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女股神

    总军区也有内部餐厅, 而且有俩,一中一西。

    今天大领导就安排在西餐厅,说要请陈玉凤吃顿饭。

    韩超是有嫉妒心作祟, 但他是个清醒理智的人,知道这是好事。

    但他怕陈玉凤不愿意去, 因为她胆小,向来不喜欢出风冰,交际。

    不过虽然没抱希望, 但还是进来问了,他也知道陈玉凤的借口,不是尿憋了就是肚子痛。

    每当这种时候, 韩超就特别头大。

    但没想到她居然说“可以啊,我们去洗个澡, 换衣服。”

    俩闺女,蜜蜜玩的忘乎所以, 甜甜却说“爸爸, 我们从来没有跟客人一起吃过饭, 我们班的白慧说过, 餐桌要讲礼仪的,我们不会呀。”

    白慧是反间处白刚的女儿, 她妈是某个国级宾馆的总经理, 她从小经常出去吃饭, 耳濡目染, 懂很多就餐礼仪, 一对比, 甜蜜姐妹就是小土包了。

    她们长到这么大, 甚至没有一次在真正的酒店饭桌上用过餐。

    说起这个, 韩超很惭愧,城乡差别,家庭好的人家和不好的人家的孩子,接人待物,礼貌礼仪,是从小的熏陶和培养。

    他一营级小干部,没有能力给俩娃女孩子该见识的世面。

    蜜蜜则说“爸爸,我不要去吃饭,我还想继续游。”

    这个最叫韩超头大,孩子在家熊点无所谓,但要在饭局上闹,就是没家教。

    韩营差点就要对着蜜蜜发脾气了,但这时陈玉凤先耐心对甜甜说“甜甜,今天是个机会,咱们是要去跟首长吃饭,吃的还是西餐,咱没吃过,但你爸吃过,他会教咱们的,咱们一起跟他学,好不好”

    扭头就凶蜜蜜“韩蜜,你要安安静静吃顿饭,妈妈就问马奶奶要她的游泳票,以后带你来这儿游泳,但你要在饭桌上闹,以后妈妈永远不会带你来,明白吗”

    一边是和风细雨,一边是电闪雷鸣,她的脸变的比翻书还快。

    不过于俩闺女特别适用,甜甜有信心了,韩蜜也知道怕了。

    韩超长吁一口气,一切尽在掌握,但不在他的掌握,而是妻子的。

    西餐厅特殊时期用于接待外宾,但也会对外营业,中午来吃饭的人还挺多的。这种餐厅没有包房的,徐勇义和鲁司令就坐在墙角。

    带着仨乡下土包子进门,韩超偶然回头,就见妻子捏着衣角,比俩闺女还要紧张,脸上的神情,胆怯又郑重其事的。

    只是一顿便饭,而且是个很小的餐厅,但陈玉凤怕的,让韩超都替她难受。

    鲁司令性格豪爽很豪爽,也特别平易近人,看着蜜蜜,他说“这是小孙悟空吧,筋筋斗的那个小子。”当初蜜蜜在舞台上翻筋斗,他也在场的。

    徐勇义示意韩蜜坐到自己身边,说“这是个闺女,假小子。”

    “爷爷好,鲁爷爷好。”俩闺女齐声说。

    鲁司令当然更喜欢韩蜜“这一看就是个当兵的料,不错。”

    但转向陈玉凤,他的语气蓦然严厉了“小同志,虽然灌气站承租给你了,但它是军产,更是国家和人民的财富,虽然你是法人,但你只是它的管理人,我想代人民和部队检查一下你的工作,没问题吧。”

    这话有点重,陈玉凤给吓着了,但她还是笑着说“我随时准备好,接受人民和部队的检查。”

    只有韩超知道她有多紧张,因为她挨着他的大腿,一直在不停的颤抖。

    这时鲁司令打开了餐巾,放哪了,陈玉凤没看到。

    她的餐碟里也有餐巾,但陈玉凤只学过在大排档搞服务,没见过这东西,不知道它是干嘛用的,而蜜蜜呢,看餐巾是叠成花的,伸手就要抓了玩。

    好在韩超抢过去,铺在孩子的大腿上了。

    陈玉凤照猫画虎,也铺上了。

    她看到对面的徐师长笑了笑,笑里有欣赏,也有赞许。

    莫名的一阵安心,陈玉凤的腿就不抖了。

    大领导的水平果然高得多,鲁司令再问“你的薪酬建设、考勤表、员工制度和安全条例,是不是还是沿用灌气站原来的,工资也按原来的发”

    这时徐勇义和韩超对视一眼,心中顿感不妙。

    曾经灌气站的规章制度、工资制度全都过时了,军区都在提津贴,修正制度,陈玉凤要想管灌气站,就该与时俱进。

    但他们都知道的,陈玉凤没做过,毕竟她自己还只是个学生,不搞行政,她就接触不到这种东西。

    而这种事要没人提,大领导份内事都处理不完,不会过问,但既被他过问了,人家只问最关键的,也需要她老实的回答。

    陈玉凤的腿又开始抖了,她说“这些我确实目前还没做,关于工资,我目前能做到的是,职工们每月300元,等开业了我们边学习边总结,再找马处长商议,制定最终的工资标准。”

    三百元,这在目前是高工资了,一开始嘛,陈玉凤没想自己赚钱。

    当老板的,先把工作搞好,赚钱的事匀后再说。

    这时服务员上菜了,是一小篮子面包和黄油。

    鲁司令语气忽而变的亲和,示意陈玉凤“我不惯吃面包的,你们吃。”

    面包要咋吃,陈玉凤不会呀,好在这时韩超抓过一个面包,撕了一小瓣,涂上黄油,递给了她,陈玉凤于是照猫画虎撕了一只,递给了俩闺女。

    接下来还有牛扒呢,刀和叉她都不会拿。

    好在韩超愿意带头,他先把刀叉递给她,教她握好,这才慢慢的教她该怎么切,切好以后给了甜甜,再给蜜蜜也切了,这时陈玉凤也切完了,正好可以开吃。

    今天全凭韩超,陈玉凤才能在吃西餐时不丢脸。

    跟领导吃饭当然不舒服,好在俩领导吃的很快,半个小时就吃完了。

    临走时鲁司令说“陈玉凤,我记住你了,你的工作开展的并不全面,但既然你说你愿意学习,我会随时关注,静待你的成长”

    领导这么一说,陈玉凤就又要发抖了,她甚至不知该如何表点功,立个保证。

    好在这时徐勇义接过话茬说“她是我儿媳妇,我会帮领导随时盯着她的。”

    鲁司令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

    头一回见领导,陈玉凤拼尽全力表现了,但领导为啥要叹气

    所以一出来她就问韩超“哥,我是不是表现的不好啊,不然领导为啥叹气”

    韩超把剩下的面包捡了来,分给了俩闺女,这才说“你表现的很好,特别好,尽量搞好首长想要的东西吧,我估计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领导谈话是有学问的,要陈玉凤真表现不好,人家随便应付几句就完了,吐口说要随时关注,静待她的成长,那是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她。

    而领导心情不好,应该是因为陈方远。

    作为一名组织曾经精心培养过的预备役干部,这么多年,凭借部队赚钱不说,还想绑架一名女大校,其狂妄和自大程度简直叫人咂舌。

    领导们能不生气吗,特别生气,因为陈方远是他们队伍里出去的败类。

    但具体什么时候抓捕陈方远,就看领导们如何分析情报,部署战略了。

    韩超估计那一天应该不远了,当然,那也是他终将扬眉吐气的一天。

    等到了那天他再请战友们喝酒吧,不,到时候他会把菜钱也出了。

    一家人出了总军区,打个黄面的回家,甜甜从包里捧出个面包,轻轻嗅了一下,扬头问“爸爸,我们今天表现的不错吧”

    “特别棒。”韩超说。

    蜜蜜一撇嘴巴,却说“爸爸应该干了啥坏事吧,你眼睛怎么骨碌碌的转呀”

    陈玉凤回头说“韩蜜,不准欺负爸爸,他今天可棒的,教会我们吃西餐呀。”

    “不对,他肯定有。”蜜蜜坚持说。

    闺女说得没错,韩超还真有亏心事。

    他原来只知道妻子胆小,不敢上台,不敢见大人物,但从来没有追究过原因。

    可今天一起吃顿饭,看着她既紧张又努力,跌跌撞撞的样子,他突然就懂了,她一小地方出来的女同志,没上过舞台,没进过西餐厅,前二十五年,她的的眼界和见识就只有桂花镇那么大,她什么都不懂,才是她胆怯的根源。

    韩超懂那些东西,是因为他曾在上流社会呆过三年,有足够的经验。

    可要陈玉凤不提出来,说自己想学,他没有意识,是不会专门教她的。

    三年了,妻子学了很多东西,开了油辣椒厂,还接手了灌气站。

    在任何一方面,她都是像今天一样,既虔诚又卑微的,不停学习才能办到的。

    但那个过程韩超一点忙都没帮过,甚至经常站在远处怀疑,看她能否办到。

    他只怨她没见识,作为丈夫,却没有主动拉过她一把。

    这时坐在副驾驶的陈玉凤忽而回头,笑问“哥,我今天表现不错吧”

    “不错,改天哥带你去舞厅,教你学跳舞。”韩超脱口而出。

    随着她接触的层面越来越高,懂点交谊舞,接人待物的礼仪是必须的。

    可这又是陈玉凤接触不到的面了,她误会了,瞪眼“哥,闭嘴,孩子在呢。”

    去舞厅跳舞,那不小姐干的事吗

    这狗男人,还真是流氓出身,无时无刻不想叫她学小姐。

    回到军分区,陈玉凤正式上马,要搞管理了。

    目前的农民工,一月撑死能拿二百,搬砖扛沙子背水泥,干的全是最苦最累的活,而在灌气站,只需要维护设备,开枪加气,一月就能拿三百,谁不愿意

    所以虽然之前陈玉凤并没有提过,但一帮老兵听了,都特别激动。

    只是这帮人都很木讷,老实,跟陈玉凤一样,连句表忠心的话都不会说。

    但这也正是她想要的,雇一帮老实人,她才不怕安全问题嘛。

    但还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收银。

    谈及这个问题,马琳就变得很严肃了“陈玉凤,加气可以不用军嫂,收银呢,你也不用军嫂”军产带来的实惠,她当然希望军嫂也能占一点。

    陈玉凤说“用,但不用给王琴送礼的那帮。”

    前段时间,有一大半军嫂跟王琴联络,给她送过礼,有好几十个。

    收银事关钱财,喜欢跑关系走后门的当然不能要,而过滤掉那帮不老实的,这方面出问题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减小,总之,摸着石头过河,尽可能做到最好嘛。

    关于大领导吃饭事讲的事,陈玉凤也得跟马琳聊一下,关于管理制度,考勤制度一类的东西,陈玉凤知道,但她不会做,一点都不会。

    “我找人帮你做吧,估计要两万块钱,你掏钱就行了。”马琳说。

    陈玉凤在这一瞬间一颗心差点窒息,居然要两万块

    但她现在做的是几十万的大生意,而且单海超帮她精打细算,装修还余了三万多,得,用来做规章制度吧。

    “行,我明天就把钱给你拿过来。”她说。

    马琳看她面色发白,知道陈玉凤是被钱吓到了,送她出来时,安慰她说“小陈,军区的产业都是优质产业,花出去的钱肯定能赚回来。”

    领导没吐口,马琳就不好直说。

    但她能确定,大领导心里已经有意图,想把加油站也给陈玉凤来经营。

    现在就看她能不能搞得好灌气站的管理工作了。

    过程很难,但前途就在不远处,而且特别光明。

    这就得说,幸好有王果果照料酒楼和小军嫂,也幸好有周雅芳能照顾俩闺女。

    陈玉凤才能抽出时间经营灌气站,上夜大。

    转眼人员就确定下来了,二十个工人,八个收银,得集体送到煤气公司培训,等煤气公司批准开业后,灌气站就可以正式营业了。

    虽忙的焦头烂额,但工作开展的很顺利。

    可陈玉凤毕竟触动了一部分人的利益,生活中就没那么顺心了。

    这不,这天她刚进院儿,就见苗嫂子拎了俩黑乎乎的泥崽子朝着她走了过来。

    后面还围了一群半大孩子,团级家属院好些军嫂也在看热闹。

    这一看就是出事了。

    果然,苗嫂子说“玉凤,看看你家韩蜜干的好事,把我家程前弄成啥样了”

    陈玉凤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俩黑泥崽子,其中一个眼睛大的是蜜蜜,身上的泥巴都结成了板,她拉过闺女,先好生好气问“发生什么事啦”

    “你知道咱大院的水塘有多深吗,两米,你闺女带着我儿子去游泳,差点没淹死。”苗嫂子说。

    蜜蜜忙辩解说“不是我带他,是程前自己要下去的,我都说了他不行,他非要下”

    “听听,她还会犟嘴呢,咱军人家庭,我就不说女孩子该本分点的话,但是玉凤,你野心勃勃想赚钱,可以放任孩子野,可不要勾坏了别人家的孩子呀,你这样对韩超的声誉影响很大的,毕竟部队这个大家庭是由一个个小家庭组成的,你家不和谐,还勾着我害孩子瞎闹,这个影响可太坏了”苗嫂子说。

    哪怕程前真不是蜜蜜带的,但蜜蜜进两米深的水塘游泳,就是她不对。

    这确实是陈玉凤的教育疏忽。

    不过苗嫂子今天纯属故意找茬,这个陈玉凤可不能忍气吞声。

    毕竟她没给工作的军嫂有很多,孩子又经常在院里玩。

    以后要谁都借着孩子的由头找茬,那她岂不得天天吵架

    她脱了外套包上蜜蜜,掏手绢替孩子揩着脸,说“苗嫂子,你要说教育孩子,我认可,但你胡搅蛮缠就不对了吧,孩子从水里出来多久了,身上都快干巴了,你不帮忙换件衣服,带他洗个澡,就任孩子这样晾着”

    “这是你家韩蜜的错,她缺素质,缺家教”苗嫂子说。

    “韩蜜错了我会教育,你折腾自家孩子干嘛,任凭娃冻的发抖,脏水糊一脸,就是你的素质,你的家教”陈玉凤声音更高。

    苗嫂子确实想找个茬撒点气,专门拎着俩孩子不让他们擦洗,也是为了让更多人看到,让场面更震撼一点,可给陈玉凤两句怼的说不出话来。

    偏偏她儿子也不争气,抱着手臂直哭“妈妈,我冷。”

    “你活该,以后不准再跟韩蜜那个捣蛋精玩,一院的孩子,就数她和张大娃最坏,最没素质”苗嫂子说着,一把拽走了儿子。

    陈玉凤一听这话,火腾的窜起来了,刚想追上前理论,蜜蜜来抱她的腿了“妈妈,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就不生气了,好吗”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玉凤,以后教育孩子,让她学乖点。”有个嫂子说。

    另有个嫂子说“这闺女也确实熊,玉凤,以后多教育着点,要不小心弄伤别人家的孩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以为真是蜜蜜的错,陈玉凤就准备忍了。

    但这时大娃从散开的人群中钻了出来,揉着胳膊说“阿姨,不是韩蜜的错,她是不该游泳,但程前是自己跳下去的,跟韩蜜没关系,我还拉过他,他不听,非要下去。”

    “好啦好啦,张朝民,我认错就好啦,我妈已经很累了,我不能再叫她生气。”蜜蜜说着,推搡陈玉凤“走吧妈妈,回家,你晚上还要上夜校呢。”

    蜜蜜再熊也是闺女,而闺女,天生就比男娃懂事,蜜蜜这是不想让妈妈为自己操心。

    想要息事宁人。

    陈玉凤看大娃嘴巴上有几个红红的手印,拉过来问“你这嘴巴又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想上前做证的,几个阿姨捂着我的嘴巴,抓着我,不让我来。”大娃说。

    所以,苗嫂子要发难她,还有一帮军嫂拽着大娃,在背后帮忙

    “好啦,全是我的错,妈妈,算了吧,都算我的错,咱不生气,好吗”蜜蜜一脸泥巴,求饶说。

    陈玉凤在此刻特别生气,火苗于胸膛里突突乱窜。

    蜜蜜是有错,但她只是错在不该跳池塘里去游泳,程前不是她主动拉的,她为啥要认错

    小丫头的脸蛋儿给妈妈揩出来了,但满身都是池塘里的黑泥巴,扬着小脑袋,一脸求饶的表情,见妈妈不说话,又摊开手说“我说我错了就行了呗,妈妈快回家吃饭吧,你还要上夜校了。”

    她不是真的认为自己错了,而是知道妈妈忙,不想占用妈妈的时间。

    这看起来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但对蜜蜜的性格养成特别不好。

    本来她就因为毛病多,经常被大家说,养成一种凡事就认错的习惯,长大了到社会上也这样,她会习惯于委屈自己,替别人背黑锅,不会为自己争取权益的。

    长此以往,她就没自信,会变得很自卑的。

    所以今天,陈玉凤即使请假不上学,也必须登门跟苗嫂子辩个对错,否则对孩子的成长很不利。

    更何况今天不止苗嫂子一个,抓着大娃的那帮子,全是跟苗嫂子同一阵营的。

    要她们天天这样闹,娃的名声没了,她的也没了。

    她们一家在军区,就没法呆了。

    所以这事,她必须去论个明白。

    但她先得带蜜蜜到澡堂,给娃洗个澡去。

    “韩蜜,至少在程前的事情上你没错,现在去洗澡,一会儿妈妈带你上门,咱去跟苗嫂子理论。”陈玉凤说。

    蜜蜜说“不要吧,外婆总说你很忙,我们不能因为小事就打扰你。”

    陈玉凤搂过闺女,望着她的眼睛说“闺女,对错无小事,是你的错,妈妈当然会批评你,但不是你的错,咱就不能随便认错,妈妈是忙,但妈妈最重要的事情是照顾你和甜甜,你们不能听外婆的,有啥事必须找妈妈,有委屈,妈妈也必须帮你们做主,等长大了,受了委屈就要学会自己给自己做主,明白吗”

    “那你的课怎么办”蜜蜜迟疑着问。

    “请假,晚上妈妈自己补。”陈玉凤说。

    没有孩子喜欢被人冤枉,而且是被当众冤枉,蜜蜜点头“嗯。”

    小丫头朝大澡堂跑去,两条麻杆腿快的像风火轮一样。

    陈玉凤得回酒楼给娃拿衣服。

    刚到酒楼门前,迎上个一年多没见过面的人,徐鑫。

    他都一年多没来过军区了,瘦了一大圈,依旧是斜垮个背包,但没骑摩托。

    迎面遇上,他倒很热情,开门见山就喊弟妹。

    并说“是这样的,最近我也在炒股,认识了一个有名的老股民,她叫齐彩铃,在申城是进过大户室的,她说愿意传授我点炒股的知识,但要我请她去夜总会玩一趟,她还说跟你是姐妹,要你也做个陪,给个面子,去一下吧”

    陈玉凤记得书里这俩人就认识,所以说“她是你朋友,要我做陪干嘛”

    “什么叫朋友,人家是扛着大哥大,揣着大户证的女股神,我只是个穷记者,没资格跟人家做朋友,只能说是马仔,小弟”徐鑫笑呵呵的说。

    从去年开始不流行暴发户,流行炒股当股民了。

    目前在申城的证券市场有个大户室,据说只有股金五十万的人才能进。

    而齐彩铃就拥有一张大户证。

    这才半年功夫,齐彩铃混成了首都股界的神话了,人送外号,股风。

    陈玉凤上了楼,给蜜蜜整理着衣服,边对徐鑫说“我听说炒股有风险,入市需谨慎,你是个记者,在杂志社上班,好好拿工资不就挺好,干嘛非要炒股”

    徐鑫摊手说“狗屁的杂志社,路边小报而已,不写公公强奸儿媳妇,小叔子摸嫂子的房间就没销量,要写吧,我实在下不去笔,一月工资50,吃饭都不够,我又不像徐磊,有你们偏心眼,让他经营灌气站,不炒股,我还能咋办”

    陈玉凤实言说“我跟齐彩铃关系并不好,她喊我去,估计是想挤兑我,恕我无能为力,办不到。”

    徐鑫嬉皮赖脸,笑着说“弟妹,俩女人之间就算关系再不好,能差到什么程度,人齐彩铃外号股风,股市上的东风,她想让你做陪,你就做个陪呗,怎么,同样是韩超兄弟,徐磊当初不配合调查,天天打韩超,你们尽心尽力帮他,我那么配合韩超的工作,一出去就积极的自主择业,你倒不愿意帮我了,这叫啥,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还是说你们全家也想让我学学徐磊,给你们表个忠心”

    他这叫啥话

    陈玉凤整理好了蜜蜜的衣服,翻个白眼要出门。

    徐鑫两手叉腰,堵门上了,笑呵呵的“齐彩铃虽是小镇出来的,但人家洋气,时髦,漂亮,我知道你本分,保守,也瞧不起她那种人,更不想进舞厅,但是弟妹,你就去一趟呗,你们女同志的虚荣心嘛,她就想让你看看她现在过得有多风光,你就去,她跳舞的时候给她鼓个掌,就算帮我个忙,不行吗”

    “不行,我从不进舞厅那种不正经的地方。”陈玉凤说。

    徐鑫用的是激将法“这就是为啥我欣赏齐彩铃,不欣赏你的原因了,啥叫个舞厅不正经,新天地的卡拉ok厅,大把女同志上那儿唱歌跳舞,新时代的女性,大把在里面唱歌跳舞,就你这种,扭扭捏捏,自己保守,还要笑话别人不正经,实则是土气,没眼光。”

    陈玉凤懒得跟他废话,翻个白眼,抵开徐鑫的胳膊出门了。

    她确实土气,她也想改变自己,要是正经舞厅,她也想去看看到底啥样子。

    可是她不想见齐彩铃,因为齐彩铃是陈方远的下线。

    那是一丘之貉,她不想给自己,给韩超惹麻烦,但她懒得跟徐鑫说这些。

    徐鑫蹬蹬蹬追下楼梯,说“我叔变韩超的爹了,徐磊认贼做兄,跪一跪你就愿意帮,我也愿意跪啊,我可以趴地上给你来个大礼,弟妹,你为啥不帮我”

    “你趴啊,趴地上行个大礼,我就是不帮你。”陈玉凤说着,步子飞快。

    徐鑫撵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陈玉凤,我房子被收了,银行存款全被查没了,也实在不想在三流烂报上写爬墙出轨,老子一无所有,也没皮没脸,你只要敢受,我就给你行大礼”

    陈玉凤猛然止步。

    吓了徐鑫一大跳,心说,难不成她真要自己趴着行个大礼

    陈玉凤倒不是想受徐鑫的大礼,而是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人要一无所有时,是最容易被腐蚀和利用的,齐彩铃就被陈方远给利用了,现在徐鑫走入绝路,要没人干涉,估计也会稀里糊涂被人利用。

    徐勇义虽说没有帮陈玉凤争取过什么实际利益。

    但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始于他当初毫不犹豫,存进王果果账户的十万块。

    就为此,投桃报李,她也不能让徐鑫犯大错误。

    不行就去一趟嘛,她连西餐都吃过了,还怕进舞厅

    当然,她得先找韩超,临阵抱佛脚,让他教教她怎么跳舞。

    陈玉凤可小气的,现在,不论任何一方面,她都不想齐彩铃笑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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