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茸猛然被叫, 等人走到跟前了,才发现这人她果然认识,就是之前在公社买东西的时候, 救过的那个老奶奶的儿子。
不过霍茸虽然记得人,却想不起名字,那男人见状笑了笑说道“邓向文,还记得吗”
霍茸这才想起来,也冲人笑了笑,缓解了一下记不得人家名字的尴尬,说道“记得。”
邓向文又扭头跟宋燕兰打了个招呼,宋燕兰也没想到能在这再见到他, 也顾不上生气了, 赶紧跟人聊了两句。
“上次着急带我娘去卫生所,光记了你们的名字, 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们呢。”
要不是霍茸,他老娘肯定就危险了, 因此邓向文心里一直对霍茸充满感激, 不过他当时走的匆忙, 说要请霍茸吃饭也被她拒绝了,后面去了公社几次也没有碰上过, 还以为以后都碰不上了呢,结果今天居然在这儿碰到了。
霍茸见他客气, 赶紧说道“别客气,刚好碰到了而已,不用谢。对了, 奶奶怎么样了”
霍茸记得当时那个老奶奶好像是伤了喉咙, 不过应该没有其他问题。
邓向文“我娘她已经没事儿了, 就是老念叨着要我跟你们道个谢,我去了公社几次,却没再见着你们人,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你们有空吗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霍茸摆手“真的不用这么客气,就是举手之劳,奶奶没事儿了就行,吃饭就不用了,我们下午还有事儿呢。”
邓向文态度却很坚决“那就明天,或者你看你哪天有空都行,你可是救了我娘的命,这顿饭无论如何我一定得请你吃,我娘也想再见见你,亲自跟你道个谢。”
他顾自说完,也不给霍茸拒绝的时间了,调转话头,看了围观人群一眼,说道“对了,你们围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霍茸还没说话,宋燕兰先心直口快地忍不住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邓向文一听,扭过头去看了张得男一眼,张得男一看,冷汗都下来了。
从刚才邓向文出现,跟霍茸她们聊天开始,张得男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有麻烦了。
他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澡票的事情,只以为霍茸是个蹭澡堂子的漂亮丫头,只想着赶紧把人打发了算了,没想到这次又是自己婆娘没事儿找事儿,给自己找麻烦。
宋燕兰生气,所以把田大丽的话学的绘声绘色,什么“规定没写,她说的”,什么“有票也不行,说破天也不让进”全都说了一遍。
张得男越听越心慌,后背都湿了。
可他心虚害怕了,田大丽可没有,她见自家男人在跟前,又想着刚刚自家男人对霍茸那温柔态度,心里气得不行,本来就打算再找事跟霍茸和宋燕兰吵上一架,结果被个不认识的不知道哪儿跑来的人给打断了,她站在一边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以为是宋燕兰在厂里勾搭的男人。
见邓向文看过来,她鼻子一哼,说道“看什么看别以为找了个不认识的野男人来帮你们说话,我就怕你。”
张得男正看着邓向文着急呢,哪儿想着自家婆娘给他来了这么一手,当即两眼一黑,憋红了一张脸,扭头拽了田大丽一把,低声骂道“你个蠢娘们,快别说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田大丽顿时更生气了。
她哪儿能想到面前站着的男人是她男人好不容易巴结到的大人物,只想着张得男肯定是看那小蹄子长得漂亮动了心,顿时什么也不顾了,破口大骂起来“为啥不说你一看人长得漂亮就鬼迷心窍了是吧又犯毛病了是吧上次你勾搭厂里小浪蹄子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我好好的工作叫那个姓宋的搅黄了,跑来看澡堂子看人脸色,骂她两句你还偏帮着她说话我看你是不想过了”
她怒上心头,张得男越扯她,她骂得越凶,新仇旧恨一起,把自家男人抖了个底朝天。
邓向文越听眉头蹙的越紧,最后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脸色肉眼可见的严肃难看了起来。
宋燕兰也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个走向,这会儿也稍微回过点儿神了,见田大丽撒泼似的破口大骂,神色有些尴尬,拉了拉霍茸说道“小容,这要不今天咱们不去了,改天吧。”
她那会儿也是在气头上,才会跟邓向文这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抱怨这种事儿,现在见田大丽这样子大庭广众的撒泼,她实在是替她臊得慌。
邓向文却出声反驳道。
“既然厂里面都没有规定说有票也不让进,那你们为什么不能进我觉得应该进。”
他这番话说的莫名其妙,就好像这纺织厂他说了算似的,让周边的人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邓向文却没理看热闹的人,看向张得男面无表情地问道“张组长,你说呢”
张得男一边防着田大丽朝他脸上抓挠过来的手,一边冷汗涔涔地赔笑“能进,能进,既然有票那肯定能进。”
说完不顾围观群众和田大丽不敢置信的表情,小跑着走到宋燕兰旁边,举手弯腰的亲自把两人往里迎,架势摆的像是大太监迎宫里娘娘进宫似的。
宋燕兰认识张得男也好多年了,哪儿在他脸上见到过这种表情,当即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霍茸却挽着宋燕兰的手说“我觉得邓大哥说的对,咱们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不能进,嫂子走。”
说完就带着宋燕兰进去了,路过田大丽的时候,把票往她怀里一扔,也不占一丁点儿便宜。
她们两个一走,邓向文也不在原地站着了,扭头就往外面走,张得男也顾不上周围看热闹的怎么看了,赶紧三两步跑上去满脸堆笑的看着他问道“邓厂长,是我没管教好婆娘,让您的朋友受委屈了,回头我一定好好跟人赔罪道歉,您看这吃饭的事儿”
邓向文回头看了张得男和他身后还没回过神来的田大丽一眼说道“张组长,你这个个人作风我觉得很有问题啊,赔礼道歉我觉得是应该的,至于吃饭,我看还是免了吧,你先把自己的家务事处理干净,我们再谈工作的事吧。”
说完也不管张得男还想说什么,扭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得男顿时心凉了一半,满脑子都是这下完了。
直到霍茸她们和邓向文都走了,田大丽才反应过来,自己叫骂了半天,她男人不但一点儿没听,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了她的脸,把霍茸她们放进去了。
她离得远,压根儿没听到张得男后来跟邓向文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没脸了,顿时一张脸拉的老长,扑上去要跟张得男撕扯。
张得男看着邓向文离开的背影简直是心如死灰,一双眼睛气得通红,正想扭头找田大丽算账,却见田大丽也正龇牙咧嘴的朝他扑过来,顿时什么里子面子都顾不上了,抬起脚一脚将人踹倒在了地上。
田大丽这一跤摔得不轻,头在地上嘭的咚的一声,好半天眼前都是花的。
她摩挲着爬起来,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打了,顿时也疯了,边哭边要打回去。
“张得男你要死啊你居然敢打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张得男脖子上青筋暴起“打你怎么了你个败家婆娘一天就知道给老子惹祸,让老子给你擦屁股,我他妈好不容易攀上新厂长,想把人请回家吃个饭,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行啊,反正我也要丢饭碗了这破日子不过就不过了谁爱过谁过去吧”
他说完又把扑上来的田大丽推倒在地,脸红脖子粗的走了。
田大丽脑袋嗡嗡的响,一脸茫然的倒在地上。
她男人刚才说那男的是谁新厂长什么新厂长哪儿来的新厂长
不光是她,看热闹的也惊了。
“你听张得男刚才说的了吗最近厂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事儿果然是真的,纺织厂要换人了新厂长都来了”有人一脸惊讶。
“刚才那个就是新厂长啊那田大丽完了呀,你看她刚刚在厂长跟前说了啥”有人啧啧叹息。
“活该呗,让她一天狗仗人势的欺负人,这下好了,她男人的工作指不定也得被她弄丢了”有人幸灾乐祸。
“对了,刚才进去的那两个里面有一个是宋燕兰吧她带的那个是谁啊咋还认识新厂长啊”
“好像是她男人的妹子,咱也不知道啊,他家不会跟新厂长有啥亲戚关系吧以后再跟他们家打交道啊,还是得小心着点儿,别给人得罪了。”
被说到的人倒是一脸无谓“我怕啥,我跟人又没仇没怨的,得罪人家的不是在地上躺着呢么。”
“嘿嘿嘿,那倒也是,走走走,快回去跟人说说这惊天大秘密去。”
围观群众热闹也看了,人也开始散了,没过一会儿就都走光了,就剩田大丽一个人倒在地上,也没人扶她,还是那想不明白一脸茫然的样子。
而里面据说跟新厂长有亲戚关系的宋燕兰自己,却也还没明白过来。
一边冲着水,一边一脸疑惑地问霍茸“你说那邓向文到底是干嘛的啊怎么那张得男还挺听他话的样子”
霍茸正一脸惬意的洗着澡,这大澡堂子就是不一样,水又足又暖,淋在身上惬意的不行,让她越发坚定了要读书进城的决心,不但她自己要进城,还得把爹娘哥哥全都带来才行,听了宋燕兰的话,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答非所问地说道“嫂子你们厂里最近有什么人事变动吗”
宋燕兰没听明白“什么人事变动”
霍茸解释道“就是有没有什么大点儿的领导要换或者要调进来的”
宋燕兰还是疑惑“没听说有什么大领导啊,倒是我回家之前听人说了一嘴,说我们厂的厂长年后好像要换人”
宋燕兰说到一半,猛地反应过来。
“啥你的意思是那个邓向文就是我们厂的新厂长不可能吧他才多大啊”
纺织厂是国营企业,想往上升,技术人脉年龄阅历缺一不可,纺织厂这么多年了,哪一任厂长不是五十多,四十多岁能上去,那都算是厉害的,三十多岁就能当厂长的,她还一个都没见过。
邓向文看着满打满算不过三十七八,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厂里的新厂长啊。
霍茸心里却已经有底了。
邓向文肯定就是纺织厂的新厂长了,至于宋燕兰说的那些问题,在霍茸看来,只要邓向文有本事,那肯定都不成问题,说不定就是因为之前的厂长年纪都太大了,思想迂腐陈旧,所以才让邓向文这种年轻些的血液来给纺织厂改头换面的呢
“嫂子你就别想了,他是不是的,跟咱们也没有太大关系,咱们今天碰到也是凑巧,以后肯定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宋燕兰一听,觉得也有道理。
“也对,算了不想了,管他是不是的呢,咱赶紧洗完澡,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成钧肯定都在外面等着了。”
霍茸闻言立马加快了速度,她还得跟着党成钧一起去见他战友呢,可不能在这儿磨蹭时间了。
等她们洗完出来,外面的人已经全散了,收票的地方也换了人,田大丽已经不在了,换的那个宋燕兰认识,满脸笑容的跟宋燕兰打了个招呼,还打听了一通霍茸是她什么人,问她家霍家然回来了没有,让有空去她家里玩。
宋燕兰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也不知道人家已经猜测她是新厂长的亲戚了,还在疑惑怎么突然就跟她这么客气了,但既然人家有心跟她说话,她也没有不搭理的道理,就站在门口跟人聊了一会儿。
霍茸没空理会别的,因为她刚一出来就见党成钧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他头发还没完全干,有些长了,细碎的搭在额头,因为多年当兵的习惯,就算是站那儿等人都跟棵青松一样笔挺笔挺的半点儿也不放松。最重要的是他换了身新衣服,脖子上还围着霍茸送给他的那条围巾,灰色的围巾和他麦色的皮肤相得益彰,将人衬的无比帅气。
霍茸远远的看了他两眼,越发觉得自己眼光好,要不是这年头不适合张扬,她都想扑上去挂在她男人身上。
霍茸想着想着,嘴角弯起来,放轻了脚步。
既然扑上去抱一下不行,那偷偷绕过去吓吓他总没问题吧。
可谁知她还没到跟前,党成钧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一个转身盯住了她。
“你怎么耳朵这么灵”霍茸小声娇嗔道。
党成钧看着霍茸,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你刚出来就看到你了。”
是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才故意配合的。
“头发怎么还没干”党成钧盯着霍茸看了看问道。
霍茸甩了甩头发,没什么所谓。
“没事儿,一会儿就干了,你的不也没干吗”
宋燕兰拿了毛巾,霍茸其实已经擦过了,不过她着急出来,就没擦太干,反正这两天也没那么冷了,中午太阳大,等会儿就干了。
党成钧却皱起了眉,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围在了霍茸脖子上,连她的头发一起包起来“不行,要是吹风了要得病了。”
霍茸反抗不了,只得站着让他裹,直到把她裹得跟见不得风的小老太太似的,党成钧才终于满意了,趁没人看,偷偷蹭了蹭霍茸的脸。
“乖。”
霍茸唰的一下红了脸。
亏这个人还一直说自己长得凶不会说话不会笑,不讨女孩子喜欢,要是他多相几次亲,那些女孩子知道他其实这么会撩人,只怕心早就跟着跑了。
霍茸被裹得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仿佛刷在党成钧心里,痒嗖嗖的。
“你怎么把这个围巾也拿来了”霍茸裹在围巾里问道。
这围巾从她送给党成钧开始,他就一直舍不得戴,霍茸都没发现他什么时候把围巾带来了。
党成钧闻言撇开了头,有些不太想说,霍茸却一直转来转去的盯着他看,最后没办法了才说。
“想给红兵哥看看。”
他不是情绪外放的人,自己的事情很少有跟别人倾诉的欲望,更别说炫耀了。
可唯独霍茸不一样,他每天都想告诉别人他娶了个多好的媳妇儿,尤其是陆红兵,他俩是战场上互相扶持着才能活下来的过命兄弟,他特别想把霍茸介绍给陆红兵看看,也想戴上这条围巾,跟他炫耀炫耀自己娶的好媳妇。
他说的含含糊糊,霍茸一听就明白了,反倒是十分不好意思。
虽然她觉得自己织围巾的手艺还不错,但也就是相较于纳鞋底而言,要是在行家面前,肯定也就一般般,党成钧却把它当什么宝贝似的,还想带着去见战友。
可霍茸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党成钧这样看重自己送给他的东西,霍茸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她眨眨眼睛小声说道“等回去再买点儿毛线吧,我有空了给你织个毛衣。”
党成钧一听,更高兴了,“好。”
两人这边刚说完,宋燕兰也说完了,他们下午还有事儿,也不敢耽搁了,跟宋燕兰一起把东西提回家,提上带给战友的东西,就又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霍茸跟着党成钧走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你知道从这儿怎么到你战友家吗”
这年头没手机地图也没导航,出门全靠认路。党成钧对平城也不熟,又没有来过纺织厂这边,怎么却好像对路线很熟似的,这一路上都没见他跟谁打听过。
党成钧走在霍茸左边,一边注意着路,一边回道“我刚才在澡堂子外面等你的时候跟人打听过了,前面有个公交站,坐六站路到三木街,到那儿我就知道怎么走了。”
他虽然来平城不多,但遇事一点儿也不慌,且很有计划,等霍茸的时候就已经把路全打听好了,现在带着霍茸埋头走就行,一点儿也不用霍茸担心。
这行为听在霍茸耳朵里格外的让她有安全感,哪怕她什么都不清楚,但只要跟着党成钧,就肯定不会迷路。
霍茸闻言笑起来“那我就不管了,跟着你走就行。”
党成钧一本正经的嗯了一声。
等到穿过了一条巷子,霍茸果然看见前面有个公交站,两人刚到,等的那辆公交车就来了,便跟党成钧一起上了车。
售票员坐在门口,耳朵上夹了支笔,上车后,问明白了每个人要去的地方后,在票上写了钱后,撕给乘客。
党成钧报了个站点,一共六站路,两个人交了六毛钱的车票钱后,跟霍茸一起去里面坐下了。
霍茸趴在窗户上往外面看,这年代的城市虽然称不上繁华,但却有一种特殊的只属于这个年代的人情味,城市里还没有那么多的高楼,一眼望去还能看到很远的地方,路上行人的脚步也没有后来那么匆忙,慢悠悠的上班,慢悠悠的回家,虽然穷困但愁眉苦脸的人不多,一路都能听得到欢笑声。
党成钧虽然付了车票钱但只坐了一站路,因为第二站的时候,就上来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女人,还带着好几个孩子,车里没有空位,她刚走到后面,党成钧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了她。
女人连声道谢,自己坐了下去,然后跟个老母鸡似的,把孩子一个一个的圈到自己跟前站好,她那些孩子都不大,最小的也才比霍家鑫大不了多少,霍茸一看,干脆也站了起来,说道“让他们都坐这儿吧。”
女人更是感激涕零,不住的跟霍茸道谢,不过她领着的那几个孩子就没那么懂事儿了,见有了座位吵吵闹闹的爬到座位上,你挤我我挤你,闹起来了最小的那个还没注意踢了女人一脚。
女人浑然不觉,按下葫芦浮起瓢的教育着几个孩子,可惜她只有一个,孩子却有好一个,光靠她自己根本说不听,在车里吵个不停,车里的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连一向喜欢孩子的霍茸都觉得实在是太吵了。
党成钧一看,把霍茸往跟前拉了拉,伸手在座椅上敲了两下。
“安静些。”
他原本不说话就挺严肃的了,如今只需稍稍板起脸,就把一群小孩儿吓得不行,顿时挂着鼻涕呆愣在原地怯生生的看着他,动也不敢动了。
女人倒是没觉得他凶,反倒是如蒙大赦的松了口气,感激他出手相救,迅速把几个孩子按下去坐好,说道“听话,不然叔叔要生气了。”
一群小孩儿不怕自己的娘,倒是很怕党成钧,接下来一路都没再发出声音,说话都得对着耳朵说。
霍茸总算是舒了口气,感觉世界都清净了。
党成钧却看了看那个女人又看了看那几个孩子若有所思。
等到两人下了车,霍茸看他心事重重的才问道“你想什么呢”
党成钧看着她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们不要那么多孩子。”
他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的男人在干什么,为什么让她一个人带着那么多的孩子。但他不想霍茸也变成那样,哪怕他很想跟霍茸有很多很多自己的孩子,但他的媳妇应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像个母鸡一样,以后只能围着孩子转。
霍茸一愣,然后眼睛笑弯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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