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之舞
高高的祭台巍峨庄严,打扮华丽的大巫舞姿曼妙,举手抬足间,描绘出一支震撼心灵的舞蹈。
她的手臂柔软纤细,莹白如玉,十指纤纤,柔若无骨,交叠,缠绵,摇曳,舒张,蜿蜒出无限情思,勾魂夺魄;她的舞裙美丽轻柔,层层叠叠,风中飘舞,如枝头尽情盛放的美丽花朵,风吹雨打不能使她低头;她的腰肢柔软纤细,盈盈一握,却十分有力,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力量,让她的舞姿更加美妙,摄人心魂;她的腿修长笔直,每一次旋转轻盈优美,每一次跳跃优雅从容,跃入空中翻转时更是翩若惊鸿,宛如游龙,连大地都为之神魂颠倒。
她轻声浅唱,听不懂的歌声美妙绝伦,轻轻的,浅浅的,却能传出很远很远,温柔的呢喃声如同在耳边响起,天地都为之沉醉。风痴痴的绕着她,为她伴舞,云大着胆子驻留,作忠实的观众,就连高高悬挂的骄阳都变得温柔,生怕灼伤她细嫩白皙的肌肤。
大巫以舞蹈沟通天地,祭祀山河,大自然回馈她以呵护,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黎画被这神圣而庄严的祭祀迷昏了眼,一会儿化作风,轻柔的为她托起裙摆,还有水一样的发丝,一会儿化作云,沉醉,迷恋,流连忘返,,一会儿成了大地,感受到天地在这舞蹈之下产生的共鸣。
不需要任何解释,不需要任何说明,看到她的一瞬间黎画心里立马浮现答案,那就是大巫。
大巫很娇小,与这广阔无边的天地相比,只是沧海一粟,却叫天地都为她喝彩。
大巫自信从容,从灵魂身处散发耀眼的光芒,那么的迷人,挪不开眼。
大巫坚韧圣洁,叫大自然都变得温柔,与之共鸣。
她是美的化身,是力量的代表。
黎画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视野里只有翩翩起舞的大巫,远景近景不断穿插轮换,将这支舞蹈每一个细节都看的清清楚楚,仿佛深深烙在脑海里,无法忘记。
耳边的呢喃是最美妙的伴奏,黎画倾听着,情不自禁想要跟着轻轻哼唱。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找不到嘴,只能沮丧的放弃。
当这场祭祀终于落下帷幕,黎画怅然若失的睁开眼,久久不能平静,心灵已经沉醉在大巫美妙舞姿带来的震撼之中,记得天地的共鸣,记得风云的颤栗,还记得骄阳的温柔。
她化作了自然去感受舞蹈,宛如灵魂都得到升华净化。
不,不是宛如。
黎画猛然起身,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跳一跳这支大巫的舞蹈。那样美妙绝伦的舞蹈不是谁都能跳出来,哪怕她把每个动作都牢牢记住,笨拙的手脚依旧不可能还原出哪怕一分的美妙,但她有傀儡,她自己难以做到的动作,控制傀儡复刻还原,将脑海里的场景再现。
黎画立马这么做了,一秒都等不得。
与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傀儡在院子里翩翩起舞,重演再现黎画看过的大巫之舞。双目无神的傀儡不论怎么做,都好似照猫画虎,无法展现出那份绝代风华,每一个动作都很像,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黎画不气馁,她回忆大巫的动作,一遍遍控制傀儡修正舞姿。
如同着了魔,不吃不喝不睡,连时间流逝都恍若未闻,太阳升起落下,星空转换。
近似天人无我的状态持续了不知道多久,黎画终于找到梦中的那种感觉。
当傀儡再现出梦中的舞蹈,无神的双眼似乎活过来,流淌着醉人的眼波,如星子落入这双眼睛,叫她拥有了灵魂,天地送上祝福,祝贺失落的大巫之舞再次出现。
这一刻黎画内心浮现的幸福感以及喜悦是难以言喻的,仿佛高高举起的石头终于放下来,又好似干枯虚弱的身躯得到天降甘露,滋润着每一处。
黎画终于回神,从那种玄妙的状态脱离,骤然发现裴容正站在旁边看着自己。
他唇边含着笑意,眉眼温柔,淡粉色的花瓣从上面飘落,轻柔的打着旋,落到他的头发上,肩膀上,风轻轻吹拂,给他下一场花瓣雨。
院子里不知何时绽满鲜花,所有的花花草草无视季节一同开放,芬芳扑鼻,娇艳欲滴。
与白玉京的百花盛开不一样,这些都是活生生的花草树木,好似天上的百花仙子降下眷顾,令鲜花怒放,喜悦,欣然,为大巫之舞喝彩。
黎画没有问自己沉迷了多久,时间已经没有意义。她走向裴容,纷纷扬扬的花瓣似乎刻意避开,没叫她脚下踩到一瓣。
她向裴容伸出一只手,邀请他。
裴容微微一怔,笑容变得更加温柔,抬手放入黎画的掌心,两手相握。
她拉着他,一起跳大巫之舞。
尽管傀儡已经能够跳出大巫之舞,黎画作为本体却依旧笨手笨脚,此刻不过是两人一起跳着玩。
他们就像好学的学生,跟着傀儡老师一板一眼的模仿,却笨拙的像两只小鸭子,根本展现不出天鹅的优美。
风儿卷着花瓣旋转,不让花瓣落得满地都是,偶尔落地也如蜻蜓点水,很快归队与其他花瓣一块儿起舞。
洒下花瓣的大树风中摇曳,好似看的入迷摇头晃脑,点缀满鲜花的花草不甘示弱。
不止是傀儡活了过来,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乃至脚下的大地似乎也都活过来,毫不吝啬的发散着情绪,天空飘过的云朵似乎注意到这里的热闹,想要轻轻驻步欣赏,却不得不继续赶路,飘动的格外不情愿。
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太久,当黎画拉着裴容跳完这支舞,兴奋过头的情绪终于开始冷却,院子里属于自然的共鸣渐渐消退,留下满地花瓣和不合时宜的鲜花,尽管已经盛开着,却总觉得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活泼灵动,仿佛失去了灵魂。
傀儡也停下来,大巫之舞带来的奇迹却没有在傀儡上消退,那一双眸子如星子般动人明亮,注入灵魂。
黎画感觉自己与傀儡的联系更加紧密,本该是死物的傀儡竟然隐约能够感觉到生气。
黎画把傀儡收回,有种仿佛被洗涤过的愉快轻松。
她看了看满地花瓣,惋惜道“掉了这么多好可惜。”
裴容“不如把花瓣都收集起来做成花酿”
黎画“好”
这可是大巫之舞催生出的花瓣,就这样掉在地上总感觉太可惜,做成花酿简直完美。
两人都会法术,压根不需要找扫帚簸箕,裴容一挥手,满地花瓣悬浮起来,在他面前卷成一个球,那些还在枝头盛开的鲜花依旧还在,没有被卷走。
当院子掉落的花瓣都清理干净,阴司仪来了。
她似乎找准了时机,来得正是恰好。
“郡主也做梦梦见了大巫之舞”黎画诧异。
阴司仪神色奇异,有些羡慕,有些嫉妒,还有些恍惚,看向黎画的眼神更是羡慕的快要流下泪水,仿佛出了个叛徒。
盖因永平郡主陷入不明原因的昏睡时,瑞王立马派人来找,黎画这边有动静,鬼兵自不会如此不识趣的打搅,府里的下人也不敢靠近,只好去找阴司仪。
鬼怪不用吃饭不用睡觉,年轻的鬼怪还残留着生前的习惯,一时改不了,但像她这样的鬼早就忘记睡觉是什么滋味。
查不出永平郡主昏睡的原因,但看得出状态很好,不是坏事。
当黎画的院子出现异动时阴司仪还在懵逼疑惑,隐约有种感应,却不明所以,直到永平郡主也苏醒过来,不管不顾,当场在院子里跳起舞,明白的瞬间,阴司仪如遭雷击。
这是机缘啊,机缘
她获得了神光机缘,明白自己原来感悟到的是大巫传承,看到过去的记忆片段,修为更上一层楼,但因为她不睡觉,所以错过了另一份机缘,生生与大巫之舞失之交臂。
阴司仪恨不得一棒子敲昏自己,强行进入梦境去窥视大巫之舞。
奈何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已经晚了。
黎画明明也是个鬼,却晚上睡觉,成功获得了这份机缘,看情况反应还很大。
黎画能一直不吃不喝不睡的感悟,永平郡主凡人之躯却是不行,精疲力尽之后倒下,也不知道感悟了几分。
阴司仪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感悟带动了连锁效应,还是不过是恰巧,来自母氏的遗泽注定会在今天降临。
“瑞王已经下令,查看是否还有其他人梦见这份机缘,如有发现,带来王府,重赏。”阴司仪说出这几日王府的动静,瑞王当机立断,反应迅速。
“据说已经有结果。”
黎画“现在带去见瑞王了”
“对,瑞王对这个事情很重视。”
“但他现在是鬼,没问题吗吓唬吓唬仇人没什么,以鬼的身份光明正大活动,怕是对永平郡主今后的治理不利。”黎画觉得瑞王应该不会这么蠢,给女儿留下这么大的话柄。
“锦城权贵也不想被旁人投以异样的眼神,所以现在口径一致的表示瑞王当年没有死,真相自己心知肚明即可,没必要非得宣扬的天下皆知。至于瑞王厉鬼复仇的谣言,只要他们这些权贵一如既往,普通民众传些日子也就平息了,顶多是民间传闻。”阴司仪回答。
黎画转头对裴容道“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吧。”
这些天黎画沉浸在大巫之舞的感悟中,裴容一直在旁边陪伴,没有离去。
不过他并没有失去对周围信息的掌控,一只黑色凤尾蝶扑扇着翅膀飞过来,停在他伸出的手指尖,裴容凝视片刻,仿佛在倾听,眼神一闪,露出兴味的表情,对黎画道“来了个有趣的家伙。”
“多有趣”
“您一定会惊讶。”
裴容这么说,黎画更好奇了。
出了院子前往瑞王召见别人的地方,这些天府里人员变化很大,借给瑞王撑场子的鬼兵已经退居二线藏起来,由其他兵士接替守卫王府的任务。
到了后,黎画看到好几个年轻姑娘,有穿着华丽的,也有打扮落魄的,还看到个身穿甲胄的年轻将领,此人在那日葬礼上不曾出现过,不知道是地位不够,还是才被提拔的。
或许两者有之,瑞王虽然只是杀鸡儆猴弄死了主将和两个副将,没动剩下的那些人,心里却不可能毫无疙瘩,还如以往那样对待他们,提拔新人是注定的。
看清那个小将领的脸孔瞬间,黎画目光凝滞了,有些懵逼。
裴容抬手,虚握成拳,轻轻挡在嘴边,眼角眉梢都泛着笑意,“如果台辅变成男人,大概就长这样。”
没错,那小将领长了一张温如璧的脸,如果她化为男相估计就长这样。
这又是温如璧分璧
待黎画走到对方面前却发现,他貌似完全不认识她,清澈的眼里透出疑惑,仿佛在问她是谁。
而且怎么看,他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这世上真的会有人这么凑巧,长了一张仙君的脸
如果不是凑巧,这个分璧不走寻常路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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