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老相识

    陈玉凤进了门, 伸手去摸男人的耳朵,他混身哪都硬,就耳朵软, 特别软。

    还总是热热乎乎的。

    顺带,她得讲一下王琴的事。

    “虽然我不知道她咋跟陈方远联络的, 但肯定是她。”陈玉凤说。

    狗男人本是躺在床上的, 刷的就坐正了。

    这情报于他可太有用了, 而结合目前他所掌握的信息,基本可以推断出来,是陈倩腐蚀的王琴,其节骨眼, 是在王琴接受完调查以后,时间点卡的太好了, 谁都起不了疑。

    “哥,你目前就可以调查王琴吧,我正好不用得罪领导。”陈玉凤说。

    结果韩超眉头一皱,却说“王琴这边, 暂时还不能打草惊蛇。”

    虽然不知道陈方远会带来的钱的具体数额, 但想要操纵一国股市, 那钱就比百万还要多两个零,徐师长的意思是他靠贩卖情报发的财, 只要敢带进国门, 就不能让他再带出去。

    而现在,为防不打草惊蛇,这事就只能先压下去。

    这下陈玉凤不高兴了, 她不由脱口而出“我可烦王琴的, 哥啊, 你可真是” 不但帮不了忙,还净给她添乱。

    狗男人最近升职没赶上,还给俩妈嫌弃,老婆再一抱怨,一对软耳朵简直要耷拉下去了。

    知道他自尊心强,陈玉凤就不忍打击他了,忙又转口说“好啦好啦,既然你说不能打草惊蛇,这事我自己处理吧。”说着,她故意把胳膊凑到他鼻子前。

    狗男人嗅了一下“早晨你洗过澡”闻着真香。

    陈玉凤本就是为了哄男人而来的。

    虽然韩超不能当场抓了王琴让她不高兴,但她没把干事业的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此路不通就再换一条,男人该哄还是得哄。

    “嗯。”她说“快上床,摸一下试试。”

    韩大营长一秒就兴奋了,陈玉凤性格绵软,人又温柔,可以说能全盘满足韩营的大男子主义。

    但事儿办着办着,韩大营长一想正事,就又自我羞愧了。

    关于王琴被策反的事,只要陈方远不来,就不敢打草惊蛇,当然,她一个局外人,又只是在军务处呆一呆,涉及不到军事领域的核心机密,顶多也只能跟陈方远通风报信,谈谈马琳和孩子的事。

    于军区不会造成多大的损害。

    但灌气站呢,王琴是总军区的大领导们推荐的,要不是为了他和徐勇义的面子,陈玉凤完全可以当面拒绝的,让王琴当经理来指手划脚,她会变得很被动。

    韩营思索片刻,赫然发现他在妻子的生活里,除了在床上贡献点体力,还真是,一无事处,还净给她添乱。

    陈玉凤进城,满打满三个年头了,饭要一口口吃,人要一步步的成长。

    一开始她只想让俩妈进城,养家糊口。

    后来发现自己还能更优秀,于是她考上了大学,而在管理方面,小军嫂一直是由王果果来管的,但陈玉凤也没闲着,她一直在学习婆婆管人的方式方法。

    而齐彩铃,因为目前正在对接军区的医疗设备,一直住在八一宾馆。

    陈玉凤怕她挤兑俩妈,没让俩妈送过饭,一直是自己亲自送饭。

    当然,每回齐彩铃话里话外都得挤兑她一句,说她抢她的气运,抢她的娃,还说她本身没能力,全凭王果果嫁了徐勇义,总之,一切都是狗屎运之类的。

    陈玉凤心眼小,这事可以忍一时,但不会一直忍。

    她既一直在学习,就总有一天要证明自己。

    而现在,她觉得这个时机到了,接手灌气站,就能证明她的管理能力。

    就把王琴当个考验吧,她得到总军区的领导面前证明自己,能胜任管理工作。

    先说钱的事,第二天由高处长亲自陪同,顾年先生的会计把钱送过来了。

    一皮箱的现金。

    全是青砖色的百元大钞,三十万。

    在军务处填好借款条,签字画押完,陈玉凤由李干事陪着,先把大笔的款存了,取了三万块,先去找徐磊,把钱交给他,并说“徐磊,钱不是问题,不论墙体工程,还是各种灌气装置,所有的东西咱都得用最好的。”

    徐磊有个优点是老实憨厚。

    但也是因此,他在社会上处处碰壁,因为他完全没有跟社会人相处的经验,这半年多在外面,工作没找着,反而被人骗了好多钱。

    这叫徐磊对外面那个越来越乱的社会产生了恐惧,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乍看陈玉凤拿了三万块的巨款,并不敢接,还一脸难堪,嗫嚅着说“嫂子,我没有雇过农民工,你一下给我这么多钱,我怕要被人骗,怎么办”

    之所以苗嫂子她们瞧不上徐磊,就是因为他太傻,太老实,太憨厚了。

    王琴之所以能说服总军区的领导,想搞管理,也是因为这个。

    现在,就关于装修,看徐磊那么傻,好些人都在等着看他出事呢。

    徐磊自己也不自信。

    不过陈玉凤心里有把握,她说“工人我来找,明天一早咱们在灌气站门口碰头,你放心,我保证给你找一批能配合你的好农民工。”

    徐磊有点懵,农民工还分好坏

    而陈玉凤哪来的把握,认为自己必定能找到好农民工的

    俩人正边走边聊,忽而半路飞出一颗弹力球,打在陈玉凤的耳朵上,倒不疼,但吓了她一大跳。

    她止步,就见一群半大小子突然从绿化带里站了起来,为首的是韩蜜,扛根小棍子,棍子上绑着红领巾,在大喊“兄弟们,冲锋火线我在前,你们掩护我”

    紧接着是王嘉嘉在喊“哥们,你要小心敌人的流弹啊”

    这是团级家属院的对面,有一个观赏池,湖中心有一座假山,放眼望着,假山上还有一帮孩子,正在往外扔弹力球,打弹弓,蜜蜜扛根棍子,还真是冒着枪林弹雨在前进。

    军区院里的孩子,稍大一点,都喜欢聚在一起玩作战游戏。

    这很正常。

    但徐磊挺惊讶一点的,他抱臂望着假山,说“嫂子,我从小是在这院里长大的,我敢说从我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在玩作战的时候当过冲锋连的连长,你家韩蜜是这院里第一个,女冲锋连的连长。”

    玩打仗游戏的清一色是小男孩,蜜蜜是唯一的女孩子,她还是一方打头阵,搞冲锋的,这会儿正在冒着弹力球和小石子过桥。

    身后还有一帮加油鼓劲儿的“哥们,注意危险,哥们,小心流弹。”

    看陈玉凤皱着眉头,徐磊又问“嫂子,你是不是看韩蜜太野,生气了”

    这时蜜蜜已经过桥了,跟对面假山上的半大小子们生撕虎刨,踹开一个是一个,灵活的跟只小猴子似的,不过几蹿,已经爬上高地,拔掉对方的小白旗,把她的红领巾插上去了。

    “我不是生气,只是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找到解决的方法了。”陈玉凤说着,先把徐磊打发了。

    是这样的,最近不但蜜蜜的字写得特别丑,大娃的字也写得没原来好了,作业经常写的特别潦草,陈玉凤一直在找原因,不过因为大娃和蜜蜜瞒的太好,她一直没发现。

    但今天,她发现问题了。

    他们是整天忙着出来打架,才总把作业写得那么潦草的。

    问题倒是不大,如果陈玉凤有时间亲自盯着,让孩子们收收心,就能把作业写好。

    不过她要忙灌气站的装修,就顾不上盯孩子。

    玩可以,但她得让孩子们知道,学习更重要。

    正好今天她要出去找农民工,想了想,就喊“韩蜜,张朝民,过来一下。”

    蜜蜜听到妈妈在喊,倒是立刻扛着小旗子跑过来了“妈妈,咋啦”

    “我今天要出门一趟,你和大娃陪我一起去,好不好”陈玉凤说。

    蜜蜜立刻说“不要,我们忙着呢。”

    大娃最会帮蜜蜜打掩护了,他假装收了蜜蜜的旗子,并说“阿姨,你自己出门吧,我们再玩五分钟就回家,我保证好好监督,让韩蜜把作业写好。”

    一听就是骗鬼,陈玉凤要走了,他俩会玩到天黑才回家,然后临时抱佛脚,补作业。

    陈玉凤说“我今天要去天桥下面,那地方乱得很,张朝民,给个面子,你们给我当回保镖,行不行”

    “当保镖”大娃一秒就改变主意了,并说“阿姨,把二娃和甜甜也带上吧,我们人多力量大,可以一起保护你。”

    “可以。”陈玉凤笑着说。

    回家,喊上甜甜和二娃,三轮车一骑,一帮人出门了。

    大娃懂事一点,知道灌气站最近要装修,陈玉凤是去找装修工的。

    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就说“阿姨,灌气站的装修应该很重要吧,你是准备随便找几个临时工怕不行吧,我听说现在外面有工程公司,咱是不是该找工程公司,把活儿整体包出去”

    “阿姨有瞅好的人,是个老相识,人特别妥当,就在天桥下面。”陈玉凤说。

    “阿姨,报纸上说天桥是牛皮癣,下面全是氓流和流氓,你认识的谁啊,会呆在天桥下面”大娃再问。

    天桥是市容市貌中的牛皮癣,也是报纸上经常报道的,会发生抢劫,拐骗,各类恶性案件的地方。

    陈玉凤居然在这儿有老相识,这成功钓起了大娃的好奇。

    既说天桥是城市的牛皮癣,当然臭烘烘,乱糟糟,污水横流,烟头遍地。

    桥下密密麻麻,全是等人雇的农民工,衣服一样脏,好些人可能几个月没洗过头,头发结成板贴在脑袋上,还没走近就是一股臭汗气,此时有些人在坐着打扑克牌,还有些人在聊天,吐痰抽烟,但只要有人走过去,他们会立刻停了手中的活站起来“老板,雇我吧,一天6块不包吃住。”

    还有人说“老板,雇我,我只要5块”

    三轮车冲进人流,甜甜给吓的捂上了眼睛,躲到了蜜蜜身后。

    蜜蜜向来胆大,可也给吓的噤了声,这是孩子们第一次见识到,在首都居然有一个如此肮脏零乱的地方,还有那么多肮脏的,看起来形样可怕的人。

    陈玉凤有目地的,骑着车一路走,看到有一帮男的站在路边,虽说衣服也很旧,但他们衣着干净,而且身姿笔挺,肩上背着打的四四方方的铺盖,一看就跟别的农民工迥异。

    她于是停了车,喊“单海超在吗,单海超”

    “到”有个高个头的男人立刻小跑步过来,刷的站定。

    这人皮肤黝黑,一头花白的板寸,皱纹很深,他不认识陈玉凤“你是”

    韩蜜发现自己认识这个叔叔,站了起来,拍着胸脯说“单叔叔,是我呀,我是韩蜜,她是韩甜,这是我妈妈,陈玉凤。”

    看着面前高大的陌生男人,大娃问甜甜“他是谁”

    话说,三年前单海超帮忙装修甜蜜酒楼,那时他还是个大小伙子,可现在他的头发居然是花白的,甜甜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在三年内老成这样,遂对大娃说“他是给我们装修甜蜜酒楼的人,原来也是个军人,三年前他的头发还是黑的呢。”

    大娃大吃一惊,挠起了脑袋“他原来是个军人,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这时单海超也认出陈玉凤了,说“陈老板,工价涨了,一天10块,但我人扎实,保证给你把活干好。”

    陈玉凤爽快的说“可以,但我要20个人,你帮我找一下,必须是部队转业的军人,还有,必须是跟你一样有四五年当农民工的经验,你能不能帮我找到”

    单海超这人森讷,老实,无话。

    当初给李嘉德当老板,人家作为工人吃香喝辣不干活,他个当老板的当牛做马,扎扎实实的,替陈玉凤收拾好了整个酒楼。

    后来李嘉德拿回护照,他要懂点人情世故,就该好好巴结一下,搞好关系赚点钱的,但他不会,依旧老老实实当着农民工。

    总之,这人跟徐磊一样老实,情商也低。

    不过既既然干了好几年装修施工,他认识的战友肯定很多。

    所以单海超指身后“那儿有七个,都是我战友,人都很老实,你要更多的话,给我一晚上,我帮你联络。”说着,他回头喊,示意另外那帮也过来。

    一帮打着行李的农民工走了过来,有几个穿的还是泛了黄,蜕了色的老式军装,他们跟韩超年龄差不多大,韩超唇红齿白,还是小伙子,可这帮人常年体力劳力,风餐露宿,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好几个头上都有白头发。

    几个娃,尤其是大娃,在此刻,大受震撼。

    他们都有个坚定的理想,就是参军,当兵,报效国家。

    虽然部队每年要转业几万,甚至十几万人,但孩子们从来没见过转业军人,也不知道他们出了军区就会去何处,更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生活。

    此刻看着一帮打着背包,蹒跚走来的退伍军人,孩子们头一回怕了。

    尤其是大娃,他在想,等他当兵了,会退伍吗

    等退伍了,是不是也要来当农民工

    娃嘛,想啥就会问啥,所以大娃颤着唇问陈玉凤“阿姨,什么样的军人才会被退伍,退了伍就必须来当农民工啊”孩子不想当农民工。

    陈玉凤看几个娃全是懵的,笑着对单海超说“孩子们不懂,为啥你一个上过战场的军人,要整天呆在天桥下当农民工,你能不能给娃们解释一下”

    单海超人闷,不咋会说话,这时另几个退伍军人也走过来了。

    其中一个面相笑嘻嘻的接过话茬说“小朋友,退伍军人分流到社会上,干啥的都有,当农民工的只有一种,你知道是咋样的才会当农民工不”

    车厢里四个小崽崽集体摇头,就连甜甜都有当兵的愿望,可谁都不想在退伍后当农民工,在小小孩子的眼里,呆在天桥下像盲流一样,这太可怕了。

    这人伸了两根手指,说“有两点,第一条最重要,没文化没知识,别的行业都干不了,只能出来卖力气,搬砖扛沙子,扛水泥,二是傻,木讷,我们都是老实人,即使攒点本钱,不会做生意赚大钱,就只能继续卖苦力。”

    大娃很聪明的,最会抓重点“没文化没知识”

    这位退伍军人可遗憾的,说“我干到排级才转业的,当时我资历是够的,但就差在没读过书,识字不多,文化考试被刷下来了,现在当兵门槛更高了,据说征兵都要初中毕业,还要懂点英文,咱大字都不识,咋提干”

    “我也是,排级,文科不过关,一刀切,裁掉了。”另一个说。

    几个娃看着一帮风尘朴朴,满面风霜的退伍军人,终于点了点头。

    不读书,没文化,就当农民工。

    这是个普世的认知,可这些呆在大院里的,干干净净,没有见识过世界的小崽崽们,直到此刻才认识到这个问题。

    这时陈玉凤跟单海超已经商量好了。

    约好明天一早在灌气站门口集合,就得回家了。

    回家时她骑着车,把绵延两三公里的,农民工们生活的这片区域,给几个孩子整体看了一遍。

    她其实啥都没说,更没有唠叨孩子,但甫一回酒楼,大娃就去找书包了。

    前段时间忙打架,他松懈了蜜蜜,也松懈了自己,作业向来马马虎虎,经常三更半夜赶作业,今天却摆开小桌子,认认真真开始写作业了。

    但孩子大了,交际圈大了,他们不去,别的孩子要来勾他们。不过片刻,就有一帮大男孩来来去去的在酒楼门前徘徊,有的拿弹弓儿打大娃,有的吹口哨,还有的在喊“张朝民,韩蜜,你们是不是玩不起呀。”

    “来呀,来打架呀,咱们接着打。”还有孩子在喊。

    蜜蜜没定性,听声就准备拔地而起,但大娃把她摁住了“先写作业。”

    “你没听闵小波在喊,说我们玩不起。”蜜蜜气急败坏的说“快走呀,我保证能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玩不起就玩不起,闵小波成绩全班倒数第一,以后即使当了兵,也提不了干,会转业当农民工的,我们要学好文化知识才不会转业,懂嘛你”大娃敲着桌子说。

    蜜蜜今天看过农民工的可怜,可她冲动,当她被人嘲讽的时候,就顾不得会不会当农民工了。

    她只求在此刻打败别的小朋友。

    她跳起来要跑,大娃就摁住她,她还想跑,大娃喊二娃,俩人一起摁她。

    外面那帮闹半天,骂几句胆小鬼,气悻悻的走了。

    这时大娃才松开蜜蜜,敲桌子“赶紧写作业。”

    “张朝民,我可不是胆小鬼,我能打的,你才是胆小鬼,懦夫。”蜜蜜边写作边,边委屈的说“以后去了学校,别让人知道我认识你,哼”

    陈玉凤看几个孩子拌嘴,忍不住就要笑。

    就好比管理,教育孩子也不是她擅长的方面。

    但慢慢摸索嘛,摸着石头过河。

    她管不住蜜蜜,可她能让大娃帮忙管蜜蜜,不就挺好

    在灌气站的管理工作上,她也准备如法刨制。

    虽然她没王琴会媚上,也没齐彩铃会交际,但她至少擅于用人啊。

    这天徐磊操心了一晚上,想装修该怎么办,因为他不懂装修,怕要被农民工给骗了。

    还有,他特别讨厌跟外人打交道,而王琴呢,原来在人事处工作,属于跟领导们关系搞得很好,但对下级特别严苛,还喜欢搞表面功绩,跟领导邀功的人。

    徐磊此时也不免操心,到时候自己遇上王琴那种领导,又该怎么办。

    结果第二天,陈玉凤就给了徐磊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大清早,他甫一到灌气站,就见灌气站门外站了一帮高高瘦瘦的男同志。

    乍一看,徐磊一惊“单海超方高地,朱克立,你们在这儿干嘛”

    单海超也吃惊了,刷的一个敬礼“老班长,是你吗,徐班长”

    徐磊笑了“列兵单海超,我是徐磊,你的老班长”

    就说奇不奇,他为人木讷,怕被骗,可陈玉凤给他找来了二十个跟他一样傻,不懂人情世故的战友,不过这帮战友有个共同点,他们都是农民工,而且都是搞工程,搞装修的。

    而他们的特质是,话少,人勤快,愿意干活。

    原计划,徐磊认为装修工期至少要三个月。

    但当他这个老班长带一帮退伍兵,就不一样了。

    从管道到换加气枪和加气阀门,再到外墙的砌筑,地面的浇铸工作,四月底时,已全部竣工。

    不过还有一个难题,就是王琴。

    总军区的领导推荐了王琴,王琴就当自己是总经理了,天天跑灌气站巡视工期,而于此,陈玉凤看在眼里,并没有约束过。

    她于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经理的职位已经在握了,她甚至招兵买马,网络了一帮团级军嫂,给她们分配好了职位,几座灌气站已经被她安排的妥妥当当。

    当然,军嫂们为了得到工作,肯定会有所表示。

    于此,王琴也是照单全纳,甚至,她连武装部的工作也提前办了病退,眼看灌气站就要装修好,此时摩拳擦掌,就准备要走马上任了。

    而如今的首都,一座灌气站的开放会有多大的意义了

    像肯德基那种快餐,人们是为了改善生活吃个新奇才去,但煤气罐儿不是。

    它事关人们的日常气居,市内煤气灌装店就那么多,家家一到周末排长龙,好容易听说有几个新开的,还没装修好呢,附近的大爷大妈等不急,天天围在门上等开工。

    这要真开了,那钱不得像流水一样涌进来

    所以此时不说一帮军嫂,王琴更加迫不及待。

    徐磊只是嘴笨,心不傻,此时边干活,就边担忧,王琴该怎么办。

    正好马上五一了,这天马琳来找陈玉凤,也得问问,看她于灌气站的管理是怎么计划的。

    而直到这时,陈玉凤才头一回谈起自己的想法“马处长,灌气站的管理工作我得自己干,毕竟我是法人,以后关于灌气站的事情就必须由我做主,您出一纸通告吧,告诉军嫂们,我早就雇好了工作人员,而且其中没有一个军嫂,我,不雇军嫂。”

    马琳倒没太吃惊,斟酌了半天,才说“玉凤同志,高处长早在过年的时候就跟你说过,要让王琴搞管理,军嫂也是她招的,你现在这样做,会不会惹到领导”

    陈玉凤斩钉截铁的说“不会。”

    而后又说“马处长,您帮我找个机会,我要亲自见高处长,并说服他,证明我可以干得了管理,而且王琴同志还没有被委任,就天天往灌气站跑,甚至私底下招了一帮军嫂,完全甩开我,给自己组了个小班子,要全盘接手我的灌气站,这也不对吧,我要跟高处长反应一下这件事。”

    王琴倒没有为难过陈玉凤,跟徐磊也没发生过矛盾。

    但她请了一帮团级军嫂,就等于给陈玉凤请了一帮祖宗。

    那帮祖宗伺候好了,顶多无过,要伺候不好,她们回家吹吹枕头风,一帮团级领导明年不又得卡韩超的升职

    王琴摘桃子摘的理所当然,是打量陈玉凤性格软,不敢吭气。

    可陈玉凤不是白忍的。

    从汇报演出的事情上她得了个教训,军区这地方,凡事,没人会让着你。

    你要想不吃亏,就必须努力去争取。

    所以这趟她见高处长,不仅是要证明自己的管理能力,更要侧面跟高处长反映一下,团级干部们对韩超的偏见,以及他们夫妻目前为难的处境。

    告状得有由头,有靶子可打,王琴,正是那个靶子

    马琳是陈玉凤人生中遇到的,唯一一个会全盘相信她能力的人,从一开始入股肯德基,再到搞小军嫂,她都全力支持,而她当初搞文艺汇报演出时,马琳就看出来了,这小媳妇儿表面虽说温温的,但善于学习,内心自有章法。

    灌气站的管理她要心里没谱,不敢说这种话。

    当然,既然她有想法,马琳全力支持。

    “明天五一,总军区的领导们有个游泳联谊比赛,到时候我也参加,我带你去,给你找时间,让你跟高处长聊一下你的想法。”马琳说。

    陈玉凤一听乐了“是不是在总军区的大体育馆,我家蜜蜜能去不”

    军分区一直说要建游泳馆,但因为没钱没建起来,蜜蜜可喜欢游泳的,平常陈玉凤没时间带她去外面的游泳馆,孩子就只能在大澡堂里泡一泡,游一游。

    而总军区有个特别大的游泳馆,外人不让进的。

    正好有机会,她想让蜜蜜也去玩一下。

    “可以,给俩娃带上泳装就行。”马琳说。

    陈玉凤点头,马琳说“你要没泳装,我送你带一件,等聊完事,我教你游泳,怎么样”

    “我有泳装,也会游泳。”陈玉凤可不是自夸“我要下水,可能游的比您还好。”

    “行,那咱们明天总军区见。”马林爽快的说。

    回到营级家属院,陈玉凤得把俩娃和自己的泳衣全收拾出来。

    十几年了,她这还是头一回要下水,重新游一回泳呢。

    明天放假嘛,今天韩超也回家了。

    回到家,照例在地下室半天,出来后随便吃点饭,就直接回营级家属院了。

    他进门时陈玉凤正在收拾衣服。

    韩大营长今天心情挺好,因为查邮件时,发现陈方远确定下个月就要回来了。

    懒洋洋往床上一歪,他在等媳妇儿收拾衣服,收拾完了俩人好干点正事。

    “哥,明天我要带俩娃去总军区玩儿,你去不”陈玉凤说。

    韩超说“不了,明天赵方正约了战友,得去见个面。”等陈方远一来他就可以逮人了,之后全军会发通告表扬他的,眼看成功在望,沉寂了半年的韩营也想跟战友们聚一下,放松一下嘛。

    “那我就自己去了,你也好好玩一下。”陈玉凤说着,把男人买的比基尼拿了出来,仔细叠好。

    “你拿这个干嘛”韩超猛的翻身坐起来。

    “去游泳啊。”陈玉凤说。

    所以他媳妇儿不是带娃去玩,而是要穿着比基尼去总军区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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