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你们一行人接受了来自民宿主人的试胆挑战。现在由你指定一名场上任意一名未被淘汰的玩家,被指定者需完成以下挑战岔开双腿站立,弯腰从两腿中间往后看。且观看过程中不可发声、不可移动、不可闭眼。坚持十秒后,即视为完成挑战。
限定时间内,挑战若无法完成,则挑战者被淘汰。
限定时间内,若你不指定挑战者,则你被淘汰。被指定者不可拒绝执行挑战。
友情提示1窥探的视线必将引来他人的窥视。如果挑战者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最好不要其他玩家分享。如果你分享了,请保证你能比其他人,更快地离开当前房间。
友情提示2在这里,没人不偏爱成绩倒数的小孩。
看上去是与之前班长抽到的差不多的内容,多了几行字而已。
实际却不知恶毒了多少倍。
徐徒然望着手里的卡片,在心底嗤了一声,注意到其他人好奇的目光,便将手中的卡牌放到了桌上,跟着岔开双腿,直接弯下了腰。
班长虽然还没细看卡面,但一见徐徒然这姿势就反应了过来,正要开口阻拦,徐徒然头已经低了下去。
“没事,帮我算好时间。”她说着,定睛看向前方。
视野骤然颠倒,难免让人有些不适。徐徒然花了一点时间适应,很快发觉了不对劲。
她的眼前,正是通往二楼的楼梯。以徐徒然的位置和姿势来说,她应该只能看到楼梯的侧面,然而事实却是,她此刻正正面对着楼梯。
楼梯上空荡荡的,却分明能听到木制阶梯被踩踏时发出的嘎嘎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徐徒然眼也不眨地盯着前方,心中默数着时间,在数到第八秒时,眼前忽而一闪
她面前的台阶上,出现了一团黑影。
那黑影成人型轮廓,静静站在楼梯中间偏上的位置,长到诡异的四肢呈现出一种僵硬的状态,让徐徒然不由想起西方恐怖传说里的“瘦长鬼影”。
伴随着黑影一起出现的,还有“作死值上涨十点”的提示音。徐徒然却难得没有为此感到开心。
打不过。
她盯着那身影看了一会儿,无比清楚、又无比遗憾地意识到了这点。
和之前在班长身上看到的模糊影子不同,眼前这抹黑影,给她的压迫感更强。森然的冷意扑面而来,像是夹杂着刀片的风,绞得她的后颈都阵阵发酸。
徐徒然不知道这是“域”带来的加强作用,却本能地意识到,这抹黑影,与先前遇到的东西都不是一个量级起码不是她现在能单挑的量级。
也不知那个加点强化的技能能让自己提升多少。不过就目前来看,双方实力差距相当悬殊。
徐徒然默默打消了故意失误以作死的念头。心里却有点不得劲。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攒了几十连后兴冲冲地跑去抽卡,却只抽到已经有的ssr,又像是钓了半天鱼,却只钓到小螃蟹
不能说是没收获,但莫名就是不太爽。
旁边响起了班长到点的提示,徐徒然却没有立刻直起身子。她又盯着那黑影看了几秒,忽然举起右手,试探地朝着它比了一个中指。
黑影“”
脑海中再次响起作死值上涨的声音。
徐徒然终于舒坦了。
等徐徒然直起身时,其他人差不多也看完了卡牌上的文字。
班长一直提心吊胆地观察着她,直到确认她平安无事方松了口气;剩下几人亦是神情紧绷。
因为卡牌内容的约束,他们不敢询问徐徒然看到了些什么,大厅内一时静得可怕。
好一会儿,才听学委低声道“所以,先前班长变成那样根本不是因为羊癫疯,对吗”
徐徒然与班长对视一眼,后者表情凝重地点头。学委的脸色更白了些,继续猜测“当时的班长,应该是因为违反了规则,所以被惩罚。而你救了他”
“我原本就能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徐徒然将这套说辞又搬了出来,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话说在前面,后面不要再指望我。当时我只是运气好,类似的事我做不到第二遍。”
她这话一出,还以为抱到大腿的众人登时又蔫了下去。顾筱雅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后面类似的事你指的是”
“班长的那张卡上也是时钟图案,显示的十二点。而这张,是十一点。”徐徒然点了点桌上的卡牌,“这种设计,不可能毫无意义。”
“你是说,后面搞不好还有什么十点八点的那得重复抽到多少次啊”小米露出害怕的神情。
“不止。”徐徒然从弃牌堆里拿出了班长之前抽过的那一张,直接放在一起让他们比对。
两相对比,差别更明显。学委抿了抿唇“你这张牌的规则更不友好。”
“什么不友好,说白了就是恶毒。”徐徒然直言不讳,“看不明白吗这就是在逼着大家分裂,自相残杀。”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又是一变,细一思索,却发现徐徒然并未说错。
抽到卡的人可以通过指定挑战者来进行风险转嫁。而承担了风险的人,一旦失败就会被淘汰,成为更容易被那些东西盯上的“倒数”这种明摆着卖队友的行为,一旦出现,绝对会导致他们这个靠多年同学情维系起来的团队当场破裂。
不仅如此,被迫承担风险的挑战者,还能主动通过“分享所见”来坑其他人,反正规则也已暗示,只有没能及时逃出房间的人会遭殃这和将一把能杀人的刀递给他们有什么两样
徐徒然说的没错。这份进阶规则的背后,就是满满的恶意。
一群相伴了六年的学生站在桌边,不住望着彼此,后背手脚皆是一片冰凉。
“那、那该怎么办呢”思索片刻,小米怯怯开口,“万一接下去真的又有人抽到这种事件卡”
“不是假设,是一定。”班长语气沉重,“这种用来分裂我们的卡牌,不会只有一张的。”
徐徒然认同地点头,竖起手指“对此,我有一个建议。”
“指定一个比较能扛的人,专门担任挑战者的角色。承担所有风险,换取大家平安。万一他被淘汰了,则在下一次追杀中,大家需要优先保护他怎么样是不是比较公平”
听着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明眼人一下就能听出来,她这“相对比较稳”的人,指的是谁。
“你是让我们将这事都交给你负责”顾筱雅忧心道,“这不太好吧”
“我说了,我从小就能看见这种东西。”徐徒然煞有介事,“相对而言,比较耐受。”
“而且你们也看到了,我能顺利扛过这种任务,直接交给我,能减少你们的试错成本,不挺好的吗”
徐徒然说得言真意切。学委却微微蹙起了眉
“抱歉,可能我这样问有些冒犯。但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其他人其实也有些类似的顾虑顾虑。同样的话,如果换做在场其他人来说,在六年同学情谊的铺垫下,他们肯定就信了;但换了徐徒然
倒不是不相信,就是有些难以被说服。
不是所有人都像顾筱雅一样善于自我洗脑,大部分人对徐徒然之前单独出走的动机还是存疑。她现在又提出这么一条明显不利于自己的合作来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哪怕是为了护顾晨风,也没必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吧在这种条件下,她完全可以指定保护对象,没必要将他们都带上。
似是看出了他们的犹疑,徐徒然再度开口,语气沉稳不少“对我确实没有直接好处。但从长远来看,这能更大地保证生存率还不明白吗这游戏既然想要我们分裂,就说明这个结果对它而言是有益的。反过来就说,就是它不希望我们团结。”
“但越是这样,我们就越该团结,对吧”
团结。
这个词的出现似是一针安定剂,稍许稳住了浮动的人心。学委深深看了徐徒然一眼,一直紧绷的面容,终于放松下来。
“如果你真的被淘汰,那在下一轮追杀时,我一定会用力保住你的。”她认真说着,算是接纳了徐徒然的提案。
有人率先表态,其他人点头就容易多了。只剩下顾晨风,挣扎地看着徐徒然,似是想说什么,又生生忍住,最后只道“行了,接下去还不定谁会抽到呢。用不着急着定下来。而且其他人未必就真的受不了”
他目光看向桌面,不太自然地转过了话题“接下去是谁的回合”
徐徒然也没指望自己一次就成功,闻言只笑了笑,安静退到一边。同样拥有复活优先权的班长走上前来,扔骰走棋很幸运,他这次没抽到事件卡。
接下去就回到了正常的游戏顺序,学委和体委接连掷骰。坏消息是,他们这轮也需要抽事件卡;好消息是,他们抽到的卡牌上,都没有钟表图案。
体委被要求喝完一杯刺梨汁。刺梨汁是他们自己带的没错,不过此刻显已变得不太对劲。体委喝到一半脸色就青了,喝完后立刻跑去大厅角落的花盆旁抠嗓子,呕出了一滩仍在蠕动的水草。
水草一接触到花盆里的土壤,就立刻活物般地钻了进去,体委怔怔看着,突然暴怒,冲到桌前想把那张事件卡撕了,结果撕扯半天,卡没事,他的胳膊却莫名掉了块皮,血刺呼啦。
学委情况则好些。她被要求去一楼走廊尽头的卫生间独自待上五分钟。为了给她壮胆,徐徒然一直站在卫生间门口,时不时和她说两句话。一直陪到五分钟结束,学委苍白着脸出来。
“还好你就在外面。”她后怕地说道,“我刚才总是听见外面有人叫我名字。”
从聚会开始到现在,徐徒然始终没有叫过她大名。若非在紧要关头意识到这点,她差点就应了。
回应之后,又会出现什么事
学委想不到,也不敢想。
实打实地又经历了两次恐怖事件,众人内心越发动荡不安。原本因为徐徒然的“团结”二字而扬起的一点士气,这会儿已然又低落了下去。
团结怎么团结不是所有的事件卡都能指定转让的,更多的是单人任务,只能自己扛、自己面对。万一死了,也只是死自己而已。
他们一开始都还觉得那张钟表事件卡恶毒无比。现在对比着看,那张卡片,简直就是仁慈。
就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顾筱雅走完了自己的回合。
她抽出了一张事件卡,卡片上是一副时钟图案。图案上的指针,正正好好指向十点。
就像他们猜测的那样,那张差点要了班长命的事件卡,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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