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划组“”
日了狗了。
一键求助场外观众是单线的, 由持有者单方面呼起,被呼者不可回呼,为的是避免出现连线错误。
形式则类似于电话答录机。
回答与否的主动权, 尽数捏在策划组掌中。
苏美萤临死前的惨叫、咒骂、乞求, 策划组这边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都是优质的素材,适合做成同期声, 在事后的游戏录像中使用, 适当增添紧张感和趣味性。
可当绝望的、歇斯底里的哭嚎, 被南舟平静的、从另一个次元里传来的质询声取代时,体验到从骨子里透出的惊悚和恐怖的, 就换成了节目组。
以至于有个工作人员呆愣提问道“接吗”
“接个屁啊”策划组的头暴躁发话了,“让它就这么响着和苏美萤一样,等着自然挂断”
南舟的指尖按秒读,准确叩打在呼叫器按钮边缘。
嗒、嗒、嗒。
直到呼叫三十秒后,“场外求助”时间到。
通讯自动挂断。
江舫和李银航都围到了他的身边。
江舫“没人接”
南舟“嗯。”
这反倒让他更加好奇了。
从这个按钮落下的位置可知, 这可是苏美萤临死前还死死攥在手里的东西。
所以, 为什么
苏美萤所在的“朝晖”, 位居榜二, 她身上更是牵缚了其余四名队友的性命, 她的求生意志之强烈,必然非比寻常。
在生命濒临消亡的时候,被这样一个人牢牢握在手里、至死不放的,会是这么一个全然无用的东西吗
可惜,苏美萤已经无法回答他们的问题了。
她静静在这山间屋宇内, 化成了一地灰色的雪。
于是南舟他们又出发, 去找寻“朝晖”其他队友身上的携带物。
遗憾的是, 玩家的个人仓库只能由玩家亲自开启, 否则他们应该还会有更多发现。
头颅被炸开的魏成化性情是很谨慎仔细的,在战斗时从不在身上携带过多的物品,因此裤兜衣兜比脸还干净。
具有蜘蛛毒性的任良骥就不同了,口袋里零碎众多,掏了好几把都掏不干净。
内容物包括烟、打火机、吃剩下一半的口香糖、用过的卫生纸、风干的橘子皮。
有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在这一众零碎中,居然还有一罐除虫喷雾。
他居然是讨厌虫子的。
不过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是了。
隐身者艾实爱喝酒。
大概是担心99人赛耗时过长,酒瘾难解,他就用银色便携酒壶打了满满一壶,随手揣在了裤子口袋里。
他恐怕也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属于他的比赛就彻底终结了。
唯一让他们有所发现的,是能够复制生物的王华藏。
他是他们当中唯一有些书卷气的,随身携带了一本小册子、一支圆珠笔,细心记录了他们进入万有引力后每一日发生的重要变动。
有事发生的话,他就寥寥写上两句,没有就只写上日期,例行写下“平安无事”。
他口袋里的这本小册子记录内容不多,应该是之前的本子记满了、另换新本不久。
时间是从半个月前正式开始计算。
大约有七八天,笔记本上写的都是“平安无事”。
然后,“朝晖”通关了一个为期五天的v副本。
游戏规则同样被记录在案。
简单说来,就是“抓内奸”。
“朝晖”和另一支队伍将会处于一间约有200平米的封闭公寓中。
在比赛开始的第一天,“朝晖”中的一个人会被替换成对方队伍中的一个人,拥有对方的道具、全部记忆,同时也知道自己是“内奸”。
游戏中不能使用物理攻击手段,只能通过“内奸”投票,确定今夜每支队伍的出局者是谁。
出局者的结局,当然是当场暴毙。
“内奸”要做的就是尽快适应当前角色,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并诱导对手队伍的人,让他们在每晚21点的组内不记名投票中,投死自己人,让自己这个“内奸”得以存活。
第二天,每组的“内奸”数额会增加1名。
以此类推。
谁先投死对方全部的人,谁就获胜。
如何博弈、如何误导、如何打配合、如何假装内奸而钓出真正的内奸,在那短短五日内尽数上演、精彩纷呈。
“朝晖”很轻易地搞定了比赛。
就在两日前,他们刚刚回到休息点不久,就接到了追击战的任务。
对这次任务,王华藏简略地评价道“很有油水,赢了就稳了。”
但这些平实普通的流水账中的某一条,引起了南舟的注意。
时间是他们在v游戏副本里的第一天。
在规则之外,王华藏记述道“今天小苏丢失a级道具1个,三天之内不能惹怒小苏了。”
南舟想,为什么道具会丢失
对正常玩家来说,“丢道具”这种事情,只可能是被人打劫,或是地图太大、逃命的时候不小心遗失的。
而按规则来看,“朝晖”和他们的对手所在的游戏区间,是一处面积不大的封闭区域。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苏美萤在一场偏智力的博弈中丢失了一个a级道具
南舟望向自己手中的红色按键。
智力赛、按钮、会丢失的道具
随着南舟视线在场外观众求助上停留的时间愈长,转播室里的信息愈发焦躁紊乱地缠绕在一起,几乎拧成了一团麻花。
“他手里的东西能回收吗”
“普通道具都不行,更何况是这种特殊道具这可是实时转播,要是随意回收,不就坐实了我们在插手和干预游戏吗”
游戏节目组向来推行的就是“真实还原、自然发展”。
打个比方,如果贸然回收一个角色手里的道具,就像是在一篇本来行文还算流畅的文章中,一名重要配角忽然毫无道理地丢失了一样宝物。
且这样宝物是被他发现的。
且具有相当的价值和伏笔。
当读者都想看这东西是如何发挥价值时,它就从配角手中突然蒸发,此后也再没有出现的机会。
那么,作者的存在感和私心,会在这种时候暴露无遗。
这并不是节目组乐见的效果。
转播组的副组长安慰其他精神明显受到了打击的成员们“没事儿,怪就怪南舟太有存在感了”
话音落下,全场更加寂静。
一群信息构成的人影大眼瞪小眼。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南舟的存在感,到底是谁给的呢
要不是刚才贪恋南舟带来的收视率,把大部分的镜头都对准了他们,让大部分游戏观众都看到了南舟拿到道具的全过程,他们现在还至于这么骑虎难下吗
不能细想。
想了脸疼。
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南舟抵按在红色按键上、将按未按的手指。
仿佛他握着的不是求助按钮,是个一按即炸的起爆器。
另一边,舆情分析组的状况也是同样的鸡飞狗跳。
“游戏论坛上炸锅了”
“在问那个道具究竟是什么的占1宇宙时内新发帖量的34,要求把镜头对准南舟、想看全程直播的占53,质疑游戏节目组有意插手的占7,这部分已经在努力删除了,但质疑声还是源源不断”
“南舟不是主角,受欢迎的玩家又不止他们一个,全程直播不可能,但可以适当提高镜头比重。把需求传达给转播组。”
“好的。”
“”
“转播组那边说做不到,他们让咱们动动脑子,万一南舟真的了发现什么,再几次三番地尝试拨通,那就是直播事故了”
谁说不是呢。
要知道,苏美萤一直觉得自己联络的是某个智脑,观众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苏美萤死了,一了百了,死前呼叫无应答,也可以解释为“智脑判定苏美萤已经死定了,所以没有给出建议”。
可要是南舟后续也一直拨进来,这算什么“智脑”还要不要应答”
在虚空内存在的无数双的眼睛注视下,南舟的手垂了下去。
他没有再次按下场外求助按钮,而是将它收入了口袋。
诸组见状,大松一口气。
旋即,在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原本被他们玩弄在股掌之中的小怪物拿捏到了这种地步,他们纷纷难堪愤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以头抢地。
李银航见南舟不继续研究这怪异的通信器后,问道“怎么办呢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去”
南舟看了一眼江舫。
江舫笑着接过了话来“我们赢游戏去啊。”
与此同时,“青铜”五人组站在“斗兽场”外的一片圆形广场边缘,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贺银川百无聊赖,刚猫到一边、偷偷地叼上根烟,就被周澳的绷带迎面卷走,当场没收。
贺银川还保持着指尖夹烟的动作“”
回过神来,他笑嘻嘻地扑上去,从后玩闹地扭住周澳的手臂“副队私藏物资,被我抓现行了啊。快交出来。”
周澳冷若冰霜的脸微微红了,反手绷带卷出,勒紧他那一把细腰,将他与自己缠得更紧。
贺银川马上受不住了,嘶了一声,啪啪地拍周澳的背“腰腰腰腰断了”
周澳只是警告,很快将绷带放松了些,还特意用两根绷带拧成一只小手的模样,替他揉了揉布满陈伤的腰身。
贺银川被他伺候得还算舒服,扶着腰小声哼了两声。
周澳轻声嘟囔着问“烟可以私藏,人不知道行不行”
贺银川只顾着享受,转头问“什么”
周澳抿一抿唇“没什么。”
陆比方、梁漱颇无奈地看着正副队日常掐架,而林之淞则远望着圆形广场彼端、两个正并肩而立的怪人。
在“斗兽场”外徘徊的玩家不少,但那两个人相当扎眼。
原因很简单。
其中一个身高稍矮、面容阴郁的人,正和另一个高大俊美的青年的手腕紧紧锁缠在一起。
后者唇带微笑,锁住了前者一身蠢蠢欲动的戾气和恶意。
谢相玉要是知道自己被一个毛头小子评价为“阴郁”,怕是要气到吐血。
他向来是在乎自己形象的,最喜欢把自己粉饰成无害又开朗的阳光少年样子。
要不是腰酸腿软,那尴尬的地方还一阵阵难过得紧,谢相玉也不至于连最爱维持的人设都崩了。
他并腿坐在台阶上,沉声问易水歌“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自从看到“亚当”出现,易水歌就拉着自己,一路从“纸金”跟了过来。
易水歌答得爽快“等南舟他们出来啊。”
“你想和他们合作”谢相玉的话音里带了些恶意,“你不怕我暗地里设陷阱弄死他们”
“想什么好事儿呢。”易水歌笑微微地戳他的肺管子,“你连我都杀不了。”
谢相玉一张俊美脸庞气得涨成了猪肝色。
易水歌不欲和他谈论自己真实的目的,目光四下游移,同样发现了气质非比常人的林之淞等人。
他挺干脆地抬手,和他遥遥打了个招呼。
林之淞冲他一点头。
两个现实世界里的电脑天才就这样简单致意过后,随即各自挪开了视线。
但他们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一个猜测。
对方,好像是在等南舟。
他们都坚信,南舟一定是能从那99人的血肉地狱里走出来的。
在那之后,他们都有话要和“立方舟”商量。
而等待南舟的还不止他们一组。
虞退思坐在远人处,指尖轻轻敲打着轮椅的边缘。
陈夙峰站到他身边时,依旧是乖顺温驯的弟弟模样,像是只懂事的大狗狗,没有丝毫在外凶蛮咬人、以命相搏的野狗相。
他说“虞哥,你要是觉得那支突然冒头的新队伍不对劲,你告诉我就行,我去找南舟他们谈”
虞退思摇头。
今天的他穿了一件黑衬衣,愈加衬得他面孔苍白,唇色淡淡,英俊得几乎带了几分薄命相“这些话,我当面说最好。既然把希望寄托在了他们身上,那我们就要尽全力帮助他。”
在“斗兽场”外的青铜雕塑下,则站着另外一支三人小队。
健身教练叼着一根草,不确定道“沈姐,你说他们还记得我们吗。”
沈洁若有所思“谁知道呢”
瘦猴“咱们跑这儿来干嘛呢,我觉得他们仨稳赢的。”
沈洁托住下巴。
她向来精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惑然“我觉得这事儿不对劲。亚当的出现,还有突然开始的、针对南舟的追击战我说不上来,但就是不对劲。我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游戏似乎想带领我们,走向一个他们希望的结局。”
沈洁坐立不安很久了。
所以,她想来找南舟,这个她曾经想要拉拢的、现在却早已和他们天差地别的队友,问一问他们是怎样想的。
而就在距离沈洁百米开外的地方,孙国境三人组猥琐地从巷子里探头探脑一阵,又缩回了巷子里。
以他们简单的头脑,是完全没发现“亚当”有什么不正常之处的。
他们就是想亲眼来看看,救了他们一命的“立方舟”,究竟能不能活到最后。
他们是没有那个胆子进去跟别人k的,只能远远看着,默默替他们鼓一鼓劲儿。
就在一干人等目的不同的焦急等待中,世界频道里姗姗来迟地刷新出了一条贺电。
恭喜“立方舟”,一骑绝尘,披荆斩棘,获得99人赛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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