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 天气又冷了一些。
昨夜明明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冷雨,今早起来不过是吃个早饭的功夫,外头就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 跟雪被子似的,没一会儿就落了一层银装。
像是这种天, 普通老百姓多会在家中猫冬, 也就开封府这等兢兢业业的衙门, 还在勤勤恳恳地办公。
“大人, 吴玉贞在外求见。”
包公闻言拧了拧眉,端过旁边的浓茶抿了一口, 这才道“叫她进来吧。”
赵季堂的认罪,显然不能叫吴玉贞满意,十年前的那一夜,她失去了太多, 以至于到现在也记得清清楚楚, 当夜行凶的人, 绝不止赵季堂一人。
“民妇拜见包大人。”
包公自是叫她起来,吴玉贞也顺遂地站了起来, 她身形挺拔,即便眼瞎毁容,骨子里依然有一份骄傲在“大人,民妇是来告别的。”
她太明白官府的局限性了,吴玉贞并不怀疑包拯的正义为公,可吴家的案子, 十年前都查不清楚,更何况是现在了。
再过些日子,就又是新的一年了, 她不愿意再将这份仇怨延续到下一年。
许仲开该死,他根本不配多活一年
她这幅坚决仇恨的模样,包公哪里猜不到她的心思,见此当即叹息道“你要去林府杀人本府乃为开封府尹,既知你要去杀人,怎会叫你离开”
“那大人,用什么理由留下民妇”吴玉贞丝毫不怯道,“大人你说民妇诈死敛财,这牢狱之灾,民妇已经领了。现下,我想走,大人拦不住我”
“你这又是何苦呢”包公脸上难掩痛惜道。
可吴玉贞已经看不见了,这十年来,她看不见任何的前路,现在也依旧如此,她只是个江湖人,所能做的,就是用江湖人的手段报复回去“请大人放民妇离开。”
展昭在外,听得亦是心里又起波澜,倘若他有黎兄的口才,说不定就能劝住吴玉贞了。可私心里,作为一个江湖人,他其实是赞同吴玉贞的决心的。
倘若有人敢灭他全族,他恐怕不会比吴玉贞冷静太多。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是展昭很久以前就明白的道理,可现下面对苦主,他的心里还是非常难受。
这世上的恶人,可真是太可恶了,诸如林书善这般的不忠不义、不仁不善之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包公没有理由拦住吴玉贞,只能束手放她离开,吴玉贞走到门口,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吴夫人,我是展昭。”
吴玉贞退后一步,才道“我虽然眼瞎,但还没到认不清人的地步,展大侠,你要拦我吗”
展昭轻轻恩了一声,显然是没什么底气的“是,我想劝夫人再给开封府一些时间。”
“我也想给啊,可是我们吴家一百多条命,已经冤死十年了,凶手就在眼前,你叫我什么都不做,你可知道我睡梦里都是族人在痛苦喊冤是我对不起他们是我错看了人现在,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我”
展昭被重重推开,他忽然想,倘若黎兄在此处,他会怎么劝吴玉贞
他尝试着想了想,一句话瞬间脱口而出“吴玉贞,你不要天真了,以你现在的武功,根本杀不了林书善你只会白白送了性命,叫一双儿女为你的死难过除此之外,根本不会有任何的作用”
怎么说呢,这话实在不大动听,可又偏偏是的的确确的大实话,吴玉贞如今眼瞎,又对林府不熟悉,贸然送上门去,以那林书善的心狠,恐怕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这话在展昭心头已经萦绕了许久,可他性子仁善,说不出这等伤人的话,可现下说出来,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开口。
吴玉贞离去的脚步一顿,脸上戾气一闪而过,她想要反唇相讥,可话到嘴边,却没了声音。究其原因,不过就是因为她太无能了,展昭的话并没有错。
十年前是,十年后,亦是如此。
“原来,这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南侠展昭啊,说好的锄强扶弱,匡扶正义呢,如此这般,展大侠不出手相帮也就罢了,居然还说这等风凉话,当真是见面不如传闻啊”
这声音一长三叹的,分明没说什么尖酸刻薄的话,却着实气人的很。
而且敢找上开封府的人,展昭的脸色瞬间一变“阁下是何人,何不现身一见”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陷空岛四鼠蒋平是也”蒋平在墙头现身,只道,“展大侠,鄙人却想问问你,我五弟白玉堂,现下究竟在何处”
展昭这几日,一直忙于公务,不曾去听江湖上的传闻,闻言便是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蒋平受了黎小子的托付,本来是准备暗地里递消息进开封府的,谁知道昨日他和二哥回了纵横楼,竟有人上门五弟的消息,那人不愿透露身份,却只说锦毛鼠的消失,与开封府南侠展昭有关,若他们想知道,便去开封府一探。
若是在这之前,他们绝对会来找展昭的麻烦,可有黎小子和狄将军在前,这个消息就很意味深长了。
再思及黎小子那日拜托二哥继续在纵横楼摆阵,蒋平略一想想,便决定将计就计。
这人可真是好胆量啊,连他们陷空岛的人都敢利用,也不怕手伸太长,被人剁了爪子
如此,才有了他正大光明地挑衅上门。
“展大侠,你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五弟为人虽然是顽劣了些,但你也不能出手伤他性命,今日,我们陷空岛二鼠,纵使打不过你,也要叫你留下一条腿来”
说完,旁边一声不吭的韩彰便提刀杀了过来,展昭举剑回挡,却是并不出鞘。
“我与五爷,乃是好友我怎会对他不利”
蒋平表示半个字都不相信“我五弟入京,便是要与你为敌的他又怎会与敌人做朋友休得巧言善辩”
展昭被两人追着打,眼看着就要惊动开封府的人,他这才出剑引两人离开,蒋平和韩彰见此,也顺水推舟地打出去。
三人缠斗在一处,从开封府一直打到了林府门口。
这江湖人起冲突嘛,总归是热血上头后,没什么分寸的,这打烂了摊子,那边又撞碎了柱子,幸亏今日是下雪天,路上根本没什么人,三人又是在屋顶上打,这才没惊动京畿的巡逻队。
可即便如此,三人越打越放肆,韩彰的武艺确实非凡,他与蒋平配合默契,展昭渐渐也打出了火气,可对方是五爷的哥哥们,他也不好出手太重,于是只能消磨各自的体力,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到林府的一处院墙上了。
巧合吗还是故意的
展昭一愣神的功夫,那蒋平的峨眉刺便从左边斜刺过来,他迫不得已一个后翻腾,又见韩彰的刀锋直逼他面门而来,只能身形一斜,坠进了林府里面。
这是林府后院,离着那大湖并不远,也很靠近林家的主厅。
但今日,林书善忙于联系人,正借着去码头查粮的功夫传递消息,家里只林平川一个主人。他听到动静,便跑了出来,却见开封府展护卫跟两个江湖人打在一起,而且打得贼凶,叫他根本不敢靠近。
可眼见那使大刀的人就要砍伤展护卫,他当即放声大喊道“展护卫,当心”
展昭闻言,就是一个分心,只来得及错开了身形,却叫那大刀直接砍在了湖边的杂草丛中。
韩彰这一刀,却是砍得很有技巧的。
那夜他带齐了工具来挖地雷,那是不会损坏地雷正常使用的,所以在四弟从湖里出来后,他就原把火雷又埋回去了,不过这埋的地方是有讲究的,就像现在,他一刀砍着了火雷的引线,却不会立刻爆炸,只让四弟将展昭引去旁边,待湖边没人后,火雷才“砰”地一声,炸了开来。
展昭当真是吓了好大一跳,如果说刚刚他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确定,陷空岛二鼠找上门来,并不是为了替五爷找回场子,而是故意引着他过来,光明正大地搞林家。
唔,这手笔,怎么感觉是黎兄的主意
展昭都吓得愣神,更何况是林平川了,他就是个文弱公子,这此起彼伏的火雷声,差点儿没把他的腿吓软
“你你你你们”怎么可以炸他家
林平川没什么眼见,展昭却是个老江湖,他很快明白这些火雷,是原本就埋在林家湖边的,现下炸出来,恐怕是因为
此刻,天上的雪下得越来越大了,湖面都结了一层冰,展昭微微一眯眼,却见湖边炸出来一个木箱子,木箱厚得很,被水气吃透的木头也重的很,可方才那么大的动静,湖里面的东西被炸出来,也不算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展昭还没上前查探呢,却听得那蒋四爷一脸惊愕的开口“他娘的,这不是西夏的卤石嘛这什么人家啊,没想到这汴京城中的有钱人,竟是这般的富却是叫我们兄弟俩开眼了。”
展昭
作者有话要说 已捉虫白吱吱四哥,你抢我工作这本来应该是我的art鼠鼠跳脚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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