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小说:重生之贵妇 作者:笑佳人
    殷蕙坐在窗边, 再次看向外面,天都要黑了,衡哥儿居然还没醒。

    她问魏曕“要不让乳母叫他起来宴席那边迟到了不好。”

    魏曕手里拿着一本书, 也朝外看了眼, 然后继续看书“不急。”

    去太早也只是与兄弟们寒暄,不如让儿子多睡会儿。

    刚说完,金盏欣喜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三爷, 夫人, 五郎睡醒啦”

    殷蕙暗暗好笑, 仿佛她与魏曕都要受儿子摆布一样。

    五个小橘灯还在桌子上摆着, 殷蕙遗憾道“回来再给衡哥儿看吧,现在看了, 他该舍不得走了。”

    若是拿一个到宴席上去, 可能会引起二郎、三郎、四郎的争抢, 徒惹风波。

    这么大的孩子, 还不知道贵贱,但凡看到什么好玩的玩意, 都想自己也有一个。

    魏曕点点头。

    于是衡哥儿才从厢房出来,就被爹爹娘亲带走去吃席了。

    宴席位于别院西侧的花园, 男客在前面的园子赏月喝酒,女眷们带着孩子在后花园赏月喝茶。

    草原上的天空仿佛离地面更近,那圆圆的月亮刚刚从天边升起, 挂在房檐一角,看起来触手可及。

    月景很美,草原上的晚风也比平城的猛烈, 吹得树枝剧烈摇摆哗哗作响, 连贪玩好动的二郎、三郎都老老实实地待在阁楼中, 不去外面吹风。

    殷蕙三妯娌仍然是与魏杉、魏楹坐在一起,只是今晚的魏杉、魏楹看起来都不太高兴。

    “二妹妹、三妹妹怎么了,可是今晚的饭菜不合你们的胃口”纪纤纤笑着揶揄道。

    魏杉扯扯嘴角,没有理会这话。

    自从知道自己无法像长姐魏槿那般嫁给京城的名门子弟,魏杉就高兴不起来了。

    她好歹还能坐得住,魏楹却是连应酬都懒得应酬,朝徐清婉笑笑“大嫂,我身子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徐清婉关心道“要不要叫郎中看看”

    魏楹摇摇头,起身时对上殷蕙的目光,她回避般垂下,径自离去。

    殷蕙默默地喝了口茶。

    少女怀春却又无法开口,魏楹这段情缘也够苦的,看来一个人无论生在皇家还是普通百姓人家,一旦自己钻了牛角尖,注定要受一番煎熬。

    她是重新得了一辈子,对男人看淡了,于是也容易满足起来,魏楹却还在情海里挣扎。

    女客这边的宴席先散,殷蕙先带衡哥儿回去了,她披着斗篷,衡哥儿也严严实实地裹在斗篷里,只露出眼睛。

    回到一家三口的小院,殷蕙见衡哥儿还不困,便让乳母把衡哥儿抱到上房来。

    灭了灯,黑漆漆的次间里就只有那五盏小橘灯静静地散发出橘色的光芒。

    衡哥儿上半身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看了起来,从左边第一盏看到右边第一盏,来来回回,很是新鲜。

    “这是曾外祖父教娘做的,娘再跟爹爹一起做给衡哥儿。”

    窗户阻挡了外面的寒风,殷蕙将衡哥儿抱到腿上,看着小家伙天真的笑脸,心中一片柔软。

    等魏曕回来时,娘俩已经分别睡下,只留桌子上的五盏小橘灯还幽幽地亮着,与他们离开前变了摆放位置。

    魏曕仿佛能看见妻儿一块儿玩灯的场景。

    草原风冷,又没到烧地龙的时候,魏曕便钻进了殷蕙的被窝。

    这动静,殷蕙一下子就醒了,嘟囔着道“又来冰我。”

    魏曕没说话,他嫌旁边的被窝凉,其实他身上并不冷,手探过去,她果然没有再抱怨,只渐渐乱了气息。

    吃席免不得喝酒,魏曕喝得不多,恰恰又能助兴。

    狂风撞上琉璃窗,卷走一两声轻不可闻的呜咽。

    燕王喝了七分醉,海公公一个人扶不动,喊了一个小太监帮忙。

    今晚燕王肯定要宿在徐王妃那里,路上,吹了一会儿冷风,燕王恢复些神志,问海公公“楹儿回来了吗”

    宴席开始没多久,海公公收到禀报,说三姑娘魏楹去草原上骑马赏月了。

    海公公知道了,燕王自然也知道了,只派侍卫去保护女儿。

    “回来了,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

    燕王放了心,不再多问。

    次日上午,燕王处理完一些事务,忽然想起爱女,便派人去请魏楹过来。

    魏楹昨晚吹了冷风,有点着凉,本不想去见父王,可想到只有在父王那里才有可能邂逅崔玉,她便强撑精神换好衣裳,领着丫鬟出发了。

    到了父王的院子,魏楹期待地扫视一圈,却只看到熟悉的侍卫们。

    魏楹垂下唇角,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父王的书房走了出来,正是崔玉。

    今日他穿了一件天青色的细布长袍,很配那张云淡风轻的俊美脸庞。

    只这么一个照面,魏楹便觉得昨晚吹的风也不冷了,积压在心头的层层烦躁也变成了甜蜜。

    两人一个往里走,一个往外行,距离五六步时,崔玉停下,垂首行礼道“崔玉见过三姑娘。”

    魏楹轻轻应了声,刚想回礼,喉头突然发痒,不受控制地咳了出来。

    崔玉终于抬眸,看到她微微偏头,拿帕子掩住唇,只露出一张咳红的侧脸,与红红的鼻尖。

    是病了吧

    可他没有资格关心,更不该让她察觉什么。

    没等魏楹转过来,崔玉快步离去。

    魏楹怅然若失,就在此时,海公公迎了出来,殷勤地请她进去。

    魏楹连心上人的背影都不能多看一眼,若无其事地去见父王。

    燕王一眼就看出女儿病了,先让海公公派人去传郎中,然后不悦地对女儿道“昨晚风那么大,你还去骑什么马”

    魏楹早编好了理由,笑着撒娇道“我这辈子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在草原上过中秋,当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惜父王要与哥哥他们喝酒,不然我还想拉着您一块儿去呢,咱们在月下赛马。”

    燕王笑道“草原不会动,月亮也不会变,只要你喜欢,哪年都可以来这边赏月,什么叫只有一次机会。”

    魏楹低头攥帕子“二姐姐都要嫁人了,您很快也会把我嫁出去,到时候我成了别人家的儿媳妇,哪还有自在可言。”

    燕王哼道“无论嫁给谁你都是我的女儿,都是堂堂郡主,谁敢管你”

    魏楹“说是这么说,做儿媳妇就得有做儿媳妇的样子,除非您留我一辈子,只有在您身边,我才能随心所欲。”

    燕王揉揉女儿的脑袋瓜,想到小女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心中亦是不舍。

    可是,就算他想宠溺女儿一辈子,寿数也不允许,所以为人父母,都会趁自己还能做主的时候,给儿女安排一门好婚事。

    “不提这个,明年你二姐姐出嫁,你得排到后年了,还早得很。”

    “好,这是您说的,明年不许让我嫁人。”

    魏楹这场小风寒养了四五日才好,她一康复,燕王就宣布启程回平城。

    去时平城还是秋老虎,晌午热得人冒汗,回来时已经是九月初,秋高气爽,即将重阳。

    初七这日,殷蕙直接去了殷家,上次见祖父还是殷闻挨鞭子的时候,过去这么久,殷蕙有点担心祖父的身体,老爷子被最器重的长孙伤了心,不知道会不会寝食难安。

    殷墉带着殷阆一块儿见的她。

    殷蕙仔细端详祖父,发现祖父的确瘦了一圈,但精神还不错,倒好像已经从那件事的打击中缓了过来。

    “你们在围场那边过得怎么样”殷墉笑眯眯地关心小孙女道。

    殷蕙喝口茶,挑趣事讲了几件,然后,她试探着问“廖叔的事,您是不是已经听说了”

    殷墉点点头,感慨道“以廖十三的武艺与心性,早二十年从军,可能早靠军功封官了,不过他没有野心,小时候被一家镖局捡去当学徒,出师了就跟着商队卖命,我救下他,他便为我效力,无欲无求地过了二十年,连婚事都是我替他张罗的,要不是受了委屈,他不会走。”

    至于是什么委屈,当着殷阆的面,殷墉就没说太细。

    殷蕙“您还真是了解廖叔,那日我问他有何打算,他居然说想帮秋娘料理肉馍铺子的生意,他安于街头,我却不忍看他浪费一身好武艺,所以才把他举荐给了三爷。”

    殷墉笑着道“阿蕙说这么多,是怕祖父怪你提携他吗傻丫头,他能为王爷效力,祖父只替他高兴。”

    殷蕙朝外面看了眼,小声道“您高兴,就怕二叔二婶又要恨我一笔了。”

    她都能想到赵氏会说什么,都是一家人,让她帮殷蓉搭桥牵线做官夫人她不管,却去提携外姓人。

    殷墉摸摸胡子,意味深长地道“他们怎么想没关系,我只希望你大哥能记住这次的教训,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也料不准一个人会有什么际遇,所以富时莫欺人穷,只有保持本心多做善事,才不怕冤家上门。”

    殷墉很庆幸,这次长孙得罪的是廖十三,廖十三既然已经打了那二十鞭子,那么无论廖十三做千户还是做大将军,以他的心性,都不会再找长孙的麻烦,如果换一个睚眦必报的人,那才是长孙甚至整个殷家的隐患。

    想到这里,殷墉看向另一个孙子,殷阆。

    殷阆见了,离席,朝老爷子道“祖父教诲,孙儿一定铭记于心。”

    殷墉略感欣慰,据他这一个多月的观察,这个孙子虽然年少,却长了一颗慧心,假以时日,才干未必会输长孙。

    本来他想把殷家的全部产业都留给长孙,如今却有了另外的思量。

    退位让贤,两个孙子,谁贤他便给谁大头,长孙不服气,那就争气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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