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定时巡逻边境线,是连队每天的主要任务。
第二天一早,贺向国亲自带了一个精英班,再次前往事发地点。
他心情很差,狙击手选拔竟然不他参加,这对于一个视枪为第二生命的军人来说,完全无法接受,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也没想到啥办法。
连长那人他清楚,正儿八经下了命令,很难再改变。
等集合完毕,见到来报道的卫生兵,心情更差了,脸黑的快能开染坊了。
“报告排长”梁汝莲看起来像模像样,背着军用背包,脊背挺直,小跑过来敬了个军礼,“卫生兵梁汝莲报道”
在贺向国思维里,就没怜香惜玉这个词,女人在他看来分两种,好女人和坏女人。
含辛茹苦拉扯他长大的母亲以及不嫌弃他的老婆属于好女人的代表,来连队占坑啥也不做的梁汝莲属于坏女人代表。
对待坏女人,不用客气。
贺向国就差直接赶人了,一脸厌恶“你来做什么,周凯丽呢”
梁汝莲嗓门响亮“报告排长,周凯丽昨天请了假,今天就回老家结婚。”
贺向国微微一愣。
周凯丽的情况他知道,因为梁汝莲不作为才一再耽误,回家结婚是好事。
贺向国皱眉想了想“王杏芳呢让她来。”
只要不是梁汝莲就行。
梁汝莲眨眨眼,态度依旧恭敬“报告排长,王杏芳照顾那位受伤的伤号。”
顿了下,故意小心翼翼问“要不,我和她换一下,我照顾病号,让她跟您去巡逻。”
贺向国“算了。”
照顾受伤的战友多重要啊,就梁汝莲这个德行,把战友交给她怕是回来人能给折磨掉半条命。
那么只能跟着自己了。
贺向国无可奈何挥挥手,恶心恶气道“那你跟着吧,先说好,我可不怕你奶奶,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让着你,敢惹事,小心把你仍深山野林里。”
话虽这么说,真出发,他直接不耐烦走过去,不由分说拿下梁汝莲背的包放到自己身上。
来回十多公里的山路,这么个大小姐,能坚持走个来回已经谢天谢地。
梁汝莲忍住笑,大声表示感谢领导。
有种人不会花言巧语,表情永远凶巴巴的,但那只是对待一部分人以及表面,其实真正的内心是一团永远熊熊燃烧的赤子之火,是真正的义薄云天。
一生能遇到这样的一个人,是宝贵的财富。
原身最怕贺向国,因为从不给好脸色,凶的好像随时会上来狠动手打女人。
梁汝莲不怕。
三排的战士也不怕,贺向国就像一团笔墨重彩的云,别人看起来是黑色,而只有他们知道,那是一把笼罩他们的保护伞,有贺排长在,太安心了。
边境线十多公里,大都是迤逦曲折的山路。
梁汝莲被安排在中间,等于c位。
前面有人探路,后面有人尾随防止她掉队走丢了。
贺向国的安排。
梁汝莲不紧不慢不说话,暗暗分析即将发生的战争。
地雷自然不可能是昔日战争留下来的,每天的固定巡逻线,路边有几棵树几块石头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那么黑国想做什么
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小的弹丸之国,明明自己人口少经济落后,想要崛起,非一朝一夕,必须用别的办法。
新任领导人目标对准了大陆边境尚处于原始状态的部落。
吞噬
攻打下来,像西国随便找个什么合作共赢的理由,实际变成自己的领土,名字都想好了,叫黑国联盟。
但原始部落虽然落后,但部落人个个都是战士,贸然出兵,只会两败俱伤,这个时候,需要外界的助力。
a国不行。
自身还未跻身强国,处于刚发展时期。
剩余的两个国家,西国和北国,而a国和这两个国家的关系,正产生微妙的变化。和老对手西国竟然有解冻的痕迹,据说西国领导人向a国领导人发出了共进晚餐的邀请。
北国正相反。
昔日两个老朋友老兄弟,竟然闹掰了。
北国在关键时期,撤走了所有援助,让a国一时间手忙脚乱,各种重要开发项目进入暂停状态,比如最能代表国家实力的尖端武器。
这个时候,北国大概感觉还不够,想进一步打击,向黑国抛来了特具含义的援助。
一直以来,a国是黑国最大的援助国,面对新的主人,黑国毫不犹豫叛变。
反正目的都一样,无非想利用黑国。
那就选一个更强的。
投名状,忘恩负义主动挑衅a国向北国表达自己的诚意。
在边境埋地雷,大概就是最先的一个试探。
试探a国的反应,试探北国能不能加大援助。
绝对不会只有地雷。
还会有什么
直觉上,梁汝莲感觉此行不会那么简单。
事发地点到了。
一夜过去,被炸开的黑色新鲜泥土变成了褐黄色,阳光火热洒在上面,几只苍蝇愉快地飞来飞去,鲜血即使从红色变成了黑色,依然是它们的最爱。
尽管仔细检查过一次,巡逻队还是停了下来。
梁汝莲不动声色打量,她对这个时代的相关专业知识不怎么了解,只能看出,地雷爆炸的地点位于路中心,当时上面应该放了青草之类的伪装。
对待每天都要走几遍,像自己家后院的熟悉路径,没人会防备。
再往前直线距离两公里,就是今天的目的了。
贺向国脸色沉下来,向众人使了个眼色,又低声叮嘱梁汝莲“记住,不要离开大部队,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敌人都敢在巡逻路上埋地雷了,难说村庄有没有别的危险。
梁汝莲接过自己装着各种药品的背包,郑重点点头。
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不仅国内,国外的老百姓也一样。
黑国深山老林里的小村庄,基本和南国没啥关系,距离太远,政府又不作为,一直生活的很困难,遇到个啥事,根本指望不上,只能自求多福。
直到连队驻扎在此。
不知道哪一年存在的小山村和a国接壤,久而久之,有些老人会点a语,能就行简单的沟通。
又因为两国的关系越来越好,这些老百姓从一开始的谨慎到试探,到现在,经常用自己这边的特产找部队换取平常难以买到的药品生活用品等等。
其中药品最为珍贵。
巡逻队内松外紧,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早早被一群玩耍的熊孩子发现。
黑国人天生矮小,少吃少喝的熊孩子更矮小,个个衣衫褴褛一身泥土跟泥猴似的。
他们知道a国军人非常好说话。
几声欢呼之后,五六个熊孩子跑过来,为首一个小心翼翼掏出几个野果鸟蛋,捧在手心,目光热烈盯着为首的贺向国,嘴里发出含糊的a语“饼干。”
贺向国脸色难得柔和,没要野果子,掏出大半块压缩饼干。
银色的锡箔纸,有点像午餐肉的压缩饼干,放在后世,没几个孩子喜欢吃,但在这个时代,包括a国在内,属于最受孩子喜欢的部队专属用品,比子弹壳啥的都受欢迎。
那是甜的,是香的,指甲大小的一块含到嘴里,不多会能变大,好吃又顶饿。
另外几名军人也笑骂几声,掏出平常省下来的压缩饼干。
国家归国家,孩子是孩子。
得到想要的美食,黑国熊孩子满意而去,响亮欢呼声很快引来了新的村民。
一位看起来年纪也就二十多的年轻女子急匆匆跑来,她不比山村常见的女性穿的衣服补丁加补丁,她的衣服,是件半新不旧的完整土黄色长褂。
这说明她的家庭条件还不错,家里男人应该在南国大城市讨生活。
年轻女子不会说a语,她跌跌撞撞,看起来有什么急事,半路摔了一跤,似乎没感觉疼,爬起来继续跑,一直到巡逻队这里,直挺挺原地跪下,指指后面家的方向,双手虚抬做了个哄孩子睡觉的动作,又摸摸头闭上眼,呜哩哇啦双手合十祈求什么。
药品稀缺而珍贵
压缩饼干勒紧裤腰带可以省,药品不行,a国也不富裕,药品都有数的,属于国家财富,除非特殊情况,不允许私人拿来进行交换。
众人都看懂了。
贺向国不知道梁汝莲包里都装了些什么,低喝道“都拿了什么药”
贱命不值钱,一般的小病都是硬抗,或者上山采药。
如果没看错,黑国女人的孩子应该发高烧了。
梁汝莲快速点点头“报告排长,有带退烧药,您看,需要”
快速退烧西药效果最好也方便,但连队有配额的,也就平常出任务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此次之行有任务,梁汝莲想请示,要不要利用这次机会,从黑国女人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埋地雷,普通人没经过学习根本不会。
贺向国想都不想就摇头,还发了火“说什么呢,都什么时候了,先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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