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小说:重生之贵妇 作者:笑佳人
    殷家旁支族人的住处都在狮子巷附近, 殷闻骑马逛了几家,确定明日上午都谁有闲,便回来向老爷子复命, 由老爷子定见证人选。

    殷墉才把儿子、儿媳打发走, 承受了夫妻俩怨言的老人家,心神俱疲。

    听完长孙的回话,殷墉看着年轻人问“阿闻, 你爹你娘心里都不赞同过继这事, 你怎么想”

    殷闻笑道“孙儿觉得挺好的, 二弟一过继,既可以为大伯父继承香火, 又可以避开我娘的怨怒。祖父,都怪我娘心眼小, 为了那点陈年旧醋一直迁怒二弟, 不想二弟出息, 我爹耳根子软, 便跟着我娘一起犯糊涂。总之这事已经定了, 您就别想了, 回头我再劝劝他们。”

    殷墉摇头“不是, 跟阆哥儿无关, 你爹他们怀疑三爷想贪咱们家的银子,撺掇阿蕙哄我过继阆哥儿, 三爷再通过阆哥儿享用殷家家产。”

    殷闻怒道“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此事与阿蕙、三爷何干真是,还好这话没有传出去, 不然咱们一家都得被王爷下狱”

    殷墉其实在故意试探长孙的想法, 见长孙气得脸都红了, 是真心觉得父母犯了大忌,殷墉心里十分欣慰。

    “你看得清就好,请族老的事我来安排,你好好劝劝你爹你娘,我说话他们听不进去,认定我偏心阿蕙。”

    “嗯,孙儿这就去,您别气了,保重身体要紧。”

    与老爷子道别后,殷闻便回了二房。

    殷景善、赵氏还在生闷气,殷蓉默默地在旁边坐着,脸上也布满了戾气。虽然她就要出嫁了,虽然殷家的家产怎么分也轮不到她,可殷家的一切本该都属于她的亲哥哥,如今殷阆变成大房的子嗣横插一脚,一个外室子,凭什么跟大哥抢,又凭什么得到她都没有资格拥有的家产

    都怪殷蕙

    “一个个的,愁眉苦脸做何”殷闻笑着跨进门,声音戏谑地道。

    殷景善瞪他“你还笑得出来家产都被人明晃晃地算计了,你还高高兴兴地替人跑腿”

    殷闻坐到殷蓉对面,看眼空荡荡的桌面,对妹妹道“阿蓉去给我泡壶茶。”

    殷蓉皱眉“你想喝茶,吩咐丫鬟就是,做何使唤我”

    殷闻笑而不语。

    赵氏反应过来,马上撵女儿“叫你去你就去”

    殷蓉懊恼地跺脚,气冲冲走了。

    赵氏期待地看向儿子“阿闻是不是有什么话说”

    殷闻点头,看着父母道“无论此事是谁的主意,您二老都不用担心,现在二弟还小,等他再大几岁,想做生意都得跟着商队出去历练,商道上盗匪出没,刀枪无眼,二弟能否平安回来,全靠运气。”

    这话暗示的十分明显了。

    赵氏眼睛一转,笑了出来,见丈夫面露不忍,她立即冷嘲热讽道“怎么,你还舍不得了你好好想想,他若活着,也只是别人跟你抢家产的一把刀,刀尖是对着你的”

    殷景善的那丝不忍就这么消失了,孽子不孝,就别怪他当老子的无情

    殷闻嘱咐二老道“我是怕您二老白担心才说出此计的,你们千万保守秘密,连妹妹也不能知道,免得走漏风声。”

    殷景善、赵氏连连点头。

    殷蓉端了茶水回来,就见先前还愁眉不展怒火中烧的父母,这会儿都没事人似的了。

    “你们刚刚说了什么”殷蓉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心寒地问。

    她还没出嫁呢,爹娘哥哥就不把她当自家人了

    赵氏看出了女儿的不快,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女儿又如何,嫁出去心就偏向女婿了,这等涉及到几百万两家产的大事,还是瞒着女儿好,免得女儿也学殷蕙,带着女婿一起来盘剥娘家。

    殷家东院,锦绣楼的刘曼娘与周叔前后脚地到了。

    “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殷蕙惊喜地问刘曼娘。

    刘曼娘瞅瞅殷阆,笑道“听金盏说您认了个亲弟弟,我当然要过来瞧瞧少爷。”

    殷蕙便给殷阆介绍刘曼娘、周叔,两人乃她在生意上的左膀右臂,少了谁都不行。

    殷阆分别朝二人点点头。

    锦绣楼也做成装生意,刘曼娘按照金盏报给她的尺寸,带了八套少年郎的冬装过来。

    殷蕙就让刘曼娘陪殷阆去试衣裳,她单独与周叔说话。

    “周叔,我有两件事要劳烦您,第一件,请您费心替阆哥儿挑选两个武艺高超的护卫,品行务必端正可靠,只对阆哥儿忠心,不能轻易叫人收买了。”

    殷景善、赵氏的贪婪自私摆在明面上,殷闻才是真正冷血歹毒的人,祖父对他那么好,他竟能狠心推祖父出去挡刀。

    所以,殷蕙担心殷闻只是表面支持过继,再在暗地里谋害殷阆。

    周叔一点就通“夫人放心,我一定亲自把关。”

    殷蕙点头“第二件,我想请您过两日去亲友家里吃席时假装牙疼,装上半个月左右,将平城有名的郎中都请回家去看,但谁也治不好您,然后您再派可靠之人去河间府静海县找一位名为袁道清的郎中,无论您使什么法子,请务必在二月中旬将人请到平城。”

    怕周叔记不住,殷蕙还提前准备了一张纸条,写着“河间府静海县袁道清”等字。

    周叔接过纸条,看了又看,还是不明白“夫人,这袁道清是什么人物”

    殷蕙“一时讲不清楚,只是此事对我非常重要,希望您帮我,且一定不能透出风声去,最好连婶子也瞒着。”

    周叔看着她期许的眼,应了“好,我一定替您办成此事。”

    殷蕙自然信得过周叔。

    周叔走后,殷蕙想到了那个她并没有见过面的神医袁道清。

    上辈子,燕王在二月初时就泛起了牙疼,王府与平城附近的名医都来诊治过,有的开了汤药方子,管用一两天就又复发了,有的建议燕王拔牙,可燕王那颗牙十分顽固,几位名医轮着来也拔不出,用太狠的招数,既怕牙根断在里面,又怕牵连出其他毛病,毕竟曾有人因为拔牙出过人命。

    最后众医达成一致,劝燕王忍着,等牙烂坏了自己掉了,也就好了。

    燕王一边继续派人遍寻良医,一边辛苦忍耐。

    牙疼拖得越久疼得也越厉害,那段时间,王府里就没有没挨过燕王骂的人,贤惠如徐王妃也被燕王粗暴地掀翻过药汤。

    这种情况,三月里衡哥儿过周岁,魏曕也不敢去请燕王,再加上一家之主在承受牙疾痛苦,澄心堂也没有大办。

    一直到四月里,燕王派出去的人从河间府带了在当地颇有盛名的袁道清回来。

    殷蕙不知道袁道清是怎么为燕王治疗的,反正是治好了,从此留在燕王府做事,一家老小也都被接到了平城。

    殷蕙无意去燕王面前邀功,但早点治好燕王,燕王心情好,衡哥儿的周岁宴就可以大办了。

    大郎二郎等小兄弟们都有的风光,她的衡哥儿也不能少。

    傍晚殷家众人同席吃饭,殷蕙意外地发现,殷景善、赵氏夫妻俩又恢复了和颜悦色的虚伪笑脸,不但没有怒气泄露出来,还不停地教导殷阆要好好读书学本事,别辜负了祖父与她的厚望。

    殷蕙看向殷闻,殷闻察觉了,朝她微微一笑,目光温润,像个好兄长。

    殷蕙知道,肯定是殷闻用什么法子稳住了他爹娘。

    没关系,她提前做好准备,无论殷闻有什么阴谋,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次日上午,在殷家几位族老的见证下,殷阆的名字被正式写进族谱,成了殷家大房的嗣子。

    午宴结束后,殷蕙挽着祖父去了藏书阁。

    老管事在外面守着,琉璃窗放了明媚的阳光进来,藏书阁里一片宁静。

    二楼窗边有书桌,殷蕙让祖父先坐,她在排排书架间走来走去,最后抱了五本书过来。

    “祖父,这些书我想拿到王府去看,看完了再还回来,您看行吗”

    殷墉扫眼几本书的封皮,全是文人眼中的宝贝,包括三本孤本,两本殷家祖宗们借阅别人的孤本留下的手抄本。

    “是你想看,还是三爷想看”殷墉调侃道。

    殷蕙撇撇嘴“他想看,可人家堂堂皇孙,哪舍得下脸在咱们家借书。”

    殷墉笑眯眯的“所以你就代他借了我们阿蕙真会体贴人。”

    殷蕙才不是真体贴魏曕,只因魏曕是一家之主,往后她总有需要他通融或帮衬的时候,平时对他好些,要用他了才好开口,不然也似魏曕那般冷冰冰的,魏曕肯帮忙

    “拿走吧,不还也没关系,这种好书放在商户之家,多少有些暴殄天物了。”

    殷墉摸摸那几本封皮,低声感慨道。再富的人家,都有败落的一日,祖宗们辛辛苦苦攒下的银子珍宝,迟早也会被子孙们散出,这是定数,谁也逃不过,所以再珍贵的物件,也不会永远只属于一姓人家,不如趁自己还能做主,送给有缘人。

    殷蕙却哼道“他连声祖父都不叫您,凭什么便宜他,大不了我每本都给他誊一份,孤本还是咱们家的。”

    殷墉根本不计较魏曕的称呼“尊卑有别,你为这个赌什么气,他唤你一声阿蕙,比唤我百声祖父还好听。”

    殷蕙在心里冷笑。

    私底下,魏曕从未唤过她的小名,平时都是直接说话,你啊你的,交待丫鬟时则用夫人、王妃代替。今日当着二叔等人的面,魏曕跟着祖父称两声“阿蕙”,只是给她应有的体面罢了,免得外人猜疑他们夫妻俩关系冷淡。

    “不提他了,祖父,如今阆哥儿是我的娘家亲弟,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平时多提点提点他,万一将来我那边的生意遇到什么麻烦,还能叫阆哥儿搭把手。”

    “嗯,祖父心里有数,你就别费心了,早点回去吧,别让三爷牵挂。”

    殷蕙破天荒地在娘家住了一晚,还解决了两件大事,心满意足,带上那五本书回了燕王府。

    正是午后歇晌之际,王府各处都静悄悄的。

    澄心堂里,安顺儿候在书房门外,瞧见夫人主仆,他远远地行个礼,再对书房里面道“爷,夫人回来了。”

    殷蕙瞧见安顺儿通报了,便在原地站了会儿,想着如果魏曕出来,两人就说说话。

    谁知道,书房里面并没有动静。

    殷蕙轻嗤一声,领着金盏朝后院走去。

    书房,魏曕继续看了两刻钟的书,猜测这会儿她应该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歇晌了,这才不紧不慢地去了后院。

    金盏、银盏趴在厅堂的桌子上打盹儿,听见脚步声匆匆起来,迎了出去,齐齐向男人行礼“三爷。”

    魏曕嗯了声,越过二女进去了。

    到了内室,就见床前的纱帐垂落,魏曕不疑有他,站在屏风前脱了外袍。

    等他掀开纱帐,才错愕地发现床上只有两床铺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魏曕抿唇,坐在床边,摇了摇铃铛。

    金盏、银盏心慌意乱地跑了进来。

    纱帐模糊了三爷的脸,只有三爷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夫人何在。”

    金盏战战兢兢地道“夫人在书房。”

    魏曕“刚刚为何不说。”

    金盏吓得不敢吭声,银盏咽掉口水,跪下道“夫人,夫人交待我们的,说如果您不问话,便不许我们擅自多嘴。”

    魏曕沉默片刻,叫二女退下。

    金盏、银盏如释重负,赶紧走了。

    不敢再打盹儿,两人紧张地注视着内室门口,仿佛里面住着一只猛虎,叫人提心吊胆。

    没过多久,那猛虎,不,三爷出来了,衣袍齐整,面无表情地去了后院的书房。

    两个丫鬟躲在厅堂门后偷看。

    金盏“夫人故意捉弄三爷,三爷会不会惩罚夫人”

    银盏已经慌到说不出话了,脑海里全是夫人跪在三爷面前落泪乞饶的可怜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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