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镜很少会让闲杂人等打扰自己的生活, 景星阑算是个意外。
所以,见这次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刘小丫的请求,景星阑还真的有点儿惊讶。
不过他稍一思考就明白过来了:乔镜应该是想到了胭脂和乔景。尽管刘小丫和刘旗两人的性格与他们完全不同,还分别生活在不同的时代中, 但是人嘛, 经历的越多,会产生睹物思人触景生情的情绪也是难免的。
而且乔镜在这个世界的生活也确实非常清闲, 不用再去学校点卯, 也不必考虑什么直播和寻找出版社的事情, 他终于可以潜下心来, 安安静静地写他自己的故事。
都说作者的心境会反应在文中,因此,每次景星阑在阅读乔镜写下的文字时, 都能真切地感受到那种萦绕在字里行间、岁月静好的缱绻温柔。这并不是说这个故事的剧情太过平淡,事实上, 这本书的剧情非常精彩紧凑。景星阑阅书无数, 光是看到这个普普通通的文名《重生之大梁第一相》,就能猜到乔镜大概想写什么内容了。
唯一超出他预料的, 大概就是文名里的“重生”和他想象的那个重生有些不同了。
——然而, 乔镜还是给了他一个非常大的惊喜。
根据景星阑看到的大纲, 这并不只是一本简简单单的升级流科举文。这本书前半段注重于科举,后半段则更多着墨于官场。这也是在得知了景星阑的王爷身份和当今陛下的性格后, 乔镜斟酌几天,重新修改后才定下的大纲。
在大梁, 百姓们爱看神怪异志类的话本, 也喜欢才子佳人的爱情, 但无论是在何种类型的剧情中, 总是少不了一个金榜题名的状元郎。
人人都爱看这种靠着寒窗苦读一朝青云直上的爽文剧情,但殊不知,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多少人能为官后保持初心不变,官场内说话做事又有多少学问,如何才能在明哲保身的前提下实现自己的抱负……这些东西,如果不是景星阑的王爷身份,乔镜还真的不敢写。
当初乔存志教会了他很多东西,可惜儿大不由爹,乔镜最后长成了个社恐家里蹲,空有一肚子理论,半点都没有用武之地。
没想到,竟然在这个世界里发光发热了。
“你这本书要是写出来了,”景星阑笑着说道,“我敢保证,皇兄肯定会来拜访你的。”
乔镜刚松的一口气顿时提了起来,他警惕道:“为什么?皇帝不让写?”
“那倒不会,”景星阑说,“但是此等‘奇书’的作者,绝对是值得陛下三顾茅庐的水平啊。”
“我怎么能跟诸葛丞相比,你别瞎扯了,”乔镜无奈道,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明确,就是个写书的,俗称纸上谈兵,“所以大纲你也看过了,出版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放心吧,写这种题材的民间不止你一个,大梁的文化氛围比你想象的还要开放不少。”
听到这句话,乔镜便彻底把顾虑抛到了脑后。
他上次的剧情写到梅青云问乡亲们借钱的那里,但是乡下人也不可能有多少储蓄,梅青云更不可能掏空乡亲们的家底去参加科举,他还没有这么厚的脸皮。因此他一面认认真真给每一家都打好了欠条,一面开始琢磨起了赚钱的事情。
对于读书人来说,叫他们做生意赚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行脚商行脚商,听名字就知道是四海为家的人,哪里还有精力去复习什么科举考试呢。
但光是给人写大字也赚不了几个钱,梅青云当初没酒喝的时候,偶尔也会给附近的大户人家写写春联什么的,那点钱连糊口都不够,买个二两酒就差不多了。
就在这内外交困的时候,事情忽然有了转机。
一位穿着粗蓝布裙的年轻媒人来到了梅青云的家,面孔很生,蜡黄的脸色看上去病恹恹的。胳膊下拄着一根拐杖,说是雨后山间路滑,走的时候不慎崴了腿。
她是来上门替当地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女儿说亲的。
但这样的富贵人家,当然不可能白白看上梅青云这样一个落魄的教书先生。
梅青云原以为他们是打算叫自己入赘,没想到竟然给出了丰厚的嫁妆,并且承诺只要梅青云娶了他们家的女儿,那位大户便会支持他考试,梅青云从此不必担心任何钱财相关的事务。
对于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梅青云却表现得非常警惕。
他问:“恕我冒昧,既然钱家条件如此优渥,为什么会看上在下一个穷小子?”
媒人支支吾吾半天,才坦白那钱家的小女儿原来是个天残,从小便口不能言,左腿还有点跛,但模样生得乖巧可爱,钱家老夫妻老来得女,膝下又没有别的孩子,因此从小将她当做掌上明珠对待,只希望能给女儿找个好人家,不求大富大贵,平安一生就好。
媒人看着梅青云陷入沉思的模样,叹了口气,把杯中已经凉了的茶一饮而尽道:“梅先生,我就这么跟你讲吧,我懂你们读书人有傲气,但是有时候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你欠了亲戚们不少钱吧?将来你若是当真考中了,大不了再纳侧室就是,钱家二老看在女儿的份上,也不会说你什么的。”
梅青云却猛地皱起了眉头:“大丈夫岂能如此对待糟糠之妻!我参加科举,可不是为了将来妻妾成群的。”
媒人愣了一下,“但他们都说,读书人平生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一派胡言!”梅青云猛地站起身,厉声呵斥道,“《礼记》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才是吾辈读书人该做的事情!若是让我知道了是谁如此污蔑圣人之言,非得狠狠抽他几尺子不可!”
“可是,”那媒人忽然正色问道,“你现在正缺钱,若是娶了钱家女,旁人风言风语,你待如何?”
“大丈夫只要行得正,怕他什么闲言碎语。”梅青云虽然有些奇怪这媒人怎么不替钱家说好话,反倒劝起他来了,但还是认真回答道,“我一介白身,穷困潦倒,功名未成,实在不敢耽误了佳人,与那钱家女怕是有缘无分了。但将来若是有人敢用言语中伤我妻子,梅砚书必定不会轻饶了对方。”
“好!”
话音落下,那媒人激动地一拍桌子,把刚在座位上坐下的梅青云差点儿吓得又弹了起来。
他仰着头,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媒人胡乱用袖子把脸上的蜡黄涂料抹去,露出一张白皙光滑的脸庞来,五官秀致,一双大眼睛明媚动人,像是山涧饮水的小鹿一样,充满了勃勃生机。
“你,你……”他哑口无言,再看看放在桌边的拐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面前这位,就是那钱家的“天残”小女儿啊!
翻山越岭装作媒人来替自己上门说亲,就算梅青云饱读诗书,活了三十多年,也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姑娘。
“你不是口不能言吗?”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你也看到了,”钱姑娘撑着下巴,大大方方地看着他,那双如西域葡萄般水灵的大眼睛里泛着让梅青云不敢直视的浓浓欣赏与灿烂笑意,“我和别的姑娘不一样。她们不敢做的事情,我敢做;她们不敢说的东西,我敢说,因此我爹娘怕我在外面惹出祸来,每次见客人都不让我说话,久而久之,人们都以为我是哑巴了。”
“那这拐杖……”
“我的确是个跛子,打娘胎里就是。”钱姑娘很爽快地承认了,“以前从来没离开过家,来找你,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她说着,还主动把裙子拎起来,给梅青云看自己明显比另一只腿要细瘦很多的脚踝。
在目光触碰到那白皙皮肤的瞬间,梅青云就火烧屁股地跳了起来,猛地扭过身去,背对着钱姑娘。
“多,多谢钱姑娘厚爱,”他努力镇定下来,可惜声音明显带上了颤意,“只是我还是坚持之前的理由,功名未成,怕耽误了姑娘大好年华……”
“没关系,”钱姑娘望着他的背影,越看越满意,“我不怕你耽误!还是说,你只是恼我亲自来找你,没有遵循礼法让媒人上门提亲?”
梅青云无言地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他钦佩钱姑娘的勇气,但身为一个男人,一个前途未定、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起一个家的男人,梅青云却没有勇气给她一个承诺。
“钱姑娘,”在送她离开前,梅青云最后问了她一个问题,“你现在多大了?”
“十八。我爹娘说,我这个岁数,别人家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钱姑娘满不在乎道,“所以你也不必有什么负担,老姑娘跟穷小子,我觉得挺配的。”
梅青云在前面赶着骡车,虽然没有回头,但却轻扬了一下唇角:“你爹娘只是催你成婚,可不是让你真嫁给穷小子。”
“那要是一般的穷小子,我还看不上呢!”
考虑到钱姑娘的名声,梅青云从家里找了一顶斗笠给她戴上,又让她把脸重新抹上,扮回媒人的样子,这才踏踏实实地上了路。
临分别的时候,钱姑娘不解道:“既然你不想娶我,为何要做这些?就算我名声坏了,与你又没有什么干系。”
梅青云却朝她行了一个拱手礼,答非所问道:“距离今年秋闱开始,还有半年时间。不知钱姑娘可否等得?”
他看似镇定,但耳朵早已红成了熟透的柿子,一双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地面,半点不敢抬头。
钱姑娘缓缓睁大了双眼。
最后,梅青云紧紧捏着手中泛着淡淡香草气味的帕子,脚步虚浮地牵着骡子回了家,甚至都忘了自己还能骑上去,被旁边被他拽着根本走不快的骡子翻了好几个白眼。
他满脑子都是方才钱姑娘脆生生的声音:
“别说半年了,姑娘我一年两年十年都等得起!刚才听你说的那番话,我就认定你了,这辈子,非你不嫁!”
“记住了,我叫钱小芸,芸草的芸!”
景星阑在看到这里时,忍不住问乔镜:“我怎么总觉得,梅青云的性格有点儿像你呢?那这钱小芸,该不会是……”
他欲言又止,目露怀疑地盯着青年。
乔镜默默移开目光:“你想多了。”
景星阑一脸无辜:“可是我真的觉得很像啊。”
“就是你想多了。”乔镜斩钉截铁地说道,顺便把放在旁边的竹篓塞到他的手里,“院子里的杂草太多了,去拔了吧,看你挺闲的。”
景星阑:“…………”
虽然私心觉得乔镜绝对是在转移话题,但景星阑也没有别的证据,只能乖乖蹲在院子里,努力辨认杂草去了。
到目前为止,乔镜一共写了四万字的书稿。景星阑对此的建议是正好卡在这个读者想要知道梅青云能否还给乡亲们钱、能否秋闱考中迎娶钱小芸的剧情节点上,因为大梁如今市面上很流行章回体,就跟很多现代的网文一样,书商会先印刷出前几章放到摊子上销售,如果反应良好,便再出后续。久而久之,人们也都习惯了这样的看书方式。
“就跟网文的免费章一样,”景星阑点评道,“从古至今,无论什么作者都要学会卡文。”
想当初他也是对卡文深恶痛绝的读者之一,但正所谓屁股决定立场,自从景星阑登堂入室,把乔镜拐到手后,他每天都有更新可看,自然也背离了广大的追更读者们,摇身一变成为了万恶的支持卡文党。
不仅如此,他每天晚上还会用尽各种办法让乔镜沉醉在温柔乡里,把更新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可惜,这种方法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虽然无良书商本人都这么说了,乔镜作为作者,反倒觉得不太好意思。因为他觉得只有四万字实在太少了,读者基本等于看个寂寞。于是又在后面加了一段梅青云回家纠结,头悬梁锥刺股复习的剧情,以及当朝圣上下旨要各个地方重视秋闱,选拔人才的部分,零零总总总算凑够了六万字。
按照古时候人们看书的速度,乔镜默默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六万字的话,应该就相当于现代的二十多万字吧?
008:从未听过如此厚颜无耻换算之法!
于是,趁着这几天种子刚播种完,地里的土壤也还算湿润,景星阑带着他的书稿抽空又回了一趟京城。因为是第一次印刷,男人说他要亲自盯着书坊那边,否则不放心,工人实在是太久没开工了,怕出什么差错。
景星阑估计自己要走大概两三天的时间,乔镜的任务就是每天去田地里看看,倒也不用他干什么,见到野草顺手拔掉就行了。
但就在景星阑走后的第二天,乔镜弯腰在田地里拔草的时候,路过一人站在田垄上,忽然停下脚步,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
乔镜没搭理他,仍旧自顾自地盯着面前的土地,争取把所有野草全部杀光。
有些事情,真的是不干不知道。从前乔镜一直听景星阑抱怨说地里的野草长得飞快,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什么叫做春风吹又生,斩草要除根。
问题是,就算除了根,它也照样会春风吹又生!
乔镜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心平气和一点,但偏偏有人不长眼睛,偏要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乔镜吗?咱们的教书先生,怎么也开始亲自下田啦?这种苦力活哪是您这种读书人干的啊,这不糟践人吗?”
乔镜抬起头望着那人,来人约莫三十来岁的模样,身材圆润,穿着一身和当初马近臣差不多款式的锦袍,只是颜色不一样——乔镜猜测这大概就是大梁版的暴发户标配了。但他的腰侧却没有佩戴什么叮呤咣啷的玉佩,只是脸上那种用鼻孔看人的傲气神情,简直和几天前的马近臣一模一样。
“你谁?”他冷冷地问道。
“不会吧,你把我都忘了?”那人一愣,随后露出了一副咬牙切齿的笑容,“乔镜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一个学堂出来的,你忘了?”
乔镜:“嗯,忘了。”
当他用自己几年前应付人的口吻和这种有意想要炫耀的人讲话时,很容易就会把人气得七窍生烟。
果然,那人立马怒道:“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人?是,当初学堂里你是先生的宝贝疙瘩,我是驴粪蛋子,现在呢?现在你才是泥腿子!读书,读书有个屁用!什么功名都没考上,兜里还穷得叮当响,你狂什么狂?”
乔镜被他劈头盖脸一通骂,在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时,也对这人产生了深深的无语。
这怨气是有多大啊,一个驴粪蛋子记到了今天?
但还不等他说话,旁边路过的刘旗就尖叫起来:“不许你这么说先生!”
那人正在气头上,扭头一看是个十来岁的小屁孩,顿时骂骂咧咧地上手去推:“谁家的臭小子,关你什么事?”
刘旗身板弱,当场就被他推了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田垄上,还压坏了一片新苗。乔镜看得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完蛋了,等景星阑回来看他的宝贝苗子被压成这样,肯定要冷笑着发飙。
不过,比景星阑先发飙的,还是跟刘旗一起来的刘小丫。
“淦你娘!”见自己喜欢的人被人推搡,刘小丫这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性子一贯彪悍,身板又比一般姑娘壮实许多,上次被马近臣气哭是她一辈子洗刷不去的耻辱,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打扮和马近臣差不多人模狗样的,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直接哇呀呀叫着扑过去,趁着对方错手不及,把人按在地上用指甲抓了个满脸桃花开,还生怕这男的缓过劲来把自己掀翻,趁乱用膝盖狠狠往上一顶——
“泼……泼妇,给老子起开!疼啊啊啊啊住手!!!”
只听一声惨叫,看得旁边艰难从地上爬起来的刘旗脸都绿了一下。
这人本名刘十一,和乔镜算是同辈人。他和马近臣一样,也是读不进去书才外出从商的,只不过是因为打架被当时的先生直接赶出了学堂,因此一直怀恨在心。
十几年闯荡下来,他也算是尝尽了世间冷暖,好不容易手头稍微宽裕了一些,回村看到乔镜这么“体面”的读书人居然在地里拔草,自然会出声嘲讽。
可论财力,他其实还不如马近臣富裕,只能勉强算是混出了点名堂,在外面也受了不少孙子气,知道那些真正的富商大官对待他们都是怎样的轻蔑态度。强者抽刀向更强者,弱者只会抽刀向更弱者,从古至今,不外如是。
最终,这场闹剧被匆匆赶来的两家大人强行终止了,因为刘小丫动了手,现在的重点自然不是刘十一和乔镜的掰扯,更关键的是刘十一一直捂着裆嚷嚷着他要去看医生,没办法,刘小丫的父亲只能痛骂了自家混不吝的姑娘一顿,带着刘十一去找了村里懂医术的大夫治病。
刘小丫抹了一把脸,露出一脸混不在意的表情,还凑到刘旗的边上,低声问道:“刚才姑奶奶帅不帅?有没有喜欢上我?”
刘旗红着脸:“你,你说什么浑话呢!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踹那个地方,那,那……”
刘小丫眯起了眼睛:“那什么?”
“那多脏啊。”刘旗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吓死我了刚才。”
刘小丫喜笑颜开,一巴掌用力拍在了他的背上:“不愧是姑奶奶我看中的姑娘!说得好!”
默默听着俩纯情小孩对话的乔镜:“…………”
他觉得,自己写钱小芸不一定是受到了景星阑的影响。
但八成是被刘小丫豪迈的举动刺激到没跑了。
因为这一出,本来打算衣锦还乡的刘十一只能含恨躺在家里休养,也没法到乔镜面前嘲笑他了。男人一面对着刘小丫咬牙切齿,一面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乔镜,于是干脆把躺椅摆到了村里的道路边上,趁着乡亲们农忙回来,在树荫底下端着饭碗边吃边闲聊时,开始胡扯八道。
他说自己在外面混得多么多么牛逼,认识了多少多少江南有名的富商,还说自己和某某官员也有交情,走商时只要送礼就能被行个方便。末了,还不忘假惺惺地带上一句乔镜:“哎呀,我看先生这么多年为了村里也算是尽心尽力,培养了不少娃娃,虽然现在学堂没了,但让他一个读书人种地,未免也太糟践了。不如这样,你们去劝劝他,让他来跟着我一起做事如何?大家都是乡亲,我必不会亏待他的!”
村里人一听,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但是有人说:“你们忘了那个景星阑了?他可是有人家大官赐下的玉佩,虽然是平民,但身份也不一般呢,最近都住在先生那里,两人关系肯定很好。”
刘十一皱眉:“景星阑是谁?”
在听说了马家村的事情后,他的表情有些迟疑,因为景星阑的存在的确让刘十一有了些许顾虑。但是内心的不甘又一直怂恿着他蠢蠢欲动地搞事情。
“那我怎么这几天没见到他的人?”他纳闷道。
那天在地里,明明就是乔镜在拔草啊。
“这个……可能是被大官喊回去了吧?”一人猜测道,“像他这样的替身,一般不都是帮大官干一些很危险的活计嘛。”
“这样啊。”刘十一长吁一口气。
原来就是个替死鬼,他嘲讽地想,那回不回得来还说不定呢。
“就算是朋友,哪有咱们乡里乡亲靠得住啊,”他热情地怂恿着乡亲们,“我知道他们读书人脸皮薄,我也不是什么伶牙俐齿的人,你们哪位,去代我劝劝他怎么样?”
乡亲们彼此对视一眼。
最后,村长站出来,点了点头:“行吧,我去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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