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车瑾其实也不知道梦中人是何来历。
只记得四年前的某一天, 她修炼完回屋休息,一身疲惫的她很快陷入梦乡。原本子车瑾的梦往往很简单,因为白日里太累了, 有时干脆不做梦。
但那一天她却记得很清楚,梦中的画面格外清晰。
梦里是一望无垠的绿色草地, 微风吹拂,有一个黑色的人影, 站在她梦的中央处, 肩膀上还落着几只蝴蝶。
子车瑾自然没有错过, 人影手中, 持着一把剑。
“你是谁”
尽管在梦中, 子车瑾同样保持着警惕。
她知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若有修士精通入梦的法门, 也不是不可能。
子车瑾握紧了自己的命剑, 指着人影“速速报上名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那黑色人影却只是低声笑笑“不要这么认真好吗我只是闲来无事, 想找人切磋剑法罢了。”
子车瑾皱了皱眉“切磋剑法”
她有些不大愿意相信。
毕竟, 人影出现的方式太古怪了。
若人影是太一仙府,亦或者是其他宗门的一位弟子出现在她面前, 要与她切磋剑法,那她一定很是乐意,甚至可以说十分欢迎也不为过。
但眼下,这是在梦中。
这一幕实在是太稀奇古怪了。
尤其子车瑾身为公主,身份特殊, 她还尚且不知梦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陷阱。
若轻易点头
想到这里, 子车瑾决绝地道“不可以, 快从我的梦里滚出去”
人影委屈道“好凶”
子车瑾更加得寸进尺,亮剑出鞘,威胁他道“给你三声的时间,若你还不出去,我会告诉你什么才叫真正的凶。”
人影说“真的”
子车瑾瞪他一眼“废话少说。”
人影却低哼“如此”
“亮剑吧”
说时迟那时快,人影已经持剑刺了过来。子车瑾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她反应地极快,立刻也拔剑迎击。
两人于空中酣畅淋漓的过了三招,出乎意料的是,人影的剑法造诣竟不低,并不亚于子车瑾。
子车瑾的心中隐隐有一分高兴。
因为她已经太久没有找到如此势均力敌的对手了。
在太一仙府,她是青鹤剑尊的关门弟子,同时也是大晟公主。可以说,除了哥哥子车皓渊,几乎无人敢同她对招。
子车瑾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自己练习。
然而剑修之道,不实战,又怎么能有所进步呢
子车瑾的剑法已经卡在某个境界处许久了,一直苦苦找不到攻克之法。
而今日,与这梦中的神秘人影对招,竟让她隐隐察觉到了一丝顿悟之意。她于是手中剑法不停,脚步愈发加快,一个接着一个的剑招毫不留情朝对方砸了过去。
但人影似乎对她所使的太一剑法也十分熟悉。
子车瑾的剑招无一例外,都被他轻松接下。
非但如此。
那黑色人影还会在接招后,对她的剑招指点几句
“方位,太下了,这里手要更高一寸才是。”
“力度此招重要的是力度”
“这么磨蹭,不等你剑招耍完,敌人早就打上来了”
起初,子车瑾自然是不服气的。
想她也算天之骄子了,又是剑尊的徒弟,心里自然有股寻常人没有的傲气。
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子车瑾逐渐发现,和她对招的人影的确在剑道上,有着远胜于自己的造诣。
二人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头一回在梦里相见,两人就对打了一整夜。
隔了半个月。
子车瑾因为和他的对招,小境界有所突破。
突破当晚,又再度在梦中遇到了人影。
这一次子车瑾还是二话不说,提剑就上。
哪怕她根本不是人影的对手,但在与人影不断的切磋之中,子车瑾获益良多。
后来也不知从哪一日开始,二人成了朋友,知交。
子车瑾偶尔也会好奇人影的身份究竟是谁,可人影不说,她也并不强求;她知道这世上的确存在着许多前辈,脾气古怪。
反正也这么长时间了。
若人影果真对她不利,早该动手了。
可他从未做过任何逾越的事,连对招也是点到即止,很照顾子车瑾的水平。
子车瑾便不知不觉,愈加信任他。
子车瑾其实早就不介怀人影真实的身份了,无论他是谁,子车瑾都会很尊敬他;然而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一幕颠覆了子车瑾的想象。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十分尊敬,一直陪着她修炼的神秘前辈竟有可能是宁晚晚
这让她一时根本无法接受。
且不说,宁晚晚的修为何时到达了此种境界
重要的是,她又骗了她
如果她能够通过梦境同她见面,为何不吐露自己的身份呢难道在她的心目中,自己也同其他人一样,是不分是非。
想到这里,子车瑾心头一痛,眼神愈加坚毅起来。
她要确认,黑影到底是不是宁晚晚。
如果不是也就罢了,如果是
不等子车瑾想个清楚明白,宁晚晚的剑,竟然已经又到了她的眼前。情丝面明亮的剑身映出子车瑾英气的面孔,子车瑾一个皱眉,凭空跃起,整个人只凭脚尖立于情丝剑的剑尖之上。
“来这招”
宁晚晚有些讶异地挑眉。
“废话少说。”说着,子车瑾已经再度一个踮脚,借情丝剑为跳板,整个人轻盈地向上高高跳起。
直至跳到约莫半空之中,忽然,子车瑾一个翻身。
手中之剑亦跟随着她的动作一齐翻身,剑首向下,狭着凶猛的剑气,直直刺向宁晚晚。
而宁晚晚
她竟不动
此招,乃太一剑法绝顶奥义。
非功力深厚者绝不可能融会贯通,子车瑾为了练习这一招,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精力。
若是这招实打实的落了下来,别说宁晚晚了,就算是化神期修士,也得吃些苦头。
宁晚晚原地不动她在想什么呢
子车瑾这时想收手,也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那剑气即将触及到宁晚晚头顶的一瞬间,忽然,子车瑾察觉到一股狂风陡然卷起,那狂风生得古怪,急促,并非天地间自然形成的雨雪风霜,而是巨大的灵力漩涡所造成的。
有人在此时操控着周遭天地与自身庞大的灵力,让灵力形成了一个漩涡。
而这个漩涡吸收了她的剑气。
子车瑾瞳孔倏地放大,不可思议地看向原地不动,淡定自若的宁晚晚。她不敢相信,宁晚晚她如今的实力,竟然已经可以做到这一步了。
明明离开仙府的时候,宁晚晚才不过一个筑基期而已。
虽然从前她灵根破碎,所以修为才一直停滞不前。
可子车瑾十分清楚,就算是有天灵根在身,一个人也不可能在短短十年内,进步如此飞速。
就连被誉为修真界千年一遇的天才的子车皓渊。
她的亲哥哥,也做不到如此。
可宁晚晚偏偏做到了
子车瑾很清楚,这定然不仅仅归咎于天赋使然。除了天赋之外,这十年间,宁晚晚也一定经历了远比她更要艰苦的修炼。
修真一途,尤其剑修之道,绝无坦途。
宁晚晚此刻的强大,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天赋、努力、机遇缺一不可,也不知是多少个日夜的眼泪与血汗,才浇灌出了此刻的淡定从容。
她此刻应该是羡慕,嫉妒的,可没由来的,子车瑾心脏一股抽疼。
不为别的,就因为替宁晚晚委屈。
宁晚晚为什么要逼着自己变强,又为什么放弃了舒适的生活,走上这一条比所有人都辛苦百倍万倍的道路。
明明十年前,她还是一个娇气的手上都没有茧子的小姑娘啊。
归根结底,都是叶离。
难怪,宁晚晚一直警告她,要远离叶离。
想必是她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想必她早早就发现了叶离的危险。
此刻,见到宁晚晚熟悉收剑动作,已经确认了她的确就是黑影本人的子车瑾难受地收了剑。
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怪宁晚晚了。
就是还有点儿下不来台而已。
宁晚晚却显得很自如的模样,问她“不打了吗”
子车瑾毫无威胁地瞪她一眼“还打什么打了这么多次,我有哪一次胜过你了”
宁晚晚一怔,倏而,弯眉笑了“既然如此,来尝尝鸡汤吗”
宁晚晚不说还好,一说,一股极其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是鸡汤不错,但又远比普通的鸡汤香味更加丰富。
子车瑾下意识吸了吸鼻子,然后就听到“咕”,肚子响了声,她脸颊霎时一红,有些挂不住脸。
宁晚晚则不客气笑出了声来“哈哈,饿了吧”
子车瑾傲娇地说“不能饿吗”
宁晚晚说“自然可以,虽然我知道你肯定有辟谷丹,但偶尔尝尝美食也是不错的,要来吗”
她朝着子车瑾伸出了右手。
而子车瑾,微微迟疑了一番,握住了这只手。
宁晚晚的右手还是老样子,小小的,软软的,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剑修的手;但一旦握住后,自手掌心传递而来的温暖,却驱逐走了子车瑾浑身上下的寒意。
不自觉地,子车瑾握紧了这只手,再也没有松开。
“这位姑娘可有口福了,骰娘我一年下厨不过一次,就这一次,被你给赶上了。”
饭桌上,骰娘摇曳着身姿,妩媚地道。
子车瑾有些警惕地看着她,还未完全放松下来。
宁晚晚带着她进了屋里以后,子车瑾才发现,原来这宅子并非宁晚晚一人在住。除了宁晚晚以外,在场还有一个头顶骰子的妖艳美人,一个邋遢书生模样的酒鬼,还有一个光头小和尚,怎么看,都没有一个正常人。
子车瑾问宁晚晚“他们中谁是你的师父”
难道外界传闻神秘强大的魔尊,竟然就是这三个怪人之一么
难怪他不肯亲自亮相了。
没想到宁晚晚摇了摇头“非也非也,他们都不是。”
子车瑾懵懵地眨了眨眼。
骰娘说“魔尊身份高贵,怎么会与我们同桌吃饭”
酒鬼道“魔尊只是不喜欢喝鸡汤罢了你若是做些甜点,他会不来”
骰娘怒瞪酒鬼一眼“就你话多喝你的酒去”
吨吨吨,酒鬼不必骰娘多说,已经自顾自灌了好大一口酒进肚。
而瞎了眼的小和尚此刻格外心明,趁着众人忙于拌嘴,偷偷摸摸就把锅里一个大鸡腿给自己捞进了碗里
“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宁晚晚赶紧把另一个鸡腿捞了出来,以防又被他拿走
“佛祖也曾经说过,好东西要留给客人先吃。”
说完,一个被炖的软烂的大鸡腿就放进了子车瑾面前的小碗里。
而小碗旁,还有两小碟秘制蘸料,放了小米椒,醋,以及芝麻,中和了鸡肉的柴腥气,口感格外清爽。
子车瑾只尝了一口,就彻底爱上了这味道。
她忍不住感慨出声“真好吃”
骰娘笑了声,也不和酒鬼掐架了,当下替子车瑾又搞了个蘸料出来,这回里头是干辣椒面和香料粉末“再试试这碗,又是另一种口感。”
子车瑾爱死吃辣了。
第二种蘸料对她来说更符合口味。
谢过骰娘后,三下五除二的,子车瑾就把一个大鸡腿解决地干干净净。吃完以后,又被宁晚晚递了一碗浓郁鸡汤。
表面的油花已经完全没有了,留下的只有鸡肉和香料的香气,一碗鸡汤下肚,子车瑾从头到尾,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而当她放下碗,看到面前的小锅中,鸡汤仍旧咕嘟咕嘟地煮着。
众人围着锅,鸡汤升腾起的雾气淡淡笼罩在每个人的身上,让原本觉得看不太顺眼的怪人们此刻怎么看怎么顺眼。
甚至子车瑾不由得心想若是能多待一会儿就好了。
待在这里,可能要比待在那个冰冷的太一仙府开心一些。
难怪,宁晚晚乐不思蜀了。
她心情复杂地看着宁晚晚“这十年,你好似过得也不错。”
宁晚晚也同样放下了碗,她的眼睛明亮极了,又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坚毅“是不错,你呢”
子车瑾表情不变,衣袖中却不无苦涩地攥了攥拳。
她性格要强,自然不肯当着宁晚晚的面说自己过得不好。
但事实上,这十年,她也的确过得不怎么顺心。
宁晚晚走后,不说再也没人陪她斗嘴了;就单纯说从前那样简单单纯的日子,都很难再继续。
“哥哥沉迷闭关修炼,我已经许久没有见他了。”
“二师兄他他不提也罢。”
“你可知道现在的灵鹤峰,已经完全是叶离的天下,从师尊,再到弟子,没人不喜欢她,不信任她。”
宁晚晚点头道“可以想象。”
她没走,还有个人和叶离争抢,虽然也只是徒劳的争抢。
她一走,不彻底成了女主角的主场么
不过到底让宁晚晚欣慰的是,她借由一个剑灵的能力,以黑影的形式接近子车瑾,与她切磋对招的同时,告诫她远离叶离。
这终究是改变了原书中子车瑾悲剧的命运。
而子车瑾现如今好好地站在自己眼前,更让宁晚晚确定了一个事实
书中的角色命运,是可以更改的。
虽然她是替身,而女主有着“天命之子”的巨大buff,但宁晚晚未尝没有百分一的可能能逃离自己的命运。
对宁晚晚来说,百分之一,就够了。
她会紧紧地攥住这百分之一,绝不松口,除非她死,否则她绝不屈服。
至于叶离
宁晚晚脑海清明的道“最好还是不要与她有过节。”
子车瑾想起她不断提醒自己远离叶离,忍不住问“究竟为什么难道叶离是什么洪水猛兽么如今你修为如此厉害,我看她也不过如此,并非你的对手。”
宁晚晚摇摇头“若真如此简单,倒也好了。”
子车瑾道“你是说,她的剑意”
子车瑾自然也知道叶离“天命之子”的剑意,说来也是离奇,子车瑾明明中毒如此深,以至于要让宁晚晚换血解毒,但毒还未完全解,她居然就已经觉醒了剑意。
这简直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包括府主。
原本府主是迁怒于叶离的。
叶离的归来毕竟是直接导致宁晚晚出走太一仙府的最大缘由。
可叶离竟然有“天命之子”。
这让府主原本已经因为彗星凌日丧失了所有信念的府主又重新焕发了希望,府主不仅没有处置叶离,反而还点头同意,让叶离成为了青鹤的最后一个关门弟子。
据子车瑾所知,府主还将府内不少灵药,剑法,都单独传给了叶离。
现在的叶离完全不仅仅是灵鹤峰一个普通弟子简直大有太一仙府接班人的劲头。
她又惯常会做人,见人带三分笑意。
如今在府里,叶离已经是势不可挡了,连子车皓渊,都无法夺其光芒。
宁晚晚说“对,因为她的剑意。”
但宁晚晚心想,剑意只是外显的征兆,真正的理由是,女主角叶离本就是“天命之子”。
在这白月光她倾倒全修真界的世界里,她就是那唯一的太阳。
自然她受尽了天道的宠爱。
天道,本就是因她而生的。
“凡人修炼,本是与天夺命,但在修士大乘期飞升前,修士又处处被天道所制约,根本无法忤逆天道。”
宁晚晚了然道。
子车瑾不甘心地说“那难道,我们就要处处躲着她走”
宁晚晚摇头“自然不是。”
子车瑾不懂了“那你是何意”
宁晚晚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口茶水,方不疾不徐说“我的想法是,我们走我们自己的路,她走她的路,互不干涉。”
骰娘冷笑道“那倘若,她放着自己的路不走,非要来抢你的路呢”
宁晚晚果决地道“当仁不让。”
酒鬼猛喝一口酒,拍桌“好一个当仁不让”
子车瑾也忽然豁然开朗了起来。
宁晚晚说得对。
叶离怎么样,她是不是“天命之子”,和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关系。
这修真界又不是只有一条修炼的路子了。
没有师兄弟的追捧,没有师尊的指点,这几年来,子车瑾不是照样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修炼之道吗
虽然这条路可能苦了点,累了点,有时也会停滞不前。
但,毕竟是子车瑾自己咬牙走出来的。
再苦再累,她心甘情愿;再难再险,她自己选的,不回头。
于是不知不觉的,连子车瑾自己都没有发现,郁结在她心头许久未散的乌云,悄然消散了大半。
她还不知道这乌云的存在正是阻挡她修为进一步提升的关键,只是觉得心口舒畅不少。要等她回到府里,自行打坐修炼的时候,恐怕才会发现这个好消息。
而宁晚晚老早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是以处变不惊。
但子车瑾又忍不住问了“那你和她的七年之约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说好各走各的路吗
宁晚晚说“我是不想招惹她,奈何她先来招惹我。当着我师父的面羞辱我的修为,若我不给她下战书,恐怕我这辈子都会郁结不解。”
宁晚晚的道,修的是问心不愧之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人若犯我
抱歉,宁晚晚必犯回去。
子车瑾一惊“她羞辱你”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叶离会做出来的事情吗
叶离平日里的温柔实在是太深得人心了,以至于子车瑾虽然不喜欢她,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脾气好。
如果不是知道宁晚晚不会撒谎骗她。
她还以为叶离哪怕遇到宁晚晚,也会温柔的笑呢。
宁晚晚耸了耸肩“我也没想到。”
但后来她仔细又一想,现在的她被叶离所讨厌,是很理所当然的。
毕竟她没有救她,又选择了卷款跑路,站在叶离的立场,正常人都不会对宁晚晚有好感。
不过,在原书中,哪怕是背叛了叶离,犯下了弥天大错的配角,叶离也不会像对宁晚晚这样对他们有敌意。
她总是温柔的,总是大度的,所以才能让这么多人为她而狂,视她为不灭的白月光。
一开始宁晚晚甚至做过两人可以和平共处的美好幻想。
宁晚晚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特别了。
让这样一个堪称“圣母”的角色这么仇视,也许是因为这张脸,也许又因为别的
但后来想不通,她也就不想了。
现在的她只想握紧手中的剑,变强,变得更强。
“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不得不插一句嘴。”
骰娘忽然笑吟吟地开口道。
宁晚晚问“你想说什么”
骰娘抿了口茶,翘着涂抹了红色蔻丹的小拇指“天道之子,果然厉害哇。”
众人“”
子车瑾追问“何出此言”
骰娘说“这不,头一日的问剑大会结束了,次选的对战名单已经出来了。”
宁晚晚心头微紧,她意识到什么“分给我的对手,很难缠”
否则骰娘不会说天道之子厉害。
既然它厉害,也就意味着,想与它作对,那就是地狱级别的困难模式。分一个高手给她,提前把她淘汰出局,好似也不算什么难事。
“不错。”
骰娘道。
说着,她以纤细的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上写字。
先是一横,很快成勾,又是一撇。
乍一看,这是一个“力”字,然而,若是单纯的“力”字,又显得太小了,于是紧接着,在“力”字的旁边,骰娘加了一个同样大小的“口”。
到了这里,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宁晚晚心中也有了数。
她的次选对手,正是太一仙府青鹤剑尊的首徒,医剑双修,她曾经的大师兄
贺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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