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第 153 章

小说:重生之贵妇 作者:笑佳人
    在温如月那崭新的宅子里用了一顿午饭, 殷蕙与魏曕就带着宁姐儿告辞了。

    殷蕙先上的马车,魏曕再把宁姐儿抱上去。

    小丫头一进车厢,便挑开窗帘, 甜甜地朝出来相送的温如月道“表姑母,改日我再来看你。”

    温如月笑道“好, 到时候表姑母给宁宁准备好吃的。”

    宁姐儿满意了,却依然趴在窗边,很是不舍地打量表姑母身后的宅子。

    这么大的孩子,最喜欢去新鲜的地方玩耍。

    温如月本想再与表哥说两句话,被宁姐儿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 她只能把话咽回去。

    “外面晒,进去吧。”

    魏曕与表妹客套一句, 这便上了马车,坐到坐榻另一头。

    只有宁姐儿热情地与温如月告别。

    温如月就一直笑着,直到马车出发, 殷蕙将女儿拉回怀中,窗帘才落下,温如月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车内, 殷蕙让魏曕看着宁姐儿, 她取出鲤鱼戏水绣面的团扇, 轻轻地扇了起来。

    魏曕的余光投过来, 看到她姿势惫懒地靠着车板, 白里透粉的脸微微朝着另一侧车窗,长睫轻阖, 不知是在思索什么, 还是只是应酬累了闭目养神。

    窗边光线强烈, 她白皙的脸仿佛也散发出一层柔光, 红唇微微张开,带着一种午后的慵懒。

    她拿扇的手越放越低,最后轻轻垂在腿上。

    车里虽然摆了两座小冰鼎,在这炎热的午后,依然潮闷。

    宁姐儿更是靠在父王的怀里,眼皮打起架来。

    魏曕左手托着女儿,右手伸过去,捏住团扇扇面,轻轻将细细的扇柄从她手中抽了出来。

    殷蕙还处于浅眠状态,手上的异样让她挑起眼帘,见魏曕挥动团扇替她们娘俩扇风,她朝他笑了笑,继续睡了。

    那带着浓浓困意的短暂笑容,却让魏曕放松下来。

    表妹在家里住了多久,他的心就悬了多久,总觉得自己一句话说错或是一个举动不对,都可能引起她的误会。

    魏曕自然不会怕她什么,只是想到她默默地计较了十年,他就不想她再有一点不必有的伤心难过。

    娘俩都睡着了,只有魏曕不停地扇着扇子。

    马车停到蜀王府门前,宁姐儿睡得沉沉没有发觉,殷蕙醒了,就坐趟车的功夫,后背竟多了一层汗。

    这就是金陵的夏天,闷热闷热的。

    魏曕看她一眼,抱着宁姐儿先往外走去。

    宁姐儿的一双鞋袜都被他脱掉了,就为了让女儿更凉快些。

    殷蕙收拾好女儿的东西,跟在后面下了车。

    金盏马上撑了伞靠过来,替主子隔绝头顶耀眼的阳光。

    “你走得快,先送宁宁回去吧。”

    见魏曕回头看过来,殷蕙轻声道,眼睛还没适应外面的光线,那团扇挡着。

    魏曕就先走了。

    殷蕙也与金盏加快脚步,一路回了后院。

    “备水吧。”殷蕙吩咐候在旁边的银盏,她喝口凉水,直接去浴室等着了。

    金盏去内室取王妃的换洗衣物。

    王妃专门留了一扇衣柜放寝衣,夏季衣料薄,一下子就能挂二十多套。

    下面基本都是长达脚踝的丝质裤子,触手顺滑清凉,上面的样式就多了,有小小一片肚兜,有轻薄的对襟襦衣,更有最常穿的薄衫。这些都是与裤子分别成套的,还有几条长达膝盖的丝裙,都是王妃还是少女时期,贪图凉快,让锦绣楼的绣娘专门按照她的意思缝制而成,肩上只有两条细细的带子,穿上后前胸后背露了大半,若是拿到外面,定要被人说成伤风败俗。

    可是真的很凉快,王妃也曾赏赐过她与银盏这种丝裙,金盏都舍不得穿,当成宝贝收藏着。

    今天这么热,金盏就拿了一条浅碧色的丝裙给主子。

    等魏曕送完女儿过来时,就听浴室那边已经有水声了。

    看眼候在廊檐下的金盏、银盏,魏曕关上厅堂的门,直接朝浴室走去。

    殷蕙舒舒服服地坐在浴桶里。

    魏曕进来了,因为长时间抱着女儿,冷俊的脸微微发红。

    殷蕙瞥他一眼,转了过去。

    她发髻高挽,露出修长的脖颈,肌肤雪白。

    穿着衣裳的她,娇艳明丽,脱去衣物,反而有种不染尘埃的清灵,尤其是此刻这般隐在水中时。

    魏曕去屏风另一侧冲洗了。

    殷蕙趁他在忙,走出浴桶,迅速擦干身体,穿上金盏替她准备好的夏季寝衣,先回了内室。

    等魏曕洗好过来,殷蕙已经躺在床上了,质地顺滑的丝裙画笔般勾勒出她的侧影,浅浅的碧色,更衬出她的莹白。

    魏曕从后面抱住她,唇印上她的脖颈。

    殷蕙躲了躲,闭着眼睛道“困了。”

    魏曕将她转过来,看着她沐浴过后红润的脸,问“高兴吗”

    殷蕙“高兴什么”

    魏曕“表妹搬走了。”

    殷蕙哼道“说得好像我不希望她住在这里似的,作为表嫂,我可没有怠慢她。”

    魏曕知道,她对表妹已经仁至义尽,明明心里不舒服,礼节上却毫无疏漏。

    “我高兴。”魏曕摸着她的唇角道。

    殷蕙早就看出来了。

    她不喜欢温如月,可她擅长应酬,不过是动动嘴的事。

    魏曕有照顾温如月的责任,本身却抗拒家里多个必须要招待的外人,两种情绪交织,每次温如月在场,魏曕基本就没有过好脸色。

    也幸好他平时就冷,换成殷蕙,去了一个表哥家里表哥却如此待她,她真是宁可去街头要饭,也懒得受这气。

    “高兴就睡吧。”殷蕙推了他一把。

    魏曕却将她拉回怀里,目光似火。

    表妹走了,他高兴,她穿成这样,他更高兴。

    下午衡哥儿、循哥儿回来时,阳光依然灼灼,小兄弟俩从外面走进来,脸蛋都红扑扑的。

    知道父王今日告假在家,兄弟俩就先来给父王请安。

    魏曕人在书房,书房里摆着冰鼎,比外面凉快多了。

    衡哥儿、循哥儿走进来,就见父王穿着一件茶白色的夏袍,袖子卷到肘部,正在作画。

    白色温雅,魏曕这么一穿,那冰冷的威严气势都缓和很多,导致衡哥儿、循哥儿竟有种面对陌生人的感觉,很不习惯。

    魏曕一笔结束,这才偏头看来,注意到儿子们额头都有汗,他朝茶桌那边扬扬下巴,道“渴了吧,自己倒茶。”

    衡哥儿、循哥儿互视一眼,再走到茶桌边。

    衡哥儿拿起茶壶,先给弟弟倒。

    循哥儿偷偷回头,又看了眼父王。

    衡哥儿连续倒了两碗茶,直到喝茶时,才偷偷去看父王。

    喝好了,衡哥儿带着弟弟来到父王的书桌旁,发现父王画的是荷花,一片连绵的碧绿荷叶当中,冒出三四支尚且青涩的花苞,层层叠叠还是一片青绿,只有一朵花苞长得最好,微微绽开,露出鲜嫩的粉色。

    衡哥儿的脑海里,便冒出“一枝独秀”四字。

    “父王画的真好。”衡哥儿真心敬佩道。

    别人都知道父王擅武,跟着皇祖父立下过许多战功,却不知道他的父王亦擅丹青。

    魏曕笑了下,对儿子们道“母亲还没睡醒,你们先回房沐浴,收拾好了再过来。”

    兄弟俩恭声告退。

    离开书房后,循哥儿忍不住对哥哥道“父王今天似乎心情很好。”

    衡哥儿点头,他都不记得上次父王穿浅色衣裳是什么时候了。

    循哥儿“是因为表姑母走了吗”

    衡哥儿惊讶地看向弟弟“为何这么说”

    循哥儿嘿嘿笑“我就是觉得,父王不喜欢表姑母。”

    衡哥儿摸摸弟弟的头“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

    小兄弟俩跳进浴桶里玩闹时,殷蕙刚刚梳好头,得知儿子们回来了,她来了前院。

    发现儿子们不在,殷蕙只好去书房找魏曕。

    魏曕正好完成了这幅画,叫她过来看。

    殷蕙想起金盏、银盏的话,说她睡着没多久王爷就走了。

    所以,没有歇晌的魏曕,一下午都待在书房作画

    至于魏曕的画功,早在祖父庆六十大寿时殷蕙就领教过,只是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看过魏曕的新画了,他先是跟着公爹起事再是到刑部审案,也是没时间。

    这幅荷花图画得简单淡雅,除了荷叶就是花苞。

    那朵微微绽开的荷花,凝聚了魏曕最多的心思,乃此图精髓所在。

    殷蕙细细欣赏时,魏曕在她耳边道“这朵是你。”

    午后帐中,碧色的裙摆层层堆叠,她双颊酡红,便如这朵荷花。

    殷蕙自然也听懂了魏曕的意思。

    热意爬上她的耳垂,这一瞬间,殷蕙的脸与那荷花同色。

    “下流。”她轻叱道,转身离去。

    魏曕最后看眼桌上的荷花,压好镇纸晒干,跟了上去。

    衡哥儿、循哥儿、宁姐儿都过来了,今晚的饭桌上,终于又只有他们一家五口。

    “父王这么穿真好看。”宁姐儿瞅瞅父王,把哥哥们只敢偷偷议论的话说了出来。

    魏曕面不改色地给女儿夹了一口菜。

    殷蕙扫向他身上的夏袍。

    这是今年订做夏季的衣裳时,她给魏曕挑的一匹料子,其实每年她都会给魏曕做两套浅色的,原因无他,殷蕙喜欢那颜色的料子,可她穿又太淡了,只能做成男装。奈何魏曕自有喜好,什么黑色、灰色、深蓝、褐色换着穿,就是不碰这些浅色。

    衣裳都在衣柜里放着,今天魏曕大概真的心情很好,重新沐浴过后就换了这套茶白色的。

    “娘在偷看父王。”宁姐儿突然宣布道,一脸坏笑。

    魏曕看向妻子。

    殷蕙若无其事地澄清“我在看父王的袍子。”

    宁姐儿想了想,好吧,娘亲的确没有看父王的脸。

    魏曕看着掩饰般给儿子们夹菜的妻子,再看眼自己的衣袖。

    饭后,趁暑气散了,一家五口去花园散步。

    宁姐儿最近常往陶然居跑,因为那两棵树樱桃树上的樱桃快要熟了。

    今晚再去看,竟然有几颗全红了。

    魏曕抱起宁姐儿,让宁姐儿亲手摘。

    最后宁姐儿一共找到六颗全红的樱桃,洗干净后,由宁姐儿先给一家人分别分了一颗。

    “还剩一颗,怎么办”殷蕙问女儿。

    宁姐儿眨眨眼睛,抓到自己的小手里,一手一颗。

    衡哥儿、循哥儿都不介意。

    殷蕙笑笑,将自己那颗樱桃放进口中,咬一口,酸得她直眯眼睛。

    “这颗软,应该熟透了。”

    魏曕见了,将他的那颗递到她嘴边。

    殷蕙先看向孩子们,见三兄妹都没觉得这有何大惊小怪的,这才垂眸咬了过来。

    嗯,确实他这颗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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