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艳美女惨遭扎心, 却又没办法还击,一时间气急败坏。她愤愤地扯着香囊,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楚稚水同样没在门口耽误太久, 跟金渝和陈珠慧挥手告别, 开车扬长而去。
汽车驶入主路,她还透过后视镜看一眼, 发现明艳美女仍站在门口。对方好像不能进入局里,只在观察局大门外徘徊。
傅承卓的突然到访, 给观察局带来变化一是观察局门口总有女妖蹲守;二是院子被人占据, 让竹子妖怨气四溢。
阳光下, 傅承卓一直在院中长椅扎根不走, 让喜欢四处游荡的辛云茂愤懑不已。
神君以前的作息相当规律, 朝八晚五在办公室晒太阳, 午休时间在外面晒太阳,偶尔前往茶园灌溉一趟,现在采茶季已经结束, 连这一项内容都免去。
虽然傅承卓没有触碰大树下的石质圆凳,但辛云茂依旧无法忍受跟他共处, 最近连午休时间都待在屋里。
初夏的阳光越来越灿烂, 照进屋里明亮得晃眼。
辛云茂着一身淡青衣裳,懒散地仰躺在椅背上。他双眼微闭、睫毛轻垂, 枕着柔软的椅背靠垫,沐浴着阳光享受惬意的午睡。
窗外清风悠然,似不忍打扰他的美梦, 连拂过绿叶的动作都轻柔起来。
楚稚水推门进来时, 她发现屋里仅有辛云茂, 金渝和陈珠慧都不知所踪, 连忙放轻自己的脚步,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
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但现在也没法继续办公。楚稚水不愿弄醒辛云茂,她悄声挪取桌上文件夹,不料还是惊动一旁午休的妖怪。
他一向睡得浅,稍微眨了眨眼,鸦黑睫毛一颤,抬起眼来看她,看着有点迷糊。
“这么喜欢这里吗”楚稚水无奈地叹息,“不然我们换位置好了,我把电脑搬到后面去。”
辛云茂由于院中有傅承卓大发脾气,楚稚水当初为安抚他,说将自己的位置让他,这才熄灭神君的怒火。他最近午睡占据她的座位,导致她中午都没法工作,只能在这段时间翻翻单子。
一人一妖在屋里是前后桌,她不理解光线有何差异,或许只有植物才对日照如此苛刻。
“不要。”辛云茂声音还掺杂慵意,他逐渐醒过神,又皱起眉头,“那只猫将他赶走没”
楚稚水坦白“最近没看到苗处,本来还找他有事。”
辛云茂更为不悦,开始散布起怨气。
楚稚水看他垮着脸颇感好笑,他当初还跟彭老板说,不出人命就不算大事,现在却嫌苗处办事速度慢,在某种程度上真是啪啪自打脸。
午休快要结束,金渝和陈珠慧暂时还没回屋,楚稚水终于重获自己座位。她倒没在椅子上感受到任何余温,反而嗅到一种清新的草木味道。
楚稚水才刚刚坐下,突然听到一阵轱辘转动声,扭头就看见辛云茂将椅子推到自己旁边。
她见状一怔“干什么”
辛云茂扶着椅背,一副要跟她并排坐的架势,理直气壮道“阳光好。”
“我刚刚不是说可以换座位”
他明明都已经拒绝,现在又要搞什么鬼
辛云茂善解人意道“那耽误你工作。”
“”
金渝和陈珠慧看见他俩并排坐,这才会耽误经济开发科工作
楚稚水稍微想象被撞见的场面,她都升起一层蒸腾热意,感到分外羞耻和害臊,咬牙道“将椅子推回去。”
他们待在银海市的时候,私下时间打闹无所谓,但现在回局里就是职场,她已经有意识地调整距离,以免金渝和陈珠慧察觉异样。不在工作时间过度暴露亲疏,这是每个打工人应当牢记的准则。
辛云茂不解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楚稚水面无表情地威胁,“在我将你做成竹椅子前,把你自己的椅子推回去。”
“”
辛云茂沉默良久,他用微妙眼神紧盯她,又捏捏灼灼的耳根,似乎有一点别扭,欲言又止道“你好执着。”
她上次就想将他编成竹凉席睡,现在又想将他做成竹椅子坐,让他感到很不好意思。
辛云茂说完,将椅子推回,也不知是不是将警告听进去。
这是执着的问题吗
楚稚水内心相当崩溃,她庆幸其他同事还没回来,不然简直社会性死亡现场。
片刻后,金渝和陈珠慧结伴进屋,好在竹子妖没再搞幺蛾子。
楚稚水原本不想管傅承卓的事,她现在却头疼地扶额,说道“待会儿下班时把门口妖怪劝走吧。”
“啊”金渝苦恼,“但苗处那边没动静。”
楚稚水“我去把她劝走。”
再不把他们搞走,将院子清空出来,没准他真要当众跟她并排坐。
“可你没有妖气。”金渝怯懦道,“而且她一看就不是讲道理的类型。”
明艳女妖显然很有主意,而且想法相当固执,一直蹲在门口不肯走。
楚稚水挑眉“没事,我没有妖气,但我有脾气。”
金渝似懂非懂。
观察局门口,明艳女妖依旧在老地方守着。她眼看楚稚水和金渝遥遥走来,手里捏着香囊,执拗地背过身,摆出拒绝交流的姿势。
金渝解释道“我最近常来劝她,但她一直都这样。”
明艳女妖气哼哼“你们别想赶我走,他早晚都要出来,我就站在这里等。”
明艳女妖一直不肯走,傅承卓一直不肯出来,双方陷入永无止境的僵持。
楚稚水见女妖满脸不服,她没有立马搞劝退,反而心平气和道“请问您喜欢傅先生什么呢”
明艳女妖听到此话,兴奋地转过头来,她掰着指头,细数起优点“他长得帅,性格又好,举手投足有气质,而且演戏好,还才华出众,简直说不完”
“我是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她激动道。
楚稚水不紧不慢“但傅先生不想见您。”
金渝点头附和“是的。”
明艳女妖被一句话暴击,她瞬间就勃然,气得面红耳赤“你们胡说”
楚稚水不等她说完,慢条斯理地接下去“您知道他为什么不想见您吗”
明艳女妖逃避地捂上耳朵,她拼命地摇头,掩耳盗铃道“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
“因为他觉得配不上您。”
“哎”
明艳女妖面露异色,金渝同样满脸诧异,二妖皆迷茫地注视楚稚水。
楚稚水绽放清浅微笑,她语气柔和,不疾不徐道“人类的寿命不过百年,妖怪却有漫长的未来。百年后,您芳华依旧、婀娜动人,傅先生却容颜迟暮,甚至化为一具白骨,他又哪敢耽误您的时间呢”
明艳女妖一怔,赶忙道“我不在乎”
“但傅先生在乎,相爱总怕给对方太少,恨不得倾尽手中所有,感情越深就越是自卑,他在您面前抬不起头的,倒不如让彼此印象停留在最美时刻。”
楚稚水宛若情感类公众号,各类爱情疼痛之词随口就来,幽幽道“他不想让您看到年老模样,索性现在就跟您断干净,相遇、相见、相忘于江湖,不愿做您生命中的过客,却也只能做您生命中的过客,只恨命运无常、人妖殊途。”
金渝听得两眼呆滞,好半天没消化过来“”
明艳女妖则眼眶通红,她已被人妖恋虐哭,恨不得要潸然泪下“那就只能这样了吗”
“万事总有遗憾,但我们可以做个告别,您回去梳妆打扮一下,傅先生也做些准备,最后度过一段时光。”楚稚水温和道,“告别过后,您就不要再来找傅先生了,理解一下男人的自尊心,他不想让您看到他未来的难堪,只想给您留下岁月中最美好的样子。”
明艳女妖痛哭流涕“呜呜呜呜呜傅郎”
楚稚水劝道“稍微擦擦眼泪,您哭成这样子,傅先生看到也会心痛。”
不知道的会以为傅承卓人没了。
女妖连忙拭泪,哀戚道“好的,好的,我不哭了,我这就回去梳洗,以最好状态来见他,这是我们的第一面,也是我们最后一面,要留一个好印象。”
没过多久,明艳女妖从门口消失,应该是回去做准备。
“果然对付活在电视剧里的妖,还是得用电视剧剧情打败她。”楚稚水悠然道,“好啦,现在回去找那人,让他俩见一面就行,要是还纠缠再动手。”
不过她觉得女妖告别后不会再来,对方似乎沉迷电视剧臆想,有些分不清故事和现实。如果是虐恋发展,人妖肯定不相见。
周围很安静,金渝没应声。
楚稚水跟金渝一起过来,她奇怪地扭头看对方,却发现小同事不知何时眼圈泛红。
金渝当然清楚傅承卓没说过那些话,但她却突如其来地联想到什么,呆呆地望着楚稚水,惘然道“那你也只有一百年吗”
因为没有过人类同事,所以遗忘掉诸多细节,眼前的人也是人类。
楚稚水一愣,随即笑道“当然,人类基本都只有一百年。”
金渝呼吸一窒,怔愣道“那一百年后怎么办再也看不见你了么”
楚稚水停顿片刻,她轻松地打趣“我五六十岁就退休,你记性又不是很好,说不定还不等百年,你就把我忘记了呢。”
金渝只感觉一阵酸涩上涌,眼泪瞬间就袭涌眼眶。她开始疯狂冒泡泡,哇得一声哭出来,上气不接下气道“我、我才不会忘”
楚稚水不料对方有如此大反应,突然想起最初戳穿金渝身份时,小同事也是这般哭得喘不过气,作为妖怪常比她这个人类还脆弱。她赶忙道歉“对不起,我开玩笑的,你不要哭了,我知道你不会忘”
她以为妖怪都见惯离别,就像胡局调侃近年多提拔她,原因是她退休会比其他妖怪早。
金渝哽咽“那那你活过百年”
“这也不是我能掌控的啊”楚稚水苦笑,安慰道,“你以后还会遇到其他人的。”
金渝更感委屈“但再也没像你那么好的了”
“那可说不准,要对未来有期待。”楚稚水见她哭个不停,只得伸手帮她擦泪,叹息道,“这样,金渝,我给你讲一个事吧。”
金渝哭声渐弱,抽噎道“什么事”
“我和我的父母感情很好,我们都不愿意彼此分离,但很可惜我不能参与我没出生前他们的时光,他们有一天也不能再参与我后面的时光,总归是有些遗憾。”楚稚水认真道,“但你是妖怪,就没有遗憾,即便你没参与我以前的生活,可是我未来的生活,你都可以看得到。”
金渝怔怔地望她。
楚稚水露出笑容,循循善诱道“你看太阳和月亮永恒不变,你就看不到全部的日月,但是你能看到全部的我。或许有一天长皱纹,或许有一天生白发,可那都是我,你记住我所有的样子,相当于拥有完整的我,这样不好吗”
“即便有一天我在生理意义上消失,但我们依然一直在一起,我还生活在你记忆里,所以你现在要努力多记住点。”她揉揉同事的小脑袋,又开始习惯性摸鱼。
这就像有一天她的父母也会先离去,所以她要牢牢记住已经拥有的幸福。
她从来不觉得寿数有限是可悲的事,可悲的是岁月匆匆却无感,只在真正失去时才追悔莫及。只要没有错过现在的每分每秒,都紧握在手中,那就不算失去。
金渝揉了揉眼睛,她郑重地发誓“我会好好记住的,改掉记性差的毛病。”
“这样就好了。”楚稚水柔声道,“我们回去吧。”
金渝平复完情绪,又活蹦乱跳起来,跟着楚稚水横穿院内,结伴往办公楼方向走。
楚稚水抬头仰望缠满碧绿爬山虎的办公楼,再次感叹来观察局工作是神奇的事情。不知千百年以后,时间的微风吹过,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妖怪又会不会变化容貌。
记忆力差的小鱼有没有改掉健忘毛病,自说自话的竹子还记不记得他有过信徒。
楚稚水的目光落在树下的石质圆凳,那是辛云茂平时晒太阳坐的地方。石灰色的圆凳,沾一点碧绿色,凳面却擦得干净,从她进局里时就有,说不准离开时还在,宛若山中坚守的巨石。
她明白一百年对千年妖怪不算什么,但这是她能够触及他岁月的极限。
人类不会有无尽的寿数,更擅长用有限创造无限。她知道他不是观察局的妖怪,可还是将他留在经济开发科,就是希望起码在有限时间里创造一段愉快记忆。
即便不能跟其他妖怪彻底和解,至少往后再感孤独时有所慰藉。
小小的凡人管不了太多神的事,最多在活着时以人的方式待神。
就当她自不量力吧。
院子里,楚稚水找上傅承卓,开始跟他交代后续“傅先生,我们待会儿跟纠缠您女妖告个别,然后她应该就不会再来骚扰您了。”
“女妖”傅承卓满脸震惊,“虽然早有预料,但居然是妖怪”
他怀疑遇到灵异事件,却一直说不出原理来,终于得知对方是妖怪。
楚稚水疑道“您之前没见过她吗”
傅承卓摇头“没有,就是闻到花香做噩梦,偶尔会听见些声音,什么东西都没看到。”
看来女妖没有以人型见过他,难怪他害怕成这样,妖怪人型正常得多。
楚稚水了然地点头“哦,那一会儿还要做扫尾工作。”删除傅承卓的记忆。
傅承卓好奇“可我从没见过她,怎么跟她告别呢”
“没事,您是专业演员,我们讲一下戏。”楚稚水淡然道,“简单来说悲剧,最后人妖殊途,您照着演就好了。”
傅承卓“”
没过多久,明艳女妖换一身娇艳着装,她略施粉黛、明眸善睐,手提香囊被请进局里,准备在树下跟心上人正式告别。
观察处附近区域对妖怪有压制作用,即便女妖的性格胆大包天,她近日也只敢在门口踌躇,迟迟没有真正冒险闯进来。她要是在观察局里闹事,那就会直接坐木电梯吃牢饭,绝对比纠缠傅承卓的罪名大很多。
苗处等妖不管她,主要还是没由头。事情有点小,罪名不够大,不是很好抓。
这个女妖曾对金渝说“不要以为你考上岸就很牛”,看来在某些方面脑袋还算清醒,不然也不会如此快答应楚稚水的提议。
树下,楚稚水、金渝和陈珠慧在旁看戏,牛仕还送来些茶水和姜糖,他们颇有些在剧场看话剧的意思,津津有味地等待人妖虐恋最后一幕上演。
傅承卓同样洗了把脸,他最初还惴惴不安,等看到女妖的容貌,总算稍微放心下来,比想象中正常太多,朱唇粉面,花容月貌,甚至在人类中都算惊艳。
“傅郎,我以前一直不敢见你,但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女妖扭捏地递上香囊,羞怯道,“即便我们相爱而不能相守,但我会永远记得你,这是我做的香囊,请你收下留念吧。”
“谢谢你。”傅承卓连忙接过,礼貌道,“发生那么多事,眼看就要告别,却不知道你名字”
明艳女妖第一次以人型见他,都不敢跟他正面对视,俨然一副小姑娘样,害羞地捧脸“我叫杜若香。”
一人一妖就在树下交流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基本照着剧情在走。
傅承卓确实是个好演员,带起剧情来很顺畅,没多久就引入离别。
楚稚水一边抱着姜糖罐吃糖看戏,一边适时地提醒演员们进度“差不多了。”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小小的愿望,既然以后此生难见,能否让傅郎念句诗,就是跟我名字有关的那句,我想听。”杜若香一张嘴就是琼瑶味儿,她含羞带怯地偷望傅承卓,“名字是天地对妖怪的恩赐,傅郎要是能念一遍,我以后肯定忘不了。”
名字对妖怪很重要,要是听心上人说一遍,那感觉自然不一样。
傅承卓闻言,他却满目茫然,疑道“什么诗”
杜若香脸色大变,忙道“就我名字那句,很有名的诗啊”
傅承卓更感迷惑,他扭头去看楚稚水,心说导演没讲过这段儿呀
楚稚水同样一愣,不料还有临场发挥,悄声提醒道“城边流水桃花过,帘外春风杜若香。”
杜若香明显是花妖,那应该就是这一句。
“哦哦哦”傅承卓在提词器提示下,他赶紧重新切入状态,说道,“城边”
谁料杜若香已经不买账,她相当不悦,出声质疑道“天呐,你怎么连这句诗都不知道你不是一直很博学多才吗”
楚稚水出门打圆场“理解一下,理解一下,这不是高考背诵篇目。”
杜若香恼道“可是温澈学富五车,诗词歌赋信口就来,他就没有不会的时候”
傅承卓无奈“不好意思,温澈是温澈,我是傅承卓。”
温澈是编剧创造的剧中人物,那些诗词歌赋和才华技能,都是编剧精心设计出来的。
杜若香陷入漫长沉默,她一只手扶着下巴,愣愣地观察傅承卓,最后脸上闪过一丝荒诞,如梦初醒道“我的天,我脱粉了,爱不动了,他不懂诗,他文化水平不够。”
傅承卓“”
傅承卓不服地辩解“不不不,我艺考成绩还可以的。”
楚稚水一把将姜糖罐塞进他怀里,小声劝阻道“傅先生少说两句吃点糖,这时候就不要反复折腾了,赶紧让她哀嚎一会儿脱彻底点。”
谁曾想桃花妖的感情如此脆弱,简直像随手捏的沙堆,一句诗念不出来就被风吹散,了无痕迹。
“他不是温澈,温澈温柔耐心又学识渊博,虽然是人类但什么都能做到,他怎么像个没读过书的人一样”杜若香一把夺回香囊,她突然分清剧情和现实,悲愤道,“我怎么会喜欢过这样的人”
仔细一想,傅承卓没有温澈英俊挺拔,离开镜头的他显得单薄,偶尔跟工作人员说话也智商不高的样子。他除了演技好,生活能力还低下,平时私下挺邋遢。
只是她前些天追得过于癫狂,早就忽略蛛丝马迹的真相。
“好了好了,不就追星滤镜碎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回家收拾收拾早点休息,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楚稚水引导她离去,“我送您出局里。”
傅承卓惨遭杜若香嫌弃文化水平,他怀里抱着姜糖罐,心中五味杂陈,麻木地评价“虽然事情解决了,但并不是很高兴。”
这些妖怪简直不讲礼貌,他只是没念出一句诗来,转瞬就被劈头盖脸批驳
“因为名字对妖怪很重要。”金渝婉言道,“麻烦看过来一下呢”
傅承卓疑惑地回头,只见一枚彩色泡泡,正撞上他的脸噼啪破碎。
他的眼神迷蒙起来,大脑中空空如也,好像缺失一段记忆。
观察局门口,楚稚水全程温声细语,总算将杜若香送出门,只差一步就将事情画上圆满句号。她轻声道“好啦,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回去吧。”
杜若香听对方语气耐心,浑身知书达理的气质,还随口念出自己的名字诗。她的睫毛颤了颤,突然就眼波流转,偷瞄温婉的楚稚水,小声道“您在这里工作吗”
“是的,怎么”
杜若香羞赧地低头,递出手中的香囊“谢谢您开解我,这个送给您吧。”
楚稚水“”
楚稚水顿感不对,不禁看对方一眼,婉拒道“这不合适吧。”
这是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意思吗不能是桃花妖就那么花痴吧
杜若香抛媚眼“其实仔细一想,姐姐我也可以。”
楚稚水“”谢谢你,从咱俩年龄来看,怎么称呼还说不定呢。
“我以后可以来局里看您吗”杜若香娇声试探,“我听那条鱼说,你们一起工作,我也可以帮忙,不用付工资的。”
楚稚水还没来得及拒绝,突然见花妖香囊着火,连忙惊得后退一步。
深黑的妖气火焰烧灼香囊,还连带烧焦杜若香几缕秀发,吓得她花容失色,手忙脚乱地灭火
辛云茂不知何时出现,他一张脸冷得结冰,手中还紧握龙骨伞,清俊面孔寒气四溢,阴森森道“可以什么”
世风日下,他真不知这一代妖怪怎么了,闲来无事就爱乱勾搭人类
龙骨伞的伞尖直指杜若香眉心,铺天盖地的妖气袭来,迫使她慌张无措倒退。
这是在妖怪中口口相传的神器,用两位神的身躯打造,倘若人和妖稍一触碰,就会被永不熄灭的妖火焚烧殆尽。
“你自己没信徒吗”辛云茂被花妖不知廉耻的话气得直接掏伞,冷笑道,“要惦记我的信徒”
又一团黑火点燃杜若香头上的发饰。
“呜哇”杜若香慌乱扑火,惊声道,“神君饶命神君饶命”
“再让我在槐江看见你,就将你烧成灰做肥料”
杜若香吓得都不敢道别,一溜烟地逃离观察局。
楚稚水眼看花妖落荒而逃,她经历完曲折诡异的发展,这才有空跟辛云茂搭话,干笑道“谢谢神君解围。”
她确实没料到杜若香还能有这想法,时代在发展,妖怪不一样。
辛云茂满含怨气地瞪她一眼,阴阳怪气道“你最好是真的谢谢我,没考虑过让她来科里。”
“”
马路上,傅承卓迷迷糊糊地醒来,他发现自己抱着一罐姜糖,不远处停着辆共享单车,只感觉脑子里缺失一部分事情,但翻来覆去就是想不出来。
他不知道为何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姜糖和单车从哪儿来,最后只能迷茫地抱糖骑车上路。
风和日丽,天空清朗,街道边的行人悠闲,嘴里的姜糖甜蜜辛辣,一切看起来都如此美好。
傅承卓感觉自己好久没有如此舒适的时刻,他骑车回到市区里后,找时间联系团队的人,居然还在大街上边吃糖边转悠,端详起这个朴素无华的小小城市。
周围偶尔有人认出他,但他也不是很在意,主要工作日街上人很少,不会人潮汹涌地堵路。
果然,演员还是要回归生活,小城市的日子很惬意,对他来说也挺新鲜。
而且这姜糖真好吃。
傅承卓低头研究起糖罐,品牌陌生,叫做“观局”。他不记得在哪里买的,还专门上网搜索一下,没有查到太多资料,看起来是个新产品。
片刻后,团队的人匆匆赶来,担忧道“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都快要急死,差点就要联系警方”
“为什么要联系警方”傅承卓浑身舒爽,他思考片刻,还递出糖罐,“对了,再帮我买点这糖吧,我刚刚上网搜了搜没结果。”
傅承卓一向自理能力不强,他平时靠团队打理,出门靠砸钱打理,连买东西都常是工作人员帮忙。
槐江市,傅承卓肆无忌惮地吃糖逛街,即便没有被狂热路人堵住,但还是有人将偶遇照片发上网。
天呢卓卓看起来好开心,像个小孩一样吃糖,以后也要继续开心
全世界都在偶遇,只有我遇不到吗
他吃得好香,我都看馋了,有没有姐妹扒牌子傅承卓同款博
他真的很喜欢这个糖,最近在片场天天抱着,都不害怕上火吗
一直没扒到这款糖。
我有找到是当地的姜糖牌子,应该是他逛街买的
姜糖商家真不考虑一下我们代言人吗他吃这个比他的饼干代言都积极。
另一边,观局牌风味姜糖在直播间的销量暴涨,总销量不知不觉就冲上3 ,连开头都被改成“傅承卓同款”。傅承卓以一己之力,带火观察局新产品。
陈珠慧望着新数据欣喜异常,还给楚稚水念买家留言“稚水姐,傅承卓的粉丝还让我们考虑选他做代言人呢”
“代言代言是不可能代言的,万一他以后塌房怎么办”楚稚水冷漠无情道,“当然得白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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