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睦月松鹤(入v公告)

    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在忧姬听到这个问题时,第一反应竟然是迷惑。

    不是因为提出问题的人是素昧平生的对手,而是因为她发自内心地认为这是一个没有必要存在的疑问。

    自从里君成为咒灵的那一日起,忧姬就仿佛剔除了她个性中基于繁衍的“爱情”,紧接着,她不得不从族群和社会中剥离,彻底失去了曾经的归属。

    漫长的孤独让忧姬极度渴望着认可与同伴,也许正是这一渴求混淆了单薄的“喜爱”。

    忧姬爱着这个世界,这是毋庸置疑的,她爱着这个有着花和蝴蝶的世界,即便她永远回不到过去,但她知道父母和妹妹正在茫茫人海中,就像是攀上树木的夏蝉不会忘记留在泥土中的蝉蜕。

    但是

    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忧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费力地回忆往昔,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里君。

    可是祈本里君,这个曾与她互许婚约的少年早已死去,他根本就没有机会长大,他永远留在了那一年的春日。

    事到如今,那无法从诅咒中解脱的灵魂也已经成为了忧姬的一部分,它流淌在她的咒力与魂灵中,不分彼此,亲密无间。

    所以“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这样的问题,忧姬不会回答,她找不到答案,她甚至感到讨厌。

    于是在长久的沉默后,忧姬就这么如实回答了“我不知道,就和大家喜欢的一样吧。”

    一旁的秤金次“”

    秤金次的视线落在忧姬无名指的戒指上,随后又转到东堂葵的脸上,最后又挪回到忧姬身上,他看起来非常迷惑,而夜蛾正道则与他保持着高度类似的表情。

    东京都校的各位倒是没注意到忧姬是个已婚人士,他们各有各的尴尬,尤其是庵歌姬,她的脸上几乎是一片空白。

    唯一清楚一切内情的五条悟这回倒是安静下来,生怕会破坏这场有趣的问答,他盯着忧姬的影子,眼罩遮住了他双眼中的兴味。

    至于提出问题的东堂葵这位本来就一脸凶悍的兄贵,此时正因为这个敷衍的答案而变得更加恐怖

    他双目圆瞪,眼白中血丝蔓延,面庞和外露的皮肤上青筋暴起,整张脸都狰狞地扭曲起来,好似连他的伤疤都因此而皱缩了一些。

    在这样的视线中,忧姬能感觉到里君的躁动,它本就被古怪的问题激怒,而现在接收到了来自东堂葵的情绪波动,于是它理所当然地翻腾起来,在忧姬的影子中鼓噪,想要冲出来把这冒犯忧姬的家伙撕成两半。

    “最糟糕的回答乙骨忧姬。”东堂葵终于说话了,他盯着东京校的两名学生,近乎咆哮,“最糟糕的回答比最差的品味还要让人失望你们东京咒术高专”

    “别看我,你的品味才是无趣至极。”秤金次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火上浇油地道,“我喜欢红头发的女人,不高不矮,脾气不好,喜欢吃蔬菜天妇罗。”

    站在忧姬身前夜蛾正道一怔,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沉痛地望着秤金次。

    京都方,那位拿着扫帚的金发女生已经开始战术后仰了,她头一次见到敢给东堂葵x挑刺的豪杰,连带着她身边的阴阳师少年也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东堂葵环抱的双手已经放下了,随着手臂打开,他虚虚地张开五指“啊宰了你。”

    京都校的老头子校长也微微抬起了头,他捏着拐杖的手青筋崩起,而庵歌姬则脸色大变“东堂”

    忧姬掀起眼帘,安静地看着这位京都校的东堂葵,继续压制着影子中的里君。

    要是在以往,她大概早就被这样凶匪一样的角色唬住了,但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心中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冷静地想着一会儿,用刀背吧。

    忧姬心如止水,秤金次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他双手握拳,掌心虚攥着两枚骰子,眼眶发红,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兴奋得发抖。

    而就在这气氛紧张、两位大哥随时准备带头开打的时候,五条悟终于冒了出来,好奇宝宝一样提问“怎么了个人赛这就开始了吗”

    夜蛾正道紧接着按住秤金次“金次明天就是团体赛了”

    秤金次“”

    近在眼前的团体赛很好地安抚了秤金次,他挑衅地看了一样对面的东堂葵,收起了拳“哦,这样啊。”

    而在京都方,安抚住东堂葵的却是那个阴阳师打扮的男生,他快速地道“喂,东堂,今天下午有小高田的专访,打架的事可以等到明天。”

    东堂葵“”

    也不知道这个“小高田”是何方神圣,东堂葵竟然真的收起了架势,即便在秤金次的挑衅下,他也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见状,不论是京都方还是夜蛾正道都松了口气,两方迫不及待地拆伙分开,暂时偃旗息鼓。

    在为客人休憩的住宿区内,来自东京咒高的咒术师们聚集在客厅中,四个人里有三个人心不在焉,还有一个自得其乐。

    这一回秤金次的玩具换成了花牌,他手中翻洗着牌叠,动作快得都要生出残影,但这些都来自身体本能,他本人则对着一张摆在桌面上的桐上凤凰发呆。

    至于夜蛾正道,这位校长抱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玩偶,那外形既像是青蛙又像是河童,长得就不怎么可爱。

    也难得他缝得认真,只偶尔走走神,不知道在透过手中咒骸看着什么。

    忧姬跪坐在靠墙的地面上,有些粗暴地擦着刀。

    明天就是姐妹校交流赛的第一部分团体赛了,团体赛的规则十分简单,即两队学生同时进入同一区域狩猎咒灵,在这个区域中,总共有一只二级,若干只三级及以下咒灵被投放。

    最先狩猎到那只二级咒灵的就算胜利,要是两队在规定时间内都失败了,那么就比祓除总数。

    按理说今天应该是商议战术的好时机,但问题是另一位参赛者不那么配合,秤金次摆明了不愿意和忧姬同行,而夜蛾正道和五条悟对此都不加干涉。

    至于能不能赢

    无所谓了,忧姬想,她明天十有八九要和那个“东堂葵”对上,看京都校学生的反应,那个家伙一定很强。

    不过东堂葵的目标应该是他们两人,谁会先遇上他也不好说。

    还有秤金次,在不合作而且术式古怪的前提下,误伤几乎是必然的

    但不论秤前辈的术式有多么危险,忧姬仍然有控制伤亡的信心,她的反转术式如今是越来越熟练了,而关于这一点,硝子老师的小白鼠们很有发言权。

    但就反转术式而言,忧姬和家入硝子之间还是存在差距的,假如说硝子老师的水平是大学生,那么不论在精度、速度还是准确度上,忧姬都仍在幼稚园。

    忧姬唯一的优势就在于咒力,她的咒力是硝子的数倍,而迄今为止,硝子也没测出这个恐怖的“数倍”到底是几倍。

    自从进入咒高后,忧姬的咒力就在不断地增强,如今甚至有了超越五条悟的趋势。

    忧姬抬头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靠在门边的五条老师,他的手中也捏着一张花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秤金次那里拿过来的。

    两人视线相触,下一刻,五条悟两指夹住了花牌,朝她招招手“忧酱跟我来一下”

    忧姬收起刀,紧跟在五条悟身后走出门,秤金次事不关己,夜蛾正道则投来警告的视线。

    五条悟朝爱操心的老校长挥了挥手,随后就带领忧姬来到了京都校的庭院前“在今天东堂提出那个问题后,你的咒灵应该很想出来吧”

    忧姬点头“是的。”

    “但是你压制住了。”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自从忧姬入学后,里君就没有过彻底失控的时候,我原本以为至少有一次由此可见你对里君的控制能力是相当不错的。”

    事实确实如此,但这并不是因为里君的意志减弱了,而是忧姬的控制能力在不断变强一旦忧姬放松对咒力的控制,里君就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外界的刺激而失控。

    “但是”果不其然,五条老师这就给了一个转折,“忧姬,你今天也情绪失控了吧。”

    这个“但是”超出了忧姬的预料,她愣了愣“我失控了”

    “我不知道你想到了什么,但是你在回答完东堂的问题后,突然就有了战意呢。”五条悟好奇地问,“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随时准备战斗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忧姬。”

    忧姬垂下眼眸“是吗可是我当时什么都没有想。”

    “那不是更有趣吗”五条悟轻轻地笑起来,“你的本能在抗拒外人的冒犯啊。”

    忧姬没有回答,只是不自觉地摩挲着手中的刀鞘。

    五条悟饶有兴趣地望着面前的少女,在这幅单薄的身躯内蕴藏着庞大的咒力,而藏匿在影子中的特级咒灵正与她紧密相连,不分彼此。

    不论如何,这是一位特级咒术师,即便此刻的她显得如此年幼而孱弱,但被藏在这幅身躯中的力量,早就赋予了她强大者的特质。

    不论乙骨忧姬有着有多么温柔善良的本性,在她内心所划定的范围内,不容许任何人涉足。

    “那么,忧姬,记得保持下去。”五条悟结束了这段短暂的交流,“在明天的团体赛,也不要把里君放出咒力范围哦。”

    忧姬承诺“是,我会注意的。”

    在离开庭院,经过忧姬身边时,五条悟抽出藏在口袋里的花牌“给,这可是老师的必胜祝福,记得随身携带。”

    忧姬接过了花牌,却发现牌面上绘的是松上鹤的纹路。

    这是指“睦月松鹤”吗

    忧姬想要问一问老师为什么给她这张牌,可当她抬起头时,五条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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