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想走, 也得问过五爷愿不愿意让他走。
“诶,话还没说清楚就想走,看来你是真不把我白五爷放在眼里了。”白玉堂轻佻一笑, 他这人本就生的好, 这会儿即便是提一柄大刀, 都有种信步春游的感觉,只是这刀锋凛冽刺骨, 着实是叫人心生胆寒。
“五爷有话好好说,我不过就是”
这人生得獐头鼠目,身形却意外地高大,他状似求和, 却在一刹那从靴筒里拔出一柄寒刃来,直冲五爷的面门而去。
这么近的距离, 又是这么快的速度,天底下能躲开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吧。
围观的江湖人倒抽一口冷气,有那醉酒的, 这会儿都跟清醒人没两样了, 甚至有那好心的,声音都喊得劈叉了“五爷小心”
白玉堂确实躲不开这么近距离的刺杀,但他既然敢靠近, 便是心有倚仗的。
有时候, 刀足够大,也是有好处的。
比如在面对这种杀招时,他可以直接转动刀柄, 瞬间以刀背截住这把杀人的刃。
尖刃同刀背相斥, 发出令人发酸的碰撞声, 靠近的江湖人听到,立刻退开了距离,生怕受了池鱼之灾。
但这一举动,也给了獐头鼠目男逃窜的时机。
正所谓时不可失,这人见一击不中,竟也不恋战,一个灵巧的翻身,竟也从二楼窗户上直接跳下去,这倒栽葱的姿势,要是一个落地不好,说不定就得脑袋开花。
五爷惯来觉得自己是个善心人,见此立刻跟了上去,就在人要翻出窗外的时候,刀柄一伸,直接从人背后的厚袄子里穿了过去。
于是这人呐,就能被旗杆挂着的旗帜似的,四脚朝天地飞扬起来。
五爷见此,当即扬唇一笑“哟,还跑吗”
“跑你个大爷”他徐敞打从出了江湖,就没这么憋屈过
白玉堂见这人还要跑,干脆将刀柄一收,收刀的同时,直接整个身形就跃了出去。
徐敞本来心生一喜,却未想到这白玉堂居然这么蛮横,他还没有落地呢,这人竟一脚踩在了他的身上,等落地时,巨大的力量将他压制在地上,他小瘟癀徐敞,居然跟只四脚朝天的老乌龟似地不能翻身。
“你好生霸道,我不过就是仗义执言说几句实话,你居然下手这么狠”
五爷几招将人制服,这会儿心情倒是不错,他用脚使劲碾了碾,叫人吃痛得哀嚎,他才心满意足地开口说话“我白玉堂行走江湖,从来都是依着性子行事,你触了我的霉头,又打不过我,我拿你出气,我看哪个敢替你说话”
白玉堂眉峰一扫,楼上瞪着眼睛看好戏的,没一个敢发声的,毕竟他们可惹不起陷空岛。
“你”
五爷就喜欢别人痛恨他却打不过他的憋屈模样,闻言便用刀锋指着人的胸口道“徐敞是吧,告诉我邓车在哪里,我便饶你一条狗命,如何”
徐敞闻言,错愕道“你认识我”
这就是不打自招了,五爷当然不认得什么徐敞,他真就只是随便一猜罢了。
“少扯废话,邓车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你徐敞,也配和我们相提并论你自己提起来,还要惊讶,你几岁出来混的江湖啊”
就这脑子,估计搁黎知常面前,一句话说不定能把其祖宗十八辈都翻出来。
楼上还有那好事者,闻言直接附和五爷道“对啊,你徐敞就是个混绿林的,也配和陷空岛邓家堡相提并论”
徐敞听了,气得都能吐出一口心头老血来,他哪里比不上了,不过是时运不济罢了,等他大事谋成,什么南侠北侠,都得跪下叫他大爷
可他实在是气不过啊,怒气一上头,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当即就冲着楼上喊“你们方才还对我敬仰有加,现在却帮着这锦毛鼠来落井下石,你们这群墙头草”
敬仰有加他们分明是对射杀庞迪的英雄敬仰有加
有那脑子转得快的,当即出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真是你引弓杀了庞迪”
徐敞听到这话,即便他此刻依旧被五爷踩在脚下,依旧骄傲地抻着脖子道“当然是你爷爷我那字还是老子亲自写的,哪里有假”
什么居然真是小瘟癀引弓杀了庞迪
“你们不信的话,便拿出纸笔来,我写字给你们看便是了”
徐敞骄傲地开口,心想这样,这锦毛鼠白玉堂总不敢当街行凶了吧。
天子脚下,五爷本就没准备当街一刀结果了此人,毕竟距离他给邓车下战帖到现在,只有这徐敞冒出来替邓车说话,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两人是认识的。
加上这徐敞,居然敢当街承认自己是射杀庞迪的人,五爷心里立刻决定送这徐敞一份“远大前程”。
“怎么五爷是不相信吗难不成,是五爷瞧不起我们这些底层江湖人的血性吗”
啧,这个时候,又是底层江湖人了
五爷都不稀得看徐敞,只将人提起来,用刀架着进了客栈,刚好客栈堂口有纸笔,便道“是真是假,写了再说,你若真是个英雄人物,五爷自然也高看你一眼”
若此刻客栈里,有真正了解五爷本性的人,就该心生警惕了,只因这话出自谁口都不违和,只五爷,绝不可能说这样的话。
但很可惜,这里没有五爷的朋友,便也无人提醒徐敞要谨慎小心。
故而徐敞听到这话,也未觉奇怪,只当自己当真“道德绑架了锦毛鼠”,心中不由沾沾自喜起来“写便写,锦毛鼠,你豪横江南也就罢了,这来了北地,居然还这般嚣张,你还真当我们都怕你不成”
围观的江湖人对,怕啊,谁不怕比自己武功更好的人啊。
徐敞说罢,当即挥笔写就,他自觉潇洒无比,但很可惜,他书都没读两本,写出来的字,那当真是狗都不看。
白玉堂见了,都忍不住好心建议道“徐敞,你该好好练练字了。”
就八个字而已,写得还这么东倒西歪,说它是字,都对不起字,难怪这案子一出,官府的人就觉得是江湖人所为了。
徐敞闻言,当即气急败坏道“你在教老子做事”
五爷可不惯着别人,当即刀锋逼近道“是啊,不过就是杀个庞迪,你拽什么”
“那你怎么不去杀”
“你说你杀了庞迪,倘若五爷杀了你,岂不是等同于杀了庞迪”五爷故意用着某黎姓朋友的气人语气说话,“怎么哑了五爷觉得,倒是可以一试呢。”
徐敞整个脸都绿了,关键他还不敢开口说话,因为这刀锋太近了,他吞咽口水的动静,说不定都能割破他的皮肤。
不过幸好,徐敞不能开口说话,其他人倒是可以。
就有那墙头草知道徐敞杀了庞迪后,说了两句劝诫的话“五爷,您大人有大量,这徐敞也翻不出您的五指山,他如今杀了庞迪,为名除害,也算是个人物,您就饶了他吧。”
“哦”
五爷说完,又看向其他人,“你们也这么觉得吗”
这语气,听不出情绪,有人试着点了点头,也有人明哲保身,不点头也不摇头。
白玉堂见了,竟觉得有趣,说话的语气也昂扬起来了“可五爷我不这么觉得,他徐敞敢同五爷动手,就要付出代价,既然你亲口承认杀了庞迪,倒是省了五爷不少的事。”
说罢,他便抓起桌上的狗爬字,随后伸手一刀敲晕徐敞,便提着人往外走去。
有人想拦,但五爷一个眼神过去,哪个还敢出头啊,只能眼睁睁看着五爷把徐敞带走。
等五爷都走远了,才有人敢小声说话“你们说,五爷要把徐敞带去哪里”
“谁知道啊,你们谁知道徐敞有什么过命的兄弟吗赶紧去通知啊,不然晚了,说不定只能给徐敞收尸了。”
五爷行事,向来无所顾忌,万一徐敞把人惹怒了,那大刀可不是吃素的。
众人作鸟兽散,哪里还有什么宴饮达旦的兴致。
倒是五爷,这会儿心情很是不错。
他一手大刀,一手提人,也不在意落在身上的绵密雨丝,等他走到开封府门口时,雨势刚好逐渐变大。
看门的衙役先开始没认出来是五爷,等见是白大侠,忙撑开伞小跑过去“五爷,您怎么来了这是谁啊”
五爷伸手将人一丢,便道“杀庞迪的凶手,叫徐敞。”
啥五爷你改名叫及时雨锦毛鼠了吗
黎望正准备睡呢,就听人说五爷气势恢宏地领着凶手及证据到了开封府,等他披衣起来,刚好看到门口披着一头湿发的某白姓朋友。
“哟,你居然还借住在开封府啊。”
黎望见五爷这副打扮,便道“难不成,五爷也想住进来”
“不行吗我好歹也替开封府逮了个犯人,你不知道,方才展昭看五爷那模样,就跟看送财童子似的。”
“五爷你本来就是送财童子转世,这还需要用比喻吗”黎望用着一副无奈的语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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