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熟客才能拥有的茶室包间里, 苏韵点完了自己想要吃的餐点和茶饮之后,便又看向陈柏杨“你想吃什么”
陈柏杨有些拘谨地伸出手,接过苏韵递过去的点心单之后, 就作出了一副沉迷在点心单里头的模样, 一连点了十几个餐点。
“我们两个人吃不完这么多吧”饶是好胃口如苏韵, 也是被陈柏杨这咸点甜点近乎一网打尽的点法给惊到了。
“这个星期的北菇糯鸡卷和枣泥鲜奶批都很不错, 正好给你打包带回去, 你婆婆很喜欢这两味。”陈柏杨说着, 要拜托这个和他相熟的茶楼阿婶帮忙打包一份猪肺汤,“莱斯利最近忙着在进组前练好那作为a面的那几首歌, 猪肺汤最适合他了。”
陆羽茶室这里的茶点,是仍然按照广府地区老式茶楼的“星期美点”做法,一个星期更新一次点心单。
除去一部分常驻点心单的招牌传统点心,另一部分就是轮换制度,错过这一个星期可能就要再轮上几个月的轮回才会再等到想吃的那款;而有些原材料是季节性限定的, 那就更是只有在相应的季节方才推出。
“你还真是有心了。”苏韵笑了笑早年她香江东瀛美利坚到处来回飞时常不着家,大梅细梅两姐妹事业和学业两边忙碌脱不开身,也就是陈柏杨这个有钱有闲有才华不愁工作的, 才有时间陪苏阿婆出门饮茶。
以前苏韵名气还没那么大的时候,苏阿婆是时常会和老邻居王家人一起出门,或者独自回去苏屋邨消磨时间的;后来苏韵逐渐成为了新一代壕,作为她重要亲人的苏阿婆, 就逐渐减少了出门频率,以免给苏韵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也不是说不出门,就是大幅度减少了去那些人员集成比较混乱的老地方, 转而去如陆羽茶室这类比较知名的、来往人员没有那么复杂、安全性也相对要高一些的大茶楼大酒楼。
“你知道的, 我和我阿爸的关系不能算很好, 也就是比莱斯利家好一些而已,而我阿妈时常都不在香江,有时想饮啖汤水,都要厚着脸皮去阿b或者苏阿婆家里黐餐。”陈柏杨笑了一下,“所以自然就会和你婆婆接触得多一些不过除了这些之外,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自打他把隐藏多年的心底话说出来之后,似乎从前那些总想要刻意隐瞒但又总是隐瞒不住的其余一切,也都统统随着他的放开,继而脱闸而出。
眼见苏韵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他又赶紧抢在前头表明了这些日子的心路历程“很抱歉,我知道我是给你添了麻烦,不过有一点我始终要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好感,不是突兀而来,而是与日俱增。”
“你不需要现在就给予我答复,那晚的说话,只是我想告知于你,而不是逼迫你为此作出什么回应。”陈柏杨无比认真地说,“我等得起,而且也确信自己不会赢不起或者输不起。”
听得他如此表示,苏韵沉默了片刻,缓缓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来。
看陈柏杨因为她的回应而略微垂下了眼睫,苏韵轻声说道“无可否认,我是对你有一定的好感。”
陈柏杨猛地抬起眼,眸中闪烁着不明的光。
“但是”苏韵话锋一转,又道,“正如你所言,不过我也还需要补充一点我们都还很年轻,都还等得起。”
“我现在是想以事业为重,暂时没有结婚或者拍拖的心思。”
“也许在未来,我有可能会改变主意,但不会是现在。”苏韵小心地试探道,“我希望,我们能退一步回到从前的朋友关系,因为我也不想失去你。”
“追求一次不成的话,只要男仔不尴尬,女仔也不介意,完全是可以回到从前的朋友关系的。”陈柏杨在这时,倒是十分的好说话。
然而苏韵还没来得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却又听到他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已经向你亮明了我的追求者身份,所以我希望我们在恢复朋友关系的同时,你也要相应地保留我追求你的权利。”
“这两者有区别吗”苏韵微微一愣。
“有。”陈柏杨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作为追求者,我有光明正大的吃醋权利。”
苏韵实在是太太太花了,虽然她自己没这个心思,但是周边的莺莺燕燕花花草草就一直没停过;以前还在暗恋所以就不好表现得很明显,现在他都亮明心思破罐破摔了,当然是要能站到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地排挤情敌的位置才行
“你不会是想在公众面前表示这个吧”苏韵略略后退了一点。
“当然不是,这一定会给你带来烦恼,所以我在没能达到目标之前,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陈柏杨立刻表示了自己的意思,“我是想稍微和身边的朋友透露一下,让他们知道我在追你,从而免得他们多心多想罢了。”
当一个男仔表明要去追求一个女仔之后,除非是真的是很不要脸的或者很没有自知之明的,一般都是不会和他争了。
对于自己的质素和竞争力,陈柏杨还是有点自信的除去那些所谓豪门世家门当户对的公子哥儿,否则香江这边的年轻一代,能和他竞争的人少之又少。
若说如张榷嵘等人也表示对苏韵有好感,他也不是不可以和对方来个公平竞争不过,莱斯利可是他的好兄弟嘛,之前还给他支过招的,肯定是对苏韵没意思才会这么做,根本就不用担心
“行吧,随便你。”能回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万幸,苏韵也是认可了今日的双向努力有人追求、特别还是如陈柏杨这种质素的追求者,不是会添多少麻烦的,而且说不定还能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找点乐子
想法是挺美好,实际却是大家都在赵氏的日日压榨下累成汪从除魔师姐开机之后,两人有空相聚的机会比从前简单做朋友的时候都少,偶尔碰到个上午或者下午的休憩时间,没玩一会就已经各自露出了疲态,于是最后大家都选择把相聚地点约在了饭店、茶楼、按摩室以及足浴馆
有时是三两人,有时是多人齐聚,一边放松休息一边还能吹水说八卦,场面倒是一派其乐融融。
因为坏女孩是梅妍霜在戏里的角色歌,兼且之前在录音室又发生过一点小趣事,所以梅妍霜每次录完歌都会在聚会时顺便逗逗陈张二人“喂你们说也要唱这个的,明晚一齐去录音室录一版咯”
“不必了,我们最近很忙,都在准备出新专辑。”生怕真的被兴头上来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梅妍霜给强拉去录音室唱坏女孩,陈张二人拼命摇头。
尤其是真的要在7月中旬发布筹备已久的新专辑的张榷嵘,摇头之余还说得特别的理直气壮“我也是白天拍戏晚上录歌,而且录的歌还比你多,哪里有时间呢”
感觉到梅妍霜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陈柏杨立刻也顺着好兄弟的话头说下去“我虽然没有戏拍,但我要帮他选歌和试听,还要帮我自己作曲,我也很忙”
“没口齿没义气”梅妍霜撇了撇嘴,正想要找苏韵来帮嘴挤兑人时,抬眼就看见苏韵满脸堆笑地混迹在林清夏和张晚玉之间,笑得很是荡漾。
这里是休闲一条龙的洗浴中心,大家一会泡完脚之后还有技师上来做精油按摩,苏韵最近就靠着帮别人涂精油的借口,摸遍了三个青春靓丽的女主角,以至于人送称号“色魔识摸”监制
不得不说,几个靓女凑成一堆谈笑风生,确实是养眼又醒神苏韵摸别人的同时,自己也是被摸了不少,毕竟她在这几人里年纪最小,只要不是开工时间,其余三个都能借着姐姐的名头来摸摸她,一报辛苦赶戏之“仇”。
赶戏不知时日过,一转眼就是春去夏至。
明天要拍的是夜戏,起码要到下午才开始搭景,于是苏韵便打算顺道去张榷嵘的房子那里帮忙看看他的新专辑,然后再回九龙塘那边的旧居休息。
张榷嵘的新专辑就是取自他的英文名esie,并且主打歌还是磨了许久才拿到翻唱版权的onica按照陈张二人所说,这首歌动感十足,如果运作得好的话,很可能就为张榷嵘的歌坛生涯打开一条新的路线。
苏韵当然也很乐意看到这首歌的诞生,在小黑屋里肝完第二天的计划之后,也不管现在是将近午夜一点的时间,连夜就开车过去了张榷嵘的房子外头。
一进门,张榷嵘就很热情地招呼道“快进来”
这般无事献殷勤的姿态,苏韵心里当即就是一个咯噔。
狐疑地走进门里之后,果然就看到坐在客厅大桌子旁边、苦哈哈地帮忙整理桌面那堆散乱专辑的陈柏杨。
“我明天要上市2万张,而签售会起码要签一半出来,所以我把它们都带回来了,你们快帮我弄弄”张榷嵘哀求起来,又说他的经纪人陈太已经帮忙去买夜宵和咖啡了
“看在是你啊,就捱一下义气吧”苏韵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然后就口嫌体正直地坐到了陈柏杨旁边的椅子上。
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没过一会,陈柏杨忽然举起了一张专辑“你们看看,是我眼花还是这个专辑眼花”
“什么情况”张榷嵘探头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他这张专辑的封面是拍他在水里畅游的照片,但当时因为种种因素没能潜水实拍,所以就是在一个大鱼缸后面借位拍出来的。
没想到的是,有一个小水泡就这么巧,正正是挡在了他的右眼眼球上,使得他的一只眼睛变成了“白眼”。
三人在吃惊之余,加紧检查了一下之后,发现这一批拿回来的专辑,其封面都是一黑一白的阴阳眼
“能退回去重新制作吗”陈柏杨小心翼翼地问。
“时间上赶不及”张榷嵘沉痛地摇了摇头,“即使工厂里面那批可以推迟交货,但是明天签售会那批,必须要跟着我去现场”
“我先去打个电话,让他们扣下工厂那批先”面对其余两人的沉默,张榷嵘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主动起身说自己先去联系经纪人解决另外的一半了。
打完电话回来,张榷嵘好歹是挤出了一个笑容“没关系,明天我就去现场唱歌,然后和过去现场的粉丝们道歉,告诉他们我这次发生了一点小纰漏,所以没能及时给大家奉上新专辑”
“他们一定会很生气的,到时你在现场的话,就会很危险”陈柏杨早就在香江开过个人演唱会和大型签售会的了,所以拥有着丰富的被粉丝折腾的经验。
“没办法了”
“有办法的”
突然的一声打断二人的思路,陈张二人下意识地看着苏韵望去,只见她拿起一支细尖头的黑色油墨笔,轻轻一划,便成功地点掉了那个不应该存在的“白眼”。
“这就是传说中的画嵘点睛”
两人同时呆了一秒,然后在下一秒惊觉回神之后,又齐齐扑上来夺过苏韵“点睛”好的专辑细看了好一会,方才看着对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时间紧迫,三人也来不及顾忌其它,立刻就分开行动起来张榷嵘联系他的经纪人陈太,让她搞定工厂那一半货后直接去安排签售会现场,而他们这边就会连夜点好这剩余的9999张专辑封面的“睛”,届时连人带货一起打包过去。
现在都晚上两点多了,其他人要么在外地要么有早戏,一时联系不上,而且这种事也不好多与人说
争分夺秒干活的时间总是不知时间飞逝,当窗外窗帘缝隙透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时,迷迷糊糊的张榷嵘总算是在恍惚中醒了过来。
下意识地一看桌面上的专辑好在,已经是全部“点睛”完毕,并且还帮着收拾打包成一捆一捆的了。
而坐在桌子对面的两个人,更是累得现在都没醒是了,他昨晚一边点睛一边还忙着和经纪人沟通其他问题,大部分的活都是陈柏杨和苏韵在干。
这看似容易的操作,实际上却是极其考眼力和精准度,尤其耗费心神,难怪两人自从终于做完之后,直到现在都没醒。
稍微站直活动了一下身体,张榷嵘去拉上窗帘缝隙以免清晨无情的阳光唤醒他人之后,便蹑手蹑脚地来到苏韵旁边,静悄悄地把这边的专辑捆包给搬到门后。
回头拿上签字笔时,不经意的一瞬间,他低头的目光里,就撞入了半张在洗去粉黛之后,显得清新脱俗甚至还带着点稚气的美人面。
看苏韵的脸被外套手袖的拉链给压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痕,张榷嵘轻笑一声,便打算动手戳戳她的脸,好让她转换一个不会被压到痕迹的姿势。
只是没能料到的是,指尖在触碰到那如凝脂软玉一般的脸颊时,苏韵便很是不胜其烦地呢喃了一声“别搞我我好累,再整蛊我我就安排你上台扮猪八戒”
语气有点过分的亲昵。
尽管这话语里没有人称,但张榷嵘还是一下子就明白到苏韵所说的人是谁她最近和陈柏杨走得很近,陈柏杨也从以前那个拘谨无比的暗恋状态放开了不少,时不时就去逗苏韵,于是苏韵就果断祭出了对付贪靓后生仔最有用的一招,让不好意思在公众面前扮丑角的陈柏杨铩羽而归。
心下一沉之际,经纪人陈太倒是带着早晨过来开门了。
把两份尚还温热的早餐放在自己之前坐的桌子那边之后,张榷嵘最后看了沉浸在昏暗甜梦中的二人一眼,便舍下一身的孤寂和心中的苦困,无声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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