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真有钱。”莎拉看着院子里摆着的箱子, 不可置信的倒吸一口凉气。
连她都吸气,武岩他们就更没好到哪儿去了。
超市里的雇员都见过好东西,别说超市里的货物, 就是奇珍异宝在前面几个位面都没少见,可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多,可想而知, 世家手里究竟有多少好东西。
他们几百年的金银,祖宗和祖宗的祖宗给他们留下了大笔财富。
这里礼物里最大的物件是一块巨大的玉石,它立在那里像一堵墙, 外面被打磨光滑, 大约是因为打磨技术有限,所以那玉壁像是蒙了一层白雾,玉壁上的斑纹如同群山,天然无矫饰, 美得令人心惊。
而最小的一件则是一只玉蝉,虽然是人工雕刻, 却有着超乎时代的工艺水平, 除了颜色以外几乎与真蝉没有区别, 连翅膀上的纹路都雕刻的格外清晰, 放在手心只觉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它就会扇动翅膀。
“他们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吧。”莎拉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串手链,这手链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 摸上去温润如玉,可并不是玉, 上面还有木纹。
整个院子都堆满了礼物, 可礼物还是源源不断的运送进来, 无数世家家仆等在叶舟的宅院门口, 他们排起了长队,抢着给叶舟送礼。
哪怕叶舟根本就不见人,可各个世家就跟全然不知道似的,他们想用礼物和钱把叶舟砸开一条缺口。
叶舟越不回应,他们越是要砸。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给老板送礼?”陈舒吃着冰淇淋,蹲下翻了翻面前箱子里的,她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邹鸣,“我们老板那个相国,不就是挂名的吗?”
“老板就算收了礼,答应了他们,他们自己也不会相信吧。”陈舒把冰淇淋外面的巧克力外壳吃完,不情不愿的吃起里面的奶油。
邹鸣环抱双臂,他面无表情地说:“他的意思是这些礼物能收下,人就不用放进来了。”
陈舒知道邹鸣嘴里的“他”是谁。
“你好像没怎么叫过老板。”陈舒站起来,她走到邹鸣身边,她拍了拍邹鸣的肩膀,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也别表现的太明白了。”
邹鸣:“……”
不,他是表现的不够明显,以至于叶舟认为他恐同。
但这话他不能对陈舒说,只能闭口不言,修起闭口禅。
而超市里的叶舟,正看着电脑屏幕。
营业额已经到了可以离开这个位面的数字。
并且系统发布了新的待解锁内容。
叶舟看着待解锁内容,难得的精神一振。
【待解锁:小型酒店(二十个标间,十个大床房)】
叶舟坐直了身体,把鼠标放在这段话上,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隐藏说明。
但他找了半天,翻来覆去把页面翻了好几次,都没翻出别的内容来。
这难道就是……系统给他的员工宿舍?
他们以后到了没有人烟的穷乡僻壤也不用再住帐篷了?
系统卖的帐篷固然好,还能通电,但帐篷毕竟是帐篷,跟真正的房子相比差距不可谓不大。
虽然这个小型酒店不知道有多小,房间有多大,但叶舟不贪心,有就行了。
说不定之后还能升级呢?
至于酒店……这么三十个房间,也就刚够超市的雇员住,开店做生意还是算了吧。
而且他也不打算拓展自己的经营业务。
这确实是这段时间不多的好消息。
叶舟脸上带着笑,迫不及待的想跟别人分享。
不过大部分雇员都在宅子里处理那些礼物,叶舟想起这个又有些头疼,那些东西他想转交给陈侯,毕竟他是做买卖的,有买才有卖,直接收礼就是另一码事了。
如果他只是要钱,也就不用开超市。
毕竟他家里虽然不算特别有钱,但是只要他想,他父母就能花钱给他开厂,给他人脉。
有父母帮衬,开个厂子挣得钱可比开超市挣得多。
他们家有自己的食品品牌,还给不少网红品牌做代加工,虽然要价不高,但因为是走量,利润也很可观。
不过从小,他爸妈就喜欢对他哭穷,以至于叶舟上高中之前一直很抠门。
他当时是真心实意的认为自己家很穷,于是他周末还和几个家境“一样不好”的同学出去捡水瓶卖破烂挣钱,有时候叶舟甚至就守在小区的垃圾桶前,看到有人要扔纸箱就要过来,整理好了拿去卖。
后来知道家里有钱,叶舟甚至记不起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
他爸妈还嘲笑他从小就笨,如果家里真的没钱,怎么会给他买过万的自行车。
叶舟那时候才知道自行车过万,天知道他一直以为是他爸给他买的盗版。
只是当时他觉得他爸估计也不懂正版盗版,只是看那车很多人想要,就给他买了个同款回来。
忆往昔,他都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
可能是从小没觉得自己是有钱人,所以叶舟从来没想过啃老。
他想开超市,想做生意,喜欢和人打交道。
但究其根本,不是为了挣钱。
他大概是……为了理想?
想到这儿,叶舟都被自己逗笑了。
别人的理想是当科学家,当飞行员,就他的梦想是开超市,还不是为了钱,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叶舟走出了休息室,现在超市里只剩下他和几个女雇员。
他倒是不担心超市的安全,别说超市有防御系统,就算没有,他和这些女雇员手里都有枪。
现在超市每个人都会用枪,并且没有一个是不敢开枪的。
可能因为他们都是从动乱时期走出来的人,见多了死人,也就没有和平时期老百姓的坚持。
对他们来说,这不是选择,而是必然,他们要活着,那就必须向可能危及他们生命的人开枪。
雇员们正在整理货物,最近商人们都想尽快离开临淄,他们也察觉到了陈国的风雨欲来。
商人们可不在乎陈国到底要如何,他们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安安生生做生意。
如果陈国真乱了,他们倒也会回来,只不过那时候就应当是买卖兵器了。
只有一个商人决意留下来,那就是卫商。
也不知道赵雪究竟是怎么跟他说的,眼看陈国乱起来,卫商这个逐利而来的人竟然没有走,竟然还隐隐有了点要为陈国效忠的样子。
感觉像是赵雪应允了他什么。
赵雪现在虽然住在叶舟置办的宅子里,但叶舟已经把他引荐给了陈侯。
不过陈侯认为现在就给赵雪官职不一定是好事,还不如给赵雪进出陈宫的权力,虽无权臣之位,但也有权臣之实。
只是赵雪在这儿没有根基,就算成了权臣,能依靠的也只有陈侯,不用担心他有别的目的。
叶舟知道想陈侯想做什么,他想让陈国乱起来,趁鲁赵两国还在互相辖制,腾不出手对付陈国的时候,剔除陈国的顽疾。
他不是不用世家,而是要让世家为陈国办事,而不是为了各自的家族。
世家不是蠢,如果外敌来袭,他们也能暂时携手合作,共同抵御外敌,但有时候最大的敌人不是外部的压力,而是内部的阴谋。
世家们都希望自己的家族越来越大,影响力越来越强,强到无人可以动摇他们的地位——包括陈侯。
说他们短视也不对。
毕竟蛋糕只有这么大,你吃了我就没了。
对他们来说,陈国亡国还是很遥远的事。
这里的人没有居安思危的想法,只要眼下是安全的,似乎就能长久的安全下去。
叶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天真,还是被时代局限住了。
毕竟各国虽然征伐不断,但还没有一国被灭,也没有一国敢灭他国。
这么一看,各国之间的战争好像只是小打小闹,而且这种小打小闹已经持续了百年。
估计这里的人确实都已经习惯了,他们不觉得陈国真的会被灭,认为天下各国,谁敢灭他国,就会被其它国家群起而攻之,没有哪一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他们没有经历过大统一,自然也不想出,这么大的土地,这么多国家,或许有朝一日会变成一国,没有见过,自然无法想象。
叶舟这么一想,倒也理解了世家为什么不在乎陈国如今的处境,因为他们是温水中的青蛙,已经被这么慢腾腾住了上百年,已经麻木了,不知道自己快熟了。
“休息休息吧。”叶舟冲还在干活的雇员们说,“我去给你们拿点冰淇淋。”
冯玲站起来,冲叶舟笑道:“老板,我想要老冰棍!”
剩下的雇员却不敢提要求,她们甚至看了冯玲一眼,认为冯玲如今对仙人实在不太恭敬。
甚至有雇员在叶舟离开后对冯玲说:“冯姑娘,这话我原不该说,可你对仙人,实在是不够恭敬,仙人平易近人,这是他老人家的善心,可不是我们蹬……”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冯玲听懂了。
她并不想和这些雇员对着干。
对她来说,叶舟是她的老板,叶舟人好,她从来没见过他发火,给工资也大方。
如果想回原本的位面,只要跟他打一声招呼,他就会把人送回去。
但是对这些大梁朝来的人来说,叶舟就是神仙,他在他们最危难快死的时候救了他们,给了他们一口饭吃,一份工作,一个可以安心生活的地方,他是他们的老板,也是他们的庇护神。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表现的不像最初那么狂热,但本质却没有变。
他们已经把叶舟当成了支柱,只要有叶舟在,他们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不缺吃穿,甚至还有许多常人没有享受。
而得到这一切需要付出的也不过是干点活。
在他们看来,这太轻易了!这些活就算辛苦一些,但只要好手好脚就能干。
超市里现在还有一些老人,可他们能干的也不比年轻人少多少。
正因为吃过苦,也知道如今的好日子过得轻易,所以他们格外珍惜。
吃过苦的人更知道这样的日子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虽然叶舟在这些大梁朝雇员的嘴里是“老人家”,但冯玲并没有笑,她很正经严肃地冲提醒她的大姐说:“我错了。”
大姐看冯玲认错认的爽快,只说:“你年轻,不知道这里的活多轻省,这样的日子若不珍惜,对仙人若不尊敬,这是要天打五雷劈的!”
其他人也附和:“在我们那,这样的活计是挤破头也抢不到的,那还只是能吃饱饭!”
“如今咱们都识字了呢!我不仅会写我自己的名字,还会写我家男人的。”
“娃娃们过得也好,读书写字,在大梁的时候,他们哪里能识字哟。”
“我村里的地主老爷就把他家娃娃送读书,送娃娃去科举,家里的田都快卖光了,只剩了写祖田不敢卖,可那娃娃也没考上秀才,考了个童生,我们逃难的时候那娃娃都快二十了,家里竟然连给他娶房媳妇的钱都没了。”
“家里供个读书人,那可是要倾家荡产的。”
可能上了年纪的人都爱忆苦思甜,她们时不时就会谈起过去的事。
冯玲也愿意听,她自己也是苦过来的,偶尔想一想,甚至觉得在落阳基地的事可能才是一场梦。
食不饱腹,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明明来到超市以后遭遇的事情更加离奇,可离奇的事情多了,反而变得平常了。
他们都习惯了超市里的生活,让他们再回到过往的生活中去恐怕才会觉得奇怪。
“不过在这儿,听说普通地主都不能供娃娃读书,拜不到师傅,也没读书人开私塾。”
“对对对,我听周围住的老婶子说,他们家孩子没拜成师,世家不收那孩子,便开不了蒙,读不成书,我看啊,大梁朝哪儿都不好,唯独这点比这里强。”
“你们是没瞧见,就旁边不远,住了个寡妇,带着幼女,眼看着日子就要过不下去了。”有善于钻研的雇员边做事边跟其他人说:“我看她可怜,给了她一些粮食。”
“后来咱们不是卖粮了吗,她就把家里用不上的值钱东西都拿来了。”雇员看样子很为她高兴,“如今她那女儿胖了不少,走路也有劲了!她还是聪明,买了粮自家留一半,还有一半叫家奴带出去,到远些的地方卖,又在城外买了些土地,将来就是我们走,她也不缺吃穿了。”
“她还是读了书的!”雇员羡慕道,“怪不得聪明,脑子转的就是快。”
“要是换成我们,肯定把粮食都自己留下。”
抱着一箱冰淇淋回来的叶舟看她们聊得热火朝天,也就没有上前,他默默的把冰淇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通过对讲机让冯玲过去拿,分给雇员们。
虽然他没当过员工,但也知道员工们闲聊的时候并不想让老板知道闲聊的内容。
在这方面,叶舟一直是体贴的。
商人们从叶舟这儿拿到货,陆续离开了临淄,但是和商人们逃离临淄不同,士人们倒是不断涌入陈国。
这次倒不是因为陈国好当官,而是随着商人们的步伐,带出去的不仅仅有货物——还有纸。
虽然只有用于书写的宣纸,但这已经够了,足够天下士子疯狂了。
读书很累,这是生理意义上的累,孩子还能用沙盘练习书写,可随着他们年龄渐长,就必须学会锲字,年轻时还好,等到老年,就只能口述,让儿孙记录下来。
而且竹简木简都不便于携带,除了能放得久些,也就没了别的好处。
可纸虽然能被水浸湿,被火烧毁,但它便于携带也便于书写。
只要好好收起来,保存个几年十几年也不算困难。
还有世家子弟让人在墨迹干透后在纸面刷上一层桐油,日日观察,认为刷了桐油之后,纸保存的时间能更长。
纸流传出去不到一个月,已经有人在纸上作画。
“宣纸”也有了个新名字——“君子纸”。
又过了半个月,这纸的名字又变了,变成了“仙人纸”。
叶舟听到这些的时候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他知道陈侯要给自己加码,但没想到他搬出了“仙人”,倒也不算搬,毕竟陈侯真的把自己当仙人。
“说陈国有神仙相帮。”邹鸣看叶舟哭笑不得样子,给他递了一张餐纸,“不然解释不了那纸和从陈国流出的货物。”
“我看几乎都所有人都信了,包括临淄的百姓。”邹鸣也觉得有些离谱,但从他的表情却看不出来。
毕竟临淄的百姓都是见过叶舟的,也都知道叶舟是个商人。
看了流言刚兴起,他们几乎是立刻就信了,没有半点犹豫。
这几天甚至还有人悄悄把一些瓜果蔬菜放到超市门口,大概是有了第一个放瓜果蔬菜的,其他人很快有样学样,每天早上他们来到超市,都能看到被无数“礼物”堆满的大门。
除了瓜果,还会有新鲜的鱼和木雕的小像。
虽然把叶舟雕得……不那么像,但也能勉强看出是个穿着奇装异服,没有留发的年轻男人。
倒是姿态很好,虽然脸一团模糊,可气质接近。
叶舟一开始以为百姓们只是做做样子。
毕竟如果是他,他是绝对不会相信平时自己身边的超市老板是神仙的。
哪怕对方卖的是光子炮,他也只会以为对方是外星人。
叶舟:“……”
嗯,好像对这里的人来说,仙人和外星人差不了多少?
一时之间,叶舟的地位也变得超然了起来,陈侯甚至让叶舟全部用上朝的——虽然他统共也没上过几次,但每天早上,陈侯都会带着文武百官亲自走到叶舟居住的院门口,等着叶舟派人领他们进去。
陈侯都做出了这样的姿态,再也没人敢质疑叶舟的“仙人”身份。
而他身边的大梁朝雇员们也扬眉吐气了——之前他们不能在外人面前叫叶舟仙人,早就快憋疯了。
雇员们更愿意和周围的百姓说话了。
百姓们也很有眼色,他们不会找邹鸣他们说话,却很愿意和这些看着他们相似的“仆从”交好。
“我们也是被仙人救了。”雇员跟与他关系好的百姓说,“我们那里可比你们这儿更惨。”
“先是蝗灾,然后是干旱,北方颗粒无收,我们想逃到南方里,一路上你们是不知道,到处都是死人,人死了还不算,若是坑挖得不够深,还要被掘出来。”
百姓奇怪道:“掘出来干什么?这是有生死大仇,掘出来鞭尸吗?”
雇员摇头,长叹了口气:“到处都没吃的,树皮都被扒了,你说掘出来干什么?”
百姓听懂了,他瞪大眼睛:“……吃?”
雇员这下点了点头:“人被逼急了,什么吃不得?”
百姓问:“你是哪一国的?”
他怎么没听说这些年有哪一国遭遇了蝗灾干旱?
雇员知道如今仙人已经不再是这些人眼里的商人,因此扬眉吐气,更何况邹鸣他们也没勒令他们隐瞒身份,因此雇员直说:“我们不是你这里的人。”
百姓没听懂:“我知你们不是陈国人。”
雇员笑道:“我们不是陈国人,也非别国人,我们是大梁朝的人。”
百姓眨眨眼,依旧没想到别处去,只问:“可是化外之地?”
就差没说蛮族了。
百姓们虽然没离开过临淄,但也知道外头的蛮族很喜欢建国,不停建国然后灭亡,一个国估计只有一个村子大,实在没人把他们当回事。
雇员:“……你知道三千小世界吗?”
百姓点点头:“这是仙家说的。”
雇员舒了口气,要是对方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他就实在说不下去了:“你们这里就是一个小世界,我们那也是一个小世界。”
“我们那只有一个大梁朝,大约就是……就是你们所有国家合起来那么大。”雇员说起这个时候有些得意,但很快就不得意了——国土大些似乎没什么好得意的,这些百姓可比以前的他们过得好。
“我们那啊,没有世家,家家户户只要有钱,就能送孩子读书,让孩子去科举。”
百姓们对这个来了兴趣,他们立刻围过来:“科举是什么?”
雇员被这么多人一围,突然想起了之前仙人召见他时说的话。
仙人知道他与这附近的百姓走得近,并未呵斥他,也未阻拦他,只说若是有人问起科举,就让他细细告诉他们,不必隐瞒,也不用避而不谈。
雇员立刻说:“考试做官!”
百姓哗然,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临淄现在什么都不多,士子最多,士子们也围过来,有人高声问:“考试便能做官,这岂不是太儿戏了!难道文章做的好,就能当个好官吗?!”
“正是!有些人做得锦绣文章,却当不得好官!”
雇员立刻说:“我又不懂这个,但用了那么多年,应当是好用的吧?不然你们说怎么选?”
士子们叽叽喳喳地说起来,最后都承认,考试做官,似乎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雇员又说:“若是不科举,谁知道你识不识字,有没有读过书,知不知道道理?更何况考试嘛,总是要考考怎么当官,怎么治民,谢谢国策。”
“而且当官是五年一任,各地官员都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以免拉帮结派,不听天子号令。”
士子们又讨论起来:“这倒是个好主意,我看陈国今日之祸,便是世家势大。”
“哎,陈侯虽是个好人,奈何没有铁血手腕,管不住。”
“如果用上了这个法子,说不定能治此顽疾。”
“看来到陈国是对了,这是陈国的选官的新法子吗?”有新挤来的士子问道。
他们虽然来了临淄,但“相国”已经不见人了,他们没有晋升路子,原本都打算走了,这时听见科举,还以为自己又有了希望。
早来的士子说:“可不是这么回事,是这位大哥在说话本里的故事。”
“也不知是谁编的,真是有模有样。”
雇员哭笑不得,好像自从他说自己是从别的小世界来的人以后,他们就默认他在讲故事了,根本不信他说的是真的。
“不知仙人是真是假,我听人说,陈国相国便是仙人。”
“若真有神仙,为何不去魏国?魏国可是如今傲视周室天下第一大国。”
百姓们不满意了:“你这小子什么意思?我陈国哪里不好?我陈国人杰地灵,仙人这才愿意来我陈国落脚,你是魏人吧?魏国那么好,你如何要到陈国来?”
那士子脸有些红,但却不愿意示弱,只说:“我不过是游阅列国,又不是来陈国为官的,我可不愿意当官!”
别的士子:“……”
哦,他们都忘了,他们应该表现的不想当官才对。
不过他们憋了一会儿,还是憋不住问:“这科举的法子,陈国会用吗?”
“若是能用,什么时候考?是只靠一次?还是考几次?要考什么?怎么才算考上了?考上了能当什么官?”
一时之间,临淄城内轰轰烈烈的讨论起了科举是什么,科举可不可行。
世家倒是反对——可他们现在没什么精力去朝陈侯施压。
谁也想不到,郑家的事竟然那么容易就被解决了。
郑氏主支,成年男丁尽皆斩首,未婚男女罚没入宫,幼儿作为侍童暂时养在宫内。
至于分支……陈侯并没有清算,反而是告诉郑氏分支的人,郑氏家主,人人可做,只要忠于自己,必能回到临淄,重拾郑氏荣耀。
简单来说就是,郑氏主支不好,但你们都是好的,只要你们愿意对我忠诚,我还是愿意对你们展开怀抱的。
分支的人几乎是立刻信了。
他们不是不知道这是陈侯分化他们的手段,可是回临淄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而且陈侯这些话天下皆知,他们也不怕陈侯出尔反尔。
于是分支之间互相争斗,并且忙着给陈侯送礼——也没把叶舟忘了。
有世家派人去训斥他们:“君上如此待你郑氏,你们不恨?”
分支的人觉得这些世家是傻子,他们为什么要恨?他们和主支早就远了,为了让自家子弟当官,每年不知道要给主支送多少人和物。
自己有可能取代主支,这对他们是好事。
又不是每个分支管着的城池都有钱,不少城池地处偏僻,更何况就连陈侯也享受不了什么,他们就更享受不了了。
但以前,他们只能希望主支愿意提携他们的子弟,让他们的孩子去临淄拜师为官。
现在,他们不用再指望主支提携他们的孩子,他们自己就能做到。
既然如此,为何不搏一搏呢?
世家次次派人去,但那么多座城池的郑家分支,竟然没有一个愿意搭理他们,遇到脾气差的,直接将这些往日被捧着的世家子弟打出门去。
跟叶舟想的一样,陈国乱了,可它似乎没有没有变坏。
有了“仙人”这个照片,陈国人忽然对本国焕发了巨大的信心。
他们真心实意的相信仙人降临了,也相信仙人会让陈国变得更好。
当陈侯昭告陈国上下,有仙人降世,降下仙谕,陈国上下无不遵从。
今年秋末,陈国将开科举。
这回不是陈国哗然,而是天下震荡。
叶舟看着前来找他请罪的陈侯,他并不生气。
之前的种种,都是陈侯给他造势。
不管诸侯国怎么看,只要陈国百姓信了,世家信了,陈侯之后的变革就能畅通无阻。
叶舟看着自从中毒后就脸色惨白的陈侯,只是笑着说:“陈侯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有此决心去除腐肉,那我祝陈侯得偿所愿,终有一日,陈国能从贫弱小国变成可与大国争雄的强国。”
陈侯就像他们第一次相见那般慢慢下拜,双膝跪地,冲叶舟行了跪拜祖宗大礼。
“暨,拜谢仙人,今生不敢懈怠,必以振兴陈国为己任。”
“仙人仁德,必永刻陈人心中。”
“陈人必不敢忘!”
叶舟看着他,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望向窗外。
原来已经入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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