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间回到行宫, 那成片成片的白灯笼还时不时在她眼前浮现。
夜里入睡,她梦见她还没到修真界前,人间热闹繁华的景象。
转瞬间, 那些热闹繁华化为虚影,只余一个个白灯笼在夜风中摇晃。
白灯笼下, 是站在尸山血海上的魔族。
独孤极冲她笑,说多亏了她,他们才有机会杀死这么多人。
她从噩梦中惊醒,天才蒙蒙亮。
她叫来魔侍收拾东西,“我今天就要搬到人间去住。”
魔侍一边收拾, 一边问道,“您和尊主说过吗”
“尊主醒了吗”
“这个时间,应该是醒了的。”
白婉棠看着魔侍收拾好东西, 就到独孤极寝殿去。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独孤极要纳她,进殿的一路都无人阻挠。
只在进内殿时, 一魔侍说要通报一声,过了会儿才请她进去。
独孤极刚起,正穿衣服,头发还披散着。
白婉棠向他行礼。
他道“什么事”
“我想今天就搬去人间住。”
“人间的冬季不比修真界暖。修士入人间会遭到天道压制, 体质和灵力都大不如在修真界。”
他转眸睨着她, “你若在人间寒毒发作,没有医修能照顾你。”
他在关心她的身子
不,他只是在关心他的所有物会不会毁坏罢了。
白婉棠这般想着,“我身上寒毒轻微,即便发作也能忍。”
独孤极不说话, 理了理外袍。
白婉棠上前去, 踮起脚帮他束长发, 软声请求,“我真的很喜欢人间。”
她的手冰凉,给他梳头时,一下又一下的在他后颈和耳后触碰。
他高她太多,梳到高处时她踮起脚还是够不到,总会无意间扯到他。
他面上不显,她也不知自己扯痛了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对人间的期待。
想去人间看花,想去人间玩乐,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如今人间遍地疮痍,你想要的那些,不一定有。
话到唇边,独孤极却没说出来,只挥开她的手自己戴上玉冠,道“去吧。”
白婉棠欣喜地道谢,从背后抱住他,把脸贴在他背上。
他不喜欢有人在他背后,更别提她还离他这样近。可是她却让他生出熟悉的感觉。
大约是梦里的她,曾也这样抱过他。
“又有什么事。”他手按在她在他小腹前合叠的手上。
“你要不要去人间住我想和你一起在人间生活。”白婉棠闭上眼睛,好像在对白鹤说话。
“我有很多事要办。”
“”白婉棠沉默地松开他,笑道“那您有空记得常来人间看我。”
说罢,她道了声告退。
独孤极回眸,她的背影透着些许落寞。
早膳时,她又过来和他一起吃。
吃完了,他去处理政务,她则被十名魔侍护送去了人间。
人间的凡人瞧见从天上下来的人,不再像以前那样,激动地觉得那是仙人。
他们只剩下害怕,不敢靠近。
魔侍要将白婉棠送入宫里去住。
白婉棠想到苍亭主的玲珑球应当还在宫中,便道“我不太想住宫里,不过先去看看吧。”
她直奔苍亭主的院落,拿走玲珑球,又拿了些精致的物件做遮掩,道“我还是不喜欢这里,我要住外边。”
魔侍又带她出宫,去住王府。
她还是不乐意,自己选了个巷中空院,让魔侍打扫,她要在此住下。
魔侍为难道“我们是尊主派来伺候您的。这院子这么小,我们没地方住。”
“我不用你们伺候,你们打扫完院子就回去吧。”
他们一脸为难。
白婉棠执意只留一个魔侍下来,让其他魔侍带她写的一封信,还有她挑的一块白玉佩回去给独孤极。
其他魔侍拗不过,只好回去。
白婉棠在这院子里整理好房间,休息了一会儿,想晚上去逛逛夜市。
一到黑夜,满城却只有白灯笼亮着。
街头巷尾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还有不少人家屋里黑漆漆。
曾热闹繁华的皇城,此刻瞧着如同鬼城。
白婉棠在空荡的街头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站在河边望着那棵焦黑的姻缘树。
魔侍不懂焦树有什么好看的。
但她在河边看了很久。
看着看着,用袖子抹了把脸。
“回去吧。”
她转过身来要回家,魔侍瞧见她眼眶有点红。
翌日清晨,她早起去买了许多树苗。
带着树苗和锄头跑到城郊,将海棠林里焦黑的树一棵一棵挖出来,翻一翻土,然后再将买来的海棠苗种进去。
魔侍道“我叫人来帮您种吧。”
她不肯,坚持要自己种。
种到中午,她只种了十棵,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又扛着工具回家煮粥,让魔侍去买了许多包子。
忙活完,她沐浴梳洗,换上普通百姓穿的布衣,提着吃食,在巷子里挨家挨户的敲门。
遇到家里有死有伤的,就给钱又给吃的。
魔侍跟着她,难以理解她在做什么,只觉得累得要命,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被她选中留下来了。
晚上白婉棠休息。
魔侍按照独孤极的命令,回修真界禀报白婉棠这一天所做的事情。
独孤极听后皱眉,原本要已经梳洗过,要睡了,又披上外袍去找白婉棠。
白婉棠累了一天,睡得昏昏沉沉,就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睁开眼,瞧见独孤极坐在床边。
她睡意朦胧,屋里又暗,看不清他什么表情,伸出手抱住他的腰道“你来啦,快睡吧,不早了。”
独孤极本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
她做的那些事是什么意思,代他赎罪吗
他不需要,也不想再看到她做那些蠢事。
可她睡得迷迷糊糊,不知怕一样抱着他,把他拉上床睡觉。
他侧躺在她身边搂着她,想等明日醒了,再教训她也不迟。
她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白婉棠睡醒睁眼,看到独孤极和自己靠的很近的脸,懵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好像是半夜突然来找她的。
他眉头紧皱,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
她伸出手抚平他的眉。
他倏地睁开眼,盯着她无辜的脸看了一会儿,又皱眉道,“你昨天做了什么”
白婉棠用手指按住他眉间,再次抚平他眉间的沟壑,道“种树,布施”
她很坦荡地说了昨天做的事,还问他“你今天有空吗,要不我们一起去种树”
独孤极真想把她脑子掰开来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在修真界时机警聪慧,此刻却好像傻透了,看不出他的不悦一般。
她挪动着靠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道“在人间的时候,我叫白仙仙,你叫白鹤,好不好我们不要想太多修真界的那些事,就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他事务繁忙,没功夫陪她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独孤极想推开她,警告她再这样就滚回修真界去。
手碰到她腰侧,却感到颈间有一滴一滴的水珠落下,逐渐将他衣领洇湿,
她紧紧抱着他,在他怀里控制不住地打颤,道“昨天,我去敲了很多户人家的门”
他们有的失去了亲人,有的全家伤残,苟延残喘。
有的,甚至连门都敲不开,从门缝往里一望,只能瞧见一家几口的焦尸抱在一起
她早就知道自己要面对这样的局面。
可真正看到的一刻,她几乎站不稳。
这都是她害的。
还好这一切还只是一场噩梦。
它不能成为现实,决不能
她抱着他哭得厉害。
独孤极搭在她的腰侧的手改为搂住她,笨拙地拍着她的背道“不许哭。”
她“嗯”了一声,却还是忍不住。
独孤极拍着她,目光幽远地道“这不算什么。”
白婉棠怔住,侧目看他。
他望着她身后的墙壁,不以为意道“比这残酷的事多了去了,你要为这些就哭成这样,说明你不适合活在这个世上。”
没有亲人又怎样,伤残又怎样,被烧成焦炭又怎样他全部经历过,他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
成王败寇,不够强大,就活该遭受折磨。
白婉棠突然就不想哭了,她松开他对他笑起来,道“你说得对。”
独孤极用手指抹去她的眼泪,舔了下指尖,嗤道“别哭了,不说你了。”
白婉棠怔住,好像看见那眼上覆着白绫的人就在眼前。
她伸出手,摸摸他的脸,笑起来,道“白鹤,那你今天有空吗我们一起去种树吧。”
独孤极沉吟片刻,“下午来找你。”
他起身,穿上外袍就离开了。
白婉棠也跟着起床,让那魔侍和她一起煮粥买包子,去照看昨天那些人。
魔侍内心叫苦不迭,奇怪极了昨晚尊主不是来教训她了吗她怎么还做这些事啊。
白婉棠等到下午,独孤极果真来了。
她扛上工具和树苗,牵着他往城外焦黑的海棠林去。先得意地给他展示了一下昨天她种下的树,然后开始挖树,栽树。
独孤极不理解,也没耐心亲手去做。
他叫魔侍用法术,更方便些。
白婉棠连忙阻拦,道“凡人是不会法术的。之前不是答应我,来人间要像凡人一样生活嘛。”
独孤极笑了,“那是你说的,我可没答应你。”
白婉棠按住他的手,不许魔侍施法,嗔怪道“你怎么能这样”
独孤极板起脸,“你在和我说话”
白婉棠无所畏惧般,让魔侍看着她的工具和树,拽着独孤极跑回城里,找到买纸笔的地方买了纸笔和印泥。
她在纸上写起字来,独孤极就在她身后看着。
她写到,约法三章。
第一,在人间不可以用法力。
第二,在人间不可以随便发火,也不可以用身份地位压人。
第三条,我叫白仙仙,你叫白鹤。
她用拇指沾印泥,在纸上落下一个红手印。然后让他落手印。
独孤极并不排斥,但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做。他嗤道“你还知道你的身份吗。”
白婉棠与他僵持,执意让他按手印。
一旁的茶楼里突然传出说书人的声音。
“逆女,我打死你”
“你打你打周郎大限将至,女儿亦命不久矣。人之将死,还有什么好怕。我不过是想开心地度过这最后的日子。”
独孤极胸口猝然一窒,好像从她眼里,看出了如那段话本子里说的一样“人之将死”的无所畏惧。
他阖眼揉了揉眉心,想是多虑了。
她那样怕死的人,怎会找死。
不过是仗着要嫁给他了,又是他唯一要娶的人,跟他闹罢了。
白婉棠趁他走神的功夫,抓住他的手在印泥上按了一下。
他睁开眼瞪她“你”
白婉棠晃晃手中的纸,得意地笑“不管怎样,你按了手印,就不可以耍赖了。”
他目光落在白纸上的两个朱红手印上,手印下写着名字白仙仙、白鹤。
他移开视线,不悦地掏出帕子擦掉手上的朱红。
白婉棠收起这玩闹似的契约,牵着他又跑回城外,一起种树。
独孤极让魔侍滚回修真界去。不愿像她一样锄地,就板着脸拿树苗,等她挖好坑,把树苗随意地丢进坑里。
白婉棠说这样不行,要扶住树。
他不肯,还故意乱丢树苗和枯枝。
白婉棠因他捣乱而生气,捡起枯枝往他身上扔。
独孤极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抓起一把枯叶扔向她。
白婉棠不甘示弱,抓起一把枯枝和枯草扔他。
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到傍晚,身上都沾满了泥灰,树也没种几棵。
独孤极冷着脸,白婉棠笑得开心,掏出帕子给他擦擦脸,牵着他一起灰头土脸地回家去。
没有魔侍,烧水和做饭都得自己来。
忙活到天黑,他们总算都吃完了饭,梳洗干净上床休息。
白婉棠躺在他怀里,道“这样的日子,比在修真界有趣多了,你觉得呢。”
独孤极沉默,过了会儿拍拍她的头,“睡吧。”
白婉棠靠在他怀里睡着,半夜感觉冷,醒来发现独孤极不见了。
外面风声呼啸,窗缝里有雪飘进来。
白婉棠裹着毛毯出门,“白鹤”
一魔侍从门外进来,恭敬道“是在找尊主吗尊主有事,回行宫去了。”
白婉棠点头“哦”了一声,走到门口仰头看飘下的雪花,道,“好大的雪。”
魔侍道“是啊。明天积雪应该会很厚,您要不别去种树了吧。”
魔侍眼里满是对不种树的期盼。
白婉棠笑起来,“好。明天不去种树了。”
魔侍开心地嘿嘿笑。
白婉棠坐在门前看了好一会儿雪,才回房睡觉。
独孤极临时回行宫处理完事务,天色已经不早。
第二天还有事要做,他便没去找白婉棠,在自己的寝殿歇下。
走到床边,瞧见床头放着一块玉佩,想起来这是白婉棠送他的,朦胧间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拿起玉佩摩挲了几下,脑海里思索着这些天梦里的感觉。
从她臣服于他的那天起,他就很少再感到愤怒或是想杀了她。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让他感到无措的亲近感。
梦里的她,似乎和他也不全是针锋相对。
他放下玉佩,上床休息,难得做了一个比以往都要清晰的梦。
他从梦里醒来,虽还是不记得具体的事。
却记得梦里有个男人的声音“仙仙姑娘,我亲手做了根红玉簪想要送你,这玉簪可做防身法器用”
这声音让他烦躁。
他坐起身来,看了眼床头的白玉佩,若有所思。
天冷,白婉棠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才起。
虽然不打算去种树了,但她还是要去给那些伤残病弱送饭。
魔侍不敢叫苦,跟着她直叹气。
送完饭回家,路上白婉棠看见小朋友在打雪仗,就在院子里叫魔侍和她一起打雪仗。
她小时候经常和朋友一起打雪仗,后来大家都工作了,时间总是对不上,连见面都难。
再后来到了修真界后,她只想过和白鹤打雪仗。
可惜白鹤看不见,那时她扔了他一个雪球,他回过脸来不悦地看着她。
瞧见他眼上白绫,她失落又无奈地想,她不能和他打雪仗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握出一个雪球扔向魔侍。
魔侍被砸中,但不敢拿雪球扔她。
她直说没事,魔侍也不肯。
无奈,她只得出门,问那四个年纪不超过十岁的孩子,“姐姐能不能和你们一起打雪仗呀。”
孩子哪会知道什么能不能,他们只会开心有人愿意和他们一起玩。
白婉棠加入他们,和他们分成两个阵营互相扔雪球。
她在雪地上和孩子一起跑,一起开心地大笑,笑得嘴里灌满冷风,咳嗽起来。
她堆了一个大雪球,捧着雪球砸过去。
孩子们咯咯笑着跑开,雪球“砰”一下砸到突然出现在孩子身后的人身上,雪渣四溅。
白婉棠愣了一下,尴尬道“白鹤,一起打雪仗吗”
独孤极面无表情道“你忘了你身上有寒毒吗”
白婉棠道“没事的,打雪仗跑起来很暖和的。”
独孤极要过来拉她回去,她眼珠转了转,飞快地蹲下握了一个雪球,砸到独孤极身上,转头就和孩子们一起大笑着跑走。
独孤极站在原地,白婉棠跑出很远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连忙回头道“约法三章第二条,不可以随便生气。”
她真的很快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脸蛋笑得红扑扑的。
独孤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弯下腰握了一个雪球向她扔来,准确无误地砸到她头上。
白婉棠被砸得一个趔趄,回过头来见他唇角有了轻松的弧度,抓起一把雪扔向他。
独孤极打起雪仗来一点情面都不留,每一个雪球都砸的很准,而且总喜欢往她脸上砸。
砸的她身上湿漉漉的,她摆摆手说不玩了。
独孤极笑着走过来,带她回家去。
白婉棠又捧起一把雪,跳起来把雪从他领口灌下去。
他冻得哆嗦一下,咬牙看向她。
她无辜道“你现在有神莲了嘛,不用再那么怕冷了吧。”
独孤极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像家长带着犯错的孩子一样带她回家。
白婉棠扁着嘴不再说话,回家泡了个热水澡,晚上临睡前突然开始咳嗽打喷嚏。
独孤极也咳嗽起来,斥责地睨她一眼,“还玩吗”
白婉棠冷得瑟瑟发抖,钻进他怀里摇头,却笑着说,“还想堆雪人,堆大的那种。”
独孤极想到她之前堆雪人堆的满手冻疮,轻轻拍拍她的脑袋,“冻死你。”
白婉棠又连打了几个喷嚏,说话声音也瓮声瓮气。
打个雪仗,不至于寒毒发作。
但对于她如今怕冷的身子而言,会比常人更易感染风寒。更何况他们还是在人间。
独孤极抱着她,催动神莲。
神莲压制了他体内的寒,却顾不上她。
他抱着她,看她脸冷得发青,长叹一息,从胸口处取出神莲,将神莲放在他和她的身体之间。
白婉棠感受到神莲的暖意,睁开眼看着他,褪去自己的衣裙,解开他的衣衫,毫无遮挡地和他抱在一起,分享着神莲带来的暖意。
身体暖洋洋的。
他的手放在她背上,描摹她神骨处柔嫩的肌肤,隐约觉得这里好像少了些什么。
白婉棠不悦地按住他的手,颤声道“别乱摸。”
独孤极轻笑一声,手往下。
白婉棠条件反射地绷紧了身子,脸上热起来。
她干脆闭上眼睛,逼自己睡觉。
独孤极看她脸憋得通红,唇也被咬得发白,不肯发出一点声音,才收回手。把手伸出被子,拿帕子擦了擦手指,又回过身来继续抱着她。
白婉棠热得发晕。
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寒毒有时候也挺没用的。
第二天白婉棠醒时,屋里还是青黑的,独孤极已经穿上衣服起床了。
她裹紧被子翻身继续睡,迷蒙地问他道“你今天还来吗”
独孤极道“北冥那边昨天给了回信,大概这两天到行宫。”
白婉棠睁开眼,在床上摸索到自己的衣裙,躺在被子里穿好坐起身来,道“那我和你一起回去,我要去接他们。北冥的老祖宗已经进入天人五衰的阶段,可以的话我想把她接来人间玩几天。”
独孤极平淡地答应。
魔侍端来热水洗漱,白婉棠洗漱完,便坐到梳妆台前束发。
古代的发髻很漂亮,但不管是绾发还是行动起来,都很不方便。
若是以前,她是不愿花心思这样绾发的。
但现在她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做自己高兴的事,其余的都不想放在心上。
独孤极束好发冠,又等了好一会儿,她才绾好发髻。
他走到她身后,在她往发上插发簪时,拿出一根白玉棠花簪,簪到她发上。
白婉棠愣住,摸了摸冰凉的簪上棠花,透过镜子看身后的他。
他低垂眼眸看她,“可当法器用。”
白婉棠摸到簪头十分锋利,笑着道谢,问道“你在哪儿买的做的好精巧,我想去逛逛那家店,看看还有没有别的。”
独孤极嘴角有极淡的笑,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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