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寺院里, 越前南次郎握着一截树枝,对他缓缓摇头。
“错了,少年。”
“你从一开始就走到了错误的道路上。对网球毫无真诚, 这样的你是不具备开启天衣无缝的资质的。”
不是的他一定会找到办法突破“天衣无缝”的
他已经不可以再输了
照桥悠竭力想要站起来, 用球拍全力地反击回去。然而下一刻, 眼前的庭院场景骤然变换, 他莫名其妙出现在校园外那条无比熟悉的沿海公路上。
切原和灰吕站在夕阳下, 失望地看着他。
“悠酱, 你根本不喜欢网球, 你一直都在敷衍我们,对不对”
不是的
照桥悠想要张嘴解释, 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想要上前搭上他们的肩膀,但脚步却钉在原地般再怎么拼命也提不起来,只能像一个木头人看着切原和灰吕转身消失在夕阳下。
“决赛之后再说吧。”他听到了空气中传来自己的声音。
接着就到了关东大赛的决赛。
照桥悠心情莫名一松, 等决赛结束应该就可以变好了吧
然而紧接着他就看到观众区立海大的啦啦队们一片萎靡不振,而青学那边却士气激昂。
球场上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
黄色队服戴黑色帽子的是真田前辈, 而对面,穿着青学蓝白队服的是越前龙马。
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白色光芒是“无我境界”
“ga on by 越前龙马, 75, 本场比赛由青学获胜”
震天的欢呼声顿时响彻球场“青学、必胜青学”
照桥悠茫然地环顾四周。
立海大输了吗这怎么可能
他想向前辈们求证,但转身一看,却见休息区空荡荡的,一个正选队员都没有。再接着, 就连刚刚还在球场上的真田也消失了。
四周画面一转, 照桥悠又见到了那条狭长的白色廊道。
所有正选原来都在这里。
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 前面是紧闭的门, 廊道里一片昏暗, 唯有门上方的警示灯持续不停地闪烁着红光。
四周安静得令人害怕。
地板的冰冷从脚底自下而上渐渐攀爬,很快,四肢都被染上冰凉和僵硬,整个人开始发冷、禁不住地颤抖。
所有人都在忍耐着,沉默地等待幸村的手术结束还有关东大赛的结果。
许久。
“我们输了。”桑原摘下耳机道。
“你、你说什么”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接着真田背着网球包忽然出现在了廊道里。
“对不起。”他愧疚地向众人鞠躬,“请打我吧。”
仁王当真冷笑着站身,一拳砸在真田的脸上。
“前辈”照桥悠竭力想要阻止,但却好像和他们隔着一个空间似的,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幸村的手术终于结束。
照桥悠看见真田、柳和正选们进去病房,隔了一会儿又相继出来。
接着,病房里传来幸村压抑着痛苦的嘶吼。
照桥悠试图挣脱那股不明的力,却被反作用力一推,推到了宽广椭圆的网球场馆。
这是全国大赛
照桥悠远远一望,他们的对手又是青学。
手冢觉醒了“才气焕发”的极限,越前龙马浑身闪耀着“天衣无缝”的光芒。
与之鲜明对比的,是幸村苍白虚弱的面孔,还有真田红肿的膝盖。
依旧是青学区的人欢呼,立海大区沉默。
他们又输了
开玩笑的吧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照桥悠急切地转头,想要寻找幸村的身影,然而球场上的人却全都变得模糊了。
原本蓝白色队服的青学变成了一支他认不出来的球队。立海大这边,除了真田、柳和宿敌,也全是他不熟悉的人。
他们全部盯着球场,神色震惊而焦急。
球场上发生了什么吗
照桥悠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
站在半场中的黄色队服的那个选手,正半跪在地上,痛苦地捂着手臂。
他垂着头,分辨不出面容。
照桥悠想到将自己与其他人似乎是莫名其妙隔绝开的,周围都感应不到他,于是索性走进球场,走到那个立海大选手的面前,低头去看他的面容。
然而那个选手却仿佛察觉到了他,在他走进的一瞬间抬起了头。
是一张照桥悠无比熟悉的面孔。
葵上前辈。
“关东大赛输掉了,你们失去了立海大的十六连霸。”他看着照桥悠,眼睛里充满愤怒。照桥悠从没见过他露出过这样的神情,以至于生出一股陌生感。
“我的手臂白白牺牲了”他指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右臂道。
“还有我们所有人十五年来的努力,全部都被浪费了”
照桥悠悚然惊醒。
一大早,天便是阴沉沉的。
立海大众人到得很早,赛场周围都还安静,只有零星几个工作人员在搬动东西。
照桥悠前一天晚上睡得不安稳,本来习惯性地想要和切原灰吕分享那些带有奇怪警示含义的梦,但想要切原今天要作为单打二出战,便将刚要迈出的步又收了回去。
马上就要出赛,对于运动员来说,维持好平时的状态才是发挥实力最重要因素。如果现在将那些梦说出来,反而会打算大家已经调整好的状态,影响士气。
另一边,切原和灰吕下意识地想要跟在照桥悠旁边,然而下一刻,却注意到照桥悠不自觉退后的动作,顿时也回想起了前一天晚上的矛盾,也默默地顿住脚步,站在离照桥悠较远的距离。
天空始终黑压压的,周遭闷得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不会要下雨吧,那又要打不成比赛了。”丸井抬头望着天空。
“既然还没有下雨,那大家就先做好比赛的准备吧。”照桥悠催促着上场队员先去热身。
立海大这次的出赛阵容依旧是在稳妥取胜的基础上插入培养对象以帮助积累大赛经验。
两场双打分配给固定双打组,单打三是柳,单打二是切原,单打一是真田。
照桥悠先前和柳、真田几人研判出赛阵容时,都觉得这应该是稳赢的局面。
打双打的四位前辈大赛经验丰富,从未出过错。单打三的对手乾贞治虽然也擅长数据网球,但不可能比得过柳前辈。后面还有赤也、真田前辈作为保障。
青学的手冢从关东大赛和迹部打完比赛之后就去了德国医治,青学余下有一争之力的只有“天才”不二周助和成长速度飞快以至于难以预测的越前龙马。
照桥悠忍不住回想起梦里看到的画面。
输掉关东大赛决赛,意味着十五年的连霸之路断绝,这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是因为压力太大胡思乱想吗
还是直觉的预警
丸井注意到照桥悠今天状态似乎不如以往精神奕奕,关心道“悠酱,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没什么,昨天没有休息好。”照桥悠摇头,视线落到丸井和桑原的重力护腕上,“前辈热身的时候,就把负重摘下吧。”
“比赛的时候再摘不行吗”丸井笑嘻嘻道,“一直都是这样打球,突然要改变,也很难适应诶。”
“这样啊。”照桥悠看向仁王雅治手里提着鼓鼓囊囊的一个黑色袋,“前辈又有新点子了吗”
仁王雅治神秘地笑笑“这次的剧本会比上次更有意思哦。”
“真的吗那就太让人期待了。”照桥悠笑了笑,“不过我希望这次表演不要那么惊险了。这次是决赛,我想早点看到胜利。”
半决赛都过去一周,现在才忽然提起来
“我的剧本已经定好了哦。”仁王捏着脑后的小辫子,似笑非笑道,“只是打球风格而已。看起来惊险,但只要按照剧本走就不会有事。悠酱你有点太紧张了吧”
“可能是吧。”照桥悠心中微叹,“那前辈们加油,我去问问主办方今天的安排。看样子可能要下雨。”
天空中的黑云积压得越来越沉重,云层里时不时发出闷鸣声。
一场倾盆大雨看起来已近在咫尺。
为了一场决赛,出赛队员要预先调整状态,后勤要准备物资,啦啦队要排练每个人都是认真筹备了很久,终于一鼓作气到了赛场,但临到头,比赛却很可能要取消。
这种计划突然改变的意外,让所有人都觉得既泄气又烦躁。
不多时,天空一声轰鸣后,细密的雨丝开始飘落,又过了一会儿,雨丝就变成了雨滴,密集地砸落下来。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一开始还在犹豫,侥幸地期盼着雨快点停下来,但见雨势越来越大,毫无止意,也不得不下决定比赛推迟了。
照桥悠和工作人员沟通确认后,举着伞回来,见队员们都在休息棚下避雨。
他扫了一眼,发现少了切原、灰吕和梨步田。
“赤也他们呢”照桥悠向浦山椎太问道。
“出去散步了。”
照桥悠
“下雨天去散步”
浦山椎太脸微微一红“梨步田说这样浪漫。”
照桥悠深吸一口气“他们往哪边去了”
浦山椎太指了个方向,照桥悠举着伞迈入雨帘,绕过一个花坛,果然在拐角处见到切原、灰吕和梨步田的身影。
三人站在雨中,正跟青学、不动峰的人对峙。
两方似乎是在争吵,但因为隔了一段距离,说话的声音被雨声盖住,照桥悠也听得模模糊糊。
“全国大赛绝对不会再输”
“哥哥受伤住院”
接着大概是切原又说了什么挑衅的话,橘杏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扔掉伞正打算朝切原扑上去,被神尾眼疾手快地拦住。
照桥悠正打算快步上前,便见梨步田大概是被橘杏甩伞时被伞沿刮了一眼,顿时身子一歪,柔弱地倒在地上。
“橘杏姐姐”
梨步田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声音充满委屈“你、你为什么要推我我可从来没有伤害过你啊”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惊到。
切原和灰吕忙将梨步田扶起来“你没事吧”
“我的头有些晕,回去可能会发烧”梨步田神色苍白地按着太阳穴。他竭力站稳身体,泫然欲泣地看向橘杏,执着地要问出一个道理,“姐姐为什么要推我”
青学的人都站在亭子里避雨。隔着雨帘,从他们的角度看不清梨步田和橘杏之间的动作,加上发生得太快,反应过来时梨步田就已经倒下,腿边恰好是橘杏刚刚扔开的伞,因此也默认了梨步田的指控。
“我、我”橘杏顿时百口莫辩,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应该是没有推他的啊”
但被梨步田步步紧逼地质询,她心中也逐渐升起一丝不确定,迟疑地看向神尾“我、我推了吗”
神尾也已经陷入茫然“我也不知道”
这群青少年虽然偶尔也有争执矛盾,但实际上都是在学校和家长们保护下长大的优等生,根本没有经历过真正的世道险恶和人性黑暗。
以至于一时之间,在场的人全被梨步田一番表演镇住,任由他颠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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