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停下!”
大约几个时辰后, 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带兵前来支援的陈国将领窦潘猛地一抬手。
四周虽然看起来一派风平浪静,但出于一个将领的直觉, 窦潘还是及时停下了脚步。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干将士就这样停下了脚步。
但这个时候显然是已经来不及了。
几粒细碎的石子滚落, 再然后就是轰鸣的巨石。
“有埋伏,快退!”
窦潘反应再快, 他身边毕竟有那么多的将士, 不可能一一避开, 话音刚落, 就有不少人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成了肉泥。
再然后就是喊杀声。
“冲啊!”
这个时候窦潘再不知道自己这是被埋伏了, 他也就罔为将军了。
这时窦潘还不明白, 为何这群大周人, 会对他们陈国的地形这样的熟悉。
陈、周、北庭, 三个国家互相有大致的地形图这不奇怪,但如此这般,未免太过详细。
然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窦潘还没赶到地方,就吃了这样一个大亏,丝毫不敢恋战, 窦潘赶忙带人狼狈撤退。
好在边关的谈将军接应及时,但等来到陈巨关,看着自己的残部, 待伤亡统计出来之后,窦潘还是忍不住, 气的浑身发抖。
窦潘又不傻, 他来时就看到了周围光秃秃的山峰, 如今冷静下来,又哪儿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敢问谈大将军,原本山上的那些树呢?若是谈将军今日不跟本将军交代清楚,就莫怪本将军不客气,明日变上书,到陛下面前参谈将军一本了。”
谈将军身为戍边大将,治下发生了这样大的纰漏,他难辞其咎!
谈将军同样也知道自己如今闯下了大祸,但此事却实非他所愿,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尤其是这次地动,来的也太过突然了一些。
谈将军不敢隐瞒,咬了咬牙,把实情一股脑的都给说了一遍。
“窦将军,实不相瞒,其实早在几年前我就发现了此事。”每天那么多的树木顺水漂流,就算是谈将军想不发现都难。
窦潘一怔,继而大怒:“既然发现,何不阻拦?”
谈将军一脸苦涩:“并非是我不愿,实在是…控制不住啊!”
“我打也打了,杀也杀了,但伐木一事,却是屡禁不止,无他,不过是财帛动人心罢了。”
“今天打杀一遍,消停了一阵儿,过不了多久就又卷土重来了,这种事情,总也没个尽头。只要大周那边一直给银子,就不可能真正做到灭绝跟消除,尤其是…此事还关系到了军中。”
窦潘听到这里,更是怒不可遏。
“勾结者如今在何处?本将军现在就要见他。”
谈将军:“窦将军,实不相瞒,那人乃是我的部将,早在两个时辰前,害怕事情败露,已经…畏罪自尽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窦潘猛地回头,眼神蓦然变得犀利。
谈将军脸色不变,依旧是沉痛跟惋惜。
“如今证据确凿,还请窦将军移步。”
但其实这还有什么好看的,早在谈将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事情已然是成了定局。
谈将军镇守边关多年,根基颇深,如今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宜与他起冲突。
窦潘渐渐冷静了下来。
谈将军见状心头一松,将搜集来的证据一一递出:“部将私相授受,我亦身为将军亦是难辞其咎。”
眼前这人说的好听,其实也不过是场面话罢了,窦潘无话可说。
大周如今已经成功进入到了陈国境内,事态紧急,伐木一事,怕是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短短一两个时辰的功夫,两个人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撇开此事,绝口不提。
另一边,陈国这边不知道的是,叶朔当初派出去执行任务的人,早已经潜伏在了各处。
隔了老远,拿着望远镜观察到眼前的大部队,以及为首之人,埋伏在附近山林的两只小队纷纷现了身。
当看似平静的树丛当中突然窜出来几个人的时候,徐夔好悬没吓死,下意识的,就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什么人!?”
“护驾!”
特制的迷彩服在山林之中简直就是绝佳的隐藏装备,其跟周围草木类似的颜色,使得视力稍微差一些的人,压根就分辨不出究竟是树影,还是人影,就算是视力绝佳者,离的远了,也很难发现。
“都住手!”
“不必紧张,自己人。”
听到圣上这样说,一旁的徐老将军等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至于徐夔,则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这样奇异的装扮,这样与众不同的气质跟姿态,该不会…该不会就是那支队伍里头的人吧?
若说之前徐夔只是心生向往,那现在简直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尤其是对方腰间从未见过的弓/弩,更是叫徐夔心头火热。
徐夔敢拿这么多年浸淫在兵器堆里的经验发誓,这玩意儿绝对要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种弓/弩都还要厉害的多,尤其是上头的弓弦,是徐夔从未见过的,并非是牛羊的筋,但却瞧着坚韧无比。
来人也不磨蹭,强按下心头的激动行了一礼,借着忙不迭道:“启禀圣上,前头的路已经断了,还请圣上带人跟着小的到这边来。”
原来是此路不通,所以专门留了人提醒。
又是整整半天的功夫,叶朔终于带着一众将士来到了一处边陲小镇。
小镇甚至连像样的守兵都没有,又岂会是大周的对手?没一会儿的功夫从上到下就全部被控制住了。
负责小镇的官员自然是不能留,至于百姓却是无有所谓。没有了领导者,剩下的百姓便成了一盘散沙。
注意到百姓眼中的惶恐惊惧,叶朔没说什么,只是转过头来,告诉自己这边的将士勿要扰民。
“尤其是老弱妇孺,一经察觉,格杀勿论!”
叶朔环顾四周,随着他的眼神示下,众将士皆是感觉到一阵胆寒。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次日清晨,叶朔带人继续前进,至于这座小镇,自然是被叶朔留下的人给接手了。
镇长惨死的一幕还犹在眼前,镇上的百姓自然不敢反抗,其实对于他们来说,上头的统治者是谁压根没那么重要,只要不是残忍嗜杀的屠夫,谁能叫他们吃饱饭,这上头的皇帝爱谁当谁当。
而如今镇长虽然没了,但底下的百姓只要不反抗就一点事没有,这样的情况之下,百姓反抗的情绪自然就没有那么高涨,继续像以前一样,老老实实耕种。
如今陈国刚经历过一场大灾难,朝廷赈灾的银两跟粮食久等不至,整整两个月过去,绝望之下,不少地方的百姓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不得不举起锄头,但等他们好不容易冲打翻当地县令,冲进朝廷储存粮食的仓库,却发现粮库里头哪儿还剩多少米粮,刨开最外层,里头全部都是堆积起来的沙土,然而腹中饥苦,又岂是沙土所能填满的?
这样的情况之下,叶朔带领的大周将士自然是一路高歌猛进,只要有饭吃,陈国的子民,亦可成为大周的子民。
至于谈将军跟窦潘自然是节节败退。
然而叶朔也并非全无防备,不管再怎么样,眼前的这些毕竟都是陈国的百姓,叶朔虽然给粮,但也就只是保证他们不会饿死,至于其他的…还要等真正打下陈国之后再说。
陈国百姓虽然很多都是因为大周的军队方才能够脱困,但接下来的日子却是饥一顿饱一顿,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有人有心作乱,也实在是无可奈何,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再加上如今遍布陈国各处的眼线,更是把陈国这边折磨的几乎发疯。
“好了,现在到你发挥的时候了。”
徐老将军如今多为坐镇,无法继续领兵,像是包抄偷袭还有劫粮这样的事基本上都要交给下头的人去做。
如今魏小将军等正在跟陈国那边谈姓将军还有窦潘僵持不下,叶朔略作思考,目光就落到了徐夔身上。
以这段时间叶朔对他能力的了解,判断着,让他带兵去劫陈国此次送来的粮草,应当是足够胜任了。
徐夔同样深知这既是圣上给自己的机会,又是圣上设下的考验。
若是事情办妥了自然是万事大吉,若是失败了……
“圣上放心,小的必定竭尽全力。”
叶朔没太在意他的的保证,徐夔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帐外五百人离开。
与此同时,上京城中——
姚芷好不容易把桌子上的折子都给处理完了,刚准备回呈明殿找永宁,还有定宁跟安宁,算算时间,两位小公主差不多也该下学了。
结果姚芷还没来得及动作呢,就收到了武一传来的消息,说是何相病了。
姚芷第一反应是,何相该不会是想要在背地里偷摸做什么小动作吧?
姚芷仔细问过武一之后才知道还真不是,何相是真的病了。
何相操劳了一辈子,如今猛地闲下来,就好比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一般,劲头没了,各种病痛自然就找上门来了。
姚芷不禁有些怔然。
随后姚芷反应过来,可不能让何相在这个时候出事,撇开贡献不谈,何相他都还没看到小朔一统天下的那一天呢。
姚芷思来想去,决定亲自到何府走上一趟。
次日早朝结束,一顶凤辇,停靠在曾经的相府,如今的何府门前。
彼时何相正缠绵病榻,听闻此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拒绝,何相如今可还没忘,当初圣上想要让皇后监国的时候,自己究竟是如何拼死阻拦的,如此情况下,何相哪儿敢让她治啊!
然而何相正思考对策呢,姚芷的凤驾已经近在咫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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