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时刻
凭借爱的感言,黎画成功抢占c位,成为大家瞩目的中心。
这一刻,新娘都成了配角。
阴司仪沉默良久,黎画殷切的看着她,眼底满是希冀。
“不行。”
“为什么”
阴司仪端坐于高堂,仪态从容优雅,“我向来只为夫妻操办仪式,两个人的世界,容不得他人踏足。二十八房的侍妾,我没兴趣。”
她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黎画,好似在研究什么,红唇轻启,“你若舍弃那二十八房的侍妾,我倒是可以为你操办仪式。”
黎画痛心疾首,“我与爱妾们花前月下,情意绵绵,互诉衷肠,岂能如此薄情,说抛弃就抛弃。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兼顾娇妻美妾”
阴司仪嘴角抽了抽,坐享齐人之福也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理直气壮。
“倘若结为夫妻,就会定下契约,若是背叛,无论男女都会遭到反噬。如此多的侍妾,只会叫你自己遭到反噬,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如此郑重的仪式一旦违背肯定有惩罚。
阴司仪还从未见过如此异想天开的。
黎画却露出诧异之色,“您在说什么,他们是侍妾啊,岂能与妻平起平坐。娶一名娇妻,纳二十八房侍妾,并无矛盾冲突。”
“”
黎画的表情温柔似水,“当妾侍是委屈他们,若连仪式都把他们抛下,岂不是令爱妾们心寒。我要让他们知道,不论生老病死,不论贫穷富贵,我都会爱护他们,安慰他们,尊重他们,保护他们,永永远远是我的侍妾,不抛弃,不放弃。妾侍只是个虚名,我的心意如金子般珍贵,每一分都是真心的,无比真挚。”
“答应他们的每一件事我都会做到,对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不欺负他们,不骂他们,有人欺负他们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他们。他们开心的时候我陪他们开心,他们不开心的时候,我哄他们开心。”
“”
这一回,阴司仪沉默的更久了,空气似乎都要凝结,谁都没出声,过了老半晌,她终于开口,忍不住问“那你的娇妻呢”
“嗯”
“你对你的侍妾们这么深情,你的娇妻在什么位置”
黎画莫名看了她一眼,似乎极为不解为何要这么问,苦恼的说“妻就是妻,为何要与侍妾相提并论。”
抬眼,望着前方,目光好似穿过虚空看向某个地方,幸福甜蜜的说“如果他在我面前,你就会知道,有的东西不需要用复杂的语言去描述,因为他就在那里。我们的默契旁人不会懂,亦不需要说服任何人去懂,尝试用言语去描述的时候就会发现,任何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
“不论我有二十八房侍妾,还是三十八侍妾,他都是唯一。”
黎画抬手,用红盖头抹了抹眼角的泪花,似乎情到深处不能自己,盖头上残留着脂粉香味以及人味儿,钻入鼻间叫她情不自禁吸一口,难怪鬼怪都那么渴望生气,的确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您还是单身吧”黎画顺口问了一句。
阴司仪的确还是单身,但这种时候被提出来,莫名有种膝盖中箭的感觉。
忽地,她眉头一皱,凌厉的目光投向鬼群。
这些鬼被嫁衣鬼驱赶到一边去,像鹌鹑似的挤在一起,因为新娘泄露的人味骚动了一下,迫于阴司仪的威慑安静下来,此时却又开始变得蠢蠢欲动,而且比之前骚动的更加厉害。
似乎压抑的渴望和冲动都爆发出来,一个个抬头,眼睛通红的盯着新娘,垂涎的凶光充满贪婪。他们仿佛忘记了恐惧,被本能所支配,眼睛只能看到新娘。
嫁衣鬼毫不犹豫一巴掌抽飞面露垂涎之色的鬼怪,毫无威慑,鬼怪们还是一个接一个的抬头,蠢蠢欲动。
黎画也感觉到不对劲,人味儿对她产生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叫她莫名想要深深吸一口红盖头,把上面的人味儿都吸光,身边男扮女装的新娘更是像个香饽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在鬼怪中暴露身份已经非常危险,何况是这样强烈的吸引力。
显然这种事情不可能是对方干的,也不可能是他的师尊和师弟。
既然不是他们,就是鬼怪们自己出了问题。
法力弱小的鬼怪们最先沦陷,嘶吼着想要扑向新娘,被嫁衣鬼毫不留情抽倒在地,其他鬼怪前扑后继,如飞蛾扑火一样。
就连嫁衣鬼,也有七个出现相同反应,正是向罗丰鱼复仇的那七个。
身边的同伴赶紧制服她们,不叫她们在阴司仪面前失态。
“娘娘,这七个姐妹最晚加入,法力最低,自制力也是最弱的,没能抵抗住诱惑失态。我怀疑,余笙府里有针对鬼怪,令鬼怪失控的东西。咱们今晚或许踏入了早就布置好的陷阱,对方就等着您来找罗丰鱼麻烦。”候在阴司仪身侧的一个嫁衣鬼毕恭毕敬,低声道。
话音落下,嫁衣鬼们的目光都聚集到黎画身上,露出不善之色。
阴司仪不紧不慢的看着黎画,没有一锤定音。
黎画斩钉截铁的说“跟我没关系”
快要沦为背景板的师徒三人高度紧绷,预感接下来极为不妙。这走势太过突然,完全不在意料之中,哪怕只是个开头,已经足以判断接下来的趋势。
他们已经卷入风波之中,想要全身而退难上加难。
黎画果断把红盖头重新给新娘盖上。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刺激鬼怪发狂的不是人味儿,而是正在发狂,所以对人味儿反应强烈。没了人味儿只是少了一个刺激源,该发狂的还是发狂。
最先发狂的是来余笙府吃席的鬼,然后是余笙府的护院,接着嫁衣鬼也开始发狂。
黎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招的,或许整个余笙府都有古怪。
师尊当机立断,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顾不上可疑不可疑的,“走”
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和师弟立马跟在他身后一起向余笙府外面撤退。
此时这个举动并不突兀,阴司仪和嫁衣鬼的注意力都不在他们身上。
嫁衣鬼们一个个眼睛红起来,不等阴司仪下令,纷纷扑向她们眼里最可疑的鬼,此时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因为她们都已经没有这个心力追究。戾气翻涌,怒气爆表,一个个陷入狂化状态,一点点负面念头都会被无限放大,疯狂破坏发泄。
黎画陷入被围殴的困境之中,但她丝毫不怕,眼底泛着红光,风驰电掣的一拳,就把冲到自己面前的嫁衣鬼打飞。她的近战搏斗吸收了战鬼的风格,大开大合,力道凶猛,攻势强烈,一拳一个嫁衣鬼,还嫌不过瘾,抄起一个嫁衣鬼的脚踝疯狂挥舞。
这一举,如有神助,她们都是赤手空拳,而她有武器。
没有任何技巧,只有最野蛮的厮杀,将所有扑向自己的嫁衣鬼都打得爬不起来,黎画眼里已经爬满红光,看起来极为暴虐凶戾。
她将目光投向阴司仪。
出乎意料的是,阴司仪眼底虽然也有点红光,却不似黎画这么强烈,似乎只是有些受到影响,却还能控制的住。她没有加入到战斗中,就为了克制心头涌上来的暴虐,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手底下的嫁衣鬼全军覆没。
打败她部下的鬼手里提着一个嫁衣鬼的脚踝,眼神凶狠暴虐,浑身萦绕戾气,充满红光的眼睛如同找到猎物的狩猎者,冰冷残忍的盯着她。
正当阴司仪以为接下来必有一战,黎画忽然抛下嫁衣鬼,向着余笙府外面狂奔而去。
茶楼五层的霜降房间中,杏花正站在窗户前,望着余笙府的方向。
她唇边含着笑,好似在欣赏美妙绝伦的美景,心情很好。
忽然,她神色一怔,轻松愉快的表情变得不可置信,下一秒,一个身影猛然闯入,一只素白的手狠狠掐住她脖子,狂暴凶狠的力道叫她瞬间发不出声,后背狠狠撞上房间另一边的墙壁,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随身伺候的两个婢女大惊失色,正想救主子,却仿佛有座大山压下来,叫她们噗通一声跪倒,被威势压的直不起腰,发出痛苦的一声哀嚎。
杏花瞪大了眼睛,几乎要瞪凸出来,表情狰狞痛苦,一股强悍的鬼气狠狠浸入她的身体,蛮不讲理的撕扯破坏,把她浑身法力压得抬不起头,只要催动,不但无法驱赶入侵者,反而会叫自己疼痛万分,宛如剥皮抽筋,五脏六腑都被蛮狠搅碎。
若非她的法力,被抓着脖子摁到墙壁的瞬间就死了。
从余笙府闯出来的竟然不是阴司仪,而是才有过一面之缘的梨花姑娘。
那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杀意戾气,仿佛能够穿透一切直达心底。
杏花心底冰凉一片,使出保留的杀手锏。
这一招她是准备留着对付阴司仪的,没想到却用到其他鬼身上,如此近的距离,不可能会失败。
杏花的眼睛瞬间变化,好似充满不可思议的神奇魔力,叫与她对视的猩红眼睛迟滞一秒,紧接着仿佛有什么狠狠撞了一下,黎画陷入狂暴的精神陷入空白。
待她回神,周围的环境骤然变化。
苍翠茂盛的树林,绿草如茵,空气里淡淡泥土的味道,混合着不知名野花的芬芳,清新好闻。
她茫然的站在林子里,面前都是植物,没有路可走。
抬手看了看,白嫩的双手干净整洁,指甲圆润粉嫩。
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男人从比人还高的野草中走出来。
看到他的瞬间,黎画条件反射的对他挥出一拳,然而对方却轻描淡写的抬手接下她的拳头,不费吹灰之力。
她不是鬼了,变回刚遇见这个人渣时的小废物。
他在对她笑,然而黎画只想撕烂这张脸,把他剥皮抽筋拆骨,烧成骨灰洒满地。
下一秒,他笑着捏断了她的手骨。
而她,戳爆了他的双眼。
“啊啊啊啊啊啊”男人的笑容崩裂,发出痛苦的惨叫。
你看,这个男人并没有那么不可战胜。
他轻敌,自大,傲慢,瞧不起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将她视作囊中之物,如抓鸡抓狗一样漫不经心,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来自现代的小废物被骤然穿越吓呆了,又遇上个心怀不轨的男人,恐惧害怕的不得了,像个无辜的羔羊一样被顺手牵羊,抓回充满罪恶血腥的洞窟之中。
而她,是个鬼,报仇雪恨成功反杀仇人的鬼。
哪怕现在是个小废物,也敢利用他的轻敌傲慢,看准机会,迎头痛击。
他很厉害,精于邪术,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间,将人视作材料犯下无数血案,手上沾满无辜之人的鲜血,但这样的男人,眼睛也很脆弱。
反应过来的男人凶狠反击,黎画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到树干上,五脏六腑都好似裂开一样痛,她却在笑,笑得肆意,笑得张狂,好像落入绝境的不是她,而是眼前这个男人。
这是什么,重温噩梦,让她崩溃的陷阱吗
不,这分明是梦想成真,心想事成的游乐场。
黎画舔了舔手指上鲜红的血液,依稀还残留着温热。
她狞笑着,站了起来。
杂碎,猎杀时刻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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