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天使拿着一条没有用过的宽大浴巾走进了浴室。
几分钟后，一条透着力量感的手臂从浴室门缝中伸出来，纯白的袖长礼服被男人仔仔细细叠成了四方块的形状, 放在了外面的衣服架子上。
这个房间虽然是豪华套房，但说到底空间也不过三四十平。半透明的毛玻璃门根本没办法把所有的是声音都隔绝在外。
哗啦啦的水声很快就在浴室中响了起来。
百里辛扭头看过去, 透过渐渐升腾起水雾的毛玻璃，他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几乎和旁边的白光融为一体, 男人将手臂微微抬起, 似乎是要将过长的白色长发撩起来。
而男人抬手的瞬间, 从他的后背处隐约多出了一大团更加纯白的东西。
——这大概就是毛茸茸吧。
百里辛眼睛直勾勾看着毛玻璃。
这么厚厚的一团，摸起来肯定很舒服。
当年在血族副本, 老攻变成白色小蝙蝠的时候那小小的手感已经很好了, 现在这么大一只毛茸茸手感该有多好啊。
“嘎嘎，嘿嘿, 我闻到了欲/望的味道。”本该只有百里辛一人的房间里, 忽然想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那声音沙哑干涩，落入人的耳朵里, 人们都会觉得刺耳难忍。
百里辛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那只被他随手扔到一边的乌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一双暗红色的小眼睛正死死盯着他，那眼睛闪着诡异的锋芒, 好像能够穿透外表, 直击灵魂。
百里辛和乌鸦面面相觑, “刚才是你在说话？”
乌鸦“嘎嘎”两声：“对啊，我刚才感受到了你的欲望。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但是你要付出一点点的代价。”
它叫着扇动翅膀, 在百里辛的头顶盘旋飞舞, 傲慢又自大。
果然，人怎么会没有欲望？
只要有欲望，就可以被它所用，嘎嘎嘎。
来吧，说出你的愿望！当愿望许下的那一刻，和恶魔的契约就达成了。
这个灵魂很快就是他小恶魔大人的了！
嘎嘎嘎！
乌鸦兴奋地叫了好几声。
“我说，”百里辛缓缓开口，打断了乌鸦的幻想，“你如果敢在我头上拉屎，我现在就把你身上的毛全给烫没了，懂吗？”
乌鸦的大笑声戛然而止，扇动着翅膀的漆黑身体在半空踉跄一下，狼狈地落在了沙发上。
似乎是为了找回自己的主场，乌鸦发出好几声短促的叫声，“嘎嘎，你这个变态的坏蛋人类，从一开始就觊觎本大人高贵的羽毛，亏你长得这么好看。人面兽心的坏东西，嘎嘎。”
百里辛：“……”
别以为你夸我好看我就不说话了，我还能更兽一点你信不信？
百里辛上下打量着这只从外形上完全没有任何特点的乌鸦：“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嘎嘎，愚蠢的人类，”乌鸦张开翅膀，得意忘形地飞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竖起你愚蠢的耳朵听着，我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小恶魔大人！”
乌鸦扬起头，挺着胸膛，两只爪子迈着猫步走了起来，“怎么样，怕了吧！”
百里辛默默朝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确定地问道：“很……出名吗？”
乌鸦又是一个踉跄，气急败坏地将黑色翅膀在空中连续扑腾了两下，黑色绒毛顿时从它翅膀上掉下来几簇。
“放肆！”乌鸦狂吠，“你知道离开魔界来到这里有多困难吗，普通的魔族根本连离开魔界的机会都没有，只有像我小恶魔这样强大的魔族，才能以乌鸦的形态来到这里！”
“这下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百里辛若有所思，“所以这个身体不是你的真实形态？”
乌鸦：“当然不是，本大人的真实形态出现能吓死你，高大威武还帅气。”
浴室里水流的哗哗声还在响着，透过起雾的毛玻璃，依稀能够看到男人伸手清理羽翼的动作。
八片翅膀都要清洗，这要洗很久的吧？
怎么都不叫自己帮忙呢？
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思，百里辛重新看向乌鸦好奇问道，“那如果用人形出现在这世界的话，是什么级别的恶魔？”
乌鸦收起羽翼，抖了抖身后的被毛：“当然是只有魔王级别的恶魔。”
百里辛：“那你跟我说说，魔王级别的恶魔都有谁，有很多吗？”
迦尔是不是也是其中一个？
乌鸦重新挺起了脖子：“你好像对魔界很感兴趣？行吧，那我就给你这个乡巴佬长长见识。”
好现象，这样它就能更加方便地拐骗这个青年了。
乌鸦：“在我们魔界，有最初的魔王大人路西法和莉莉丝大人，路西法是堕天使，由他壮大了魔界。但莉莉丝大人才是真正的纯种魔族之母，她是魔界的本源。”
“以路西法大人为首，魔界共有七位魔王。分别是代表着傲慢的路西法大人，代表愤怒的萨麦尔大人，代表贪婪的玛门大人，代表色/欲的阿撒兹勒大人，代表暴食的别西卜大人，代表嫉妒的利维坦大人以及代表懒惰的贝利尔大人。”
百里辛：“那莉莉丝呢？”
乌鸦说的这几个人都是在书中有过记载的，看来这个电影的背景跟圣经宗教是有关系的。
“不是莉莉丝，是莉莉丝大人！”乌鸦拔高声音，“她是魔界之母，是高于一切的存在。”
“不过莉莉丝大人已经陷入沉睡很长时间了。我也没有真正的见过她，她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百里辛思忖两秒后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迦尔这个名字？”
“迦尔？”乌鸦歪了歪头，“不认识，我堂堂小恶魔大人，为什么要知道你们人类这么卑微的名字？！”
百里辛：“……”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所以“迦尔”这个名字，在魔族里面不出名？
“恶魔如果是只有力量最强的魔王才能变成人形，那天使是不是也一样呢？”来了个送上枪口百科小全书，百里辛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天使在人间是什么形态？”
乌鸦“哼”地从鼻子里面吐出一股傲气，“那群伪善的天使，如果来到人间的话，估计会变成一只白鸽或者一只只花蝴蝶，也就最前面的那几个天使长才能变成人形。”
“他们的天使长才4个，我们的魔王大人七位呢。正要打架，我们也一点都不怂！”
百里辛想起是帕帝对乌鸦的无视态度，内心又闪过一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了，天使和恶魔在什么情况下，会无视对方的存在？天使和恶魔碰到就会打起来吗？”
乌鸦：“当然了，天界和魔界不共戴天，我如果碰到天使，一定要把他们打秃噜毛。”
“至于你问得第一个问题，有一种情况下会发生，要么就是两人装作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要么就是两方的力量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一方强大到令天地都黯然失色，另一方的力量弱到像苍蝇和蚊子那样卑微。因为对力量的认知不同，低等级的一方甚至无法看透对方的真实身份，而高等级的一方将低等级的那一方当成了蝼蚁，完全无视。”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就像蚂蚁被人类阻拦了去路，蚂蚁并不知对面是人类，只以为对面是一座对自己而言格外巍峨的高峰。
而人类能够轻易看到蚂蚁，却因为对方过于渺小不屑一顾。
百里辛指了指浴室的方向，“那你觉得，他是什么？”
乌鸦冷哼一声：“一个灵魂散发着恶臭的人类罢了，身上臭烘烘的，要不是有你在身边，早就把我熏跑了。”
百里辛：“……”
鉴定完毕。
小恶魔=蚂蚁。
帕帝=可怕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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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
【《恶臭人类》】
【《打架不怂》】
【《谁要知道卑微人类的名字》】
【乌鸦：危！】
【我弱弱地问一句，同时得罪了两个老攻的配角，有活下去的案例吗？】
【我建议直接给自己准备好纸钱，这世上估计已经没有让它留恋的东西了。】
【坐等乌鸦三观震碎的那一天，我蹲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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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迈着猫步走到了桌子边缘，它直接一屁股坐下，两条褐色尖锐爪子荡在半空中，非常人性化地将两扇翅膀交叉环胸问道：“换我来问了，愚蠢的人类，我能帮你满足你的愿望，只需要你付出一点点小小的代价就行。”
百里辛扫了一眼乌鸦毛茸茸的肚子，问道：“你知道我的愿望？”
乌鸦：“当然了！恶魔有听到欲望的特殊能力，力量越强，听到的声音越大。像我这么强大的恶魔，你心里想要什么本大人可是一清二楚。”
百里辛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你说说看，我的欲望是什么？”
“哼哼，”乌鸦倨傲地扬起头冷哼一声，“你不就是想要摸漂亮的毛茸茸翅膀吗？虽然人类卑贱，但为了你的灵魂，我可以勉为其难，给你这个为本大人顺毛的资格。”
百里辛：“……”
就这？
念头在百里辛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百里辛低下了头，细密浓长的睫毛立刻将青年闪烁的眸光掩盖了起来。
自己刚才的确是想要摸翅膀，不过想要摸的只是帕帝的天使翅膀而已。
换言之，乌鸦没有撒谎，它真的听到了自己内心的欲望，只是它没有听全，只听到了其中的几个片段。
为什么没有听全？是因为小恶魔本身的力量太低，导致他内心的欲望读取错误吗？还是因为帕帝力量太强，他需要隐藏身份，所以能够透露他身份的信息都会被直接抹去？
他在这时想起了一件事情。
在来到这里的第一晚，迦尔似乎也用类似的语言引诱他的灵魂堕入黑暗，当时迦尔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和“少爷”的矛盾，以及“他”的欲望。
但他当时的心里根本不是这样想的，他当时只是想赶紧离开，无欲无求。
这是不是意味着迦尔当时听到是这个电影给他这个人设打造的欲望？
可知道这个信息，对以后的行动又有什么帮助呢？
如果电影中的人物只能听到人设的声音，那是不是他们几个用系统对话的内容恶魔是感知不到的？
但这个前提是他们能够用系统。
自从进入到这个电影之后，不管是S419M还是逃生系统再也没有出来过，就连游戏系统界面都直接从意识里消失了。
难道是因为这里是电影世界的缘故？只有离开电影才能重新和系统连接上？
百里辛越想越出神，乌鸦见对方无视自己，生气地用翅膀拍打身下的桌子，“到底摸不摸？告诉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想摸，本大爷还不想给呢。”
百里辛从万千思绪中拉回了自己的意识，斩钉截铁道：“不摸，黑不溜秋地，脏手。”
小恶魔乌鸦无声地愤怒扇动翅膀，羽毛一片一片地落：“……”
玛德好气！我每天都有给清理羽毛，我一点都不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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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
【乌鸦：气气.jpg。】
【别再扇了，再扇真的要秃了。】
【辛神开口，片甲不留。】
【辛神的嘴，杀人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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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面的流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一人一乌鸦的极限拉扯在浴室门被打开的瞬间戛然而止，男人光洁的脚面踩着拖鞋缓缓走出来，全身都氤氲着一团圣洁的白光。
过长的银白长发湿漉漉贴在头皮上，淡淡的水雾充盈在男人浅蓝色的瞳孔中，像养在神明后花园湖水中无拘无束的精灵，全身透着一股禁欲的圣洁味道。
男人穿着一件合身的白色浴袍，浴袍领口有一点大，露出了白皙却紧致的胸膛。
帕帝擦着头发走了过来，眼睛若有似无地朝着那只乌鸦扫了一眼，“我洗好了，谢谢，换你去洗吧。”
乌鸦好像真的很讨厌帕帝，就是帕帝走过来的同时，乌鸦就扇动着翅膀，飞到了阳台上，躲得帕帝远远地。
百里辛看了帕帝一眼，说了一句“好”后从柜子里找了一件浴袍走进了浴室中。
不知道天使用了什么手段，浴室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热气腾腾的雾感，相反地，整个浴室里充满了淡淡的青草薄荷香味，淡雅清新，湿度和温度都刚好适中。
难道这就是精致天使的体面吗？
百里辛洗了大约二十分钟，等他顶着一头湿漉漉头发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发现天使正安安静静站在墙角。
他身体懒洋洋倚靠在墙面上，眼睛眯起，似乎是睡着了。
就算百里辛走路，男人也没有睁开眼睛。
百里辛下意识放低了脚步声，他在大厅中环顾一圈，发现乌鸦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玄关的位置。
它软趴趴缩在墙角，红色的眼睛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膜，似乎也睡着了。
百里辛拎着洗好的衣物蹑手蹑脚走到阳台，发现男人的衣服早已经板板正正挂在衣架上，即便是湿答答的衣服也是这样的一丝不苟，十分体面。
百里辛把自己的衣物挂好后轻手轻脚走进客厅，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天使的面前。
目光落在天使安稳的睡颜中，视线从男人的头发一点点落下，最后停留在了男人微微敞开的浴衣处。
盯着白皙的胸膛他呆了两秒，随后才悄悄伸手想要为男人整理了整理衣服，免得男人半夜挨冻。
手刚伸到一半，看不见的空气中，有什么东西阻隔了他前进的动作。
百里辛愣了一下，伸出手指在空气中轻轻来回扫了扫，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是毛茸茸！
看不见的毛茸茸！
虽然看不见，但手感还是毛茸茸的。
百里辛暗暗朝着男人的脸看去，发现男人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后才渐渐放大胆子。他索性张开五指将手掌整个放在了翅膀上，温柔且小心地摸起毛茸茸的羽毛来。
羽毛的触感很柔软，柔软中又带着几分羽毛才特有的坚硬，不仅如此，羽毛还很温暖和顺滑。
难怪最开始给男人鞋子的时候他说不冷，这么暖和的羽毛包着身体，冷才怪了。
如果这么温暖的毛茸茸翅膀是自己的被子就好了。
百里辛又摸一会儿，当察觉到睡梦中的男人眉头开始微皱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了床上。
美色误事。
虽然还想继续摸，但是该睡觉了。
他想看看，今天晚上自己还会不会梦到什么关于人设的剧情。
百里辛悄悄关上了灯，又静悄悄地爬上了床。
头沾到枕头的一瞬间，一种不受控制的困顿感觉立刻袭来，还没等百里辛从1数到10，他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黑暗中，乌鸦睁开了眼睛。
血红色的眼睛看了看角落里站着睡觉的奇怪男人，又看了看诱人灵魂睡觉的卧室后，它悄悄扇动翅膀，飞进了卧室里，落在被子上，缓缓张开翅膀，将被子整个覆盖。
刚才又听到了青年的欲望，整个青年的欲望真奇怪，不是想摸毛茸茸的翅膀，就是想要毛茸茸的翅膀当被子。
虽然青年有眼无珠，说自己黑不溜秋的，但自己堂堂小恶魔大人，又怎么会跟这个愚蠢的人类斤斤计较？它的老师曾经教导过自己，要想抓住了人类的灵魂，首先要腐蚀人类的心。
等青年明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给他当了一晚上的被子，他一定会感动地哭出来。
到那时，就是青年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灵魂签约不就水到渠成了？
乌鸦无声地嘎嘎笑了笑，翅膀扑棱着不小心戳到了百里辛的下巴。
熟睡中的青年感受到下巴一阵蚊虫叮咬，直接一巴掌扇过来，又随意一个翻身，乌鸦被死死压在了身下。
沉重的身体，瞬间扼住了乌鸦的呼吸。
乌鸦瞬间瞳孔圆睁：“……”
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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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
【所以，天使不仅是鸟人，还拥有鸟的习性，真的站着睡觉？】
【啧啧啧，为天界省下了一大笔的床板费，天界养一只天使的费用真低。】
【《经济型天使》】
【哈哈哈，我要被那只乌鸦笑死了，它刚才在干嘛？是在趁着辛神睡着了偷袭辛神吗？】
【我怎么觉得它刚才把翅膀张开那么大，好像是要孵蛋？】
【？？？兄弟，你什么时候见过鸟孵蛋是张开翅膀的？这个姿势，难道是在给辛神拿着羽毛当被子？】
【咦，对了刚才辛神在天使大佬面前的动作，像不像是在抚摸羽毛？】
【咦？像像像！我也发现了！】
【所以说辛神终于摸到了心心念念的羽毛？让我梳理一下，乌鸦能够看透一个人的欲望，刚才辛神一直看浴室，肯定是想摸天使大佬毛茸茸的翅膀。那刚才他摸到翅膀后乌鸦的举动，是不是因为辛神刚才摸的时候，又幻想了让大佬用毛茸茸的翅膀给他当被子？】
【老铁，你这个分析简直太到位了，你就是福尔摩斯在世。】
【啧啧啧，辛神啊，没想到吧，你的小心思都被直播间看透了。】
【辛神骂骂咧咧退出了直播间。】
【那天使大佬岂不是赢麻了？天使大佬不仅先下手为强，还有辛神最喜欢毛茸茸。恶魔大佬的翅膀应该是那种肉翼吧？再这样下去恶魔大佬一点赢的本钱都没有了哦。】
【天使大佬完胜恶魔大佬，且看下回，恶魔大佬如何绝地反击！】
【这年头，评书连续剧都跟上了？】
【那是。观众朋友们，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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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辛在第一缕阳光的照耀下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刚睁开时还有些茫然，过了大约十几秒才清醒过来。
当他意识回笼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太对劲。
有一个硌人的东西好像被自己压在身下，那个东西好像还会动。
百里辛疑惑地掀开被子，全身的毛几乎快掉光的乌鸦骂骂咧咧终于从被子里面爬了出来，它扇动翅膀间，羽毛雨一般落下。
乌鸦：“……”
本大人漂亮油光的大翅膀，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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