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雷成柳4
相柳看着那瓶长生花枝, 神色有些恍惚起来。
其实当年他和雷织都是对感情一窍不通的直A,对彼此完全没有那种想法。
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呢?
可能还要从大三暑假那时候说起。
他们读大三那年沿海城市西泽发生了百年难遇的特大洪水,在这场洪水中, 一种名叫水尾蜘蛛的虫子开始在西泽泛滥。
水尾蜘蛛这种虫子个个有一米多高,而且繁殖能力异常惊人, 如果不在短时间内进行扑杀,不出一个月西泽市就会水尾蜘蛛彻底占据。
军校的许多军校生成为了志愿者, 跟着军队连夜前往西泽市抗灾。
由于战斗力强大, 相柳和雷织被黑狐特战小队要了过去, 不分昼夜地厮杀在第一线。
军队往西泽江投放的鱼雷像雪花一样多,鱼雷在江里爆炸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无数朵巨大的白色水花在西泽江上炸开,人的耳膜都快被震碎了。
飞腾四溅的水雾落在他们身上,身上的衣服永远是潮湿的。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虫族就好了。”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候,雷织站在他身后,那双璀璨的紫眼睛看着雾气腾腾的江面,有些忧伤地对相柳说道。
“我从来不做这种无用的假设。”相柳用冷冰冰的话语回答了她。
雷织歪着头笑了一下, 脸上带了些揶揄:“我说相柳,你能永远这么冷静克制么?“
相柳将手里的精神力压缩后扔进水里,被压缩后的精神力在水里炸开,水面剧烈地翻滚着, 数十只一米多长的水尾蜘蛛飘到江面上, 全都翻起了半透明的白色肚皮。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冷静克制。”相柳拍了拍手。
“那我挺想看看你不冷静不克制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在军部夜以继日的大力扑杀下,水尾蜘蛛渐渐渐渐绝迹。
轮船停靠在西泽江的江岸上, 相柳和雷织在船上待了半个月, 上岸时踩在陆地上, 整个人都是晕的。
“这地面好硬。”雷织说道。
相柳说道:“不, 是地面太稳了,一时间不习惯。”
雷织晃了晃脑袋:“不是稳,我觉得大地在旋转,什么都在晃。”
相柳扶住了她,雷织像条死狗似的瘫在他的肩膀上,发出一声干呕。
相柳说道:“你要是敢吐在我身上,我就把你的嘴巴用线缝起来。”
雷织晃晃悠悠地抬起手捂住了嘴。
到底是强大的alpha,不到半个小时雷织的眩晕感就彻底消失了。
她又活蹦乱跳地在相柳身边走来走去,很兴奋的东张西望,永远像个对所有事物都保持着纯粹热情的天真孩童。
他和雷织交朋友的事情并没有瞒着家里人,这次从西泽市回去之后就带着雷织来到了相家老宅。
雷织走进相柳房间时,一脸陶醉:“你看见你父亲的脸色了嘛?”
相柳看见了。
他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父亲,看见他领着雷织走进家门那一刻时,脸上写满了抗拒和迷茫。
相柳关上了房间门,雷织倚着门哈哈大笑。
“我觉得你应该瞒着你父亲的,你不觉得我们的关系有点见不得人嘛?”
相柳踢了她一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这话听起来好奇怪。”
雷织盘腿坐在地板上,一把攥住相柳的脚踝,嬉皮笑脸地说道:“其实你父亲比我的父亲淡定,我父亲都快气炸了。“
她比了一个鬼脸:“想想一下,一个暴跳如雷的雷蒙德。”
相柳低下头,雷织的手还在攥着他的脚踝,她的手骨节分明,手上还带着一个小白花草编戒指。
她掌心的温度十分滚烫,烫的相柳脚踝发痒。
相柳抬手按住雷织的脑壳,把脚踝从她的手里挣脱。
雷织甩了甩手:“有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你说我今晚睡在哪?”
她十分有自知之明:“毕竟咱们两家是政敌,我睡别的地方相炎伯父也不会放心。”
相柳抱着手臂看了她一眼,讥讽道:“还挺有自觉性。”
雷织拍拍胸脯:“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体贴!”
相柳的床有一米八,睡下两个成年alpha那是绰绰有余,雷织嫌屋子里闷就打开了窗子。
窗外凉风习习,吹得人心里十分惬意。
客厅里的相睢又在哭着找哥哥,雷织抱着相柳的小老虎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相睢这时候还是一个体格敦实的小不点,一双小圆手扒着茶几哇哇大哭。
雷织怀里的小老虎连忙从她怀里跳了下去,小老虎跳到茶几上,用带刺的小舌头舔着相睢的脸。
相柳揉了揉脑袋:“我战略分析的作业还没来得及写。”
雷织举起一只手:“我来哄你弟弟,你赶紧写作业,写完之后借我抄抄。”
相柳对这个分工比较满意,坐在茶几旁写起了作业。
雷织和相睢坐在地毯上拼积木,当相炎从楼上书房走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其乐融融无比和睦的景象。
联邦七星上将站在楼梯上怀疑人生。
雷织一边摞着积木一边朝着相炎挥手,热情洋溢地说道:“相炎伯父好,您看上去可比我父亲帅多啦!”
相炎:“......”
他神色威严地说道:“你的审美不错,是个有眼光的孩子。“
说完之后又转身走了回去。
雷织拿着积木问相柳:“你父亲不是要下楼么,他怎么又走回去了?”
相柳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无语三秒后问道:“你知道社恐们的恐惧都来自哪里么?”
雷织摇头。
相柳看着她说道:“来自你们这些社牛。”
雷织:“......”
没错,他那威严的七星上将父亲其实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社恐。
一个钢铁巨人拼好之后相睢满意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去了。
相柳领着雷织回到卧室,卧室的窗子依旧开着,雷织说道:“哎呀,忘关窗子。”
她关上窗子,去洗手间洗漱完之后关灯睡觉。
两人一人一条被子,各自占据大床的一边。
雷织原本睡得很香,只是后半夜突然脖子发痒,alpha的听力十分灵敏,雷织怕吵醒相睢,从被窝里小心地抬起一只手挠了几下脖子。
刚刚舒服一点,突然觉得嘴唇也有点痒,她只好挠了两下嘴唇,又伸出舌尖舔了两下。
黑暗中,相柳的被子动了一下,雷织惊讶道:“你没睡啊?”
相柳从被窝里伸出手挠了一下脖子:“没有,脖子有些痒,我去找找止痒膏。”
雷织坐了起来,她光着上半身,身体的线条像是被神匠精心雕琢过,即使是身材同样很完美的相柳看了之后都忍不住暗暗赞叹。
“你怎么也痒啊,难道是咱们刚从西泽回来,受不了历越这干燥的空气了?”
相柳说道:“应该是,比起气候湿润的西泽,历越确实很干燥。”
相柳下了床,他打开加湿器,在房间里一阵翻找之后拿着止痒膏上了床。
相柳往脖子上摸着止痒膏,雷织嗅了嗅,一脸嫌弃地说道:“这止痒膏什么味啊?”
相柳把止痒膏递给她:“味道虽然奇怪了点,但是很好用。”
雷织踢开被子,拿着止痒膏往脖子上抹:“还真的挺好用,不痒了。”
两个人折腾了一阵后继续躺在床上睡觉,因为在西泽当志愿者时没日没夜的杀水尾蜘蛛,灾情结束后修整一天就匆忙地回到了历越,所以两人都很疲惫,这一睡就睡到了10点多,日晒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
两人没赶上早餐。
在客厅里玩了一会后就陪相睢继续拼积木。
中午相柳做饭,雷织在旁边给他打下手。
相炎回来后循着动静蹑手蹑脚地来到餐厅,因为相柳和雷织的听力相当灵敏,相炎没敢走近,就站在餐厅的里往厨房望去。
香气飘飘的厨房里,雷织正搂着相柳的腰,笑嘻嘻地在相柳耳边说着什么。
相柳侧过头,黑眸里含着淡淡的笑意,从菜板上拿起一片切好的火腿喂给了雷织。
相炎虎躯一震。
他再定睛细看,一眼就瞥到了雷织脖子上哪密密麻麻的吻痕,深红叠浅红,有些吻痕甚至红的发紫。
也不知道相柳嘬人家脖子的时候用了多大力气,他的儿子血气方刚,可以理解。
相炎又是虎躯一震。
他再定睛一看,发现自家大儿子的脖子上也是密密麻麻的吻痕,深红叠浅红,有些吻痕也红的发紫。
也不知道他那冰清玉洁的大儿子嘬人家脖子的时候用了多大力气。
相炎再一次虎躯一震。
他站在餐厅里,心中又是愧疚又是自责。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总是忙于军务,相柳又过于懂事,虽然他很爱他的儿子,可是陪伴相柳的时间很少。
他连儿子的性取向都不知道,甚至连他偷偷谈了恋爱也不知道。
可是他喜欢谁不好,干嘛要喜欢雷蒙德的女儿雷织呢!
相炎身影萧索,颇为头疼,站在餐厅里沧桑地叹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远了。
厨房里。
雷织嘴里叼着火腿,把相柳松开的围裙重新系好了。
“系个围裙都要使唤我,把切毁的火腿片给我吃,你拿边角料喂猪啊你!”
“而且菜的形状有那么重要么,非得把火腿切成完美的棱形,吃进肚子里不都一样。”
相柳又拿起一片切毁了的火腿递给雷织:“系完围裙还要再洗一次手,太麻烦了,我这火腿是要摆盘的,切毁了成品很难看,你可真是山猪嚼不了细糠。”
“唾!”
雷织挠了一下脖子,抱怨道:“咱俩这脖子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感染了水尾蜘蛛携带的菌种啊?”
相柳说道:“我们进行过彻底的消杀,可能对消毒液的成分过敏。”
雷织点头:“确实,我们进行过很多次的消杀,强效消毒液确实会摧毁皮肤的屏障,让人类的皮肤变得很脆弱。”
很久之后,相柳才知道他的父亲误会了什么。
在一次彻夜长谈中,相柳知道了他的父亲离开餐厅后立即上了楼,走到了他的卧室门口。
一股浓郁的事后气味从门缝里飘到他的鼻腔。
相炎神情恍惚地走下楼,相睢正在客厅里玩昨天拼好的钢铁巨人。
相炎蹲在相睢面前,小声问自己的小儿子:“你哥今天几点起来的?”
相睢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抱着钢铁巨人有些委屈地说道:“十点哥哥才起来,没有陪小睢吃早饭。”
十点......
那昨天晚上得有多么激烈啊。
相炎想起了那股浓郁的味道,又是虎躯一震。
没错,相柳那个牌子的止痒膏确实很好用,但是那个味道真是超级无敌古怪。
一开始抹上的时候只是有点怪,随着时间的发酵,那个止痒膏的味道越来越向不可描述的味道靠拢。
被很多人戏称为“事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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