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戒备的问“你怎么来了你逃跑了”
弗朗索瓦蹙眉, “我逃跑了从哪里逃跑”
“从前线”塞巴斯蒂安气势汹汹的说“切萨雷哥哥正在博洛尼亚,而你居然跑回罗马,你不是逃兵吗”
“我请了假, 枢机主教大人允许我返回罗马。”
塞巴斯蒂安一下子哑了火,但马上又说“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我看呀, 你准是逃跑了我说的对吗,安吉洛”
弗朗索瓦实在有点想笑的还是个孩子,居然还要别人的认同才有“底气”。
“我以为您已经随人民军的军队出发了,难道您也是逃跑的”
塞巴斯蒂安怒瞪他,“才不是呢我、我是回来接我的妻子的”他狠狠加重了“妻子”这个词的发音。随即一扭头, 不再理他,径自上楼了。
他是丈夫,他才不需要仆人通传才能上楼呢这么一想他就又高兴起来, 每登上一层楼就越发高兴,等到了最顶上的一层,便几乎忘了楼下的讨厌的家伙了。
“露克蕾莎露克蕾莎”
但失望的是, 妻子并不在房间里。
一个女仆匆匆进来, “主人,夫人不在这儿。”
“夫人去哪里了”
“夫人和狄亚娜、朵丽莎她们去湖边了。”
“哎呀”他跺脚,“怎么不早说”
他一扭头,匆匆跑下楼。
弗朗索瓦已经不在门厅了。
可恶他一定知道露克蕾莎不在城堡里,而在湖边。
塞巴斯蒂安着急的催促,“快快,安吉洛决不能让那个家伙先见到露克蕾莎”
两名少年急匆匆的跑到湖边。城堡边有一处木屋, 以前是巴尔托洛米娅的度假小屋, 现在自然归了露克蕾莎所有。
弗朗索瓦走得很快。他个子高、腿长, 步距也大, 两步能抵别人三步,且走得快,很快便走到木屋前面。
他听到身后传来的奔跑脚步声,迅速扭头瞥了一眼,走得更快了。他高声喊着“小姐小姐”
听得塞巴斯蒂安心头火起可恶他为什么不改口叫“夫人”
露克蕾莎在钓鱼。
“弗朗索瓦,你怎么来了”她笑着问。
“您病了,我一直担心您的健康。我给您写了很多信,您一封都没有回。”弗朗索瓦走近她。
她也看到他身后狂奔而来的塞巴斯蒂安。
“我没有回信吗我没有收到你的信,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病了呢。”
“您也没有派人告诉我这个消息,我还是听枢机主教大人说的。”
“哥哥怎么说的你怎么没有在一个月之前回来”
“枢机主教大人不让我走,他说我不能甩下一大堆事回来看您,爱情不能跟战争相比。”
她垂下眼帘,“哥哥说的没错,战争比我重要。”
“不,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您更重要。我每天都想回到罗马,但枢机主教大人说,我要是未经同意离开军营一步,他就杀了我。我的生命是您的,我不能让别人拿走我的生命。”
这倒是切萨雷能说出来、能干出来的事情。
“那我原谅你了。哥哥很冷酷,他说会杀了你,那么就一定会杀了你。”
塞巴斯蒂安过来了,“露克蕾莎,你好点了吗”
“我好多了。你过来。”
塞巴斯蒂安便走过去,冷不防露克蕾莎一把将他推到湖里。
他惨叫了一声,在湖水里滚了几滚,这才站起来。
“你干什么”他愤愤的喊着。
“我干什么”露克蕾莎用钓鱼竿使劲打他,“你自己说说你干了什么说,你是不是把弗朗索瓦给我的信扣下来了没有人敢扣下寄给我的信你以为你是谁安吉洛,你给我下去,按住他,狠狠揍他一顿”
“我是你丈夫”塞巴斯蒂安气愤的说“那个混蛋写给你的信我早就烧了我才是你的丈夫”
安吉洛已经听命跳下湖,“对不起,孔塔里尼伯爵,你忍着,最好别喊疼,夫人不喜欢男人太没种。”
两个人于是扭打在一起。塞巴斯蒂安不肯乖乖挨揍,安吉洛又要完成表妹的命令,两个人打了个不可开交,浑身的泥和水,惨不忍睹。
弗朗索瓦忍着笑,“小姐,也不一定就是孔塔里尼少爷做的吧”
“你也给我住嘴”露克蕾莎扔下鱼竿,“你用不着假惺惺的假装为他说话。我给你写了信,你也没有收到吗”
“没有。”
“哼,那肯定是哥哥拦下来了。真的很讨厌为什么他也这样我非得跟他好好吵一架不可”她气得不行,“我是父亲的女儿,我可以说我是属于他的,那是因为父亲是给了我一半生命的人。切萨雷波吉亚有什么资格拦下我写的信塞巴斯蒂安以为是我的丈夫就能拥有我,这是做梦我只属于我的父母,除此之外什么人都无权指责我、管束我哎哟”她身子一歪,险些摔倒。
“小姐,您别生气了。”弗朗索瓦忙扶住她。
“气死我啦”她大声喊着。
“小姐,我陪您在湖边走走,这儿实在太吵闹了。”弗朗索瓦一本正经的说。
夏日微风带来一丝清凉,布拉恰诺湖畔风景怡人,绿化做的不错,湖边种着许多树木,处处树荫。
远离闹心的小丈夫,露克蕾莎暂时轻松了。
“哥哥怎么允许你离开的为什么之前不让你离开又不是说离开你就不行了。”
“枢机主教大人说嗯就是军务那些,没我不行。”
“现在不需要你了吗”
他摇头,“大军即将出发,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只等出发。”
从罗马到米兰境内大概要10天,一周便能到米兰与博洛尼亚边境处的摩德纳,摩德纳现在的领主是费拉拉公爵,露克蕾莎攻占博洛尼亚后,跟费拉拉公爵谈判好了,要求他将摩德纳转让给长子阿方索德埃斯特,阿方索德埃斯特因此成了摩德纳伯爵。这次出征米兰,仍然要求费拉拉公国、曼图亚侯国家族子弟和500名骑兵。
费拉拉仍然派出了长子继承人摩德纳伯爵阿方索德埃斯特,曼图亚也还是上次的侯爵幼弟乔凡尼冈萨加。乔凡尼冈萨加已经向切萨雷报到了,阿方索德埃斯特则在摩德纳等待与大军汇合。
从博洛尼亚到达摩德纳只需要半天时间,比从弗利到拉韦纳稍远一点。
“你就没想过过了一个月,我的病已经好了吗”
“想过,但还是要来看看您,不然我不放心。”
“你来看我,我也不能好得更快一点。”
“我每天都在担心,可枢机主教大人一点点您的消息都不肯透露,我只好看他的心情来猜测您是不是好点了。通常要是他收到了罗马的信,而接下来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那么一定是您的病情正在转好。”
不错,很机智。
“你没有问他吗”
“问了,他请我少管尊贵的小姐的事情。”
嗐切萨雷肯定不能说的这么客气,没准会臭骂他一顿呢
“您会不会我是想说,不论什么时候您都可以放心,我一定将小姐您放在第一位。对了,我听说您最近喜欢鹦鹉,托人从威尼斯买了很多,正在送来罗马的路上。”
她笑了,“你真是笨蛋我明天就要出发了,你应该把鹦鹉留在博洛尼亚。”
他似乎这才恍然,懊恼的说“我真笨我怎么没想到呢”
露克蕾莎摸着他手臂,“弗朗索瓦,我”
弗朗索瓦转头看着她,“小姐”
“你别回博洛尼亚了,跟着我出发。”
“遵命,小姐。”
“你不高兴吗”
“我很高兴,小姐。”
“可你都没有笑。”
弗朗索瓦忍不住笑了,“小姐,我只要能见到您就非常高兴了。”
“还有呢”
“还有什么”他愣了愣,“我也说不好,小姐,您想听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姓波吉亚、不是尊贵的小姐,你”她想想,觉得很可笑,摇了摇头,“如果我不是波吉亚,我甚至没有机会认识你。”
他点点头,“是的,我不会认识您。那将会是我一生的遗憾。”
“不知道会发生的事情怎么能算遗憾呢”
“您说的对。”
“所以,是上帝的安排,对吗”她莞尔一笑。
“是上帝的安排。”他握住她的手,亲吻她的手背。“您痊愈了吗”
“算是吧,至少比一个月前好多了。”
他万般怜惜,“我真想能时刻陪伴着您,我更想能代替您生病,我不喜欢生病,生病让人脆弱,您肯定也不会喜欢生病。”
“没人喜欢生病。”
“我愿意代替您承担一切痛苦。我每天为您祈祷,希望您能早日痊愈,希望您永远快乐。”说完,他轻轻叹息一声。
实际上,也没人能永远快乐,即使是小姐也做不到。
“太难了,快乐总是很少。”露克蕾莎说“快乐很短暂,如果你送我一笼鹦鹉,我会高兴半天,或者一天,或者更久一点,但我不能总是玩鹦鹉,也不能一天到晚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是赏玩鹦鹉。我喜欢工作,但工作总是做不完的,还会有很多蠢货让你心烦,可我又不能谁做不好事就把他给杀了,那么能为我做事的人会越来越少,那样不好。”
“确实不好。”他严肃的说。
“你来了,我也感到快乐。”她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臂,他领会到她的意思,随即停下脚步。
她仰起脸,示意他低头。
他心领神会,低下头吻她。
一个久违的甜蜜的吻,他吮吸她柔软的双唇,花瓣一般柔软的唇,带着清甜的香味。
他浑身颤抖,就像就像第一次亲吻她的时候那样,他从心底里感受到了汹涌澎湃的爱意。他用力拥抱她,几乎弄疼了她。
“小姐,”他断断续续的低声说“我多想这么一直亲吻您。”
“我也是。”
他便快乐得战栗不已,魂飞天外。
塞巴斯蒂安在一旁委屈得要哭出来,“露克蕾莎”
她推了一下抱着她的男人,男人于是松开手。
“安吉洛,你狠狠揍过他了吗”
一旁的安吉洛郑重的点点头,“揍得可狠了”
只是没有打脸。
两个人的衣服都撕破了,并且沾满泥水,脏得不得了。
露克蕾莎很是嫌弃,“你瞧瞧你,你脏得像头猪”
“我才不是呢我是你丈夫”他委屈得要命,心都碎了。“你你怎么吻他,你都不怎么吻我”
“我们不是经常亲吻吗”
“今天还没有”
“你很脏,我是不会亲吻一头脏猪的。”
他忙掏出手帕使劲擦嘴,“我才不是脏猪呢我很干净都怪安吉洛这个笨蛋”他如此用力的擦嘴,几乎要擦破嘴唇了。
好吧,虽然浑身脏得不行,脸上也有泥巴,可美少年还是美少年,即使脸上脏兮兮的也还是个美少年。
她便转过身,在他嘴唇上亲吻了一下,随后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塞巴斯蒂安被打的愣住了,傻呆呆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接着,她又吻了他一下。
接着,又打了他另一边脸一耳光。
安吉洛赶紧扭过脸,尽量低调的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
露克蕾莎气汹汹的问“你知道错了吗”
他愣愣的,“我错了我错了什么”
气不打一处来,“你烧了弗朗索瓦给我的信你没有这个权力,懂吗”
“我是你丈夫,我怎么没有这个权力啊你别再打我了”他喊了起来。
“不挨揍怎么能记住站住不许跑跑了我就跟你离婚”
这个词吓坏了塞巴斯蒂安,“什么什么怎么就要离婚了我、我不答应”
“你不听我的话、不懂得尊重我,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他恨恨的瞪着弗朗索瓦,“你又拿我跟他比露克蕾莎,我一直没问过你,他到底有什么地方让你喜欢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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