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说着要光明正大地接触暗恋对象, 实际上是坐在监控室里,偷摸看他们的监狱生活。
陀思先生不愧是文化人,来的第一天就申请了很多书。
而且在老实地按照监狱作息生活, 早睡早起,陶冶情操。
大约是很少碰到这么多聊得来的人,他跟其他人聊天的时候,还比平常活泼很多。
他对面的太宰治申请了很多绷带, 惨遭拒绝。
但在他快乐地进行了几次自杀之后,监狱按照每天一卷的量在给他发, 并且表示“既然死不了, 就不要浪费医疗资源”。
就跟给蛀牙的小朋友每天发一颗糖一样。
云鹤看了都说惨。
雨果依旧在每天试图跟魏尔伦进行哲学或是文学上的交流, 试图说服对方重新振作起来, 跟他一起搞事。
那场面, 就像是现实主义诗人在诱惑象征主义诗人加入自己一样。
不忍直视,又因为这位现实主义诗人有着相当的浪漫主义色彩,而觉得对方的一些话说得很有道理。
换个人估计半小时就被说服了,但魏尔伦只是冷漠地坐在床上,宁愿发呆也不愿意跟对方讲话。
脸上写满了人间不值得。
雨果先生随后试图加入另外两个人的聊天,发现他们的暗号是只有两个人彼此知道的, 只好自己要了个本子开始写东西,说是要记下这种宝贵的经历, 留待以后慢慢体悟其中潜藏的意义。
其他的格子里也住着很多拥有有趣灵魂的人。
一座名为默尔索的监狱里关着为数众多的文豪, 用个个都是人才来形容没有任何问题。
用乙方云鹤的目光来看,关在这里人并不全都是穷凶极恶, 坏事做尽的人, 更多是与社会相悖, 无法跟人正常相处的“局外人”。
也就是大家俗称的怪物。
他自己则是已经很习惯于生活在人群之中, 所以目前来说,还没有人建议他没事找个牢坐坐。
不过最近因为碰到的“同类”越来越多,他有点越发地不加遮掩,显出本性来,然后成功地混入其中。
即使是没有群体感的人,也会觉得,在相似的群体中生活,是一种比较舒服的状态。
乙方云鹤觉得只要自己一定程度上遵守所处环境里的规则,那他肯定就是正常的。
比如经济社会上遵从乙方身份和义务,在异能者社会里遵从强者为所欲为的惯例。
十分正常的云鹤坐在监控室里,给自己点了一份大餐,然后准备去跟这座监狱里的最强特务护卫官比划两下。
等确定了自己最强的地位,再开始为所欲为。
护卫官叫做布里亚柔斯,长相还蛮凶悍的,但脾气很好,属于那种负责任,又照顾下属的老大。
“虽然没有听说过你,但从某些人的态度来看,你应该属于很强的异能者真的要不用异能跟我比试吗”
肌肉虬结,八块腹肌的护卫官狐疑地看着瘦弱斯文的新人。
靠数据堆积力量的云鹤“别看我这个样子,之前徒手打碎过牢房的玻璃哦。”
“没有使用异能”
“没有。”
“那非常有意思。”
两个人走在去练习室的路上,碰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要去举办表演的白发靓仔。
对方蹦蹦跳跳地从他们面前路过,姿态自由又自然。
然而没有穿工作人员的服装,是可以直接被判为入侵者的程度。
“咔嚓。”
该靓仔被当场抓获,装进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右边新修的牢房里。
正在看书的费奥多尔迟钝地转头,对着果戈理微笑“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果戈理欢快地说“听说这里个个都是人才,我也很想探望您,所以就带着西格玛一起来啦。”
费奥多尔“西格玛”
“哐当”一声,他的左边也被关进来一个人。
西格玛茫然地坐在床上,整个人显得孤零又可怜。
把他铐进来的乙方云鹤坐在他的身边,安慰他“你看,至少这里有很多你认识的人,单人单间的,其他人也欺负不到你。不要害怕,大家都不是好人。”
西格玛“”
这叫他怎么不害怕啊
“果戈理。”费奥多尔继续笑着,“你这是准备在这里陪着我度过余生吗”
果戈理“那恐怕有些难,您知道的,我是很不乐意被关在笼子里的。但好奇怪,我戴在手铐之后,一旦产生要逃跑的念头,就没法使用异能了。”
费奥多尔“哈哈。”
他对面的太宰治不甘寂寞地加入了他们的讨论群,开口就说“陀思君的审美是白色长发吗之前对涩泽君的态度也比对我好很多。”
他冷淡地看过去“我单纯讨厌您。”
乙方云鹤看了看果戈理扎得精致的小辫子,又看了看西格玛富有特色的牛奶紫芋对半长发,诚挚地感谢系统给了他一头美丽的白色长发。
x总是会让人原谅对方的很多事情。
怪不得刚开始的时候,陀思先生对他那么容忍。
太宰治“我看你对我倒是热情很多,是很喜欢我才对。”
他似乎致力于离间乙方云鹤和费奥多尔,以使得自己不必孤寡地看他们亲亲热热,也不让对面的人占到以公谋私的便宜。
事实上太宰治早就发现了的
对面每天的饭都是大鱼大肉不说,还是全是某个家伙爱吃的。
而他想吃个螃蟹都会被拒绝。
他根本不相信“厨房里没有蟹肉罐头,定时采购的食材里也没有难以保存的螃蟹”这个解释。
乙方云鹤听到他的说法直鼓掌“这么说来,陀思先生属于情感丰富的类型了,喜欢的人很多呢。”
太宰“他还很喜欢弄死自己欣赏的人呢,上次杀了涩泽君,共噬的时候卖掉了自己的下属伊万伊万也是白发哦,还派人刺杀过我。”
果戈理惊慌地抱着自己,可怜兮兮地说“该不会下一个就是我了吧陀思君。”
西格玛“你不要说得好像你没有预料一样。”
这群做作的人
费奥多尔“适可而止,太宰君。”
他为什么不直接把太宰治杀了,而是让对方来这里给他添堵
陀思先生又思考起这个问题。
然后发现,无聊的自己总是希望有势均力敌的棋手,跟自己对抗。
就像是对这个充满罪孽的世界,还有另外的希望一样。
但现在,他觉得对方太碍眼,对他太过了解了。
抑郁地撇开目光,看到云鹤没有放在心上的看戏表情,他又觉得自己的担忧很多余。
人家完全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伤心。
乙方云鹤还挺喜欢西格玛的,为了安抚对方焦虑的情绪,他将手搭在对方的肩上说“为了庆祝大家在这里相遇,我们今天就来个文化人的联欢活动怎么样”
西格玛“庆祝”
其他人纷纷欢快地同意了。
善良合群的狱警先生跑去了器材室和娱乐室,看有什么适合独自使用,又能达到联动效果的。
“唔这得是乐器吧”
不知道他们都会使用什么乐器的云鹤蹲在门口思索了很久,决定还是整点简单的。
相信文豪们的文艺细胞可以让他们用简单的乐器,演奏出动人的乐曲。
西格玛看到乙方云鹤搬着一个箱子过来,心里就开始生出不好的预感。
当他看到果戈理快乐地从箱子掏出来一对沙锤的时候,他开始目光呆滞,当他被发了一个三角铁的时候,他开始麻木。
噩梦成真了属于是。
这真的是为了让他不紧张不害怕吗
手鼓被雨果拿走了,太宰治从里面摸出来一个唢呐,魏尔伦要求了一对耳塞。
发到费奥多尔的时候,对方礼貌地拒绝了二胡。
云鹤遗憾地说“那我就自己用吧,您想要什么,我再去给您拿。”
费奥多尔看了看太宰治手里的唢呐,和对方阴险的笑容,闭了闭眼说“架子鼓吧。”
“厉害您居然还会摇滚乐,我以为您这样的人,一般会拉大提琴或者弹钢琴之类的。”
云鹤真情实感地感叹着。
陀思先生疲惫地笑笑,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觉得气氛跟他想象中很是不同。
现在已经沦落到为了不被单方面伤害,而必须要拉低下限,去互相伤害的程度。
架子鼓备用推车推过来的时候,监控里的吃瓜群众觉得也很是离谱。
一个人对这种和谐欢快的气氛表达出疑惑“他这样真的合规吗”
他的前辈“那怎么办,你能阻止他吗让他们闹吧,只要不越狱,他们开心就好,而且等会儿要是太过分,其他犯人会骂他们的。”
架子鼓被搬进陀思先生狭窄的小房间里,云鹤跟他不得不挤着坐在床上,才勉强有个能演奏的空间。
费奥多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选二胡。
反正他俩一个房间,谁用架子鼓带来的效果都一样。
至少那个二胡看起来要优雅一点。
果戈理欢欣雀跃地说“那么我宣布,大家兴奋期待的第一届默尔索音乐节现在开始”
之后场面一度非常失控,在此起彼伏,以杀死别人耳朵为目的的音乐中,陀思先生的二胡声显得凄凉,哀怨又惆怅。
随后是其他犯人无能狂怒的骂声。
最后停止这一场群魔乱舞的音乐会的是,从底下浮上来的某个房间里的人。
当雪发冰瞳,仿佛雪国精灵的少年出现的时候,温度降到了冰点。
物理意义上的。
演奏乐器的五个房间被冻成了大型冰块,少年冷淡地说“吵死了。”
冰块骤然碎裂,有人打碎牢房,扛起少年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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