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一口气冲上十八楼, 寻着何天明和杨书琪的声音,来到走廊尽头1809房间门口正对着的拐角处。
他俩就在这间房间里。
陆今多年住酒店的经验让她很敏感地察觉到了摄像头的位置,确定躲在这儿不会被捕捉到, 不至于惊动酒店安保部的人。
她抱着相机背靠墙, 集中注意力往房间里听。刚才在停车场那一顿猛造,这会儿回房了应该能谈点儿正经事了吧
或许会提及关于丰碑奖和金桐奖的内情。
到底是没谈过恋爱的陆今,低估了房间里那二位对于床上那回事的热爱。
陆今的小耳朵才接收到“信号”, 便听见他们又开始互相啃咬的动静。
从门边到沙发,从沙发又到浴室,各种桌椅移位和瓶瓶罐罐落地的声音激烈得像是两只野兽在互相撕扯, 给陆今听懵了。
陆今真的不太懂, 为什么他们能对这事这么如饥似渴不是刚刚才在停车场极没公德心地来过一轮了吗怎么进了屋还来
而且做那事能激动成这样陆今认真地疑惑,难道不是该温柔甜蜜的么能制造出这样的动静指不定拧成了风火轮, 不得磕一身的青紫啊
不对不对陆今晃晃脑袋,顶着一颗红成苹果的脑袋告诉自己, 这不是重点
她屈起手指, 抵在软唇上思索着。
虽然在停车场抓拍了几张何天明车的照片, 但她刚才查看过了,照片只拍到坐在驾驶位上何天明一个模糊的侧脸, 因为角度的问题根本没拍着杨书琪。
这张照片肯定没法当做任何证据。
错过了他俩一块儿进房间门的抓拍, 只有等到出来的时候才能再有机会了。可是看他们这如胶似漆的样子, 也不知道会不会直接糊床上, 究竟什么时候才舍得出门
可惜他俩的对话只能出现在陆今的耳朵里, 没法直接录音,否则也不需要这么麻烦。
陆今打算在这儿熬个大天亮。
绝对不能放任这些买奖卖奖的恶人继续张狂下去, 她一定要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决不能让自己热爱的一切被玷污。
陆今正想坐在地上歇会儿, 看他们能折腾到几时,反正这双耳朵也算是脏了,那就脏到底拉倒。
突然,缠绵的声音有了些变化,让她神经一紧,屁股还没着地一下子又晃悠了起来。
她听见何天明原本舒服的哼呢中带上了一点痛意。
“嗯嗯
陆今立即竖起耳朵。
那痛感越来越清晰,疼痛中掺着愈发难受的虚弱和疑惑,继而突然发现了什么让他震惊的事情,低喊了一声。
“你怎么”
何天明的尾音戛然而止,一阵剧烈的拉扯声后他摔倒在地上,想要咳嗽但是气息全都卡在了喉咙里,只能听到他窒息般的低喘,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极度难受地憋出几个字
“你,为什么能”
陆今急坏了。
为什么什么能什么
“哼。”杨书琪坐到一旁冷笑着,并不在意何天明的痛苦,反而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欣赏在地上痛苦蜷缩的男人,仿佛刚才恩爱的人不是他俩一样。
“又醒了你倒比我想象得意志坚定得多。不过即便如此,我要的你也都得给我办妥了,不然的话”
陆今听到手机解锁的声音,杨书琪将手机打开播放了一段视频,是刚才他们恩爱的录影。
“这视频我可就给你扬出去了。”
奇怪,陆今不解,为什么刚才还在恩爱有加的两个人忽然变成了对抗的状态按理来说以他们感情坚固的程度和黑幕交易的勾连,应该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根本就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而此刻的情况正如杨书琪所说,就好像何天明先前受到什么控制,此刻忽然清醒了过来。
而杨书琪似乎早就明白这一点,提前拿到了能够威胁、牵制何天明的把柄。
陆今咬着嘴唇,脑子快速转动,想到了之前她竟会被杨书琪的声音迷惑,对她产生好感的事儿。
即便觉得很荒唐,但有一个清晰的想法从陆今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莫非,这杨书琪会什么蛊惑人心的术法
“你”何天明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堵着,根本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杨书琪还是听懂了这单音节的疑问。
“哦你不必担心我,想要换个头还不容易吗这视频里女人的脸随便一变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你想要换成谁陆今怎么样”
突然被提及的陆今“”
“不过,换成那个小贱人的话,她那平板身材和我相去甚远,估计会惹人怀疑。”
听到这里忍不住低头看一眼自己胸口的陆今“”
这杨书琪恐怕是有个大病。
陆今在心里翻白眼,是,她胸的确不太大,可也没有到和杨书琪相去甚远的地步好不好
你杨书琪顶多也就是个b cu好吗
陆今忍着破门而入跟姓杨的当面理论的冲动,继续听他们还会说什么。
杨书琪却没再说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片刻后笑了笑,道“你可真走运,今晚我还有要事要办,没工夫整治你。你给我在这里好好待着。”
说罢杨书琪拎上包,将手机也丢到了包里,开门出来,走进房间对面的电梯里。
陆今听见电梯合上和下行的声音,小心地探出脑袋,确定杨书琪是真的走了。
她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犹豫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继续跟踪杨书琪吗她或许不止和何天明这一个人来往,私下恐怕还有更多的利益往来。金桐奖的事儿估计够她喝一壶,加上何天明突然“失控”,或许她现在去寻找能够将金桐奖顺理成章献给她当玩物的新靠山了。
可能也是金桐奖评委会的,甚至是主席这样举足轻重的人物
陆今抱着相机立即想要从另一侧的电梯跟下去,凝神正要确定杨书琪的方位,忽然听到了一阵微弱的求救声。
“有人吗救命救救我”
是房间里的何天明,是他在求救。
何天明在地上爬行,根本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好不容易爬到了门口,用手不住地挠着门。
他的声音听上去虚弱不堪,带着极度的慌张,仿佛是临死前最后的挣扎,让人不安。
陆今停下了想要追踪的脚步。
为什么何天明会求救按理来说,他对于杨书琪而言还是有用的,不该要他的命。
但也不知道杨书琪究竟对他做了什么手脚,万一真的用力过猛这会儿人又走了,何天明真的死在里面怎么办
陆今当然知道如果现在不跟着杨书琪下去,恐怕会失去揭露她真面目最好的机会,可能丰碑奖的潜规则黑幕永远都翻不了案,甚至金桐奖也会被玷污。
可是
她身后更是一个危在旦夕的人,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有没有人救救”何天明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挠门的动静也逐渐变小,很明显只剩下最后一点气若游丝的挣扎。
陆今脑海中不断地交战,想起当初出了意外却无人搭救,最后导致死亡的父母,以及在那场事故中丢了一条腿,落下终身遗憾的妹妹
陆今没能离开。
她最后狠狠地叹了一声,转过头来朝着1809房间快步走过去,用力拧着门把手试图将门打开。
可是这酒店的门即便只是轻轻地撞上,如果没有房卡的话,也无法从外面轻易打开。
“何先生”陆今叫了一声,“你坚持住”
何天明听见外面有人的声音,原本已经绝望的他忽然又看到了一丝生存的希望,精神一震,更加激动地呼喊。
陆今又试了下的确打不开门,当机立断要去找酒店的人过来开门。
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何天明用尽全身的力气,居然撑着门把手站了起来,“啪”地一下从里面将门打开。
门被打开的同时他再次摔倒在地上,这一摔差点将他摔入昏迷。
陆今进门之后首先检查了一下他的状态,发现他脸色发青,整个人骨瘦如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气血一般,看上去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陆今正在纳闷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之时,何天明嘴唇颤了颤,用气音说了两个字“妖怪”
“妖怪”这两个字听着模模糊糊,陆今下意识复读了一遍。
何天明还想再说什么已经无法再张口,趴在地上仿佛一只随时都可能暴毙的咸鱼。
“何先生,你坚持一下,我这就给你叫救护车。”
陆今拿出手机拨打120的同时,想要对着走廊喊一声,让这层酒店的工作人员过来帮忙。
一心想要的救人的陆今,完全没有发现趴在地上的何天明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尽是惊恐的神色,手指微微抬起来,想要指向她的身后,可哆嗦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力气。
就在她要回身的一瞬间,感觉周身一股无形的热量霎时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浑身鸡皮疙瘩战栗,与此同时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捂住,狠狠往后拉扯。
陆今根本还没能叫出声,整个人便被捂着嘴摁趴在地,天旋地转的一刻,那力量大得几乎瞬间将她的身体折断。
“唔”
陆今想要往回看,可身体被死死锁着,后背心有一股绝对压制的力量将她牢牢钉在地上,根本由不得她有半分的反抗。
尽管她无法回头,可眼前就是玻璃酒柜,她看见用单手捂着她的嘴,扣着她双手的手腕,膝盖顶着她后背心,且轻轻松松遏制她的人正是杨书琪。
怎么可能她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而且她明明下楼去了,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去而复返,还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妖怪
何天明方才从发白的双唇内挤出的这两个恐怖的字眼,此刻在陆今的脑海里不断盘旋,惊出了一身汗。
身后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合上了,陆今还没拨出去的手机被甩到一旁,她所有的挣扎都被去而复返的杨书琪轻松化解。
“你这只小老鼠总算是被我骗出来了。”杨书琪伏低身子,在她耳边细语,“你果然有青渊赤火护体。”
青渊赤火那是什么
被捂着嘴的陆今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声,听到杨书琪这么说,忽然意识到刚才身体周围的热量的确消失了,此刻不止是疼痛让她发颤。
我身上有火所以从小到大才不怕冷
杨书琪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往后转“说起来,这些年好像咱们没少被相提并论,可这么近距离接触还是第一次吧让我好好看看这张脸,啧啧啧,还真是有些诱人。难怪啊”
杨书琪靠近陆今说了两句之后,忽然,娇软的女声中突然掺进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仿佛两个人同时在她的身体里说话,雌雄莫辨,“即便是那位大人,也想用你这个炉鼎。”
杨书琪的声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炉鼎又是什么
陆今浑浑噩噩之间听到这么多复杂又奇异的信息,大脑想要去分析她到底在说什么,却已经完全无法运作。
所有的声音进入到她的耳朵里却散乱无章,无法被思维捕获。
剧痛之下陆今几乎要喘不上气,诡事令她恐惧,可奇怪的是此刻她满心满脑都在感叹,杨书琪的声音可真好听,身上的香味真好闻
她甚至愿意为杨书琪做任何事。
心晃神迷之下,陆今渐渐不再反抗,杨书琪对她粗鲁地举动着,即便将她整个人用力翻转过来,扣着她的下巴让她毫无防备地露出纤细的脖子,她也无比顺从。
杨书琪用眼睛品味着陆今柔软的身子,妖媚地笑道“没想到你还真有些滋味。”
陆今难受地哼了一声,一双漂亮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潜意识里察觉到了危险,拼命扭动着想要挣脱杨书琪的禁锢,可无力的反抗看上去反而有种说不清的邀请之意。
杨书琪覆上来,指尖贴在她的唇边,艳红的双唇张开贴在陆今的脖子上,猛地露出一双獠牙。
“小宝贝,虽然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当我的炉鼎可是你的荣幸,我会让你很快乐的”
“啪”地一声,一抹殷红从朝辞的眼前一晃而过,那是她的血。
想要进入这结界之中的朝辞,刚刚有些愈合迹象的指尖又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从她平静的脸上丝毫没有感受任何的疼痛的痕迹,但灼灼的眼睛里已经露出了能将人当场割碎的狠意。
这坚固的结界不可能是那小魅妖下的,而是,借助了那件法器。
被挡在结界之外的朝辞,想象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心头渐起一团焦躁的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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