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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分散安排在了三个房间里, 两两一间,两个女孩子自然一起住,那只鸟躲在艾玛的口袋里,一起进去了, 自从进入教堂, 它就躲起来了。
而加西亚本来是打算继续和威尔一起住的, 反正他和德斯也太不熟。
他想的是照顾一下年纪小灵感高的威尔同学,加西亚算是看透了,蒂芙尼开学的时候将钥匙递给他,说有个合适的室友的时候, 打的就是给威尔找个保姆的注意,估计背后还有校长的影子。
在这种加西亚已经接受自己保姆身份的情况下, 他就被老神甫分到了和德斯一间。
加西亚正想协调一下,就看见老神甫带着威尔走到下一个房间了。
而威尔这个没良心的小屁孩,丝毫没有团队精神非常丝滑地接受了那个黑衣服的骑手当他的新室友。
加西亚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十分愤怒,单方面宣布和威尔绝交一晚上。
而这边,威尔找那个疑似脸盲的骑手维克多做室友其实是有目的的, 他想打听一下他进入小镇的情况,看能不能和33号公路上莎拉一家遇见黑魔的时候对应。
按照他的猜测, 如果能对应起来,就说明一个可能出入小镇的通道会在大雾中打开,那几只黑魔就是在那时候跑出去的
但是对方根本不理他, 先将自己的那把重剑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然后是保养一番, 紧接着将剑放进了一个大提琴盒子里, 转身就走了。
从头到尾, 没和威尔说过一句话。
威尔是少爷脾气,虽然平时看不太出来,但是心里其实一直带着一股傲气。从他和艾麦拉的来往就能看出来,要不是加西亚从中调和,他俩根本说不上一句话。
所以,对威尔少爷来讲,从小到大都只有他不搭理别人的份,这个维克多开始不搭理他,他脸上挂不住,也学不会加西亚那样八面玲珑笑脸迎人。少爷自己心里咬牙一番,发誓也不理这个敢给他甩脸色的家伙了。
这边房间,还有人在关心他。
艾玛有点忧心的跟蒂芙尼说“威尔自己没事吧”
蒂芙尼想了想“不管他,没人理他的话,他自己反而安静,我看那个维克多尼基塔估计不会理他。”
艾玛“哦”了一声,坐着不动了。
她的脸一直对着一面墙的方向,抱着膝盖,盯着那里的一片霉斑发呆。
蒂芙尼也在床边坐了一会,看她了看艾玛,终于叹了口气“你没事吗”
艾玛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她一边说,眼泪就一边掉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蒂芙尼将手上的外套叠好,坐在她旁边“你有什么可道歉的呢别哭了。”
“是我叫你们来我家玩的这才走上了33号公路,落在了这个地方你们要是谁出了事,或者回不去了我”她说着抽噎的越来越厉害了,眼泪一连串的往下掉。
“不是你的责任,谁也想不到我们能遇到这个,或许是我们的运气太差了。”蒂芙尼安慰。
她心里慌张,心里说这怎么办才好像影视剧里那样把艾玛按在自己肩上,然后他们两姐妹再抱头痛哭一番吗,但是那样会不会太肉麻了,显得反应过度。但是光安慰是不是又太苍白了,显得她一点不关心人。
蒂芙尼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多话且善辩的人,这时候难免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感觉自己说出来的话都干巴巴的,毫无说服力,还不如不说,放艾玛自己哭一会儿。
但是她想想,觉得艾玛哭得那么伤心,估计原因非常复杂。既然她自己不会说话,那不如让别人来说,她做一个倾听者。
“还有呢还有什么难过的地方”蒂芙尼问。
艾玛接着流泪“其实我还有点怕我想回家。”
“你怕外面那些怪物”蒂芙尼问。
“是”
她心说这好办了,回家她解决不了,她也不会安慰人,但是现在总算遇上了一件她有办法解决的事情,恰好行动是她最擅长的。
蒂芙尼站起来,冲着艾玛伸出手,“走,我教你。”
泪珠还挂在艾玛的眼睫毛上,她眼圈红红的,看上去十分惹人怜惜,她没反应过来“干什么”
蒂芙尼这会前所未有的有耐心,就像对年纪大了的玛戈太太一样,她解释道
“你不是害怕吗,我看见地下室里有仓库,里面囤积了一些备用的猎木仓,我去跟克里斯神甫说一声,我今天晚上教你用木仓。”
艾玛根本没意识到,她呆呆的被蒂芙尼拉起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拿了两把枪和一盒子弹回来。
蒂芙尼递了一把给她,又拿出来了那些子弹,“我教你怎么给它们附魔,这都是学校课程还没有讲到的,然后我教你用枪。”
她用着安慰人时候从未有过的坚定语气说“学会了,就不害怕了。”
蒂芙尼干脆利落地咔嚓咔嚓的将子弹装进去,又拆出来,然后打开保险,拉枪栓,抵肩举枪。
“学会了吗室外有靶场,到时候再教你射击。”
艾玛撑起眼睛“你再来一遍”
“看好了这种后坐力比较强,我建议还是抵在肩上,位置要对,不然可能会受伤。”
她俩就这样,一个教一个学,大概耗到了凌晨两三点,艾玛靠在她身上睡着了。蒂芙尼把她扶正,又用手盘了盘艾玛散落下来又细又软的棕色长发,她正准备自己也休息一下,就听到外面传来了点动静。
好像有人在她耳边轻轻的低语,声音朦胧而迷幻,听不清楚。
蒂芙尼摇醒艾玛“好像出事了”
威尔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好像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在哪儿,他好像走在一片古老的森林里。四周都是巨木森森,那些古朴的树木生机勃勃,数人合抱的树干上是蔓延的青苔与低矮的灌木。
而在他前面,好像有一个人坐在树顶上唱歌,歌声悠扬,而她的长裙从树木上垂下。而那颗巨木下,侧卧着一只有着大角的白鹿。光辉从树的枝叶间洒下,形成一道道的金色波纹,一切都带着一种清透的美好。
这个画面几乎哪哪儿都不合逻辑,但是它确实又发生了。
威尔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那个唱歌的人走去。
那个坐在树上唱歌的女人正哼着不知名的曲调,那声音很美,威尔感觉她虽然背对着自己,看不见脸,但是却在向自己展露笑容。
威尔努力的想走到前面去看清这个唱歌的女人的脸,但是不论他如何前进,那个女人始终在他正前方相同的位置,背对着威尔唱歌。
和威尔住在一个房间的那个黑衣骑士悄然睁开眼睛,地下室里几乎没有灯光,室内只有走廊尽头的灯向着这里借了一点昏暗的白光。
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看清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
他睁开眼睛,偏过头,接着自己优秀的视力,看见自己床头徘徊着一个漆黑的人影。
人影的脚步以一种十分有节奏的状态徘徊着,每一步的跨度是一样的,每一步的速度也是一样的。
那个人影一边走,还一边嘴里喃喃的念着什么,声音非常低,语速很快,将嘴里的话几乎连成模糊不清的呢喃呓语。
人影就这样一边回来走,一边发出连串的低语。要不是门的关着的,他可能会直接走出去。
维克多仔细倾听,发现对方在说“繁荣与生命的女神春日”
他听清了之后,不再继续听了,果断站起来,凭借自己的身高一把按住那个徘徊的黑影,将他拖了出去。
威尔突然不敢再前进了。
因为他突然注意到,那个唱歌的女人的长裙上,正有一条条白色黑头的蛆在蠕动,而在她的脚下一些白蛆已经掉了下去,正在黑色的树根上扭动着身子。
威尔站在原地,他不想看见那个女人的脸了,天知道会看见什么东西。
他转身想走,转过身,就看到了一片巨大的瀑布朝他冲过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威尔把自己的脑袋从水桶里,扫开将他的头按进水里的那只手,扒在桶沿剧烈的咳嗽着,刚刚水肯定呛进去了。
他一头一脸全是水,湿淋淋的往下淌,哗啦啦流了一地,还进了不少在眼睛里。
威尔抹了一把头发,对着他的新室友怒吼“你疯啦”
刚刚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这位黑衣骑士维克多正在把他的脑袋按进了水桶里,要不是他醒得快,估计就凉了。
维克多用那双铁灰的眼睛看了威尔一眼,这种瞳色本来就显得坚硬且深邃,加上他冷酷的气质,整个人就像是白色大理石像雕成石像一样冷漠。
“你刚刚在梦里颂念繁荣女神的名讳,还在梦游。”他说,“我为了打断你,顺便叫醒你。”
言语间,他语气毫无波动,脸颊到下颚的皮肤在黑头发的衬托下苍白而冷硬,感觉下一秒要是拔剑砍了威尔狗头也会毫不犹豫。
威尔想起了自己的那个诡异的梦,气势一下就弱了下去。
“你的灵感太高了,你是个天生的通灵者。”维克多接着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在这里呆着,迟早会害死你自己,顺便害死所有人。”
他看着瘦,但是身高很高,居高临下俯视着威尔的时候,带着漠然的审判气质。
“不过,在那之前,我会盯着你,尽量让你活久一点。”
“你口音好重你是西里尔人吗”威尔突然说。
对方说起话来发音很深,喉音较重显得他的口音硬且咬字力量很大,且带着明显的连贯弹舌。
维克多为这个跳跃的话题愣了一下,旋即脸色难看,转身邦一声甩上门。
蒂芙尼和艾玛走出来。
“发生什么了”蒂芙尼皱着眉头问。
“说来话长但是我好像说错话了,把我们这位救命恩人惹生气了。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刚刚想到了这个而且我晚上住哪儿啊。”威尔看着关闭的门。
门又被人重重打开。
“进来。”维克多冷冷地说。
威尔贴着墙根溜了进去,他看见维克多搬了个椅子坐在一边,将那个大提琴琴盒放在腿上,一边盯着他。
对方依旧用那种带着卷舌且硬的口音说“要是你还想休息,我今晚会盯着你。”
还睡个屁啊,威尔心说,他回忆起来那个诡异的梦,感到了一阵不寒而栗。
他在维克多对面坐下,1他俩就开始大眼瞪小眼,维克多打开他那个大提琴的琴盒,开始继续擦剑。
他们点燃了一根蜡烛在这个小镇里,虽然已经有了电灯和手摇式发电机,但是电也不多,大家还是用煤油灯和蜡烛照明。
接着蜡烛的光,威尔看到了对方的剑上闪过一个阴刻的铭文,优雅的花体字母连成一排,是古拉德语。
那个词应该是节制。
感谢他优秀的大脑,他一瞬间就想到了人之七美德,以及对应的七美德之剑。
不是吧不是吧,威尔心说,不过节制代表的确实是一把重剑,而且是所有的剑里面最重最宽的,它被白桦骑士尼基塔所拥有。
尼基塔
干这家伙叫什么来着维克多尼基塔。
他应该是尼基塔家族的这一代的骑士
威尔险些像个大眼驼羚一样从床边上蹦起来,他这一刻的心情难以言说,好像看见童话书开始张嘴咬人了。
但是要是他多在神秘界待久一点,或者和神秘出身的同学们多聊聊天,他就会知道,6年之前,神秘界发生过一起轰动性的惨案。
白桦骑士尼基塔家族被人灭门,仅有一个12岁的小儿子幸存。
后来凶手在做下灭门案后流亡,去做了佣兵,现在,这个人是黑色黎明的天箭座。
而小儿子维克多尼基塔在他父亲的旧友以及一些正义人士的帮助下逐渐销声匿迹
他俩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坐到了克里斯神甫摇着铃铛下来,将他们叫醒。
老人看见他俩没睡,也不是很惊讶,只是冲着威尔安抚的笑了一下。
“走吧,孩子们,雾散了,我带你们出去。或许早晨你们愿意喝一杯啤酒。”他耸耸肩,“反正我们这里也没有禁酒令了,酒全是自酿的,酿酒的老家伙手艺非常好,他也是掉进这里来的。”
老人率先转过身,蹒跚着脚步带路。
5个孩子跟着他出去了,至于维克多,骑士一般是不喝酒的。
雾已经散了,他们第一次离开了地下和教堂,空气中一股早晨清凉的寒意扑面而来。
小镇不大,街面上铺着微微有着裂纹的石板砖,还有着潮气,植物从缝里很顽强的钻出来。街道很窄,路边都是两三层高的建筑,墙砖斑驳,深灰的砖瓦,建筑几乎都没有窗户,所以的窗户都用厚木板和铁链封住了,门也很小,厚厚的。
但是建筑间还是伸出不少繁茂的植物,看得出来,这些小院里的植物被很精心的打理过,一颗枫树的叶子已经红了,鲜红的树叶地毯似的铺了一地。
有啤酒的是个脸很臭的老头,要说克里斯神甫是面目慈祥的话,他就堪称面色凶恶了,老头冷哼一声“来了几个烦人的小鬼,最近来的怎么总是小鬼。”
克里斯神甫笑呵呵的“小孩子总比我们这些路都走不利索的老家伙好。”
他介绍“这是拉斯洛,我们都直接这么叫他。”
威尔上下大量了一下这个老人,从感觉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对方。
他从小过目不忘,按着这个回忆,他一下想起来了,那个很多本金融杂志和他父亲房间的报纸上,都印着这个老头的头像。
而艾玛提到过,二十几年前在33号公路上失踪的那位金融天才
“你是弗朗茨拉斯洛”威尔说。
小老头阴森森的打量了他两眼,“哟,这是个长了嘴巴的聪明孩子啊。”
他摇着一杯啤酒,看起来想给威尔的那杯里吐口唾沫。
加西亚搭住威尔的肩,朝臭脸老头赔了个笑,然后低声说“你小声点,而且我刚刚看见,克里斯神甫手里的摇铃,是光辉之主教会教区红衣主教腰间才能佩戴的祭铃。”
威尔“”
这是个什么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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