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事班内, 梁张氏双手如飞,快的堪比机器,平均几秒钟一个玉米饼,比资格最老的炊事兵都快。
一段时间下来, 炊事班没有不喜欢这个慈祥勤快的老太太的, 称呼从首长变成了更亲昵的。
“奶奶, 您这一个顶我们俩。”炊事班班长擦擦头上的汗, 刚要说让老太太休息下, 余光看到匆匆跑进来的身影,笑着道, “哟,梁汝莲同志饿了还是来看奶奶”
能让梁张氏停下工作的, 只有大孙女。
她抬头一愣“小莲, 你这是咋了”
梁汝莲看看身后,捏住衣角, 委屈吧啦道“奶奶, 有人欺负我。”
梁张氏“”
她想说那么大人了还这个样子羞不羞。
可是好久没听到大孙女撒娇了, 即使明显是装的, 她也喜欢
“呔,谁敢欺负老梁家的姑娘,不想活了吗”梁张氏狠狠把一个玉米饼摔在案板上,擦擦手气冲冲拉住人走出炊事班,“跟奶奶说说,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 看我不打死他。”
梁汝莲数手指头“连长, 指导员, 副连长, 贺排长,王排长”
所有比她职位高的说了一个遍。
梁张氏“你这是,把茅房给炸了”
大孙女害怕表情明显装的,但肯定出什么大事了,别说有她本人在了,不在都没人敢欺负她。
梁汝莲眨眨眼“我,我前段时间不是帮战友写家信嘛,没控制住感情,多写了一句话,让他们的家属”
后面的声音蚊子哼哼般几不可闻。
梁张氏没听完转身就走。
梁汝莲“奶奶”
“我叫你奶奶,姑奶奶老姑奶奶祖宗”梁张氏艰难憋住笑,咬牙切齿骂道,“私自让家属来探亲,咱们全国家的军队估计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梁汝莲,你真给老梁家长脸了,回头估计能登上军报,我真谢谢您”
梁汝莲快哭了“奶奶,这不是事出有因嘛,要打仗了,奶奶,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梁张氏望天思索片刻,瘪瘪嘴“也不是没有办法,这么着吧,你拿着调令现在就走,剩余的奶奶给您担着。”
梁汝莲“”
感情在这等着呢。
另一边,贺向国两人没心思想梁汝莲为啥跑了,俩人为了望远镜差点撕个披头散发,都想看。
此时此刻如果神仙下凡让他们许一个愿望,绝对是出征前看一眼亲人。
贺向国仗着身高体壮获得了最终的胜利,然而更迷惑了,他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小强,绝对有妖怪,我不仅看到了我媳妇,怎么还还有我娘呀。”
小李强急的跳脚“排长,好排长,我给你洗一礼拜的衣服行不把望远镜给我看一会,求你了。”
他怕幻境很快没了,再也看不到了。
幻境越来越清晰
人群渐渐走进了,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
“贺排长是吧,快看看,我把谁接来了。”
“你是通信班的班长”贺向国感觉快站不住了,声音颤巍巍大喊,“娘,宝,你们是妖怪变得还是人”
通信班班长噗嗤乐了“妖怪变的。”
不信只因为太过震惊,以为太过思念引起的幻觉,可眼睛不停狠狠捶打大脑事实就是事实。
通信班众战士没能抓到范晓峰,回来的路上意外遇到了三个背着大包小包的行人,看样子不像当地人,上前一问,都给惊呆了。
惊呆三名家属过来,更惊呆梁汝莲在信中动了手脚,娘哎,胆子太大了。
但震惊过后又深深的高兴,为战友即将见到亲人而高兴。
“快傻愣着了,嫂子和你妈下了车就转向了,又不好意思打扰部队,就这么走着来的,要不是遇到我们,估计得走到晚上。”通信班班长大喊道,“小李强,你爹也来了,给你带了熏肉呢,一路上可把我们给馋坏了。”
不用他喊,贺向国这个十公里行军拉练跟喝水吃饭般轻松的铁血汉子已经动了,他先是同手同脚,然后跌跌撞撞,还未到近前便直挺挺跪了下去“娘啊,娘啊,儿子又见到你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满脸泪水,七尺高的汉子,宛如只见到了母亲的小羊羔,那一声娘,喊的众战士瞬间红了眼眶。
当事人看起来一点不感动。
贺母瘪瘪嘴,不耐道“跟哭丧似的,嚎什么嚎,你娘又没死。”
众战士“”
知道贺排长随谁了。
贺向国就这么跪着,抱住亲娘的腿,把鼻涕眼泪擦干,抬头傻乎乎看向旁边另一个重要的人,扭捏道“媳妇,我先喊娘,你别吃醋啊。”
众战士“”
感人的画面彻底破碎了。
还是小李强表现正常,父子俩抱头又哭又笑。
满肚子的话一时半会说不完,小李强捡最关心的问“爹,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写信让我来的吗上面就这么说的呀,”李父掏出藏在怀里的信,感觉出哪里不对,“难道念信的人看错了”
贺向国问了同样的问题,得到的答复一样。
通信班之前问过没敢多问,这会人到齐了,有文化高的打开信。
没看错啊,上面的确这么写的,两封信一模一样。
家属来探亲的消息立刻长了翅膀震惊整个连队,搞清楚状况,林新军立刻杀气腾腾找人,然后在炊事班看到了拿着擀面杖的老太太。
老太太风淡云轻挥挥手里的擀面杖,自言自语又好像说给他听“谁敢懂我大孙女一根手指头,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吧。”
林新军“”
够狠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胆大包天敢篡改战士家信,一个七十多岁要上战场杀敌,服了。
生气归生气,但这的确是件好事。
尤其贺向国,全连战士没有不为他感到开心的,能在这样的时候见到亲人,太好了。
家属探亲是全连的大事,本来丰盛的晚饭更丰盛了,傍晚的连队,香味随山风飘荡整个夜空,有肉有菜有饺子还有酒。
这是团队特意批的,也是不成文的规矩。
黑国发生的事已经传遍了全国,即将上战场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
“战友们,兄弟们”林新军端起满满酒杯站起来,“马上要打仗了,你们怕不怕”
“不怕”
“不怕才怪,说害怕没啥可丢人的,告诉你们,我也怕”林新军杀气腾腾大喊,“可是,国家有难了,黑国那帮白眼狼先是杀了我们二十个无辜的孩子,接着,驱赶我们派去帮他们搞建设的数万侨胞,不知道多少人家破人亡,甚至,有的死在了路上。”
“黑国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看到北国在制裁咱们,现在,全世界都在看着我们国家的笑话”
“兄弟们,我们是战士更是男人,敌人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如果我们不打回去,今天有黑国,明天,说不定就是北国西国”
林新军举起酒杯,一字一句道“出征的酒,饮一口,将军士兵血同流,是生也举起酒,是死也举起酒,出征的酒,饮不够,生生世世不回头”备注1
上百战士同时起立,抬手,举杯
滚烫辛辣的酒,染红了众战士的脸,燃烧了血液,什么死啊生的,谁不死
先干掉黑国佬给同胞报仇再说
“这第二杯酒,要献给远道而来的三位亲人们,他们不容易啊,知道国家要打仗,没给部队发电报,下了火车走着来的。”林新军先郑重敬了个军礼,再斟满杯中酒举起来,“战友的亲人是大家的亲人哎,贺向国,你别倒那么满,今晚你还有那啥任务呢”
战士们哄堂大笑,把贺向国羞的差点钻桌子底。
贺母和儿子长得很像,身高足有一米七,比小李强还高,在那个时代,绝对算大高个了,她大大方方站起来举起杯“这杯酒俺替向国喝,谢谢首长,谢谢部队的同志们,尤其要感谢梁汝莲同志。”
“没有她的信,俺可能见不到儿子最后一面了,俺见不到没事,媳妇不行啊。”
贺母狠狠来了个一口闷,脸瞬间通红,大声道“快没时间了,俺就在这里告诉大家个好消息吧,俺贺家有后了,儿媳妇怀上了。”
气氛沉默好几秒,爆发了。
有人拍桌子,有人使劲鼓掌跺脚,好像睡了没几晚上吧,可以啊。
贺向国直接晕了,没喝多少酒像喝醉了“娘,真,真的吗”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贺母似乎也被气氛感染,扯着嗓子激动大喊,“儿呀,如果没有这封信,娘怕是要到坟上去告诉你,到时候谁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来,咱们娘仨先去敬恩人一杯酒。”
听起没有一点悲伤,就像儿子只是要出个普通的远门。
梁汝莲和奶奶以及两位好姐妹待在角落,这个夜晚,属于战士们的。
也就在这时,站岗的士兵忽然急匆匆跑步过来,跑到林新军身边低低汇报了句什么。
连队大门口,团队的补给卡车来了,那里面,装着几大箱贴着封条的子弹,以及一把改装过的狙击枪。
牵扯到国家机密,只有梁汝莲三名参加培训的狙击手知道那是什么。
开花弹
就像北国总统担心的那样,黑国疯狂的挑衅,终归要付出代价。
因为太残忍有违人道主义,开花弹后世被世界公约明令禁止使用,国家相关部门本来犹豫,可现在不用了。
对待畜生,不需要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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