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臣服

    白婉棠在雪地里堆了一天的雪人, 还是没堆出独孤极想要的那两个。

    她在独孤极临睡前,捧着今天的最后一批雪人到他床边去给他看。

    独孤极的目光从雪人上滑过,落在她冻得发紫的手上, 心中并没有预想中折磨到她的快意, 只有烦躁。

    她低眉顺眼地站在那儿,可他总觉得她仍是倔强执拗的。

    他不耐烦地让她滚。

    他没再说要她堆雪人,白婉棠松了口气, 跑出宫殿,扔掉雪人, 不断地搓着双手以取暖。

    她如今是独孤极近侍,有魔侍过来带她住进魔侍的院子。

    那本是外门弟子所住院落,如今被魔族占满。分配给她的, 是原本用来放杂物的房间。

    但好在她一个人住, 不用与魔挤在一起。

    回房打热水,把冻僵的手脚泡一泡。一阵细密的麻痒从手脚处蔓延开来。

    她估计自己可能要长冻疮了。

    第二天果真如此,手脚上都开始异常的红肿发痒。

    她询问魔侍有无膏药,反被嘲笑“你一个修士竟然还长冻疮你们人修未免太脆弱了。”

    “我们魔族不会长冻疮, 没药给你擦。你要么自己忍忍, 要么等休息了,去山下的镇子上买药。”

    白婉棠如今的阶下囚身份,想出主峰都难,更何况她没钱。她只得放弃买药,跟随魔侍们一起去上值。

    天还没大亮, 他们便要再寝殿候着。

    因独孤极起床不喜有人在身边, 他们便只能在外殿里。

    好在独孤极受不得冷, 外殿也是极为暖和的。

    白婉棠时不时搓搓手, 缓解一下手指上的痒。

    一旁的魔侍低声呵斥她“别乱动。”

    她只得忍着, 和他们一样卑微地站在一边。

    独孤极从内殿里出来,对她视若无睹。她就这样和其他魔侍在外殿站了一天。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周,她手上的冻疮越来越严重。

    除了当值,她也没闲着,休息时会观察巡逻的魔族守卫,默默在心里规划着带被俘虏的修士们逃跑。

    这天她正观察魔族守卫,突然来了个魔侍说独孤极找她。

    她心里一慌,担心独孤极看穿她逃跑的计划,诚惶诚恐地去了书房。

    书房里不只有独孤极,还有崔羽灵和宓媱。

    她走上前去,他们视她无物的继续论事。

    她也听明白,这次独孤极叫她来,是想利用她进入人间。

    苍亭主死前隔绝了人间与修真界的来往。想要进入人间,他们便只能从她这个自称八位祖师徒弟的人身上下手。

    什么徒弟,都是她瞎编的。

    可看着崔羽灵,她忽然觉得,这是她的机会

    “怎么了你不是他们的徒弟吗他们难道没跟你说过该如何去人间”

    她许久不说话,崔羽灵刻薄地质问。

    白婉棠从思考中回过神来,道“他们和我说,如果能够拿到四方神尊的尊者令,是可以开天门去人间的。”

    八位祖师的尊者令倒是好找,但四方神尊已死去千年,他们的尊者令如今流落何地,谁也不清楚。

    崔羽灵笑笑,语气嘲讽“说了和没说一样。”

    独孤极漫不经心道“四方神尊的尊者令在哪儿”

    “应该是被八位正道祖师继承了。如果能去到他们曾经住过的地方,我应该能找得到。”

    白婉棠表情殷切,看向崔羽灵的目光中隐约带上妒忌。

    独孤极扫她一眼,下令“叫人去把那八个老东西的住处搬过来。”

    白婉棠闻言,暗自遗憾不能离开行宫。

    独孤极对她的戒心仍是很强。

    独孤极叫崔羽灵和宓媱都退下去,白婉棠静立在一旁等候他的命令。

    他却忽视了她,专心处理政务。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她,蹙眉道“你怎么还不滚。”

    白婉棠

    不是你没叫我滚的吗

    她在心里骂独孤极怕不是个得了老年痴呆的老不死,面上卑微地颔首“这就滚。”

    她转身往外走,手藏在袖下搓了搓又痒又痛的手指。

    又听身后传来他刻薄的声音“把手处理一下,丑死了。”

    独孤极的嘲笑让白婉棠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好在他嘲笑完她,有人给她送药来了。

    特制的灵药与寻常的冻疮膏就是不同,擦上没两天冻疮就痊愈了。

    八位祖师家里的东西都被抄来,堆在后山上。

    白婉棠手刚好,就被叫过去找尊者令。

    独孤极坐在后山的亭中亲自看着她翻找,让她想趁机藏点法器都不行。

    她找得灰头土脸,总算找到了三颗玲珑球。

    要打开玲珑球时,她却犹豫了,回头对独孤极道“尊主,人间没有修士,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你去了人间以后,要怎么对付他们”

    独孤极勾勾手,让她过去。

    她丢下玲珑球到他面前。

    他突然倾身掐住她的下巴,脸逼近她讥讽道“没有崔羽灵心狠,还想和她一样”

    白婉棠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干净了,被他一览无余。

    她想和崔羽灵希望做他手下的心思,在他眼里也许就像小孩儿过家家一样,被他觉得可笑地欣赏着。

    什么辩解都是无用的。

    她迎上他的视线,咬牙道“是,我想和她一样,我不想再做奴婢。”

    “我是北冥家的九小姐,是四方神尊的徒孙,我身负神骨,哪里比不上她崔羽灵您是想让众生对您臣服,而不是屠戮众生。我想往上爬,但我也不想看到生灵涂炭。”

    “帮您打下人间,和不希望您将人间变成炼狱,并不冲突。”

    独孤极用手掌不重不轻地拍了拍她的脸,“我不喜欢太有想法的狗。”

    白婉棠手紧紧攥成拳,“我不知道怎样做狗,您可以给我时间。”

    她臣服了,她说她可以做狗。

    独孤极却莫名生出了愉悦但迷茫的情绪。

    他沉默半晌,皱眉让她滚去继续找尊者令。

    白婉棠回到杂乱的物品中,狠下心来,打开三个玲珑球,将尊者令拿出来交给他。

    从这一刻起,她再没有回头的路。

    她不能让独孤极把这个世界成为现实。

    否则人间若变得生灵涂炭,那就是她永世难偿的罪孽。

    独孤极拿上尊者令,开了天门,独自去往人间。

    很快他找到苍亭主在人间布下的阵法,打破人间与修真界的隔断,率领魔军打入人间。

    白婉棠仍是一小小魔侍,只能在寝殿守值。

    她不安地望着天空,担心独孤极会在人间大开杀戒。

    不消片刻,独孤极回来,脸上看不出喜怒。

    但看他身后诸魔欢欣鼓舞的模样,便知人间已臣服在他的脚下。

    他没有和她提人间的事,回到寝殿后提拔了她,让她以后随身跟着他。晚上的庆功宴也许她一同参加。

    白婉棠的心情被不安和愧疚填满,总是心不在焉,脑海里总浮现出独孤极在人间大开杀戒的样子。

    直到庆功宴,她听别人奉承独孤极不废一兵一卒便夺下人间,才安了心。

    独孤极嗤笑地扫了眼她如释重负的表情,心情突然变得很不错,在宴上甚至喝了许多酒。

    宴会散了,白婉棠跟在他身后回寝殿去。

    他的身体在日渐转好,已不至于喝些酒就咳得要吐血。

    他捧着手炉步履懒慢,看不出醉酒的模样。

    月夜里,又有雪花飘下。

    独孤极突然停下脚步。

    白婉棠心头一慌,怕他又要折磨她,让她堆雪人。

    他果真回过身来,从一众跟随着他的侍从中揪出她,惊得随从们都差点惊呼出声,以为他要杀了她。

    白婉棠更是忍不住颤抖起来,手臂被他抓得生疼。

    他的手却顺着她的手臂向下,牵住了她袖下的手。

    白婉棠迷茫地看着他。

    他脸上无悲无喜,眼眸迷离,似乎是喝醉了。

    雪落在他和她的肩头与发顶。

    他牵着她慢悠悠地走,突然开口道“人间快要过年了,很热闹。”

    顿了顿又道“我是不是答应过你什么。”

    白婉棠心头一颤,紧接着眼眶便控制不住地红了,深吸口气把眼泪憋回去,镇定道“没有。你什么都没答应过我。”

    独孤极沉默,过了许久又道“那你过年想要什么吗”

    白婉棠谨守本分地道“不敢。”

    独孤极蹙眉看了她一眼,又笑起来“你有什么不敢的。”

    话里没有嘲讽,只有笑。

    他不再说话,就这样牵着她,踏着月色与白雪,一直走。

    白婉棠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和他在阴阳关的时候。

    有一瞬间忍不住想,如果离开阴阳关后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该有多好,如果他真的是“白鹤”该有多好。

    他和她沉默不语地走回寝殿,脱衣服的时候才松开她的手,躺到床上休息。

    白婉棠退到外殿守夜,躺在小榻上想着离开阴阳关后的一切,一点一点地把那些又翻涌起来的感情全部再埋回去。

    她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快要入睡,半梦半醒间突然听见内殿喊了一声“白仙仙”

    她条件反射地爬起来要冲进寝殿,走到在门口瞧见独孤极坐在床上揉着额头,十分头痛的样子,又缓步退回去。

    察觉到门口有人,他看也没看,只皱眉“滚出去。”

    他神情变得清醒,冰冷,全然不记得方才喊了什么,做了什么。

    白婉棠应声快步退回去,也只把这一切当作幻觉。

    她想不通为什么他总无意识地忆起阴阳关的事,也不愿去想。

    她怕想太多了,到最后发现,他不过是又利用了她一次。

    独孤极对于喝醉后发生的事毫无印象,但问一问随从,也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那些魔族也奇怪他从来没醉过,这次怎么会醉呢

    白婉棠的生活没什么改变,她恪守本分地做着他的随从。

    他依旧还防着她,不许她在他和魔族议事的时候跟在他身边。

    她因此得了空,凭借自己已经拔高的身份,打听清楚了关押修士的地方,该有那地方魔族守卫的轮班时间。

    她为救他们逃跑做好了准备,只是如何让他们逃跑仍是难题。

    她身份虽然比从前高,但崔羽灵也比以前更加关注她了。

    崔羽灵地位比她高得多,好在还有个宓媱和崔羽灵在斗,她才不至于被崔羽灵抓到把柄。

    独孤极已成三界帝王,一切安定下来,那群魔族便开始关心起他后院的事。

    魔族重欲,但独孤极太清冷了些。

    从前他们可以理解他忙于政务。可稳定下来后,他仍是不接受那些美人,不免让这些魔族开始有想法。

    白婉棠稍微打探了一下,想从中做点文章,却发现事情的复杂程度远不止于此。

    独孤极留了一大批修士不杀,让魔族以为他想启用修士,与魔族制衡。

    毕竟他在成为魔族之前,是个人修。

    魔族还担心独孤极是因为崔羽灵才有这样的想法,便想扶宓媱上位。

    无论如何,能吹枕边风的人,一定要是他们魔族的才行。

    崔羽灵与宓媱也为这事在争斗,独孤极也默许他们斗。

    白婉棠深知这种程度的争斗,她一旦掺和,便很难脱身,并不打算再去搅浑水。

    独孤极却突然说打算让魔族像人间那般过个年,让白婉棠负责过年的事宜。

    这一招,让魔族和崔羽灵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她身上。

    他们再稍一打探,知道了独孤极那天夜里喝醉后牵她回去的事,便都意识到他们在前朝争独孤极身边人该是谁,竟忽略了独孤极身边还有个被他亲自提拔上来的女人。

    白婉棠成了靶子,她开始确信那天夜里独孤极没有醉,他是故意的。

    他真的又利用了她一次。

    还好,她早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察觉到的时候并没有难过。

    虽然独孤极给她放了权,但做靶子是很难熬的。

    白婉棠在安排过年事宜上举步维艰,甚至遭遇过暗杀。

    在死亡边缘走了一圈,白婉棠决定孤注一掷,向独孤极提议让被俘虏的修士来给她做奴隶,听她差遣。

    这是个很冒险的提议。

    独孤极很清楚放那些修士出来,即便封他们灵脉,用药物控制他们,他们还是会带来无法估量的危险。

    独孤极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允了她去领修士做奴隶。

    不过,她要亲手喂那群修士名为七日断魂的毒。

    此毒无药可救,毒发则魂飞魄散,尸骨无存。只能每七日服用一次解药延迟毒发时间。

    白婉棠领了毒药去关押修士的地牢。

    到达地牢,她当着众魔的面,向修士们说要他们做奴隶,还要他们吃下毒药。

    修士们难以置信,大骂她成了魔族走狗。

    有人甚至冲出来,想和她同归于尽。

    白婉棠顿时恼怒至极,将那几个不顾性命要杀她的修士拖出来,亲手给他们灌下毒药。

    他们无惧死亡,仍旧不肯听令。

    白婉棠以他们被俘虏的家人做要挟,他们也宁死不屈。

    直到她扬言要对他们的妻子儿女施以极刑折辱,他们才怨恨地不得不服从她。

    白婉棠把他们带出地牢,让他们做的都是手工活。剪有魔兽的窗花,刻些魔族相关的小玩意儿。

    她对他们十分严苛,完不成任务便非打即骂,不再像从前那样好说话。

    她的转变让崔羽灵和宓媱都十分震惊,魔族也找不到时机再对她下手。

    她休沐时,独孤极把她叫到书房去给他磨墨,漫不经心地道“你变得越来越像崔羽灵了。”

    白婉棠莞尔,眼神却晦暗,“尊主曾说我不如她心狠。我说过我会学习,我不会不如她。”

    独孤极拿笔沾墨,笔尖好似无意地在她雪白的手背上划下一道墨迹。

    她手颤了一下,视若无睹地继续磨墨。

    独孤极也不在意,问她过年的事筹备得如何了。

    她公事公办地禀报,和独孤极好像是一对尊卑严明的主仆。

    待他叫她退下去。

    白婉棠行礼,却没立刻退下,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方绣着青莲的的白帕,放到独孤极手边。

    独孤极转眸瞧她。

    她一副“你懂我,我不想输给崔羽灵”的样子,坚定地对他颔首,道了声“属下告退”,才退下去。

    崔羽灵想要争一争他床上的位置,她便也想争

    独孤极拿起白帕嗤笑一声,随手要丢进墨砚里。

    指腹抚过那细密的针脚,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抓不住的东西。

    又是梦里的那些感受。

    独孤极收回手,摩挲着手帕,叫人过来,回报这些天白婉棠的行迹。

    深夜,魔族早就休息去了。

    白婉棠还在逼着那群修士赶工,看得有些魔族都觉得她也太不是个人了。

    房中只有剪纸的声音。

    白婉棠昏昏欲睡之际,忽闻一阵苦冷香气,立刻惊醒。

    转头,瞧见独孤极带着随从在门口看她。

    她就像招待来视察的老板一样招待独孤极。

    独孤极在屋里看了一圈,被她送到院门口时,拿出那方青莲白帕道,“这是你绣的”

    白婉棠“是。”

    独孤极冷笑“你再给我绣一块,来我寝殿,我看着你绣。”

    白婉棠表情变得窘迫,“我绣得难看,这是我买的。不过图案是认真挑的。”

    话音刚落,独孤极就把帕子扔她脸上,冷嗤一声走了。

    白婉棠捧着落下的手帕,若有所思。

    突然追上独孤极,从怀里掏出一块绣了个一坨看不出来什么花的白帕,低着头递给他“这是我绣的。”

    这白帕她用过几次,上边沾着她身上清甜的棠花香。

    独孤极嫌弃地拎着帕子一角,看了看,“你绣的是”

    “莲花。”

    独孤极“”

    他鄙夷地看她一眼,握着帕子走了。

    白婉棠虽还不被允许下山,但她如今要买什么,不用她说,便有魔侍主动说要帮她带。

    她叫魔侍带了许多坚果、糖和点心回来,用小盘子盛着去给独孤极品尝,说要确定一下过年的点心。

    独孤极让她把东西放下,便开始忙政务。忙得连茶水都没功夫喝,更别提尝她买来的东西。

    白婉棠一旁给他磨墨,磨好了,擦擦手,拿起一块点心递到他嘴边。

    独孤极眉头皱起,转头看她。

    她一脸坦荡,公事公办道“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您不定下要吃什么点心,我没法儿去叫人做。”

    独孤极嗤道“崔羽灵可不敢把手伸到我嘴边。”

    白婉棠十分争强好胜地道“所以她一定不如我。”

    独孤极沉吟片刻,咬了一口点心,一边细嚼慢咽一边继续批折子,道“你不必装成这样。”

    无力感瞬间弥漫全身。白婉棠心道他为什么总是可以看穿她,无奈地笑了下,“尊主之前说过”

    “我没说。”

    她还没说完,他便否认,眼睛盯着手里的那页纸,也不抬头看她。

    白婉棠简短而快速地道“我不变成崔羽灵那样,他们就会派人杀我。是您默许的,不是吗”

    独孤极不语。

    是,他默许的。

    他对所有手下都是如此。

    能不能活下来看他们自己的本事,活不下来是他们活该。

    这是他一贯的做法,如今听她好似问罪的说法,他分外烦躁。

    她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他。

    独孤极骤然暴躁地砸了笔,墨汁溅到他和她的白衣上。

    白婉棠被他吓了一跳,立刻叫人给他准备换洗的衣裳。

    他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揉了揉额角道“过年的事你自己定,以后我没传你不要再来烦我。”

    白婉棠愣了一下,道“那等忙完过年的事,我还要跟在您身边服侍您吗”

    独孤极没说话,挥挥手让她走人。

    白婉棠乖顺地低头,走前没有端走他只吃了一口的糕点。

    当夜白婉棠在屋里歇着,忽有魔侍急匆匆来叫她,让她去库房取神莲。

    白婉棠取到神莲的那一刻,很想把神莲纳回灵台。犹豫一秒,还是带着神莲去找独孤极。

    独孤极寒毒发作了。

    魔族严加调查,发现是带糕点回来的魔侍粗心大意,将糕点放在筹备过年物品的院里,被一名修士奴隶偷偷洒了寒魄珠浸泡过的水。

    白婉棠下午给独孤极吃了口糕点,又正值寒冬,到半夜降温,独孤极便寒毒发作了。

    殿内地火烧得像火炉,热得没几个魔侍待得下去。但独孤极身边却冷如冰窟。

    魔侍们不敢靠近他,又挨不住热,把白婉棠送到便都跑到寝殿外守着。

    他们都认为是白婉棠做错了事,独孤极发作起来若要杀人,也该杀她。

    白婉棠捧着神莲到他身边。

    他被白霜染白的眼睫轻颤,手中艰难地掐诀,条件反射地要打死所有靠近的人。

    白婉棠快速握住他的手,将神莲放在他身边。

    他突然就收了法诀,反手将她拽到床上,抱进怀里。

    神莲被放在他和她的身体之间。

    她伸出手解开他的衣襟,将神莲塞到他衣服里去,用灵力催动。

    神莲恰好化解了他身上的寒意,没有多余的温度分给她,他却还紧紧搂着她不放。

    白婉棠冷得直哆嗦,意识都变得模糊。

    第二天独孤极醒来,她浑身发烫,嘴里却嗫嚅着“冷”,一直打颤,几乎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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