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冤情

    白玉堂看得那叫一个瞳孔震惊, 他指着展昭被押走的方向久久找不回声音,等人群散去,他才低声惊道“是变天了吗方才那个二流子一样的人, 是南侠展昭吗”

    黎望也有些不确定道“说不定,是展兄的孪生兄弟。”

    五爷听罢, 却觉得有更好的解释“不,我觉得他是被你附身了”这嘴巴这么毒, 脸皮这么厚,非黎知常莫属啊。

    黎望有被冒犯到, 谢谢。

    于是他正容道“五爷你在说什么胡话, 展兄他不过是权宜行事, 稍微活泼了些。”

    活泼这个词, 就用得很灵性。白玉堂一想,忍不住乐了, 这江湖上传闻南侠展昭, 多是说其侠肝义胆, 稳重大方, 却不知这卸下官袍,竟也能如此逗趣。哎, 只恨他画技不佳,要不然画下来传与江湖同道一观,这多好啊。

    “我劝五爷最好不要这么做,展兄或许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五爷这才发现自己竟将想法说了出来, 脸上便收了收笑意, 不过眉眼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开心“啧, 五爷是那种人吗只是有些惊叹, 他这身官袍太束缚天性了。”

    黎望“这句话, 小生会原封不动转达给展兄听的。”

    “你敢”

    黄沙县并不大,两人自街头吵了几句嘴,南星就已经将客栈安排好了,甚至还托店小二打听镇上最近出了什么案子,来了什么生人。

    “少爷,县里就两家客栈,南星派人都去打探过了,没有錞少爷的下落。至于县里最近出的大案,只有一桩。”

    这黄沙客栈的吃食粗犷,且又是冬日,荤菜冷得快,也没有鲜蔬,白玉堂挑嘴得很,只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随口问道“什么样的大案”

    “县里有个屠户,被毒死了。”

    这年头做屠户风险性这么高吗,上一个屠户还是孝子章洛,差点儿就被冤杀人砍头了,这一个竟是被毒死了

    “屠户啊,那跟你大堂哥的朋友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书生应很少与屠户认识。”

    五爷说完,南星就道“听说,下毒杀人的是比邻而居的一个书生。”

    这脸打得真是快,黎知常这人连书童都这么会损人,啧。

    “黎知常,你也不管管你家这书童。”

    黎望耸肩摊手,一脸小生爱莫能助的表情“吃饭吧,吃完饭咱们去找找这屠户与书生的家。”

    黄沙县共有东西两条大街贯穿,东大街住的多是富贾乡绅,西大街则多为平头百姓住所,这死者黄屠户家就在两条大街的交汇处,他家前面就是那位书生的家。

    “这房子,看着好生气派啊,就是久于修缮,看着陈旧了些。”白玉堂说完,几个轻跃跳到后头,就见到了挂着白帆的黄屠户家门,唔,如他想象中的简陋。

    “如何”

    白玉堂轻啧一声,道“就是此处了,要不要敲门”

    “敲。”

    只可惜这门敲了许久,都未见有人出来开门,问了远处的街坊邻里才知道,这家书生下狱后,除了个瞎眼老仆就没其他人了。

    这么惨五爷心中咋舌,却听得黎知常轻声询问“那大婶,你可见过外乡书生来他家拜访吗”

    黎望和白玉堂生得都是一表人才,且打扮谈吐都非常人,却并不侍强凌弱,大婶自然愿意相告“是有个年轻的外乡书生来张秀才府上拜访,约莫还住了两日,哎,张秀才是个好人呐,怎么就糊涂啊。”

    “糊涂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内情”

    这邻里邻居的,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只要一个人传了谣言,基本过了晌午大家伙都知道了,大婶犹豫了一下,才道“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这黄屠户啊今年四十整了,可他那媳妇霍秋娘才二十出头,那模样生得叫一个俏,黄家那老虔婆看得跟犯人似的,就怕她红杏出墙偷人。”

    “可张秀才就住黄家前头,张家从前那可是大户人家,咱们黄沙最有钱的就属张家了,只是现在败落了些,那里头房子造得叫一个好,站在二楼直接就能看见那黄家后院,这一来二去,两人公子你懂的。”

    黎望白玉堂这么刺激的吗

    “前些日子,那黄屠户病了,说是什么肺部伤寒,找了张秀才看病。”

    黎望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打断“这得了病不应该看大夫吗,怎么是找张秀才看病啊”

    大婶一脸这你就不知道的表情“公子有所不知,这张家从前是靠医药发家的,张秀才无心科举,只靠家业在家读书,闲来无事就会替街坊邻里诊治,医术很好还不收钱。”

    “原来如此,所以那黄屠户是被张秀才治死的”看来,这张秀才就是大堂哥想请来给他看病的那个人了。

    大婶却又摇头“那倒不是,听说都治好了,那黄老太婆还说要出去割二两肉回来烧给儿子吃,还专门去药店抓了什么固本培元的药,然后回来一吃,人立刻就没了。”

    好家伙,这听着还挺合情合理,难不成真是夺妻杀夫

    告别大婶,一行人回到了客栈。

    白玉堂有些纳闷“你怎么不问问你那大堂哥去哪了”

    “左不过是在县衙或者是去找人来救这张秀才了。”黎望说完,又道,“如果展昭此行是为了调查黄屠户被杀一案,那就说明他方才那番举动,是为了去牢里见那张秀才。”

    五爷立刻闻弦歌而知雅意“且等着吧,我这就去县衙一探究竟。”见黎知常也要站起来,他登时踩上窗栏道,“你那身子骨就歇着吧,这小地方的县衙阴暗杂臭,还是五爷一个人去好了。”

    说罢,就跳下窗户,几个腾跃就没了踪影。

    黎望其实小生只是觉得冷,想关个窗户罢了。

    虽然被朋友围观了一场“闹剧”,但本着不见面就不尴尬的原则,展昭顺利进入黄沙牢狱后,就把此事抛在了脑后。

    待狱卒锁门离去后,展昭观察四周,很快找到了目标人物张颂德张秀才。

    “喂兄弟,你这是怎么进来的啊”

    张颂德闻言却毫无动静,冬日里这般冷,他竟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胸口还有起伏,展昭差点以为这人已经死了。

    他本也不是多么热络的性子,便学着赵虎的模样同人打交道“我是跟人打架进来的,不过我很快就能出去,我在外头有很多兄弟的。”

    白玉堂刚找到县衙的入口进来,就听到展昭跟江湖大哥收小弟似的,在吹嘘着自己并不存在的“靠山背景”。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吹个口哨好好调侃下展昭,如果能以此说服展昭同他动手,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惜,展昭这话依旧没能激起张颂德的答话之心,毕竟再过两天,他就要上断头台了。人之将死,还能有什么可以奢望的呢。

    “兄弟,你别这样,牢里面无聊,你就陪我聊聊天呗。”

    张颂德依旧默不吭声。

    这是在恳求吗

    暗中的白玉堂一个不小心,然后露了马脚,展昭多敏锐的感知力啊,当即就听到了动静。

    “谁”

    白玉堂见看戏无法,便从屋顶上翻了下来“是我,你在外头的很多兄弟来劫狱了。”

    展昭

    什么叫社会性死亡,现在的展护卫就是了。

    这白五性子是不坏,可就是太孩子脾气了,黎知常还能仗着体弱“管束管束”,他却做不到,只得道“五爷莫说笑,你怎么来了”

    白玉堂指着隔壁牢房瘫着的张颂德道“来找他啊。”

    “你认识他”展昭状似惊诧道。

    五爷便顺着展昭演戏,为了不惊动外头的狱卒,他只轻轻敲了敲隔壁不太结实的牢房门,才道“不认识,但五爷找他自然有五爷的道理。”

    “喂,你是住在东西大街交汇处的张秀才,对吧”见张颂德不吭声,白玉堂径直道,“上个月十七日,是不是有个姓黎的举子去你家拜访”

    张颂德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带着明显的憎恶和警戒“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听黎兄的下落”

    噢哟,看来是没找错人。

    “他是我朋友的大哥,久久不回家,便请我出来找人,倘若你知道他的下落,还请坦诚相告。”

    白玉堂认真起来,还是挺有信服力的,但张颂德此次被冤入狱,已经心灰意冷,对陌生人更是警戒无比,自不会随意出卖好友的下落“你说是朋友,我便要信你吗”

    展昭眼神示意白五爷去找黎知常要信物,白五爷却没感应到,兀自道“听说你下毒害人,欲夺人妻子,不日就要问斩,按理说这般品性,随便出卖个朋友,不是稀松平常之事吗”

    “你住口我根本就没有下毒杀人我若要杀他,有千万种方法,何必用这等最蠢的法子”张颂德忽然大叫起来,狱卒听到声音,立刻跑了过来。

    白五爷见此,只得隐没身形,暂时离去。

    两个狱卒见牢房并无异样,随口辱骂了两句犯人,便又很快离去了。

    “张兄高义,竟为了保全朋友下落,以身犯险,展某最佩服你这样的人。”展昭说完,又道,“听张兄的意思,你是被冤入狱”

    张颂德不愿搭理,只低低应了一声,他被冤又能如何,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若真如此,你这朋友我交定了你别不信,我在外头真有很多兄弟,反正也无事,张兄不妨说说你是怎么被冤的,如何”

    忒,这展御猫居然踩着他的问话同人套近乎,阴险,太阴险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