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画符的失败并未给云鸿带来半点负面情绪,相反,他的积极性空前高涨。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在疯狂练习充灵符。
如今朱砂画符已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最起码空手纸符起步。
画一阵就停下来想一想,总结一点心得,然后再次尝试虚空画符
五天的时间,云鸿绘制了近百张纸质符咒,堆了厚厚一摞,也给那个名叫“虚空画符”的孩子找了无数个妈。
当任何一种工作重复无数次时,都只剩枯燥。
连旁观者安格都对符文的线条分布烂熟于心,多看一眼都想吐,可他竟没有一点厌烦。
短短五天,他的动作已经从磕磕绊绊变得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每一次起笔,每一次落定,都暗合天地大道。
他好像浑然不在意,如同信手涂鸦,可那些虚空中的灵力线条却乖巧地落入该去的地方。
一道,两道,三道
当最后一段线条勾完,云鸿面前已经出现了一整副完整的充灵符咒
那些繁复的线条优美至极,就这么无所依的立在空中,无比稳定,没有半点要崩溃的迹象
感受到里面丰沛的灵气存量,白狼也不由震惊
他竟然成功了
“十三秒。”云鸿喃喃道,比绘制纸符慢了许多。
说完,他再次伸出手指,往符咒中央轻轻一点。
符文线条表面泛起水波样的涟漪,迅速化为一片耀眼的蓝色光点,涌入了云鸿的体内。
大量灵气涌入的舒适感令云鸿忍不住发出源自灵魂的叹息。
他看到筋脉再次充盈,形成一道道洪流,最后悉数归于丹田。
丹田气海疯狂旋转,淡蓝的雾气进一步压缩、紧实,最终平静下来时,竟呈现出近乎胶质的半透明状。
距离丹田液化的筑基期,仅剩一步之遥。
云鸿的神识更为强大,放出去的精神力范围也更广。
他比之前更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活跃的灵气,就连那些小东西的运行轨迹,似乎也能猜到些许
他触碰到了天道的门槛。
白狼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你突破了”
云鸿收回神识,有点不好意思,“还差一点。”
突破一事,既靠天分也靠机缘。
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卡在某个阶段无法动弹,说白了,就是跟修行有缘无分。
白狼想了下云鸿修仙至今的时间,心中百感交集。
不过短短几年,他竟就摸到筑基的门槛了
若是灵气充沛,或是有什么天材地宝
白狼蔚蓝的兽瞳收缩了下,没再说话。
掌握了虚空画符后,云鸿对灵力的运用和分配更上一层楼。
再看原本还有些艰涩的防御法阵时,许多困难竟也不能称之为困难了。
好像有只无形的大手,在他眼前轻轻一动,连日来停滞不前的部分就拨云见日。
如此一来,再加上这五天积攒的“充电宝”,云鸿对绘制防御法阵充满了信心。
因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稍后看云鸿右手按在地上沿着“草稿图”输入灵力,左手一张又一张不停地捏碎充灵符时,白狼的心情已经很平静了。
当表示阵法成功被激活的浅蓝色灵气罩出现在小院上空时,灵气干涸的云鸿长出一口气,浑身一软,仰面躺在了地上。
他看着剩下来的九张充灵符,后怕之余,更多地还是亢奋。
从这一刻起,他真正有了自保之力。
真好
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将云鸿淹没,叫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整个胸腔都跟着颤抖。
然后就昏死过去。
如果不是屋里的白狼听不见动静,觉得奇怪出来查看,这位现代修仙的独苗苗就要冻死在家门口了。
次日一早,醒来的云鸿盯着房梁看了半天,昨晚的记忆才像重新涨潮的海水慢慢回笼
哦,防御阵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片火热,刚要跳下去穿鞋,又一头栽回去。
啊啊啊,这熟悉的灵气耗尽后的酸爽。
感觉身体被掏空。
他努力伸出手,像电视剧里垂死挣扎的病人一样,哆哆嗦嗦摸向枕边的充灵符。
一口气吸了四张,总算恢复了基本行动能力。
动辄没电的感觉太糟糕,聚灵阵还得抓紧时间搞。
话说回来,他关于昨天的最后一点记忆是昏倒在院中,可醒来却是在屋里。
云鸿下意识看向白狼。
后者只丢给他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云鸿隐约记得,半梦半醒间,好像有人把自己抱进来的
他瞅了瞅白狼的四条腿儿,甚至偷偷模仿了下,狼腿儿能做出抱的姿势吗
可如果不是它,又会是谁呢
满头雾水的云鸿瞥见桌上放着的快递箱,难得起了点放松的念头。
今天就给监护官好好梳梳毛吧
快递前天就到了,只是他这几天忙得有点疯,没顾上。
天已大亮,半空中浅蓝色的灵力罩像一只倒扣的巨大蛋壳,与地上泛着同样光泽的繁复阵法交相辉映,看着便叫人心旷神怡。
这个阵法不仅能够防止内部灵气外溢,还能抵挡相当一部分攻击。
我可真棒
云鸿得意地叉了会儿腰。
有这个打底,他就能放心大胆地试验聚灵阵、搞搞灵气田了。
果然中国人就是要种地啊
据说如果灵气田达到一定规模,就能自动产生灵气,实现真正的自给自足。
到时候,他就能好好招待监护官啦
洗漱完毕后,云鸿兴冲冲举着从快递箱拆出来的梳子对白狼道“我给你梳毛吧”
白狼看着那把塑料梳子,感觉受到了侮辱。
“你凭什么认为如此廉价的”
云鸿不由分说把它按住,从狼头开始,用力往下一刷。
妖力滋养过的毛发十分柔顺,并不存在打结的现象,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泛着淡淡的光泽。
伴着毛发滑过梳齿的细微“嗤啦”声,便一顺到底了。
带有气囊的梳齿划过皮肤,产生神奇的压迫感,电流般的舒爽刺激游走全身。
刚还在抵触中的白狼眯起眼睛,紧绷的表情都放松了。
嗯
那些柔软而坚韧的梳齿仿佛直接穿透颅骨,径直插入尘封多年的记忆碎片,用力搅动起来。
它回忆起还是个幼崽时,母亲粗粝的舌头用力卷过面颊;
靠近北极冰川狩猎时,刺骨的寒风轻易穿透皮毛;
大西北苍凉的戈壁滩上,有个道人曾迎风而立,轻描淡写吐出豪言壮语,我欲窥天
无数残破的片段应声而起,如同阳光造就的白蝶,奋力翻飞,扑簌簌落下鳞粉,碎钻一样闪耀着。
然而下一刻,这些记忆便如同醒后的梦境,春日的冰屑,悄无声息地消融了,再也寻不到来时的痕迹。
它不自觉沉沦,竟产生了想要对月嚎叫的本能,哪怕现在是白天,今晚也非满月。
云鸿就觉得手下抗拒的力量瞬间小了很多,毛茸茸的狼头顿了下,然后极其缓慢地,轻轻地,往他手边靠近了一点。
成就感油然而生,他发现外表冷酷的监护官意外的可爱。
云鸿忍笑道“你说的有道理,这种梳子确实不太配得上监护官的身份。”
狼耳抖了抖,非常矜持地道“将就着用吧。”
“你的发质真好啊,又柔又顺又滑,像绸缎一样。”云tony用掌心捞起一把银白色的狼毛,感受着它们泉水般从指缝划过的沁凉触感,尽职尽责地夸赞着。
办个卡吧
甚至就连之前被薅掉毛的那一小块,也已经长出了细密的绒毛。
短短的,特别可爱。
白狼的头颅微微扬起一点,“尚可。”
粗硬的狼尾快乐地甩了下,将它努力压抑的内心暴露无遗。
一场梳毛结束,宾主尽欢。
云鸿啊,这无与伦比的手感
白狼嗯,梳子是个好东西
撸狼所带来的快乐堪比香水,游走在云鸿的神经中,久久不散。
直到被微信提示音打断。
是徐二姨夫发来的消息。
两口子表示,在紫云洞住了几天之后情况大好,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甚至半点没倒霉
是正常的两口子了
于是又给他转账,云鸿没收。
这种事都是一锤子买卖,除非后期自己再出力,不然绝不能要第二次钱。
姨父越加感动,什么“高风亮节”啊“淡泊名利”之类的话,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末了,还非常诚恳地道“道长,您亲戚家有什么孩子没有想报班的话只管送来,不要钱,保管给您安排最好的”
云鸿直接就乐了。
且不说他没有什么关系亲近的亲朋,就算有,如果自己真这么做了,那孩子保管感动得哭出来,并且发誓余生都不想再见自己。
最后,姨夫委婉地询问他近期是否有空档。
云鸿瞅了眼自己空白一片的行程表,隐约嗅到了金钱的香气。
果不其然,下一秒,姨夫就打来电话,恭敬道“是这么回事儿”
自从送走霉运之后,徐二姨两口子的生意也渐渐回到正轨,趁着寒假又开了几个精英班,类似一对一家教辅导的那种。
临近年底,姨夫准备了一点小礼品,亲自去几个客户家中拜访,发现其中一家愁云惨淡,憔悴的模样直追数日前的自己。
问过后才得知,那家的男人几个月前突然一只眼睛失明,海内外的名医看遍了都不管用。
因为各项检查结果都正常,从病理方面分析,他压根儿就没病
但看不见,就很离谱。
别人倒罢了,唯独姨夫立刻想起来之前自家的经历,就问有没有看过大师。
病人自己并不信这一套,当即嗤之以鼻,说你一个搞教育机构的弄这些就特么离谱。
大师有用的话,何必担心孩子考不上大学早拜文曲星去了
倒是女主人追了出来,道了歉,又央求姨夫帮忙牵桥搭线。
云鸿来了兴致,“确定没病心理医生看过了吗”
有时候人生病不一定是生理方面的。
姨夫道“正看着呢,可没用。”
传统医学行不通之后,那人的妻子就怀疑丈夫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产生了心理障碍,前段时间就压着他去看心理医生了。
那就去看看。
听云鸿答应,姨夫欣喜若狂,又约定了见面时间,这才挂了电话。
云鸿就问白狼,“我接了个活儿,你去吗”
刚撸了一回,没过瘾呢。
白狼隐晦地看了眼梳子,勉为其难道“就陪你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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