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烧成灰敷在伤口上可以止血,并不是指直接用火烧头发,这样根本不会有灰,而是放入容器里密封煅烧,待头发在高温下碳化,就是具有止血效果的血余炭。
黎画将炮制后得到的血余炭细细敷在裴容伤口上,不愧是用神官头发制成的血余炭,可谓是立竿见影,效果出众。
用白绫充当绷带,把伤口都包扎起来,以免露在外面不小心把粉蹭掉。
耐着性子等黎画给裴容上完药,鬼母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有什么想法总不会坐以待毙,一直呆在鬼域里等天庭派人来捉拿”
裴容兴致勃勃的打量着缠在伤口上的白绫,一脸蠢蠢欲动,似乎很想扯掉白绫,亲眼见证用神官头发炮制的血余炭敷在伤口上的二三变化,一点都不在乎即将到来的危机。看的鬼母额头青筋暴跳,不敢置信传闻中叫天庭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大魔头竟然是这副德行。
“除了呆在鬼域,我还能去哪里”裴容反问。
鬼母语塞,不甘心的挣扎,“可是天庭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裴容不置可否,“便是来了又如何,逃出鬼域情形只会更加糟糕。连受自己掌控的鬼域都要放弃,金蝉脱壳,拱手让人,其他地方难道还会有立足之地”
鬼母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自然不是因为被挤兑的,要不是裴容骤然苏醒,鬼域支配权易主,她也不会下意识想着抛下鬼域逃出去。虽说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彼此之间的情况又有所不同。有万鬼怨女阵的支持,她大可以出去掠夺,迅速壮大自身力量,即便被撕下一部分,化一为二,也不妨碍吞噬壮大,只是有所残缺,叫她的底气不如之前。
被堵在鬼域里,和自己决定离开鬼域去外面,意义绝对不一样。
意识到裴容可能根本不打算离开鬼域,鬼母的目光落到黎画身上,就处境来说,她认为两人之间应该是相似的。有了从她这里夺取的部分力量,迅速吞噬壮大,提升自身力量才是眼下最佳选择,鬼域里虽有大批鬼怪,但鬼域的支配者已经换成裴容,在他的地盘上放肆,跟打他耳光有什么区别。
被对方夺走部分力量叫鬼母十分气恼,现在却不得不暂时放下。
哪知道黎画根本不按牌理出牌,鬼母觉得处境相似,但黎画自己压根不这么觉得啊。
“你对鬼域掌控到什么程度”黎画果断问裴容,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可以将鬼域分成两个,三个,四个这样吗”
裴容立马就懂,“你是说,把鬼域分割成几份,迷惑天庭派来的人”说完他摇摇头,“寻常小神官便罢了,仙官可不好糊弄,何况这次背后牵连甚大,恐怕没这么容易收场。”
黎画沉着道“你只要告诉我能不能。”
裴容“这个简单,并不费力,哪怕以我现在的法力也能轻松完成。”
黎画“既然这样,我有个想法。”
黎画的意思是把鬼域边缘建成防火墙。就像切面包一样,把鬼域边缘的空间切成一块一块独立互不干扰的超小型鬼域,每次前进,就要打破一次鬼域壁垒。只要控制的好,完全可以做到让闯入者往前迈一步就要打一次防火墙。还可以在防火墙里设下陷阱,灌点毒药,或是防火墙一破就会发生爆炸什么的。
以鬼域现在这么大的面积,舍弃掉边缘地带抵御外部入侵,绝对是值了。
黎画十分赞成裴容的想法,有着天然的场地优势却要抛弃掉逃走,出去后只会更加被动,不如好好利用鬼域的特殊性,守住这个地方,也守住自己。
“等到裴容法力恢复,损失掉的部分便可以补回来,或许还能扩大鬼域面积。”黎画这句话不是乱猜的,依照裴容现在这种情形,鬼母都能利用他泄露的力量扩展鬼域,等他恢复正常水平,还不得更加厉害。
“那边闯入者在破关,这边源源不断增加新的,千层防火墙。”
只要让天庭派来的人无功而返,就能暂时安静一阵子。
既不需要鬼母出面,也不会暴露裴容已经苏醒这件事。
听得鬼母眼睛越来越亮,看黎画都顺眼不少。
裴容笑得眉眼弯弯,“这主意好。”
黎画也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简直棒棒哒,得到认可当然高兴,问裴容,“要是我没想出这个办法,你原本有什么打算”
反正她不觉得裴容真的会坐以待毙,只是没讲而已。
裴容勾勾唇,“当然是等他们闯进来后,留下来做死鬼啊。”
不要怂,直接干。
其他的他就不再说了。
果然是大佬,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黎画一怔,“哪怕真君神君下凡也没问题”
她拿捏不准真君神君到底是个什么水平,所以防御为主,然后看情况再定。裴容作为被天庭封印的危险人物,对这些个真君神君大概的实力如何,心底肯定是有数。才从封印里醒来,法力都还没恢复就如此自信,是狂妄还是真的有把握
说起来,他真的是才苏醒吗
黎画有些不确定了。
可能这就是大佬的深度吧,玩玩谜语装个神秘什么的手到擒来。
裴容果然没有回答,但笑不语。
为了煅烧血余炭,黎画抱着裴容在废墟里找了找合适的容器,炮制成功后现场敷药。经过战斗的破坏,鬼域到处一片狼藉,有些建筑物还好的没有受到波及,有些都成了废墟,满是战斗留下的痕迹。周围静悄悄的,大概鬼怪们都吓坏了,怕卷入战斗,悄悄藏起来,久久都不敢出来。
裴容半阖着眼,周身气息涌动,破破烂烂的红衣无风自动。黎画张望了一下周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鬼怪,连个可疑的影子都没有。心里不禁有些担忧,不知道姐妹们都被一键清场吹到什么地方去了,手上也没个联系方式,一点一点找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精力,毕竟大家又不是定点nc,只会在一定区域内活动。
过一会儿,裴容面露疲色,身子微微一摇晃,差点栽倒,黎画赶紧扶住他。
定睛一看,发现他眼睛紧闭,神色安详平静,似乎已经睡过去。头上缠着白绫,叫他看着更为脆弱,无知无觉昏睡过去,更是像小羊羔一样软绵无害,根本无法跟危险人物挂上钩。看的黎画有点发愣,实在不忍心打搅他休息,轻手轻脚调整了一下,让他两手搂住她的脖子,脑袋侧枕在她肩膀上。
黎画抬眼一看,发现鬼母正一脸古怪的看着她,仿佛看到个憨批摸老虎屁股。
“看什么”黎画警惕道,她可没忘记自己和鬼母之间还夹着过节,虽然是鬼母先动的手,但的的确确吃亏了。
鬼母差点翻白眼,正想出言嘲讽,话一到嘴边,下意识压低音量,“你还真被他给迷得神魂颠倒了啊,这么上心,生怕地面咯脚还是怕他站着不舒服,一直搂搂抱抱。”
黎画奇怪看她一眼,“他站不了。”
那么长那么粗两根金属刺呢,就算腿没有废,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然早就自己从棺材里站起来了。
再说了,美人有点特权怎么啦,这么漂亮的大美人愿意给她抱,那是恩赐懂吗。
战损美人,真是太香了
柔柔弱弱的靠在自己怀里,根本没法狠心啊。
神魂颠倒就神魂颠倒吧,美人和江山系于一人身上啊,有的人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他这岂是五斗米能比的。
鬼母对黎画的回答嗤之以鼻,挖苦道“方才不是还说要以女人为尊,让女人当一家之主,见到个男人立马就昏头转向”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看着眼前这一幕,眼角狠狠抽了一下,脸皮也似乎有点痉挛。
眼睛越瞪越大,被对方的胆大包天给惊呆了。
她张口结舌的指指黎画,又指指黎画怀里,正搂着她脖子睡得香甜的裴容,好似一道雷劈下来,让她瞬间开窍,惊恐到口吃,“你你你你你”
黎画不理会鬼母发神经,直接道“现在裴容才是鬼域的支配者,你的宫殿让出来给他住,没意见吧”
不等鬼母回答,就抱着裴容从她身边经过,径直朝宫殿方向走去,突然,停顿下来,转身对鬼母道“这些就麻烦你收拾善后,由你出面,鬼域里藏着的鬼怪应该会安心一些,也更容易取得大家的信任。既然暂时大家都出不去,不如好好收拾干净,总不能待在一片废墟里。”
说完,黎画就抱着裴容继续向前。
鬼母目瞪口呆的看着黎画离开的背影,忽地,心头一个激灵,看到脑袋侧枕着黎画肩膀,疑似睡得正香甜的裴容睁开眼睛,只是一瞥,就叫鬼母咽下所有的话。
那眼神平淡的很,波澜不惊,却叫鬼母透心寒,心里恍然,果然,像裴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任由自己在别人面前无知无觉的睡过去,指不定就是想看看对方想干什么。有时候一个示弱,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禁一阵幸灾乐祸。
黎画不知道裴容对鬼母的眼神警告,抱着裴容进入宫殿,随便逮一个藏起来的侍女带路,进到一个房间里。
宫殿很多地方都遭破坏,完好的屋子还是有的,这一间就不错。
黎画轻手轻脚的把裴容放到床上,小心翼翼把缠着白绫的双腿摆正,正打算把被子盖上,视野余光却不经意瞥见一抹金红色,定眼一看,发现裴容双脚的脚掌心上竟然画着金红色的神秘图案,看起来很像画在黄符上的那种。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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