒,这十大板子也就是象征性的敲一下,根本不伤筋动骨,水得不行的那一种。

    “是。”别说三十大板,就是真罚的那种一百大板,凌夷也是挨过的,这种程度的惩罚,对做了多年暗卫的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他从容退下,告退领罚。

    “等一等。”天子道,“今日就不要让小七去审刑司看那些卷宗了,让他按照更改后的夜班轮值吧,念你有功,功过相抵,板子就免了。”

    “是”凌夷情绪格外复杂的退下,宋小七对陛下的影响未免也太大了些,他握紧拳,再三警告自己,陛下的私事,他作为臣子,最多只能在天子过分昏庸时及时谏言,不能多管。除非陛下开口,或者是宋小七意图行刺,他才能对后者出手。

    司马彦凝视着自己比先前更柔软更明显的小腹,语带警告“今天听话一点,乖乖跟你父亲打个招呼。”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小七感受到胎动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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