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一向不爱听人画大饼,但禅院甚尔实在是太大了。
我是说他画的饼。
于是我也向服务生要了一杯酒,颇具事业心地伏上桌,压低声音“展开说说”
禅院没有和我卖关子,或许是之前他已经和种田达成了共识,十分爽快地将情报交了出来。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时间里,我的脸上一直充斥着震撼。
在警察学校几年的学习生涯里,学校会安排一些十分隐晦的测试,当受试者展现出拥有异能的天赋后,再派遣导师针对指导。所以才会出现教官加导师这种奇葩的搭配。
对于普通学生而言,日常训练的主导者是教官,比如「一打五」他们的「鬼冢班」。
而对于异能者,我们训练的主导者是导师,比如我和深月的「种田班」。
当初知道种田山头火这位异能特务科的最高指挥官来教导我的时候,我还十分迟疑。
一个能看见别人好感度变化值的废柴异能有什么好教的
种田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加上他的确很忙,在这几年大多时间都在放养,所以我和深月的日常训练和普通班的学生一模一样。
有异能的学生通常在毕业前就定好了接下来的去处,一般是直接去异能特务科报道。
当然如果主动选择其他部门也可以,和普通毕业生一样申请考核就好。
还有一类,就是我这样,在安全保密度极高的公安历练一段时间,然后要么继续在里面工作,要么润色档案后被派到需要官方监管的各个组织中。
俗称卧底。
我的直系前辈坂口安吾就是走的这条路,听种田说,他现在应该在神奈川那边的组织里呆着吧。
因为卧底的功绩,他都快升职到参事官辅佐了
悄悄说一句,其实我一直把坂口安吾视作我的事业模板。
但是现在禅院甚尔告诉我,世界上不止有普通人和异能者,还有一类人,叫做咒术师,这类人比异能者还要玄学。
人类的负面感情会滋生咒力,普通人的咒力聚合到一起变成咒灵,是普通人看不见,其他攻击无效,只有咒力攻击才能起作用的东西。
比如之前那个999就是个咒灵。
而咒术师就是运用咒力解除诅咒驱除咒灵的一类人。
与之相对,那些不干人事的咒术师则被定义为“诅咒师”,通俗来讲,就是罪犯。
有了这些基本的概念后,禅院甚尔向我介绍咒术世界。
他们居然已经有了一个完成度极高的体系。
首先是他们的官方,一个叫做咒术总监部的独立部门。
这个部门管理着整个咒术界的秩序,总监部成员的主要选拔自咒术御三家,算是咒术界的贵族。
听到这里我就觉得不太对劲,这不是已经将阶级完全固化下来了吗
但禅院接下来说的比阶级固化还要严重。
他们有自己的咒术学校,每年都会有固定的人在整个日本寻找有咒术师资质的未成年准学生,询问他们是否要入学,通常情况下这批人毕业之后会被安排做各类与咒术相关的委托。
他们甚至有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算是和政府有合作吧,应该,毕竟那些东西普通人也解决不了。”禅院在这方面了解得也不多,“但咒术总监部有独立的司法,就这一点就足够让种田如鲠在喉了。”
我皱起眉,回忆整个日本政府的框架,问“诅咒师的审判不需要走官方程序吗”
禅院好笑地反问我“你说的是哪个官方”
日哦。
这和独立出去有什么区别
“种田想建立一个和异能特务科性质类似的部门,但他”禅院说。
我的思路越来越清晰,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但他在咒术界没有人手,或许能招募到一些执行层,但还是缺乏值得百分百信任的管理层”
好家伙,我大彻大悟了。
为什么选我也很好理解。
我属于看不见咒灵的那一类人,但我能看见好感度数值变化,这代表我能假装能看见咒灵从而潜入咒术师那边,但同时又绝对不可能完全倒戈。
入野春奈,好完美一工具人
当然,还有一些疑问,我打算留着等看完明天的电邮通知后一起去问种田。不过现在我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多好的机遇啊刚毕业就能有这样的大事业等着我
就算禅院甚尔是在给我画饼,给我的职位并不是什么最高指挥官那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啊部门建立之初的主干成员什么的这不比坂口安吾的路子野吗
我入野春奈这是要走上事业巅峰了啊
“所以禅院你是被种田招募到的线人,是这样吧”
“叫名字,我不习惯人叫我姓氏。”禅院甚尔哼哼两声,“贩卖情报而已,我又不是咒术师。”
我猛地一拍桌子,气势汹汹道“咒术师算什么你即将成为我们国家的大功臣啊”
“”
这一波反向画饼让当事人略显震惊,禅院甚尔连酒都忘了喝,似乎是不知道一个卖情报的怎么就能摸到国家功臣的边儿。
这要么是思想觉悟不够高,要么是对种田还是不了解。
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一个能干的非咒术师呢尤其是这个非咒术师还手握着大量情报。
一两次的情报交易是买卖,定期的情报交易那不就成上班打卡了嘛
甚尔用有些难懂的复杂语气问“你知道咒术师意味着什么吗”
我冷笑一声“意味着他们高薪不交税不交税还享受着正常的公民权益,这还是人吗”
“”禅院甚尔半晌没说话。
我十分热血澎湃,举起酒杯和他碰杯,将杯中加冰的伏特加一饮而尽后问“甚尔你的下一步安排是什么”
他想了半天,幽幽地说“种田让我在这几天带你全方面了解一下情况,京都和东京,你选一个吧,我建议东京。”
我谨慎道“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难道他们咒术界内部的派系划分是根据地域来的
甚尔摇晃着酒杯“离我家近。”
我“”
甚尔“如果是东京的话等会儿就可以出发了。”
我依旧不解“时间很紧急”
“是啊,”甚尔看了眼时间,说,“家里还有个儿子等着吃饭。”
我
“你已经结婚了还有个孩子“我指着他,指尖颤颤巍巍,神情大受震撼,“那你还搞什么人口买卖,这是什么人渣行为啊”
他笑问“不是说是违法行为”
我义正严辞“也违法了人渣犯法恶劣加倍”
他握着酒杯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之后回答也很简单“家里就个小孩,又不影响什么。”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搞半天这是个单身父亲。
因为我从小就没有父母,基本是由比我大十多岁的表哥中堂系带大的,所以对这种独自抚养孩子的单亲家庭天生具有好感。
“对不起,”我立刻道歉,并送上关怀,“给孩子留零花钱了吗,诶,也不用太担心,小孩饿了肯定会自己出门买点喜欢吃的垫肚子啦,现在的孩子什么都懂,监护人什么都管反会觉得讨厌。”
甚尔感同身受地与我碰杯。
什么嘛,看着是个唯金论的浪荡大胸男,其实骨子里是个好父亲嘛
既然选好了地点,刚好甚尔又要回去看一下他孩子的情况。我也不拖沓了,回学校稍微收拾了个小包就和他一起半夜赶往东京。
两个小时后,我到了禅院甚尔的家。
在进门看见他儿子的瞬间,我觉得之前还是道歉道早了。
他的儿子,名为禅院惠的男孩正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毛球玩具,在听到开门声后转头看了过来。
他的亲爹两步向前把人拎起,往旁边特意围起来的栅栏里一丢。我胆战心惊看着这小孩在软垫上滚了两圈,最后滚到角落,抬起头咿咿呀呀开骂。
我觉得那是开骂,那只能是开骂,随便谁看了这个场面都会开骂,更何况是当事人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步履坚定地走到禅院甚尔面前,然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愤怒道
“禅院甚尔你他妈儿子就三岁”
“你是怎么敢把他一个人都在家里出去人口买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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