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在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一时间,我不知道应该先把电话抢过来就地挂掉,还是先为我的清白辩驳。
在我卡在这个微妙的处境进退两难的时候, 电话里的狗男人还在自顾自的发言
「这下你总不能一直骂我不配合了吧,看在信用卡的份上, 话说回来,你有把给我的信用卡解冻吗」
「要我说,当初听我的,直接把我买断了多好,你也不差那点钱。非要按照雇佣制来, 还要缴税,我们干的也不是那么能上台面的事情,干嘛这么较真。」
「你有在听吗, 春奈」
顶着众人神色各异的眼神,我捂着脸, 埋着头,小声嗫嚅道“不是那样的,不是”
甚尔在电话里轻笑一声「这么想你也没有哪里吃亏,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你喜欢长发斯文学霸型」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知道后续,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冲动,也可能是处于焦躁状态中下意识的反驳,我一拍桌子,张口就是一句
“不要大胸不要大胸”
这种报学号的行为,就这样在本人面前展开了。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
家入硝子看着夏油杰“”
夏油杰看着我“”
我“”
草。
草。
草。
你说了什么
你都说了些什么啊入野春奈
“不是那样的, 不是”我再次抱头痛哭, “我要去暗杀这个狗东西都是些什么啊, 我还小,我还是个孩子呜呜呜呜呜,五条悟你把电话还来,你也要被我暗杀”
电话那头的男人本来还想嘲讽我两句,听到我口里的五条悟之后也明白了什么。
但禅院甚尔这个人注定天生和「体贴」无缘。
「你的同学也在呢」他毫不在意地说,「真不错啊,开学不久就有能玩得来的朋友,要不然你也可以问问朋友的意见,我倒是无所谓的。」
“甚尔,挂掉电话。”我捏着拳头。
「不想把我介绍给你朋友认识吗说不定以后还会经常见面呢。」他没心没肺地说。
“你钱没了。”我哽咽道。
这句话一落地,禅院甚尔就切断了通话。
我猛地抢过了手机,塞回兜里,因为不知道要怎么挽回名声而选择干脆趴在桌上,把头埋在胳膊肘。
啊崩溃了,好想杀人灭口。
“太强了。”五条悟拍拍我的背,感叹的语调里带了点尊敬,“那都是真的吗,春奈”
抬起头后我依旧捂着脸,手掌捂着的脸颊滚烫,从指尖的缝隙里我极其难为情地看向五条悟“假的,都是假的。”
一直作壁上观的家入硝子在此时加入了战场。
“没关系,我们的班级提倡和谐包容,不歧视,不偏见,更何况”硝子忍着笑,“更何况你居然还记得缴税呢。”
缴税怎么了缴税也要被嘲笑吗
甚尔这一通电话,把好好的真心话大冒险一下子拔到了入野春奈清誉危机的高度,在座的同学把桌上的那颗骰子完全抛之脑后,开始对我展开了强有力的攻势。
以五条悟没完没了为主,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清醒插刀为辅。
我一个头两个大,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我可以解释的,你们先听我说”
“不要逃避,春奈,勇敢一点。我们绝对不会歧视花钱买快乐的人,对吧,朋友们。”
说到这里,五条悟又想起来什么“不过刚才电话里的人说,你喜欢夏油杰”
我“”
甚尔是这么说的吗五条悟你不要造谣
夏油杰微笑看戏的脸一顿,挂着“你看吧,我也被牵连了”的表情看了过来。
我再次无能垂头。
对不起,对不起学号大哥,是我对不起你。
五条悟“哦不好意思打断你的话了,听你说,你要说什么”
我不得不开始澄清“不是的,说那话的时候我还不认识夏油同学,而且那个时候我还小,不懂事。”
家入硝子有些怀疑“还小是多小”
也就二十岁吧。
当然这话我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嘴上却回答“不记得了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
“而且我只是在甚尔那里买咒具,没有什么奇怪的金钱交易”我义正词严,“那家伙是三岁孩子的单身父亲,但是又很不着调,我之前建议他好好考虑一下小孩将来的打算而已,谁知道他会想来占我便宜,我可是个未成年哦,未成年啊”
这一通解释就很完美,既说明了为什么我会给他打钱,又阐述了为什么甚尔要结婚改姓,还为以后甚尔可能的再次出现埋下伏笔。
在场的各位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喝多了脑子有些打转的五条悟还在那里掐着手指整理逻辑,硝子已经放弃了这个八卦。
被拖进舆论漩涡的夏油杰一直没开口,但我觉得他应该也在提防着五条悟又说出什么奇妙的话来,又给他推过去一杯甜酒。
多喝点,想说话你就多喝点。
看着我绷着的嘴角和崩溃的表情,夏油杰笑了两声,又拿起桌子中央的骰子“还玩吗”
“玩”还是五条,“以前怎么没觉得真心话大冒险这个游戏这么有意思呢。”
见他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我开始琢磨着如何不留痕迹地作弊。
输赢其实没关系,就是他们的骚操作有点太多了,再输一局我怕五条悟要求我当场把甚尔找来观摩一下。
不过后来的几局都没什么大的危机。
而且我看出来了,在场两个人都开始心照不宣地开始灌五条悟酒,两轮下来,他就已经连骰子的数字也看不清。
“这真的不是六吗”五条悟指着骰子,眨巴眨巴眼看着硝子。
家入硝子冷酷道“是二。”
五条悟不信,又去拍夏油杰的背“这是六吧,是六没错吧”
夏油杰叹了口气“是二。”
这次五条悟看向了我。
看着那个六,我昧著良心摇摇头“他们在骗你,这是一。”
“好吧,那就大冒险。”
我们也不是什么魔鬼,欺骗醉酒的同学后还让他做一些非人的事情这种事我们是干不出来的。
夏油杰问我“怎么样,你有几张了”
我垂头看着手里一叠签了五条悟名字的欠条,欠条上写着
五条悟自愿帮助同学代写任务报告,以及日常检讨,绝不反悔
下面是他的签名,即使是醉酒状态他的署名依旧锋利好看,半点看不出本人现在烂醉如泥的状态。
“十几张吧。”我大概数了数。
“我也差不多。”家入硝子满足地又掏出一张没签名的欠条,递了过去,“来,最后一张。”
“真的有用吗,”我忧心忡忡地看着五条悟豪迈签上自己姓名,说,“我觉得他清醒之后不会承认的。”
“游戏可以作弊,但不能耍赖,这是之前悟自己立下的誓言。”
既然夏油都这么说了,我就姑且先将折叠纸收了起来。
在五条悟终于完全丧失理智后,游戏正式结束了。
但这个人一直醉着,就是不愿意离开。夏油一说“解散”,他就嚷嚷着“集合全体集合”
而且也不睡觉,捂着头说脑子好昏,又问硝子自己是不是得了绝症要死了。
家入硝子已经被他磨烦了“可能是吧。”
五条悟眼泪汪汪“那我还有多久可活”
家入硝子“五”
五条悟“五天”
家入硝子“四”
五条悟开始惊恐地想往外跑,没跑两步硝子就数到了零。
他瞬间躺倒,嘴里念叨着“死了,死了,无敌的五条悟就这么死了。”
我捂着嘴想笑,转念一想,这样不好,笑就笑嘛,干嘛要捂嘴,嘲笑就要有嘲笑的样子。
笑完后我又数了下地上的瓶子,惊觉今天居然是我人生中喝酒喝得最多的一次,不知不觉中就有些喝过头。
我觉得有些晕乎乎的,而家入硝子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她站起来,用和娇小身躯不同的力量抓起五条悟的胳膊。
“我先把他拖回他自己宿舍,这里交给你们了。”说完家入硝子就打开门,带着嘴里还在继续“我死了啊我怎么就死了”的五条悟走了。
风吹进来,把屋内的暖气和酒精味道都吹散了许多。
我被吹得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脑子也清醒了一点“硝子就这么走了”
“她不想留下来打扫。”夏油杰抵着额头低笑。
也是。
屋子全是醉醺醺的味道,地上的酒瓶绕着矮桌围了两圈,桌上乱七八糟摊着零食,那颗骰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摆在了蛋糕上面,沾满了奶油。
“救命啊,这是我的房间啊。”我痛苦地想站起来去打开窗户通风,刚一起身就踢到了个瓶子,一不小心没站稳。
夏油杰见状想起身来扶我一把,结果他也踩到了什么东西,在我摔下去的时候还听到了桌子打翻的声音,和他的一声闷哼。
“噗嗤”我仰躺在榻榻米上,捂着摔痛了的头,还是没压得住笑,嘴角翘起来,“啊哈哈哈哈哈哈你也醉了啊夏油同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笑,但是就是心情很好。
在这个房间里单纯地玩游戏,单纯的喝酒,单纯的被坑和坑人。
玩游戏是为了快乐,喝酒是为了快乐,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快乐。
“校园生活真好啊”我躺着没有起来,看着天花板低低地感叹。
“如果能这么想的话就太好了,”他说,“欢迎会也算是大成功了吧。”
“嗯,大成功,多谢你们。”
“心情有好一些吗”
“很明显吗”
“在疗养院的时候就觉得了,别看悟那副样子,其实他也很担心。”他的嗓音沉沉的,因为喝了酒有些哑,“我不知道你看见了什么,但是觉得你很难过。”
听他这么说,我陷入了沉默。
有人关心这样对我有没有好处,有人担忧这样我可能会暴露,但还没有人直接对我说,我觉得你很难过。
绝对不能让情绪影响到工作,坂口安吾这么教过我。
他一直秉持着这个理念,所以升官发财蒸蒸日上,我觉得我也应该这样才对。
所以不必去思考情绪,只要不思考,就不会在意源头,不会被左右,大脑就能永远保持着理智做出正确的判断。
可就算我捂着脸,双手贴合鼻梁,掌心挡住嘴巴,眼睛闭得严严实实,难过还是从身体里渗透出来,被他人捕获,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我不知道,”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或许吧。”
夏油杰依旧一针见血地陈述着“但是你现在很开心。”
这次我没有犹豫,笑着回答“是的,这得谢谢你们。”
“如果真的要谢的话,那就不要再用敬语。”夏油杰坐起身,“随便怎么称呼都可以,敬语的话也太生疏了。”
我看见青年的头发因为刚才的跌倒彻底散开,他不是很在意,随手将额前的碎发向后捋,然后盘起腿朝我伸出手。
他舒展开柔和的眉眼,笑得很好看“入野春奈同学,欢迎正式加入校园生活。”
我有些感动,伸出手被他拉了起来。
为了方便打扫,我还借给他我的头绳来扎住他的长发。
把头发扎成丸子,夏油杰先道了声谢,挽起袖子后又说他的衣服上沾上了酒渍,回去换一身衣服再来帮我一起打扫。
多好的同学啊
在他走之后,我接到了家入硝子的电话。
「我怎么看见夏油回宿舍了。」她说。
我清理着宿舍的酒瓶,不解问“啊怎么了吗”
家入硝子沉思半晌,问我「他是不是说自己衣服上有污渍,换身衣服就来帮忙」
我大感不妙“是,是啊”
「怪我走之前忘了提醒你这件事。」家入硝子在那头啧啧两声,直叹气,「放心吧,夏油应该不会回来了,那家伙每次溜走都用的这个借口。」
第一次见识到这类勾心斗角,我有些傻眼了“那个,硝子你能不能”
还没等我说完请求,电话那头传来敷衍的几声「啊」「什么」「怎么听不太清啊 」「算了信号不太好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然后通话就被利落挂断了。
看着满屋子狼藉,我就像个站在垃圾堆里的孤儿一样,握着手机,脑门青筋直跳,整个人气到颤抖。
这就叫正式加入校园生活吗,在我房间制造垃圾然后全部找借口溜走
咒术高专里这都是些什么破同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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