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活了下来。
元欲雪剖出虫卵阻止异化的计划十分成功。那些寄生的卵从他的身体当中取了出来, 而他除了这几天虚弱一些,需要卧床静养外,再没有其他的后遗症。
等休养结束, 再去进行检测的时候。他已经能够正常通过检测了。
这一项方法,的确是可行的。
可惜除了元欲雪自己以外,再没有人能复制这样的成功。
而那天之后,元欲雪也的确“休息”了一段时间。
他在这段休息的时间里, 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机体状态很幸运的是, 他并没有出现任何程序或硬件上的程序错误。元欲雪略微有些迷茫, 只能将那天对戒舟衍说出的那句话, 归咎于长时间没有进行过这种持续输出能量、最后导致的一些混乱。
不过元欲雪也只休息了那几天而已。
还是在戒舟衍略微显得强硬的要求下。
在观测到那些身具虫卵的人, 身体内部的虫卵在不断成熟后因为每度过一天便更危险, 剖离虫卵的危险性也会变大,元欲雪还是又进入了工作状态。按照每个虫卵的成熟程度重新列下名单,开始进行“手术”。
这场特别的手术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而元欲雪也习惯了控制这种能量流出的程序, 对能量的把控更加精准。
除去能将能量节约到最小消耗外, 他也适应了之后的“后遗症”。没有像那天一样,精神略微恍惚, 甚至还会撞在戒舟衍的身上了。
只是元欲雪的脸色, 依旧显得苍白。
他每天待在实验室或者别墅中,少见星舰当中模拟出来的日光系统。因此肤色本便显得白,稍微有一些身体上的“不适”,那变化便在人群当中更显得显眼了。
一眼看去,在人群当中像是在发光一般。
脸上唯一有点浓郁颜色的, 大概也就是他殷红唇瓣了, 因为有肤色相衬, 更显得同涂抹过花汁一般艳丽。
只是元欲雪自我感觉没有哪里不适的地方,他已经很习惯这种频率的能量输出了。戒舟衍却仿佛将那天元欲雪给他的印象铭刻进了心里那样,始终无法将现在元欲雪的表现“更新”代入进去。
以至于每一次,都觉得刚做完实验的元欲雪是十分虚弱的。
当元欲雪从隔离出的实验室走出来的时候,还在整理刚刚扣上的衣扣,戒舟衍便已经上前,直接将他抱起来,准备带他回别墅。
元欲雪第一次碰上戒舟衍这种举动的时候,的确微微怔了一下。
因为抱他的人是戒舟衍,也没怎么挣扎,只是让戒舟衍将他放下来。
“你说很累。”
元欲雪认真地看着他,解释“那已经是三天前我说的话了而且那时候我也没有很累。”
可平时总是一点就通,甚至于和元欲雪有着别样默契的戒舟衍,这时候倒显得像是被写入了古老错误程序的固执机器人一般,不断地重复着,“你现在看起来很虚弱。”
“会晕。”
“会跌倒。”
“需要我抱着”戒舟衍说,“或者我可以给你推一架担架来。”
元欲雪想象一下自己躺在担架上的场景“”
最后和戒舟衍商议出的结果,也是戒舟衍最后的退步就是他可以不抱着元欲雪,改成背也可以。
在他眼中的元欲雪,就是十分虚弱、需要仔细保护的。
元欲雪“好。”
检测系统的升级部分,倒是不需要元欲雪继续费心了。上层们临时组建出来的研究队伍其中有大部分甚至是元欲雪的“学生”,已经能够很好的承担这样的任务。虽然创造很困难,但是在有具体教程下的复制并不艰难,很快便升级了更多的检测系统。
只是除了这样的好消息之外,随之而迎来的,更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除去考察队外,果然还有数不清的人同样被种下了虫卵。
每一个人接触过的人,都需要经过检测。
纵使比例很低,但因为基数太大,最后的数字也很精神了。
需要进行“手术”剖出体内虫卵的人,每天都在变多。
能解决这些麻烦的,还只有元欲雪一个。
其他人当然也想试着将虫卵从体内剖离,阻止异变。
然而他们却实在没办法在不伤害寄宿体的情况下,完成这样的“手术”。即便内心再焦虑,也无法比拟元欲雪的水准。
以至于连那些过来送被寄生者资料的人,见到元欲雪的时候,都会露出一些羞愧的神色来。
他们实在太没用,而元欲雪的压力也实在太大了。
元欲雪倒是没什么感觉。
他对不停投入任务当中的这种模式,已经十分习惯了。只将这当成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任务。
除去能量的消耗,让元欲雪略微有些犹豫之外。这个任务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难度他甚至不会因此而受伤、阵亡,比之前执行过的那些任务,都要温和许多了。
只是在元欲雪解决这些虫族遗留下来的麻烦的时候,星舰的那些上层,也在面临着新的麻烦。
考察队的厄运,让他们暂时放弃了对那颗富饶星球的探索。
但因为虫族带来的麻烦,在这段时间都被有条不紊地解决,以至于一层会议当中,又有人重新将探索星球提上了议程。
没等到这些不同的派系间争斗出最后的结果,他们目前的会议主题,便变成了另一件令人头疼的棘手事。
那些第七层的、对于他们来说是可再生的人肉消耗品的底层人们,掀开了前所未有的反抗。
虽然上层人占据了全部的资源以及武器优势,但他们得知这样荒谬的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确实有些莫名的心慌不安,眉心隐痛起来。
有人甚至直接嗤笑道,“怎么可能反抗,他们才不知道反抗叫什么,毕竟他们生来的基因里就写着”
那人具有贬低意味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接下来其他人的话打断了。他的脸色也因此略微难看了几分。
“密匙不见了。”
那名打断他的人说“看来他们确实发现了基因的秘密。”
第七层人生来就是第七层人。他们是无用的废料与垃圾,即便被随意的压榨,也不会产生任何的反抗心思,仿佛从基因里刻着的,就是懦弱和被支配的认知。
这些话并不是那些上层人对他们洗脑的战术或者贬低,而是事实如此。
拥有火焰一般灿烂红发的男人在打开基因库,看着里面诡异生长着的东西的时候,脸色也不免冷戾了一些。
星舰在航行的过程中,会接收一些失去星球,流浪的人类群体。又或者是原本航行的舰队损毁之后,活下来的人们。
那些流浪的人们,是星舰上的主要人口来源。但是第七层的人口增长,始终是太快了。
第七层人不具备婚配权,不可能产生后代。
那些流民人数的补充,在第七层人每日受着严重的剥削和做着最具有危险性的工作的情况下,应该只是杯水车薪。
可他们的人数没有日益减少,反而就像是蟑螂一样顽强的、飞速的增加,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样的异常。
那些接近于奴隶制的统治,在长久的时日当中,却不曾迎来任何的反抗,这种现象显然也是极其反常的反抗被镇压是一回事,但是没有任何人对他们的处境提出异议,也没有发生任何小型的冲突,就很值得让人深思了。
他们像是生来就认同了这种制度。
这是刻在他们心里,让他们共同遵循的规则。
而红发男人的眼前,就是第七层的秘密了。
一眼望不到尽头,数不胜数的半透明舱室中,浸泡着的都是刚刚培育出来的人体。
那些储存在基因库当中的基因,会在第七层的人数不够充足之后被提取出来,迅速的繁育成这样的人类。
然后按照基因当中为他们特意规定的程序,成为任劳任怨的工具。
这几乎是所有大型星舰建设当中默认的潜规则,也是在所有第一层人当中,共通的“秘密”。
甚至直到那些第七层人死掉之前,也会被留下同样的基因。然后在不知道多少年后,又被重新选入繁育计划当中,重新培育成这样的人类。
虽然本质上而言,这样的他们已经不是他们了,更像是血缘极为亲近的双胞胎兄弟。但是仔细想来,却仿佛是毛骨悚然的命运。即便是死亡,也逃脱不了被奴役的命运。
阿炎他曾经也身居第一层,大概属于星舰上最概念标准的那种“上层人”。
只是因为他的祖辈、父母,都在致力于反抗这样的制度,值到他为止,因为做法太过激进,在争斗中失败,被下放到第七层。
他所属一脉积攒的权利,几乎全被剥夺,分食殆尽,而他更是隐约受到上层针对,不管表现如何,都不可能从第七层再晋升上去。
唯一对他的仁慈,就是他的基因无法被复制,等到他死亡,就能迎来真正的解脱了。
身为第七层人,只能随意被人侮辱驱使,是从生到死都只能贡献自己卑微体力的垃圾。但是阿炎却从来没有哪一天,被这样繁重的艰辛生活和精神折磨所磨灭意志,反而更加确定了他原本的那个目标。
将现有的制度,全部揭翻。
他的脸上,又出现了一点暴戾的神色。
那些可以渴饮着低层人的血踏上去的人,他也要全部将对方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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