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道路

    “只要半路拦截和监视就好, 这点你能做到吗？最后之作，能做到的话，结果就是大姐姐会为你奉上美味的冰淇淋！”金发蓝眼的娇小高中生围着一名茶色短发的萝莉团团转。

    “也要给我买！”举手的则是芙兰达的妹妹芙蕾米娅，她有着和芙兰达相同的基础色调, 金色的灿烂头发和碧蓝海水般的瞳孔, 只不过比起混暗部的姐姐, 妹妹的气质更加甜美无害，“我要粉红色的喵。”

    “不行，芙蕾米娅，吃冷的太多就会肚子疼。”芙兰达叉腰道。

    “好不容易才能和芙兰达姐姐见面的喵，好久好久都没有来看我了。”芙蕾米娅撒娇道。

    芙兰达愣了一下, 含含糊糊道：“最近, 工作比较忙。”

    “所以，不是自己家的小孩就能随意置之不顾？”发话的是另一位大人，一方通行喝了口咖啡, 轻轻瞥了芙兰达一眼。

    “当然不是啦第一位, 我是开玩笑开玩笑啦！”见此，芙兰达转进如风，立刻推翻了自己刚刚的话。

    开什么玩笑, 她可不想被作为第一位的可怕存在殴打啊，芙兰达心有余悸地想。

    “不要, 御坂御坂就是要吃！要蓝莓口味的！御坂御坂朝一方通行提出抗议。”

    最后之作气鼓鼓道。“你还在喝咖啡呢！御坂御坂指着你说道，以往来说大人的行为不端正会导致孩子的行为出现偏差, 御坂认为你应该好好反思这一点, 并且在我们这些年龄足以称得上是幼女的存在面前放下咖啡。”

    “不行就是不行。”一方通行盖棺定论, 否认最后之作的请求。

    “真好啊。”看着这一幕, 弓箭猎虎露出微笑。

    “早知道走的时候就在卷毛酱身上丢监视器了嘛, 现在何至于这样陷入被动的境地。”芙兰达不满道，“下次一定注意。”

    “我下次会提醒芙兰达同学的。”弓箭猎虎道。

    “不不不，你应该说，下次你会帮我直接放好的，这就是交朋友的方法！”芙兰达道。

    “嗯嗯，我明白了。”弓箭猎虎连忙点头，“怪不得芙兰达同学总是会有很多朋友，原来如此，好朋友应该这样做才对。”

    芙兰达笑：“你知道就好。”

    “……啧。”

    目睹了这一幕的一方通行决定让最后之作距离这两个黑透了的女人远一点，免得沾染上什么不好的性格特点。

    暗部学社的成员们的性格各有各的古怪，因为平时总是在生死之间出任务，很多人都在高压之下扭曲了精神和性格，比如芙兰达总是随随便便乱丢炸//弹的轻率态度，还有在过度自卑和自负中转换的弓箭猎虎，一方通行能理解这点，但是这不意味着他认为这是正常的。

    幸好作为最后之作朋友的芙蕾米娅没有沾染到她姐姐身上的坏毛病……不过，或许是知道自己的这一点，所以才故意和妹妹分别，不经常去看她……一方通行一边喝咖啡一边心想。

    “啊啊啊啊果然还是不行啊，干脆直接入侵警视厅的监视网络算了！”芙兰达发出危险言论。

    “你想让我家臭小鬼为你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啊！”一方通行也怒了。

    “那我把警视厅炸掉然后再往里面放监听器怎样？”芙兰达又道。

    “似乎有点本末倒置。”弓箭猎虎道。

    “到底要怎样才好嘛！”芙兰达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结果最后难道要我闯进他家里面再大摇大摆地往他衣柜里面塞监听器么？”

    一方通行终于忍无可忍，制止她在孩子们面前继续轻率地说话：“你知道警视厅会在几号接受到那个炸//弹犯的消息对吧。”

    芙兰达一把捞过芙蕾米娅，揉年幼萝莉的可爱的脸道：“嗯，因为他们每一年都会收到奇怪的传真，日期是固定的，下一次在三天之后。”

    芙蕾米娅那张和芙兰达相似的脸被揉的眼泪汪汪，却因为是姐姐而忍住没反抗。

    一方通行：“既然知道了日期也知道他肯定会出去寻找那个炸//弹犯，到时候你直接在警视厅附近等不就好了，弓箭不是会跟踪吗？到时候跟在他们之后就行，这样就能及时赶到案发地点，之后你想杀人也好还是玩炸//弹也好都不管我的事了！”

    “等在警视厅外面？首先不说我可能被通缉的问题，其次让美少女在外面等是不是太过分了？”芙兰达道。

    “他们没通缉你。”一方通行不耐烦道，“第六位那家伙不知道从哪里买通了上面的人，事情用‘在拍电影’这样的理由糊弄过去，压下不再调查，至于你不想等？那就算了！这个忙不帮也罢，你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芙兰达扯芙蕾米娅的脸的手停下了：“……”

    “不，作为朋友的话，不能一味接受对方的付出，这是不对等的友情。”出乎一方通行意料的是，芙兰达态度变得严肃。

    “既然他救了我，我应该帮他一次，不这样的话算什么朋友。”

    “我知道我这个人性格有点问题，在做任务的时候呢，为了取乐会残酷地对待猎物，还说过‘自信满满的能力者被干掉的瞬间带给我的快感是最棒的’这样糟糕的话，而如果落败的话却会拼命朝敌人求饶，说生命的可贵什么的话希望对方放过我，是这样双标的人——但是我照样也会有我的原则。”

    “无论对方是有没有特殊的能力，是普通学生也好，是暗部成员也好，还是警察也好，职业啊，性别啊，年龄都不重要，如果明知道自己出手能帮助对方让他实现愿望却不去做，结果这还算什么朋友！”芙兰达道，“第一位，像你这样孤僻的人可是不懂我的社交范围有多广泛，也不懂得我为了维持友情能做到什么程度。”

    一方通行：“……”

    他当然不知道，或者说，如果他知道，他就不会参加那个绝对能力者计划，单行道在遇见最后之作之前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

    “更何况，对方再怎么看也不过是普通的炸//弹犯人，我也是评估过风险应该对自己无害，才打算出手的，我不会做毫无价值的工作，就把友情当成是雇佣我的代价吧。”芙兰达弯曲手臂放在头上卖了个萌。

    芙蕾米娅和最后之作情不自禁地开始模仿芙兰达的动作，两个萝莉相互伸手在头上组成了心形，看起来非常可爱。

    但是看见这一幕，一方通行却头上青筋蹦起，果然作为小孩子会受到来自糟糕大人的影响，他心想，现在就已经开始模仿她的动作了。

    之后，芙兰达和弓箭猎虎就被他一手一个丢出了门外。

    【带坏小孩xswl】

    【笑死，现在变成保姆了是吧第一位。】

    【跑回去又看了一次绝对能力者进化实验篇，现在再看这里反差简直太大了。】

    *

    “好暴躁啊，第一位，还以为能成为朋友呢。”弓箭猎虎小声道。

    芙兰达毫不在意地将双手背在脑后，“超能力者就是这种坏脾气啦，我的学姐也是这样的，我就没有遇见过好脾气的能力者。”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弓箭猎虎问她。

    “就照着第一位说的那么做吧，目前为止也只有这种方法了，黑客爱好者社里面的人我都不熟悉，第三位，守护神，御坂系角色，没有找她们的头绪，再去找最后之作一定会被第一位那家伙把头都拧下来的，所以还是跟他说的那么去做吧。”

    “你的追踪能力没问题吧。”芙兰达询问。

    “没有，没有的……”弓箭猎虎摆手，“只要猎物不折返，我就能用鼻子追踪到他。”

    “我们可以提前去警视厅旁边看看有没有好的蹲守位置咯，走。”芙兰达挥手。

    *

    枪声在小巷里面响起，棕发少女如同惊慌失措的小鹿般跌跌撞撞，恰好又避开一次枪击，她脸上此时挂满泪水，一边哭一边逃跑，泪滴在地上，形成追击她的痕迹，而她本人毫无察觉——完完全全就是个新手。

    枪声越来越近，棕发少女慌不择路，径直撞进一间房内，她茫然抬头，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她哭的更厉害了，手颤抖着，从衣服口袋里面拿出手机，拨打下一个号码：“求求你，求求你快接通吧。”

    “求求你救救我吧……”

    少女的呜咽回荡在废房内。

    棕发少女正焦急地等待着回复，她没有意识到在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的时候，身后步步紧逼的枪声就消失了。

    足足过了几十秒之后手机才被接通，蜜蚁爱愉立刻开始了求救：“帮帮我，帮帮我！快救救我，我只是按照你说的去找一些和酒名有关组织的资料，为什么会遭遇到追杀啊……呜呜呜，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电话传来对面近似冰冷的声音：“不可能的。”

    “……什么？”蜜蚁爱愉愣住了。

    “本来不应该接你这个电话，实话告诉你，在你被追杀的时候你就已经被放弃了。”蜜蚁爱愉一瞬间竟然忘记了哭泣，手里面的电话掉落在地上，还没被挂断。

    “你是炮灰，是我们派出去试探那个组织的严密程度的棋子，原本就是打算浪费掉的。感谢你用生命为我们试探出宝贵的一课，不要反抗地乖乖被对方处理掉吧，这样对你对我们都好。我也是觉得你最后太可怜的，才违背理事长的意愿接你的电话，为的就是让你死个明白，现在，永别了。”

    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只剩下“滴滴”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蜜蚁爱愉完全愣住了：“什么……什么，原来我只是棋子吗？”

    她艰难地露出笑容，难看的却像是哭泣：“原来我是棋子啊……我本来就是要被你们浪费掉的，因为你们已经有一个蜂后了，所以容不下我这个工蚁……被放弃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结局，她反而不哭了，静静地坐在地上。

    几秒钟之后，蜜蚁爱愉咬牙切齿道：“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一定要剿灭你们的组织，我要让你们为了抛弃我付出代价，凭什么是我被放弃，原来交给我这个任务就是打算借对方的手杀死我啊，我怎么现在才想到，我真是个笨蛋。”

    “即使我死了变成恶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学园都市！！”

    【卧槽卧槽卧槽，这就干脆利索地抛弃学妹了？？她才出来吧，很可爱的，不要啊！】

    【学园都市就是垃圾啦。】

    【那是蓝花悦的声音。】

    【是的，确实是。】

    【这次终于是花花先挂电话了，怎么说，反而心情有些复杂，刚刚看完一方通行和芙兰达那边的温馨日常，再看看这边，我意识到学园都市里面生活的残酷和不容易了，学园都市没有正常人是应该的——就算是正常人进去也会被逼疯吧！！！】

    【追杀蜜蚁的是谁？】

    脚步声从门口响起，银发的杀手慢慢打开了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坐着地上的棕发少女，她的手机跌落在地上，镜头反射出太阳的自然光，在天花板上投下白影。

    【是琴爷啊！！！居然是琴爷杀的她，牌面啊这是，看来蜜蚁这几天应该搞了不少事出来，否则派谁也不会派琴爷！】

    【Gin帅，但是现在我看见银色头发总是不由自主地去看他的发际线。】

    【琴酒好像也是英国人吧……先默哀一下。】

    【救命啊你们，明明这么严肃的场景我为什么想笑啊！！】

    蜜蚁爱愉慢慢抬起头，看着对准自己额头的枪口。

    “你要杀了我吗？”她喃喃自语道。

    “你打听了不该你知道的消息。”琴酒说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办到的，居然让那些家伙对你敞开心扉，虽然他们大部分都是废物，但是正常情况下也不敢对一个陌生人说关于组织的消息。”

    用美□□惑？这也说不通，琴酒知道透露消息的那几个人恐惧他甚于美色。更何况虽然少女长相甜美，但是她连发育都还没发育完，一副初中生的样子，那些人平时见的美女也不少，按理来说不应该在她身上栽——难道那几个人都是恋//童//癖？

    琴酒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这位看上去接触不到黑暗面，刚刚逃跑时候也无比业余的少女居然能知道他们组织的高级干部是以酒作为代号相互称呼的，单凭这点琴酒就不会放过她，也正是因为她用这个作为特点四处打探，才惊动了他。

    “如果你不杀我，我就告诉你！”蜜蚁爱愉似乎抓住了求生的芦苇，拼命说道。

    “没那么容易让你死，之后你就会乖乖告诉我求着让我杀了你。”琴酒冷漠道。

    “那些告诉你消息的人都已经被处理掉了。现在就差你一个。”

    他话里有话，现在活着的就她一个了，所以，为什么不立刻杀了她？

    “是审讯……你们要对我进行审讯……”蜜蚁爱愉开始发抖，“你们想知道，我背后是谁让我在打探你们的消息……”

    琴酒看她一眼，没说话。

    蜜蚁爱愉咬了咬牙道：“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们，那个让我找你们组织消息的组织，那个告诉我你们组织里面的干部都以酒名相称这个消息的那个组织！”

    “求求你不要杀了我，我可以全部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他们抛弃了我，把我当成炮灰玩弄，我要复仇，我要复仇！！”

    【学园都市的背叛者来了！】

    【有一说一我觉得不亏，活该，谁让你把人家妹子当炮灰的。】

    【哇，居然投诚了酒厂。】

    【好感动，我酒厂终于要有酒了。】

    琴酒只是冷漠地看着她。

    蜜蚁爱愉立刻道：“你不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告诉我消息吗？我这就告诉你，因为我会‘催眠’！”

    “催眠？”琴酒重复了一边，这听上去很像是街头卖艺魔术师的小小花招，很难说少女是不是为了活下来而骗人。

    但是被她迷惑而透露消息的人却是切实存在的，无可争议的事实。

    “我，我小时候，”蜜蚁爱愉一边擦眼泪一边道，“跟着一个流浪的占卜婆婆学习过催眠，靠着这个骗别人的钱活了下来，之后有人找我说，只要我能打探一个成员之间以酒名为称呼的组织的消息就给我一大笔钱，我才答应的。”

    “但是他们却把我当成炮灰，让我送命来试探你们，因为他们说找到了更好的会催眠的人来代替我——他们组织名字叫学园都市！”

    “我能做很多事情的，我可以用催眠打听消息，我还能用催眠迷惑别人，让他们把我对他们的暗示当成自己自觉的举动，我很有用的，别杀我！我可以帮你们干活！我想要活下来，我想复仇！！”

    少女跪在地上，越说语气越愤恨，话语里面对学园都市的仇恨溢于言表，手指狠狠抓在地上，留下血痕。

    “请让我加入你们吧！”

    琴酒站在原地，好像在思考。

    这段时间内，蜜蚁爱愉始终低着头，在等他的最终审判的到来。

    “好。”

    最后，她听见头顶上的男人这么说。

    “但是别以为我会相信现在的你，想真正成为我们的一员，首先要先交出你的诚意。”

    “我明白的，请交给我吧！”蜜蚁爱愉擦了擦眼角的泪，站了起来，“如果中间您有任何怀疑的地方，您可以随时杀死我的！”

    “这种事情不用你说。”琴酒道，“你说你会催眠，现在，跟着我走，我们去测试一下你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了，如果发现你说慌，你知道你的下场。”

    “当然。”蜜蚁爱愉回答道，“谢谢您饶我一命，今后我会好好为您工作的！”

    她捡起地上的手机，对学园都市的怨恨深刻地沉进了眼底。

    琴酒示意让蜜蚁爱愉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方便发现她有什么举动可以一枪直接杀人，蜜蚁爱愉温顺地站起来，按照他的话去做，乖的好像一只小鹿。

    转身，在琴酒看不见的地方，棕发少女忽然脸变脸，眼里面的惊慌和仇恨消失殆尽，化为戏谑，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弧度，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恭喜酒厂获得……等等？这个表情怎么回事！】

    【？？我忽然毛骨悚然了，她最后笑一下什么意思？？】

    【有没有懂唇语的大佬啊，蹲一个。】

    【我倒过去模拟了一遍嘴型：我成功了，学长。】

    【？？？？】

    【我有个大胆的猜想，她之前都是演的，她打算亲身进入黑衣组织当学园都市在酒厂的卧底？？卧槽！】

    【我没有背叛学园都市！】

    【让我们来顺顺逻辑，首先打探酒厂的消息必然会遭受追杀，因为酒厂的渗透已经到了方方面面。我怀疑她就是一开始搜集消息有点莽，结果之后遭受追杀，就将计就计和蓝花悦一起演了这一场，声情并茂说自己恨学园都市想加入酒厂，加入酒厂是为了之后返回去再报复学园都市，同时表示自己很有用，自己可以帮很大的忙，以此让琴爷收手——但是其实我本来就是学园都市的卧底哒！】

    【草，我刚刚还真实情感地以为她是个可怜人，到头来可怜人竟是我自己！】

    【也，也不一定？或许就是真的，她确实被抛弃然后开始恨学园都市？】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最后的嘴型？很明显就是有故事啊，可怜酒厂emmm】

    【为了获取信息所以干脆加入了酒厂，真拼啊妹妹，那几个学分真的那么重要吗？】

    【学园都市的学分啊，应该挺重要的？】

    *

    其实没弹幕里面想的那么简单，星宫真寻心想，因为存在说完这番话以及表演之后，琴酒还是铁石心肠地把蜜蚁爱愉杀了这种可能性，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他设计了手机落地的环节。

    ——蜜蚁爱愉的能力，就是以手机摄像头对准进而发动的，如果仔细去的时候就会发现，当琴酒进门之后，站的位置正好就是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摄像头对准的位置。

    换而言之，其实在琴酒做出决定之前，他就已经被“心理穿孔”影响了。

    当然，在柯学世界里面，“心理穿孔”的能力远远无法发挥，并且它本来就是“心理掌握”的弱化版本，无法一上来就操控人心，只能施加对她有利的影响，但是配合语言诱导和表演，能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现在看来，他成功了。

    *

    另一边，芙兰达和弓箭猎虎也找好了角度，正在进行期限三天的“松田阵平观察”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