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看似文弱和气的屠户话音落下, 狭小的空间中仿佛凭空生出细密的冷气,同空气中凝固的血气和油腥交缠,让人止不住地犯恶心。
最前方还带着笑容的经理身子一个激灵, 他没听清屠户说了什么,追问了一句“老文,你说啥”
他身后的元幼杉瞳孔微缩,脑海中被一道惊雷划破, 陡然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备, 那张笑眯眯的脸孔在她看起来, 也像是暗藏着深深的戏谑和扭曲恶意;
而屠户说的话在其他人耳中没头没尾,只有她和老徐能听懂其中的深意。
很显然,眼前的屠户就是隐藏在友乐肉屠场中的异形者
而它也正如元幼杉猜得那般, 拥有追踪气味的能力。
它分明掌控了元幼杉和老徐的动向,知道他们两摸着找来了肉屠场,却并没有逃跑,这说明这只异形者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信心, 甚至于前来围剿它的处刑者们在它眼里都是可以玩弄于掌心的蝼蚁。
蜿蜒的咸腥气味漫开的瞬间,元幼杉喉中挤出一声低吼, “小心”
好在能拿到一级处刑者评判的吴骞书也不是废物点心, 他在感受到周遭的异样时,便直接祭出了他的刑具,一团湖蓝色的组织物在他手中不断膨胀、拉长, 刚刚成型的那一刻众人脚下的地面便开始剧烈颤动。
而同样听懂了屠户话中深意的徐怀生, 也在瞬间变了脸色,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圆蛋, 捏碎之后黑色的异形者甲壳像倒盖的盾鼎飞速膨胀成形, 被他咣当一声砸在自己和元幼杉的身前的地上, 以便及时抵挡敌袭。
吴骞书的刑具也已经成型了,是一条湖蓝色的、布满了锥形鳞片的长鞭,仔细看时才发现鞭子前尖后宽,应该是某种异形者的尾巴锻造而成。
他一抽地面,一道不浅的划痕直接印在他身侧的地表,带动着他的身体蓄力冲向了前方笑眯眯的屠户。
“装神弄鬼”冷哼一声,吴骞书的脚掌还未离地,他脚心的那一块的地面便轰然炸开。
伴随着咯噔咯噔的巨响,电光石火间元幼杉脚下的地面便龟裂开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他们脚下的地底不断向上翻涌,被顶起的水泥地块撼动了整个厂房的地基,连带着正在外面接受调查的流水线工人和两名处刑者,也被脚下凹凸不平的碎裂地表顶得仰倒,惊慌失措地惊叫着。
“地、地震了”
“发生什么事了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一道尖利的惨叫声被坍塌的巨响掩盖,只见一条深红色的、比人类大腿还要粗壮的柔软触手挣脱地表,迅速卷住了一个工人将其甩上了天际。
那穿着皮围裙的中年男人离地数米,身上蠕动缠紧的红色的触须不断搅紧,像是抓住猎物的巨蟒,间或有骨骼断裂的声音和工人痛苦的嘶吼求救,他一开始双腿还能打着摆挣扎,很快便没了动静。
瑟瑟坍塌的厂房中的工人们神情惊恐,看着从地下钻出的怪物,腿软到跌坐在地上。
他们怎么想不明白,为什么几秒钟前还平静的工厂,如今变成了地狱。
有工人尖叫着手脚并用,掌心不管不顾按压在尖锐的碎裂石板上,疯狂朝着厂房大门的光亮处的爬行,“救、救命有怪物”
下一秒一道沉沉人影被猛地甩了过来,直接撞在他的后背上,把他撞得直磕在地下巴血流如注。
工人神情痛苦地抬头一看,赫然发现被甩向自己的东西竟然是自己一同工作的同伴。
这同伴的上下半身像一个软塌塌的蛇皮袋子倒转一百八十度,这是被触手拧碎了骨骼后呈现的样子,他面孔充血涨紫,身上似乎有种不正常的干瘪,一双满含痛苦死不瞑目的眼睛胀满了红血丝,就这么直勾勾地斜盯着他,当即工人吓得腿肚子都软了。
他张大了还在流血的下巴,嘴里呼哧呼哧喘着气,一条蠕动的柔软触手便拱破了他身后的地表,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
短短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整个肉屠场的内外便成了血腥杀戮之地。
无数跑不出去的可怜工人和案板上尚未分解完毕的牛羊尸体,都被从地底苏醒的巨大异形触手裹住、吞噬,浓重的血腥溅在破碎的石板上,连带着地底干涸腐烂的血渍也跟着翻涌。
守在外面的处刑者们也被这股力道波及到了,他们来不及反应,脚下的土地便层层崩裂,翻涌的猩红触手从地下涌出,哪怕是斩断之后,断裂的那一截也还在生命里顽强地蠕动卷曲着。
杜焕早已没了最开始的胜券在握,他神情一层层崩裂,祭出了自己的刑具,朝着厂房冲了过去。
还不等他靠近,从厂房的最里面也就是的屠户们休息、宰杀牲畜的区域,爆发出一股大力,无数攒动的、约有二十余米的猩红触手合力从地下崩裂而出,将整个厂房完全掀飞。
旋转着甩出去的嶙峋石块中,夹杂着数个处刑者的身影。
元幼杉心中惊骇难忍,身子被大力腾空而起之时,将整个厂房都收入眼底。
只见混乱正中心,那个鬓角发白的屠户依然站在原地。
它上半身维持着人类的身体,这一刻被藏在围裙和皮靴中的下半身才显露真身,无数蠕动的柔软触手挤烂了靴子,从它的腰部往下都是狰狞挥舞的红触。
以它为中心圆点,碎裂向着四周蔓延,它身下的触手从被挤烂的地心中钻出,将其簇拥在最中心,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圆形坑洞。
因为友乐肉屠场是安全区的肉联部门,集养殖和宰杀为一体,厂房后方就是更为宽阔的养殖中心,这么大的动静多少波及到了养殖地里的牲畜们。
有被吓得屎尿失禁的猪羊从被震碎的栏圈中跑出,惊恐嘶叫着向外跑去,紧接着也被条条触手卷了起来,片刻便绞碎了生机。
裹成红茧的触手蠕动着,两三秒后便松开力道,那些牲畜的身上便布满了碗口大小的可怖伤痕,任由那些猪羊的身体向下坠落,软趴趴砸在地上稀巴烂后,竟也没多少血液流出。
'分歧种。
看到的这一幕的元幼杉心中震颤,几乎要掩饰不住内心的惊惧和震撼。
她身体在被地下的触手扫飞的瞬间,被好几块石头砸到了,此时手臂、后背都隐隐做痛,难以控制的力道让她只能尽量护住头颈,同时手中死死握紧了成型的刑具。
这屠户是一只分歧种,她曾经在异形者图鉴中背到过,是位于序列前端的孢种之一。
寄生物的形态可以保留一部分的人类形态,而被寄生异形的身体结构,是一种章鱼般的密密麻麻的触手,能分泌出气味特殊的粘液。这些粘液的气味非常淡并且很难消除,可以被当作气味追踪的手段。
每一个触手十分灵活,可以被分歧种随意操控,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圆形吸盘,一旦猎物被触手绞紧,那些吸盘中的口器便会深深吸附住紧贴着的血肉,竭力吸干卷住的猎物。
事实上异形者的能力普遍认为是固定的,低等级的孢种不如高等级的厉害,也没什么升级突破的方法。
但经过调查所常年的研究,发现如果异形者食人数量过多,危险程度也会比一般值上涨,尤其是高等序列的孢种。
其中分歧种更是特殊。
初步寄生成功的分歧者非常弱小,触手虽然多但只有指头粗细,捕猎都非常困难,因为一般成年人的力量能够非常轻易地挣脱开来并逃脱。
但随着寄生物的不断生长、食人,它吞入的血肉会成为触手的养料,吃得越多触手便越粗壮,长度也会不断增加,力道也更加可观。
长成像文屠户这样几乎有一个工厂那么大的异形者,简直是这十几年来都未曾有过的事情。
原先元幼杉和徐怀生推测,地下管道里的肉山至少是三到五个异形者共同造成的惨状,如今看这个分歧种的体型,恐怕那些肉山真的是它一力形成的
它吃了百余个安全区的人类,在光明城的视线盲区飞速成长,所谓的安全区完全成了一个笑话。
'刷地一道破风声,即将坠地的元幼杉看到一条扭曲的红色触须朝它而来,显然是想将她卷住绞断。
在半空中她没有落脚处借力,自然也就很难躲开这一击,眼瞧着呼吸间那蠕动的猩红触手便要贴着她的脸颊追上,上面一个个拳头大的吸盘像邪神的眼睛,她骤然抬起拿着刑具的手掌。
和刀柄紧紧相贴的掌心蔓开红痕,蜿蜒的血丝在极度紧张时燃起了高温,火舌卷开的一瞬间,暗色的刀柄像是承受不住这股热量开始鼓胀变形。
“燃血”
'砰地一声炸裂声,爆发的焰火将刑具融化成流动的液体,直接将元幼杉面前的猩红触手烧灼发黑,焦黑的肉味儿和血腥混杂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直接让那截触手痛苦着缩了回去。
掌心大张的元幼杉手心通红,无数猩红孢丝在她皮下流动,又将炸开的异形物质收了回去。
爆炸和烘烤造成的焦灼和反冲力,同样也作用到了她的身上。
她被那股冲鼻刺眼的焦烟刺激得鼻腔刺痛眼眶刺痒,来不及调整最完美的姿态,身子重重摔在地上,连续翻滚了数圈才勉强停住,体内的骨骼和内脏都因为高空坠落而受到了一定的创伤,动一动都浑身剧痛。
元幼杉颤抖的前肢撑起身体,嘴角溢出的血滴落在地。
艰难抬起头时,她看到一个挣扎不断的三级处刑者被猩红触手卷住,半晌后没了声息,被绞成了碎末。
不远处徐怀生和另一名一级处刑者还在艰难斩杀着粗壮的触手,可分歧种身后的养殖场就像是一个天然的供给站,它操纵着触手挤入羊圈猪圈,疯狂宰杀着这些牲畜,汲取着它们的鲜血和养料,那些被斩断的裂口便再次膨胀着挥舞。
这简直陷入了一个无解的环。
附近的居民和集市上的小贩早已跑远了,一时间四周除了轰隆隆的撞击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元幼杉知道杜焕和老徐肯定再次通知上面,请求第一梯队的处刑者支援了,可他们最快也还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到。
如果这半个小时他们这些人挡不住分歧种,恐怕安全区中会死更多的贫民。
一咬牙,她剧痛的胸腔剧烈喘息着,让她死死握着手中的刑具,撑着站起了身。
控制着孢丝涌动时,元幼杉感觉她浑身的力量都在向着双臂聚集,她的掌心烫到像是要起火,灼烧感从刀柄一直蔓延到刀锋。
本就染了点她血滴的刃面,在慢慢吸收着点点红痕。
'轰地一声,席卷的火舌吞噬了整个刑具,元幼杉咬紧的牙关在轻颤,“燃血”
视线的另一端,徐怀生手中紧握着一柄刑具,飞快同蠕动的猩红触手对抗着,他额头溢出的汗水不断往下落,连续几道进攻后,他手中的刑具竟发出阵阵断裂之声,而后完全崩溃。
好在紧接着他又捏碎了另一枚圆蛋,瞬息成型的刑具被他握在掌中,抵御住了下一次分歧种的进攻。
元幼杉早就发现了老徐是没有固定刑具的,他的刑具都是一枚枚圆蛋,像一次性使用品一般,因此他身上常备着十数个圆蛋。
与此同时,他更是十八般武艺精通,无论从圆蛋中成型的是什么样的刑具,他都能在一瞬间调整好状态,毫无滞懈地继续进攻。
但他身上的蛋毕竟是有限的,经过几轮消耗后,显然已经不多了。
在徐怀生砰地一下挡住头顶的进攻时,他抽空摸了下口袋,只摸到最后三枚,脚步不由一顿。
他苦笑一声,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就在三条触手同时朝他攻来时,灼烫的温度从他的身后飞快靠近,他还没回头,一道自下而上旋转的刀锋带着熊熊燃烧的火光,便斩断了触手。
老徐猛地侧头,看到身边脸色有些发白的少女,“胡闹特殊能力是街上的大白菜吗,谁让你连续使用的”
元幼杉咽了下口中的腥甜,目光如炬,“师父,我可以的。”
连续使用燃血能力,她曾经试过一次,虽然事后会让身体像遭受毒打一般疼痛难忍,但现在这种时候也管不了什么后遗症了,撑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怕老徐继续絮叨,元幼杉双手挽了个刀花,燃烧的星火一翻直接冲了上去。
老徐一噎,只能一边大喊着小兔崽子一边急哄哄跟着冲了上去。
对于大部分异形者来说,它们怕火,分歧种也是如此。
加持了燃血能力的刑具威力大大提升,能够很轻易地斩断这些触手,而在这个过程中,元幼杉发现这些触手的蠕动并没有之前那么大幅度了,还隐隐有种蔫哒哒的感觉。
她心中松了口气,心想那杜焕还算有点用。
自从分歧种爆发没多久,杜焕就没了踪影,想必他不是临阵脱逃了,而是想办法绕到了肉屠场的后面打断了屠户碾杀牲畜、补充气血的行为。
持续燃血了近二十分钟,元幼杉的双臂已经酸痛到麻木了,她小臂控制不住地轻颤着,一路走来脚边掉落了不少烧焦断裂的肉块,刀锋上的焰火却没有最开始那么耀眼了。
到现在还能保持特殊能力,完全是她凭着一股想要活命的毅力在撑着。
她的双拳却依然紧紧握着刀柄,因为她一直深深记着,对于处刑者来说武器比命还重要。
有武器不一定就能保命,但没有武器一定活不下去。
血气和尘土飞扬的废墟之中,分歧种的身形因为被斩断过多小了一大圈,屠户的身形几乎已能看得清了。
此时他那张人类的面孔上已经没有虚假的笑容,而是冷冷的、居高临下地看着不断挣扎着的处刑者们。
'分歧种的目光扫视到了那火焰中的少女,久久没有挪开。
下一秒,原本已经有些萎靡不振的断裂触手忽然从四面八方抽离,还在战斗的处刑者们没了对手,落下的武器打在风中,神情都懵了。
老徐脸色骤变,看着那些触手一同涌向的地方,忍不住低吼一声“元丫头,跑”
元幼杉在异变发生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但她想要跑却是不可能了。
蠕动的猩红触手蠕动速度太快,像海浪一般将她淹没,那些最先接触到火焰的触手被烧灼地直冒烟,淡淡地熟肉味儿弥漫,但分歧种地面色平静,似乎毫不在意这点疼痛,继续收紧触须。
很快,那团火焰便被蠕动的肉墙生生熄灭,而元幼杉整个人也像被裹粽子似得卷在团团触须之中,传递着送向了分歧种的方向。
老徐眼睛都红了,就要抄起刑具冲过去,被他身边的一级处刑者一把拉住,“疯了吗你,别犯傻”
“撒开那是我学生”
“可是她已经被异形者捉住了,你上去也是送死先等等,好像有点奇怪”
冰冰凉凉的触感连带着一个个凸起的吸盘,贴在元幼杉的手臂上时让她头皮发麻,仿佛下一秒无数锯齿就会在她身上割下一个个血洞。
她不甘心,更不想死。
哪怕浑身的骨骼被挤压着,元幼杉僵硬的手也没有松开刑具。
她试图调动已经快痛没知觉的肌肉,“燃”
下一秒骨骼被挤压到断裂痛楚,生生打断了她所有的动作,她感觉自己已经被碾成碎末了,剧烈的痛感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仿佛随时都能死掉。
“安分一点。”
'分歧种将她抬到身前,“你那点小火苗确实伤到了我,并且让我暴露在了人类的眼中,所以礼尚往来,我要给你吃点苦头。”
说着,那些触手再次收紧,这下元幼杉感觉自己的脑袋可能都要因为挤压而充血爆炸了。
'分歧种的眼中显露出极其人性化的神情,冷漠中带着疑惑。
“你们人类自诩遵循自然法则,物竞天择,能力更为高超的物种就可以将低等物种当成食物。那么我们也不过是和人类做了一样的事情,你们又有什么好痛很的呢”
“你们在这屠宰场中圈养牛羊,只为了宰杀后食肉,对于我而言,而这些的蝼蚁一样的人类也不过是这样”
对于异形者来说,进入人类社会就代表着危险,一旦它们的行踪被处刑者发现,基本上就注定了会被拔除的命运。
所以在元幼杉这些人来到了集市之外时,感受到了他们气息的分歧种就已经意识到了。
因为失去的触手太多,分歧种很难继续维持理智的状态,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但元幼杉隐约听明白了它话里的意思,很可惜她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那张属于屠户的脸上,嘴巴开开合合,不停说着什么。
因为耳鸣,元幼杉听不见,意识恍惚中她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但同时竟有种诡异的欣慰。
虽然非常荒谬,但就算死,她也算完成了在这个世界中该尽的责任和义务。
就在这时,分歧种的视线忽然看向了元幼杉的身后,她似有所感也费力偏头去看了一眼,只模糊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很快,她的意识便完全丧失了。
再次醒来时,元幼杉躺在安全区唯一的医院中,身上包满了纱布像个木乃伊。
她苏醒后听说,第一梯队的处刑者们前来支援了,经历了一番搏斗后,他们还是成功拔除了那只分歧种,而她也还活得好好的。
医院的医生告诉她,她体内的肋骨断了好几根,有一根已经插到了内脏,加上她两次使用燃血强行撑着身体,也给身体内部造成了损伤。
要是伤口再深一点来得再晚一些,她必死无疑。
现在就算捡回一条命,她短时间内也无法活蹦乱跳了,只能在安全区的医院好好养着。
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太恶劣,引起了上头的高度重视,一部分第一梯队的处刑者被留在了安全区,彻查每一个角落以防有漏网之鱼。
工厂中死去的贫民工人有二十二人,而死去的牲畜更是有几十、上百头,给安全区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老徐趁机申请留在安全区,帮安全区的人重建,也被上头答应了,他三天两头跑来骂一骂元幼杉,但每次来换药的时候,他都会啧啧称奇和医生一起感叹
“你命太大了。”
在异形者的手中走了一圈就相当于进了鬼门关,还能活下来的几率太小了。
老徐说“当时你被那家伙抓在触手里我差点被吓死,觉得再也见不到你了。还好你运气好,援军到的时候你正好昏厥,那异形者可能以为你死了,就没有再继续折磨你,这才让你又捡回一条命下次可不”
病床上,被包成木乃伊的元幼杉静静听着。
听到自己得救原因的猜测,她本能在心里摇摇头,否定了老徐的话。
不是运气。
不可能是这样。
那异形者可是序列前端的孢种,它不可能蠢到看不出自己死没死。
也就是说它知道自己没死,但是却没有给自己最后一击,就像是故意放过了自己,这是为什么
按理说自己的追血能力暴露了它的存在,它理应对自己恨之入骨才对,可它却放了自己一命。若说这些异族怪物心软了,更是可笑至极。
想到分歧种那双神似人类的饱含复杂的眼睛,元幼杉总有种心中发毛的感觉。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很关键的一环,可却怎么都想不到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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