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忍不住”
贺群青假如心里有疑问,绝不会藏着憋着,尤其是眼前有知道答案的人,他务必追问到底,才不会费那个驴劲自己瞎想。
他看看前头,又开始了,于是急忙杵着膝头小声问“找到审判书,得到的生存点难道还不够吗,这不是最简单省力的办法吗”
那边陈雨依看前头的热闹看的正高兴,偏偏叫她听到这个话,噗嗤一声笑了,转过头来,眼中露出毫不意外的神色,先看了眼贺群青,才对蒋提白说“可太有意思了,我得叫他活着,你想想办法。”
蒋提白唇边笑意还没有落下,却是说“对这种新人,没有太好的办法,这局活了,下局也活不了。”
下一秒,他善解人意的给陈雨依出了个主意,“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你痛快点,亲手把他送走,让他少一些痛苦,也不至于以后死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或者你给我一百万,我把你俩一起送走,就用同一块砖头,还是同一面,保证你们血脉血液相融,算是成全你们。”
陈雨依“谢谢你,提白,你不愧是狗不是,你不愧是足智多谋。我觉得你现在一副活不起的样子,不如我先把你成全了吧。而且我有良心,要价低,只要四十万,你看怎么样,比起你在这局里自杀,还省了十万。”
贺群青转头看向另一边。
他身边这位玩家,打从自荐被蒋提白拒绝后,就愈发焦虑,贺群青诚心请教“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对方说“他们要是有病,那我也想有病。比起他们,你更病得不轻。想想怎么救你自己吧。你有多大,十几岁十七八,还是十八丨九求求你千万别再说那些天真的话了,就成熟点吧。”
贺群青沉默片刻,说“我知道了,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他自认是在以德报怨,可这名玩家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愕然道“你你胡说什么”
“我说你真是个”
“住口,你住口”
“呃,我是真心的”
“都说了让你住口你,你信不信我揍你”
“”
贺群青心想这些精神病,没法沟通了。
那边竖着耳朵在偷听的陈雨依笑的直打跌,胳膊肘捅了蒋提白好几下,说“他刚才问的什么告诉他,欸你快告诉他满足他的好奇心啊,不然他待会儿要是去问别人,真被揍一顿怎么办,那我可会心疼的。”
蒋提白顺从的点头,接着好像他和贺群青之间的对话从未被打断一样,对贺群青说“玩家会对nc、或其他玩家下手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大家都是被迫的。”
蒋提白眉心微蹙,显得非常为难,紧跟着叹了口气,忧郁的望着空了的舞台,声音比奥斯卡影帝入戏更深,说“我们每个玩家,实际上都无法避免和nc起冲突。你知道主神为什么会让我们扮演犯罪者,而nc最终会成为受害人吗”
“因为副本内通关的审判书,往往和nc拥有的最贵重的财产联系在一起这不是比喻。有时候是珠宝,有时候是现金,有时候是古董,有时候是传家宝。我们想要从他们手里拿到审判书,必然会成为犯罪者,羔羊也必然会发疯,知道了吗”
“唉,有时候nc藏起来的保险柜实在太多了,我们得一个一个的打开寻找,实在是非常麻烦。没办法,我们只能冒着极大的被nc反噬的风险,把保险柜当场兑换成生存点而假如审判书在里面,可糟糕了,这样的保险柜是最不值钱的。”
越说,蒋提白坐的越直了,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微张,发出怅惘的叹息“主神在兑换副本里的财物的时候,回应玩家的速度比任何时候都要快,那种感觉真好。我回头找个机会,一定,一定会让你也试一下,就当是帮帮你,行吧”
贺群青“”你把可恶的笑容先收起来再说。
另外,听了这些话,贺群青扶额,怀疑自己是真傻。
就算现在过目不忘又能怎样,他明明知道这条规则,但遇到问题,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玩家可以以一定比例将副本中找到的财物兑换成生存点。”这条简简单单的规则,被系统一带而过。
所以贺群青自然觉得,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就算能找到一些财物,肯定也是少量的,不影响大局的。
结果好家伙,这一条规则,就造成了血腥游荡者上线的惨烈结局
不等等。
蒋提白刚才说玩家也是被迫的
贺群青忍不住问“想要得到生存点,就那么难”
以至于抢夺nc财物还不够,还要连玩家也要杀
可这一局里杀了玩家,得到那几百个生存点,下一局又遇到对方,不是会被报复
闻言,蒋提白脸上的笑变浅了,贺群青心里一跳,因为这笑容虽然浅,却让他感觉到,蒋提白接下来要说的,或许比之前任何一句都要实在。
“就算你现在上传商品,也不会有人买新人的命,”蒋提白轻描淡写的说,“所以生存点这个东西不动刀动枪,不杀人越货,就别想拿到。”
这就是为什么新人虽然也能上传商品到商城,可仍然不会活下来的原因。
根本不会有人用生存点交换新人的商品。换句话说,所有人都乐于看到新人死。
他接着问“你说难不难”
“难,真难。”陈雨依看前头那一堆渐渐分开的人,撇嘴说“吵完了,没有线索。”
贺群青一看,果然吵完了,而且在“李制片主任”的调解下,杨放和郭清竟然达成了和解。
杨放正拉着郭清的胳膊,一脸的对不住和感慨,甚至有点道歉的意思,郭清的脸色也早就软和了。
所有人这一变脸,叫贺群青无比佩服。
“最后还得告诉你一件事,”蒋提白好心的向贺群青凑过来,气虚的说“初级玩家,其实也是新手,懂的事情,实在太少了。”
他声音虽小,但并不遮掩,贺群青身边坐着的玩家登时脸色苍白,最终没有反驳。
之后郭团长为表示大度,不计前嫌的亲自给摄制组的所有人安排了房间,一顿健康无比的晚餐后,贺群青面呈菜色的回了房间。
谁能想到,他吃的竟然也和舞剧团里的演员一模一样
贺群青一个人吃了三人份沙拉,一碗白煮虾,半碗腱子肉,但刚到房间,已经成了九分饱,又躺了一会儿,成了七分,按这个速度,估计到睡觉的时间,他刚好饿的清醒。
再仔细看看这房间,郭清说临时只收拾出一间,所以有点简陋。
简陋这说法也太不谦虚了。
贺群青住过20块钱一天的招待所,都比这好上几倍。
进门就能看见铁架的高低床,草草放着两床被褥。这高低床估计也是以前工厂宿舍遗留下来的古董。
贺群青睡在下铺,一动身下就吱吱响,抬头看,头顶床板的缝隙里露出旧纸板。
被是夏凉被,薄,挺干净,可贺群青一看见那枕头,就有种不妙的预感。
戳了一下沙沙响,指尖能陷下去,是荞麦皮枕头。表面盖着个大印花的枕巾,枕巾也挺干净。
贺群青揭开枕巾,拽翻了枕头,枕头背面有个洞。他盯着那个洞看了一阵,眼疾手快的又抖了抖,没多久,一只蛆一扭一扭的从破洞里爬了出来。
“”
这该死的生活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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