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琅番外不负一
裴琅从心底是一点都不喜欢叫她皇嫂的。
她明明该是他的妻子,小将军夫人。
离京的那天夜里,他本不该如此冒进无礼,夜半三更翻墙闯入盛府,趁着夜色浓郁,支开其他的护院,悄声无息进了她的闺房。
她被他吓坏了。
双眸红红的,缩在被子里只敢露出双眼睛。
裴琅喜欢她,自然是不忍心见她被吓成兔子眼,可他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又想知道她是不是如自己猜测的那般。
根本不是个男人。
她遮遮掩掩,藏藏躱躱。
裴琅心中就清楚了大半,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叫她乖乖在京城等着他。
他那时不想回边城,可是身不由己。
回到边城之后,裴琅就找到母亲,说他已有心仪之人,让他母亲往后不必再帮他相看女子。
裴琅的母亲当然惊诧,她这个儿子从小就不服管教。
野惯了,很少有人能管的到他。
他以前喜欢胡闹,哪哪儿都要去凑个热闹。但是从来没听说过他有喜欢的姑娘,也未曾见过他对谁另眼相看。
裴琅的母亲以为他喜欢的是边城这儿直爽开朗的女子,稍稍打听下才得知,他心仪的女子是个娇滴滴的官家小姐。
祖籍是在苏州,江南水城。
家中祖祖辈辈都是知书达理的读书人,也能想象得到养出来的姑娘有多娇贵。
裴琅的母亲不禁好奇“你不会是见色起意,等日后看倦了她的容貌就厌弃了。”
她知道裴琅不是这种人。
只是说了句调笑他的话。
裴琅说“不会,她的性情也十分的可爱。”
胆子小却还要装得沉稳。
平时安安静静很想把自己藏起来,可爱又可怜。
“你若是喜欢,怎么这回没将她带回来她是不是不喜欢你,不肯跟你回来”
裴琅皱眉,“她会喜欢我。”
他长相俊俏,英武而又有担当,她如今怕他,只是还与他不熟悉,往后日渐接触,不会再如之前这样怕他。
不肯和他说话。
说来这事,裴琅自己都觉得头疼。
他不擅长说花言巧语来哄女孩子高兴。
有些话心中想的是一个意思,说出来又是另外一个意思。
裴琅在边城留守了将近一年,期间也打了大大小小无数个仗,受了不少伤。
行军打仗难免会受伤,途中安营驻扎时,有些将士忍不住会去镇上找些消遣。
裴琅从来不去,他纪律严明,若是跟着他的人,仗没打完,是不会允许他们去寻欢作乐。
最后一场仗打的十分惨烈。
死伤无数。
他挥剑的胳膊已经发麻,脸上溅落的血迹已经干涸凝结。眼底是浓郁的杀气。
往常打仗受伤留疤,对他而言是件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的小事。
这次脖颈上不小心留了条拇指大小的疤痕,裴琅怕自己回京城,让她瞧见了会吓着她。
疤痕多是丑陋。
裴琅原先不觉得有什么,仔细盯着颈侧的疤,也看出了几分狰狞可怖。
他破天荒让人去药铺买了去疤的药膏,日日不落的涂抹,效果不好。
疤痕难消,他嫌丑,为此没少折腾。
几个月后,京城先是传来消息。
说七皇子死了。
将军府的忍耐终于快到了尽头,再过不久他们便能班师回朝。
母亲让他提前收拾行李,免得离开得仓促,落下什么东西。
往后还会不会再回来,谁都不好说。
也许会,但是归期不定。
边城总是要有人守着,如此方能安心。
启程回京的前一天晚上。
裴琅去最好的铁匠铺,让那位老师傅给锻造了一把精巧锋利的匕首,用来防身。他还特意让老师傅在柄端镶嵌了玛瑙宝石,让它看上去更加精致漂亮一些。
她喜欢好看的、漂亮的小玩意。
裴琅觉得她也很需要匕首来防身,对她不怀好意,觊觎她的人实在有些多。
回京的路上。
他的母亲还问过他,打算何时去说亲
裴琅手里握着要送给她的匕首,笑意浅浅,“等到了京城,请母亲找媒婆帮我上门说亲。”
“她身上可有婚约”
裴琅沉默了,她若是顶替的是她哥哥的身份,她应当就是盛家从不露面的三小姐,也就是
顾青林的未婚妻。
裴琅差点忘了这回事,他改口道“母亲,我自有打算。”
直接抢婚就是。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皇帝还会杀了他吗
况且皇帝如今也已经没有了实权,朝政几乎被太子一手把持。
太子是他堂兄,又有着不菲的交情。
对太子而言,这是件睁只眼闭着眼就能过去的事情。
顾青林虽然心眼多,做事歹毒,颇有些手段。但毕竟他仅仅只是个文人,手无寸铁,毫无还手之力。
若是两人打起来,顾青林没有胜算。
虽说夺妻之仇,确实不共戴天。但自小认定的道理就是想要的东西,喜欢的人,都该争取。
即便是强取豪夺,该抢回来的还是要抢回来。
裴琅的母亲从来不回拘着他做事情,听见这句话后也就如从前那样,淡定随他去了。他这儿子虽然平时很会气人,做正事还是靠谱。
裴琅为了早些到达京城,中间换了马匹。
什么人都没带,自行进京。
将军府的其他人还是坐着马车,由副将护卫,一路护送回京城。
裴琅知道她死了的时候,下意识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可是盛府门前的白皤,悬挂在匾额两侧白花,都是他亲眼所见。
若是做戏,做不到如此逼真。
处处透着在办丧事的细节。
裴琅甚至见到了她的墓碑,碑文上的刻字都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他看清楚墓碑上的字迹时,已经晚了。
他这个堂兄,素来看着温润随和,极少动气。
但是挖坟开棺这事,做得冷漠无情之极,又狠又毒,生生起开了她的棺木,待看清楚棺材里是空的时候。
卫璟显然是松了口气的。
裴琅是在掘坟之后,借着月色映着的微光,才看清楚墓碑上的刻字。
他原还存着看热闹的心思,嘴角挂着的笑骤然冷了下来。
不过裴琅心情亦是复杂,若非卫璟狠得下心执意开了她的棺材,谁都不知道她还活着,都以为她是真的死了。
她是为了逃婚才想出假死脱身的法子。
从这之后,裴琅费尽心思打听她的下落,浑然不觉她已经被卫璟从苏州带回了京城。
等再见面,她就成了他的皇嫂。
卫璟将她看的很紧,不喜欢他们靠近她,盯着她,
裴琅原本以为自己叫不出那声皇嫂,怒极了竟然也豁得出去,笑吟吟看着她,阴阳怪气称呼她一声皇嫂。
她才不是什么皇嫂。
裴琅总是想起在千禧寺的后山梅园里,冰天雪地无意间瞥见的动人。
颜色明艳,精致如玉。
漂亮又有细微的脆弱。
她踮着脚,细嗅梅香。
裴琅那时就将她认成了少女,她忽然闯入了他的世界。
只那一眼,便再也逃脱不得。
裴琅心有不甘,还想再挣扎一番。
母亲怒斥他神志不清。
裴琅性格执拗,并非他母亲三言两语就能劝得住。他不甘心。
凭什么让卫璟抢了先
裴琅抬眸,定定看着她道“我要带她去边城。”
她的母亲被他气的拿出了鞭子,“你再说一遍”
裴琅死不悔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件事我和她说过许多次,若是不能说到做到,就是骗她。”
“你如何能带她走”
裴琅握紧拳头,“总会有办法。”
即便是威胁或是绑架。
他都要带她走。
去边城。
看看大漠。
骑马追落日。
还有夕阳黄昏时分苍劲冷拙的风。
他就是大逆不道。
他就是不愿意骗她,答应了她的事情总该要做到才行,不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裴琅知道她现在住在盛家。
他翻墙闯进去过。
裴琅也知道帝王在暗处安插了隐卫,他费了点力气,才处理完这几个人。
说好的以后再也不吓唬她,不做翻墙这种勾当。
到底还是食言了。
裴琅怕从她口中听见不想听的话,更怕她说两句她就心软改变了主意。
裴琅的心确实硬,在战场上杀过那么多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是柔情。
可是对她总是于心不忍,容易心软。
怕她的眼泪,怕她会难过。
更怕她不愿意。
仗事结束的时候,他的副将忍不住要去花巷烟柳找女人。
裴琅没有兴趣,副将问起,他只说自己心中有人。
裴小将军心有所属这件事,在军营里不是秘密。
也都知道他的心上人,是京城里的某位官家小姐。
素来铁面无私的裴小将军,唯有提起这位姑娘的时候才会难得露出几分温和从容。
裴琅对她的眼泪,是没什么抵抗力的。
卧房里,小将军直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黑眸静静盯着她无措的双眸“皎皎。”
他好像是第一次这样叫她。
这两个字没在唇齿间,都沁着丝丝甜味,缠绵又入骨。
裴琅压低了声音,充满了磁性和平日里没有的温柔他问她“我带你去边城,好不好”,,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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