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上位
眼见瑞王的视线终于飘过来,跪在地上的旧部们心里一惊,知道收拾了韩世泽,终于轮到他们。
领头的将领热泪盈眶,失声痛哭道“王爷,郡主这三年苦啊”
旧部这么多,能称为领头就是不一样,能屈能伸,反应迅速。
瑞王不置可否,楚婉清面无表情。
将领急不可耐的告状“韩世泽这厮小人得志,猖狂不可一世,竟然胆敢公然羞辱郡主,将郡主以侧室夫人的身份囚禁于将军府后院。末将等人心急如焚,却苦于郡主安危,不敢轻易刺激韩世泽,只能假意屈从于他,虚以委蛇,只待时机能够取得他的信任,见到郡主”
“没想到这厮十分多疑,不论我等如何暗示都不为所动,严加防范,不给丝毫接触机会,终于待郡主产下孩儿才松口,同意末将见郡主一面。”
“区区乱臣贼子,连给郡主提鞋都不配,竟敢如此羞辱霸占郡主,叫末将恨不能啖其血肉”
“终于老天爷开眼,叫王爷亲自为郡主讨回公道是末将无能,无法保护郡主,叫她落于逆贼手中蒙受屈辱,却只能虚以委蛇,一步错,步步错”
“还请王爷惩罚”
将领重重磕头,咚的一声响,脑袋瓜都要震荡了,额头紧紧贴着地面不敢抬起。
“臣等无能,叫郡主蒙受屈辱,还请王爷惩罚”
身后的瑞王旧部也都重重磕头,额头紧紧贴着地面不敢抬头。
好一招以退为进。
瑞王已死,显然不可能继续统领封地,他能为永平郡主出气,却人鬼殊途。如今把郡主托付给谁都不合适,唯有让郡主自己立起来。
旧部们不是傻子,瑞王把韩世泽整成永平郡主的小侍,分明就是想抬举这个女儿。
自朝廷建立以来,从未有郡主继承王位的例子,如今朝廷式微,威信日渐下滑,连逆贼霸占瑞王封地朝廷都能装聋作哑,硬要这么做的话不是不可以,有瑞王在背后撑腰,一鼓作气推上去。
郡主上位后手底下总不能没个可以使唤的,其他人会因为郡主是女人而犹豫排斥,他们这些旧部是天然的支持者,且犯了错。瑞王正好可以借着机会把收拢人心的机会给永平郡主,获得第一批支持者。
空气一下子安静。
跪地磕头的旧部们心里忐忑。
过了一会儿,传来一声嘲讽的笑声,“呵。”
瑞王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这些旧部,“既然你们如此忠心耿耿,不妨随本王去。”
“”
宛如一盆冰水浇到旧部们头上,透心凉,身体的温度都瞬间下降。
“怎么,不愿意”
领头的将领牙齿打颤,眼眶往外冒寒气,瑞王的视线,鬼兵的视线,都好似化作锋利的刀刃架在他脖子上,脑子里疯狂发出警报。
忠心耿耿的部下殉主是美谈,才向瑞王表了一番忠心,声泪俱下,此刻拒绝殉主追随瑞王而去,是自打脸。
他要是有殉主的念头,也不至于巧言令色颠倒黑白忽悠瑞王。
将领的喉咙仿佛被堵住,脑子里一片空白,说不出辩解的话。
噌
瑞王从一个鬼兵腰间拔下佩刀,咻的掷出,扎在那将领脑袋前,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把他脑袋钉在地上。
将领吓一跳,下意识抬头,看到这把佩刀的瞬间,心底涌出无限绝望,知道今日难逃一死。
瑞王淡淡道“你若愿意体面,今日只死你一个,不动你的家人。”
干脆果断,没有给将领任何辩解机会。
呵,无耻贱畜,让他女儿认命,他现在就让这厮知道什么叫做命。
将领呆若木鸡,抬头看向瑞王,视线触及重新站到瑞王身侧的永平郡主,那眼神叫他忽然身体颤抖,一阵阵颤栗。他想起自己劝说永平郡主认命,不要跟大将军使性子,满心都是利欲,丝毫不曾顾及郡主一个弱女子落在逆贼手里会受多少屈辱。
自满自得的想,能以这种方式兵不血刃从逆贼手里收回封地,想必瑞王在天之灵也会欣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郡主是女子无法挑起大梁,享了这么多年封地的供养,为封地的未来牺牲是理所当然的。
若瑞王还活着,他断然不敢这么想,只不过欺负一个姑娘无力反抗罢了。
这是来自永平郡主的报复,也是瑞王的惩罚,意图踩着郡主上位的贼子,只赐死他一人而不牵连家人,已经是宽恕。
将领颤抖的握住刀柄,绝望颓然,双目之中终于流出真正的泪水,而不是虚假的表演。
临死之际,他嘴唇颤抖的说“郡主,末将有错。”
用力一割,喉咙血液飞溅,整个人无力倒地,鬼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叫剩下跪地的旧部心里直发颤。
领头将领死了,压力落在身后的两个副将身上。
那刀上的血迹如此刺目,生生刺痛他们的双眼。
作为已死将领的心腹,上司自尽,他们断然没有活命的可能,留着就是两个不稳定因素。
他们自己也深深明白其中道理,将军活着的时候他们跟着吃香喝辣,享受好处,现在想要和将军撇清关系已经晚了。
他们不肯体面,鬼兵会叫他们体面,还会牵连家人。
一人沉默半晌,拿起沾满血液的鬼刀横在脖子上,干脆利落的用力一割。
另一个副将同样如此,抓起这把要了两条人命的鬼兵自尽。
一下子死了三个,后面的武将文官都知道瑞王来真的,心里慌的不行,手脚冰凉一片。
在这巨大的压力下,忽然有人高声道“末将武云思,愿为郡主效力”
这一喊,立马叫剩下的瑞王旧部打通任督二脉。
“末将张奇愿侍奉郡主为主公”
“下官杨炎愿为郡主效犬马之劳”
“下官李凌夷拜见主公”
瑞王不说话,把场子交给楚婉清,退居二线。
楚婉清盈盈一笑,谦虚道“本郡主一介女流之辈,怕是担不起这项责任,诸位叔伯还是另寻高明吧。”
永平郡主刚才还在跟那奇怪的妖女哦不,是高人,永平郡主刚才和那高人的话他们可都听在耳朵里,连上古母氏遗泽都搬出来,哪里不愿,分明是愿意极了,他们要是敢不从,立马死这儿。
套路,都是套路啊。
非得他们求着永平郡主继承王位。
“永平郡主乃是王爷唯一骨血,理应继承瑞王之位”
“谁说女子不如男,永平郡主才思敏捷,聪慧端庄,乃是瑞王世子不二人选”
“上古母氏遗泽,天降祥瑞,郡主继位乃是天命”
楚婉清再三谦逊,旧部哭着喊着,想出无数理由求她继位,终于楚婉清坳不过他们的坚持,勉为其难答应继承瑞王之位。
见楚婉清终于点头,这些人终于狠狠松一口气,可把命保住了。
随即将目光投向前来吊唁的宾客,一个个目露凶光。
这些宾客默默吃瓜,眼前发展可谓一波三折,每次转折都落到他们意料之外的地方,见那边事情告一段落,注意力转到自己这边,纷纷发挥吃瓜群众的素养。
“恭喜郡主,贺喜郡主”
没一个唱反调,所以这一关就这样过去了。
将军府发生的这一幕通过这些人很快就会传遍整个锦城。
为永平郡主办的丧礼,以一种离奇的方式落下帷幕,前俩吊唁的宾客纷纷告退,赶着回去把将军府发生的大事告诉家里人,从今天起锦城的天变了。
将军府原本是瑞王府,韩世泽霸占这里改成自己的府邸,里面一草一木楚婉清都很熟悉,却生生当了三年的阶下囚,家成了别人的家,成了她的牢笼。
现在她终于把家抢了回来。
将军府三年里有些改动,大体上没有变化,不过楚婉清嫌弃被韩世泽住过,打算把府邸翻修一遍,府里的下人该发卖的发卖,安排自己的人手。府里原先的忠仆都被韩世泽的妻子发卖,现在府里这些要么就是墙头草,要么就是后来新买的下人。
韩世泽成了楚婉清的小侍,他的一群妻妾还在这里,别人可以走,这些人却是不能走的。
楚婉清不急着处理韩世泽的妻妾儿女,先派人把住在客栈的叶飞霜和晓摘星请过来,美其名曰报答恩公,尽一尽地主之谊。
她既夺回瑞王府,岂能叫救了自己的恩公们继续住客栈。
韩世泽恍恍惚惚,走路都好似踩在云上,脚步打飘,一朝被打落尘埃,蒙受奇耻大辱,叫他如何能接受。自那古怪的仪式结束后,他清楚感觉到一件事,自己的命已经完全握在永平郡主手里。并非形势上,又或是其他什么,而是切切实实,永平郡主一个眼神就能叫他脱力,卸去全身力气无法动弹。
奇异的力量全然克制他,哪怕永平郡主现在依旧手无缚鸡之力,想要制服他不费吹灰之力。
这就是来自妻主的全面压制。
韩世泽的脑海里宛如走马灯,浮现出曾经对永平郡主的一幕幕羞辱,每一幕都好似针扎落在他心头,密密麻麻,几乎喘不过气。
当自己成了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他才知道那些羞辱有多么可怕。
韩世泽不想认命,不想当那个被肆意欺凌的玩意儿,他一个激灵,拼命思索对策。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和郡主好歹处了三年,纵然有些不对的地方,可不曾伤及郡主性命,还有了一个孩子韩世泽脸皮狠狠抽了抽,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楚婉清摔死那个孩子时的恨绝,以及对他的嘲讽。
不由埋怨,女人都要生孩子,为什么这么大怨气,有这个孩子收服瑞王旧部不好吗,以后可以让这个孩子当将军府的世子,不也等于拿回封地,兜兜转转瑞王的地盘又回了瑞王的血脉之中,他不过是代为管理了一段时间。
给她吃,给她住,给她体面,有什么好东西都让她先挑,就连他的正室妻子都不如她过得舒服,他对她还不够好吗,瑞王都死了还摆什么郡主的谱
韩世泽的怨愤忽然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透骨寒。
然后,他看到晓摘星小心翼翼扶着叶飞霜走过来,目光一下子被那不同寻常的肚子所吸引。
叶飞霜红着眼,咬牙切齿的说“这玩意儿是在我肚子里打拳吗,动个不停”
楚婉清“肚子已经这么大,胎动很正常。”
男人怀孕,离天下之大谱
哐当
韩世泽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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