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也,悟大人这是”
恪守礼节上学校找孩子的家老们满脑袋问号,被抓着领子逃跑无门的五条弘也看了眼运动场,有气无力道“大约是在陪森小姐跑步”
哪有人故意放慢脚步慢吞吞跟在别人身边晃来晃去,吃着爆米花吸溜着可乐不着四六边说风凉话边喊加油的啊森小姐您还不一巴掌打在那家伙脸上欺人太甚
面对这幅画面,家老们都被五条悟给整不会了。你说这两个年轻人感情要好吧,那也是真的要好,如此欠揍的行为森小姐都忍了。不但忍了,甚至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这种情况要是发生在自家女孩身上,只是想想低血压就能被完美治愈,就算家主大人样样都很完美,这个性格实在是,遭不住啊遭不住。
但是突然就有了自知之明的家老们开始担忧起另一件事从禅院家这么多年的低迷境况可以得知,森小姐绝对不是吃哑巴亏的人。有仇有怨不但当时就报,事后也要念念不忘个十几年,属于那种宁可低头也得交好能不惹尽量别惹的类型。家主这么作,会不会在未来的某天被人无声无息干掉
“昨天晚上你的视频会议超时了嘛,既然睡不着白天运动量大点不就是了”
年轻人散着校服上衣的扣子,洒了一身阳光“走”在森由纪身边不断发出噪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某种新型校园霸凌,只有家入硝子清楚在某人堪比狱卒的盯梢下,伤员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恢复健康。
充分的休息,充足的营养,适当的运动,森由纪的体重终于恢复到正常标准。代表着健康的红润重新出现在两颊,皮肤上那层苍白的哑光彻底消失,浓密黑发下熠熠生辉的紫眼睛让她看上去就像走出森林的神秘妖精。
那是一种让人心生希望的美丽。
“还有两公里哦”
伴随着啃爆米花的“咔擦”声,五条悟压低声音对森由纪道“家里的老人家们又来了,我去哄走他们哈。”
都不用刻意叮嘱,她根本不会偷懒。
抱着零食饮料的青年走下跑道,驻足观望的老人家们换了圈视线,拱出说话最有分量的站在最前面迎接家主。
“悟大人,关于大晦日那天的事,该怎样回复总监处”
总不好一见面就劈头盖脸的质问家主有没有做啥出格事儿,真要这么问说不定他们得站在这里陪他回忆上一整天。
都过去半个月了,那边还没声音不就是不必回应的意思么,这群老人家跑来学校为得绝对不是这个。五条悟挥手“不用回复,回复什么老子还没去问他们呢,国境线松得跟筛子似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进来作乱,老子那天差点回不来。”
他把撞上复仇者的事加加减减说了个盗版的大概,家老们注意力当然不在偷渡客身上,他们纷纷惊讶于经此一役五条悟实力更加强大“反转术式您觉醒了反转术式”
天才不愧为天才,这小子今年才多大
“是啊,不过和硝子的不太一样,只能用于己身。”五条悟闷闷不乐的打开可乐吨吨吨。为什么不能用在由纪身上呢要是能用在她身上就好了,烦烦的。
能领悟进而使用反转术式就已经很让人喜出望外了,国内这么多咒术师,掌握这种秘术的不超过一掌之数,这家伙居然还嫌弃可恶
“对了,我要你们想办法妥善安置那些小家族送来的女孩子,你们想了吗”
一口气半瓶可乐下去,他抓着爆米花往嘴里塞了几颗。家老们你看我我看你,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个平日里权当那是一院子空气,赶人走的时候倒是记得一清二楚,你不要脸五条家还得要脸呢
“那个情况复杂,正在尽力商讨,快了快了。”
家老们拿出哄孩子专用的敷衍大1法企图蒙混过关。
多少受了点森由纪影响,五条悟眯起眼睛,这个动作让他少了许多憨气多了几分狠厉“哪怕一件事你们也没办法做好了吗由纪还说要保留着你们专注于维护传统礼仪方面的工作呢。既然如此,不如就都回去休养吧。”
老人家们“”
您为什么那么听女朋友的话我们说要维护五条家的体面您就非得唱反调胳膊肘往外拐,森小姐也这么表示您就言听计从,多少有点不太合适
“当然是因为你们被爱屋及乌了呀要不是有我,由纪看都不会多看你们一眼”青年看出他们的不满,撇着条腿懒懒解释。家老们再次陷入无语的境地您要不要听听自己都在说些什么鬼话一副吃软饭吃得不亦乐乎,恨不得拉上阖家老少一块吃的样子。
他捏起几颗爆米花往身后送去,跑完十公里的森由纪边擦汗边接过握着“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老人家们胆子小,生怕总监处问那天我为什么掀了桌子不给他们脸面。”五条悟换了条腿承重,森由纪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向面前敢怒不敢言的老人们“嗯这件事啊。”
就在家老们心生奢望指着她能劝解一二时,森由纪话锋一转“你真的掀了桌子么”
“当然啦亲亲由纪需要我嘛,当然比听烂橘子废话要重要得多哒。”
抓紧时间邀功,说得就是这幅嘴脸。
“没事儿,”女孩子擦干头发里的水汽,冲老人家们点点头“别怕,这里有点你们不知道的情报,我可以告诉你们。”
“总监处内部出了点问题,他们正自顾不暇呢,腾不出手为难五条家。”
说完她看也不看家老,用胳膊肘顶了下五条悟“等会儿吃什么”
“寿喜锅加大福”
这个组合让人一听只觉牙齿幻痛,问题是森由纪居然接受了“牛肉要多一点,叫上夏油和硝子吗”
“当然叫,人多才热闹。”五条悟回答得毫不犹豫,家老们一阵腹诽咱们家里人也多,更热闹,这一年就没见你怎么着家过。
此时的家主几乎完全剥离了神性,就像个再普通正常不过的男子高中生一样与女友一问一答。这说明过去十六年五条家不遗余力的神化教育彻底失败,神子高高兴兴撩起衣服下摆主动从神坛上跳下来,像只毛茸茸的猫咪那样收敛利爪和牙齿匍匐在同伴身侧。
如果不能暗杀掉森由纪,那就只有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五条家将大概率迎来史上最弱主母。先不说森由纪好不好杀,关键在于万一走了狗屎运得手,事后谁又能承受得住六眼的报复。别想瞒着不让他知道,就算他们真能瞒得住五条悟,失去首领的ortafia也不是吃素的。
这份风险,谁愿意去冒呢
“森小姐,”为首的家老清清嗓子,打断了情侣狗的对话,蓝色和紫色的眼睛同时转过来,盯得他头顶冷汗直流“咳咳,敢问总监处究竟出了什么乱子,为何五条家未能从线人那里得到消息”
“这些人能管紧嘴巴吗”森由纪选择去看五条悟,五条悟二话不说“定下束缚,由纪告诉你们的事,不允许今天在场以外的任何人知道,暗示也不可以。”
家老“”
要不是打不过你小子,老子今天非得把拐杖抽折了不可
但是没办法,他们只能委委屈屈别别扭扭按照五条悟的要求缔结束缚。淡定旁观的森由纪看到所有人都过了遍流程后好奇道“这就完事儿了”
“还能怎么样啊就是一句话。你不是骗过禅院直毗人的束缚么”青年眨眨眼睛装可爱,女孩子耸肩“我一直以为这是自由心证的玄学。”
说完她笑着看向敢怒不敢言的五条家家老们“因为内务省宗教管理处的长官就是我养的下线呀,你们没发现最近未成年咒术师的任务量下降了不少么总监处的话,现在大概正忙于应付主管单位的检查吧,将来这种检查会变成例行行为,他们当然没空关注小悟掀桌子跑路这种小事。”
中原干部送来的文件里夹杂了一份很有趣的“说明书”,ortafia内部还是查了监控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来的。根据资料可知内务省的某位文员小姐一夕之间额头多了道伤疤。俄罗斯好朋友果然是俄罗斯好朋友,反手就卖的经典传统永不过时。
那个人,也快该计划好要怎么越狱了吧看在这份情报的份儿上,她也不是不能大度的祝他出门踩狗屎。
家老们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他们深刻意识到自己没比禅院直毗人好到哪里去。如同悟大人说得那样,要不是因为他的个人原因,他们大约会在见到森由纪的第一个十分钟内被评估清楚价格,然后便像躺在砧板上的鱼那样被她料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多说了,咳”
短暂的叹息后,老人们弓着背抱团离去,森由纪看着他们的背影,到底张嘴哼了一句“你们家那些繁文缛节的事儿都丢给他们折腾去吧,再从外面树立个假想敌。老人家没了心气儿,寿命也就很快要到头了。”
“干嘛那么容易就心软,我跟你讲,这群老爷子最擅长蹬鼻子上脸了,你让一步他们就会想第二步”五条悟愤愤不平“大义灭亲”,森由纪听了就拿眼睛去斜他“所以说,他们真的和你是一家人啊”
我是不是被拐弯抹角的骂了转了半天也没转过来这个弯,五条同学选择放弃思考,等会儿就把寿喜锅里的土豆全吃掉,一颗也不给她留
东京咒术高专新生入校前森由纪在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的掌声中被宣布彻底康复。精神十足的大小姐当即表示要返回横滨去收拾近来有些飘的异能特务科,顺便再把正常方向的生意整一整,务必要让横滨大街小巷上看不到一个闲人。
对此吃瓜同学组表示喜闻乐见双手支持,唯一不高兴的只有五条悟。
“人家不要嘛由纪姐姐不在晚上会失眠嘤嘤嘤”
类似魔音洗脑般的喵喵喵就没停过,这家伙几乎贴在夫人背后不喘气的碎碎念,听得夏油杰脚痒家入硝子手痒。
森由纪抱住怀里乱拱的毛毛头一通狂rua“你不是会瞬移晚上去我那儿补眠,白天再回学校上课,权当是走读了。”
“哼唧。”
五条美滋滋的冒出猪叫,差点被同班同学拽着后衣领拽走被无下限给挡住了。
领悟了反转术式之后这家伙的生得术式从主动防御变成被动防御,甚至还能自动识别并筛选阻挡的目标,“鸡蛋壳”一天二十四小时无缝衔接,堪称人体永动机,生物学上的奇迹。
他贪恋温暖似的多蹭了几下,哼哼唧唧妥协“钥匙给我今天就搬。”
“你第一次去的时候指纹就输入锁里了,摸一下就开,不需要钥匙。再说了,你去我家有走过正门么”
森由纪歪头疑惑。
“诶”青年傻呵呵的跟着把头一歪“是这样吗但是没有钥匙我会没有安全感耶总感觉随时会被赶出去。”
“悟,不要说得由纪家的门像是能挡得住你一样好吗请照顾一下旁边还没来得及撤离的吃瓜群众,不要一次又一次次当我们不在场。”
夏油杰忍不住一拳敲在无下限上,换来五条悟奇怪的一瞥“杰你怎么还没走”
“呵呵,走,跟我出去聊聊。”
丸子头慈悲一笑,刺耳的校园警报瞬间激活。
“好了,别管那两个蠢货了,回头去横滨找你喝酒。”家入硝子夹着替代冷烟的棒棒糖冲森由纪挥手,后者笑笑,走出这片安静的校园上车返回她的主场。
解决完外患,接下来就要腾出手从宗教管理科开始整肃咒术师的世界。缝合线小姐,你可千万要撑住,别没玩几个回合就不行了。
此时的羂索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ortafia首领给惦记上了,他正苍白着一张脸坐在工位上,视线追着来来往往的人几乎没有焦点。
森由纪身上携带的诅咒实在太过霸道,差点将他当场杀死。若非过去一千多年的岁月里留下足够多的后手,说不定他真的会完蛋。回忆起那股猛然袭来且势不可挡的力量,女性身体额头上多了层密密麻麻的冷汗。一切拜她所赐,他现在虚弱到甚至无法使用术式更换身体。
“不愧是六眼啊”
他抱着保温壶喝了口热水,据说这种神秘的力量有助于治疗一切顽疾。坐在隔壁工位的同事探身过来“本田你怎么样了晚上有场联谊活动,要不要一起去”
同事关心的并不是羂索“重感冒”复原了没有,她只是找个理由提醒这个近来越发古怪的人要服从群体。
“谢谢,我知道了。”羂索懒得把时间花在蠢人身上,委婉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放下保温杯抱起桌面上并不会因为他生病而减少的工作“先去把文件送出去。”
同事的视线一路追在背后,走进通道羂索扯出一抹冷笑。
这种连利用价值都没有的东西,甚至不配在他的棋盘上拥有姓名。
“去吧,给她点教训,让她学会保持安静。”
无形的怪物从影子中分离出来,等他发完文件两手空空回到文员室,隔壁的工位便空了出来。
死水一潭的重复劳动过了大约一周时间,宗教管理科忽然放出需要借调人手的消息其实也算不上“忽然”了,从前咸鱼一条的宗教管理科长官相泽谦吉似乎是从上次的暴1乱事件中汲取到某些经验教训,一改往日摆烂作风专注起管理工作。特殊群体的核心利益不能碰触,于是他就将一切记录在案的宗教机构按照类别细细检查过去。别管神社、寺庙还是教堂,只要开门营业就必须接受检查,并非什么没事找事的胡乱摊派,那些宗教场所里也确实让他查到了点东西。
既然忙碌有了成果,要预算要人手也就变得合情合理。
羂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也能有运气这么好的时候,几乎是想什么就来什么,急忙递交了调动申请,慷慨激昂的表示愿意为国家宗教事业发一份热出一份力。他的申请夹在众多申请中一点也不突兀,没过多久就通过审核,名正言顺重新回到宗教管理科潜伏。
由于早年发生过严重的邪1教无差别杀人案件,岛国对于邪1教的打击力度相对于其他形式的犯罪还是能看出些“严厉”的味道,相泽谦吉便是从这里入手查过去,不激怒惹不起的大佬,专逮着小型机构发力,为整改咒术界做铺垫顺便转移视线。
不得不说,在作秀和搅屎上他确实很有一手,隔三差五挖出几颗小雷,慢慢替森由纪将触角伸进咒术世界。
对此感受最为明显的就是总监处。
两所咒术高专同时隶属于教育省,多为年轻人聚集之处,自然而然打着“未成年人”的招牌逃过调查组常驻。至于各咒术家族,别人家里的神社和寺庙早被查过一轮,没有什么理由再被骚扰一次。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他们了。
面对名义上的顶头上司,总监处一百八十个不愿意也抵挡不住国家机关的力量。别人没说要为难你啊,不过发现了些不太对劲的地方需要解释而已。只是如果解释不清楚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很有意思
“有谁能告诉我咒术师的死亡率与平均死亡年龄是怎么回事”
外表很能唬人的相泽长官将一沓资料摔在办公桌上,抬起下巴俯视垂手站在下面的一众咒术师。和其他领域一样,这些人大多头发花白,少有几个样貌年轻些的无不站在最远处。
站在最前面的老者弯腰捡起飘到面前的资料,老神在在道“您不懂咒术师的规矩,这些都只是必要的牺牲罢了。诅咒是会和咒术师实力同时提升的怪物,与怪物战斗,失手即死亡很奇怪吗那些孩子也正是因为太年轻,才会经验不足而失手。如果您要解释的话,这就是解释。”
出乎他意料之外,相泽长官摸摸下巴一点也不犹豫的接受了这份解释“原来是这样,行吧,那我知道了。”
“我们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活人而不是死人身上,”他很有官员样子的替所有人寻找理由,总监处的负责人面露笑意,深觉此人大有合作价值。紧接着相泽谦吉按照森由纪的要求提出几点约束“目前国会正在商议新的人口促进法,对未成年人的保护马上就是新的正确。内务省可不能落在后面,我想诸位也一定不愿意被甩开。尤其你们还拥有两所学校,如果被教育省那些家伙发现端倪,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我倒是能体谅各位的辛苦,换了外人,哪怕只为着屁股下的椅子着想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可以大书特书的地方。大家懂我的意思吧”
也就是说,宗教管理科不会再在咒术师过高的死亡率和过低的平均死亡年龄上与总监处纠缠不休,但是咒术师们必须自己调整节奏给他个面子,否则就将两所咒术高专推到教育省去。
保守派听懂了相泽长官的意思,姑且认为这是个能够接受的交易。
于是东京和京都两所私立宗教学院的在读学生们突然发现自己的时间变多了以往一天一个甚至是一天两、三个的任务频率不见了,教科书换成了正常的高中教材,平日里追加了许多在校课程,非咒术相关的教师也多了起来。对于学生们而言,多出的时间既可以休息,也能用来思考,更能学一些感兴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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