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被一声尖叫声吵醒, 躺在床上猛然睁开了眼睛,心脏砰砰跳着警惕的向四周望去。
和入睡前没有分别,房间里昏暗无光, 顺着窗户向外看去, 也还是郊区一片漆黑的模样。
暴雨拍击在玻璃上力道大得几乎要将玻璃敲碎, 没有下雨天适合睡觉的安心感, 反而让人心惊胆战, 生怕玻璃碎裂。
在这种郊外, 还是封闭的起来的环境能带给人安心感。
白霜忧愁的看了看外面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的暴雨, 不由有些担心天亮之后,还能不能顺利离开这里。今晚那个女演员在洗澡间发生的事,加上燕时洵的态度,让她实在有些担心。
这样想着, 白霜叹了口气扭过头, 准备看看被自己抢来当室友的女演员柔柔。
但出乎她意料的,柔柔竟然没有睡, 而是躺在大床的另一侧蜷缩着身体,手攥成拳抵在嘴边,不断啃咬着什么。
雨声之下,细细辨别, 还能听到柔柔嘴里发出的“咔吃咔吃”的声音。
白霜奇怪“柔柔老师柔柔你是睡不着吗,这是在干什么呢”
然而柔柔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自己的动作, 但却越来越急越来越暴躁,就连发出的声音都带着不加掩饰的急躁, 像是在借着啃咬的动作发泄着情绪。
白霜有些讨厌柔柔这副不理人的架势, 还以为她又在拿捏她的明星大牌架子了, 于是忍不出伸手去推了推她“燕哥说了天亮就走,你还不睡的话,我不会叫你的”
手刚落在柔柔的身上,白霜就愣住了。
在她的手掌下,不像是人类带着温暖和弹性的柔软肌肤,而是一片毛茸茸的触感,冰冷,生硬,扎得她一激灵收回了手,惊疑不定的看着柔柔。
柔柔也察觉到了白霜的触碰,而停下了啃咬的动作,缓缓扭过头去看向白霜。
白霜眯了眯眼,借助着窗外微弱的光亮,终于隐约看清了柔柔是在干什么。
她的脸色惨白,眼神僵直,嘴唇下巴上都沾满了鲜血,乍一看像是张开了一张血盆巨口。
而那些鲜血还在一滴一滴的顺着她的嘴角向下淌着,将自己胸口前打湿了一大片红色,在白色床单的映衬下,红得格外的刺眼。
直到此时,白霜才看清了刚刚那些细碎的啃咬声、柔柔嘴边的鲜血是从哪里来的。
柔柔,竟然在啃自己的手指
甚至白霜都已经能从柔柔手掌的一片血肉模糊中看到一点白生生的东西,看样子伤口已经深可见骨。
然而就是这样的伤势,柔柔竟然浑然不觉的痛,还在自顾自的咀嚼着嘴里的东西。
能被她吃进嘴里,并且淌出血来的只能是被她自己啃咬下来的她自己的手指血肉。
白霜“嘶”了一声,觉得凉气一路灌进了她的肺里让她浑身发寒。她当即一声“卧槽”出口,求生本能的连滚带爬的狼狈从大床内侧翻身下床,几步蹦出老远。
“柔,柔柔你手上全是血,你不疼吗还是说你有梦游的毛病”
白霜一手搭着门把手,警惕的扭头看向柔柔,防备着一看就已经不对劲了的柔柔什么时候扑上来攻击,准备只要情况稍有不对就立刻开门跑路。
但柔柔却对白霜毫无兴趣。
她只是抬头看了白霜一眼,就继续专心的低下头,去啃咬自己的手指,含着血肉的嘴里含混不清的念着“爪子,磨尖,爪子”
白霜看得连自己的手指都隐隐作痛,有种自己的手也受伤了的幻觉。她眼睁睁的看着柔柔将手指啃得血肉淋漓,心脏颤颤着屏住了呼吸,生怕被柔柔注意到自己。
到现在,她已经确定柔柔绝对是出了什么问题。很可能就是晚上在洗澡间时出的事。
白霜悄悄压住了门把手,打算打开门蹑手蹑脚的离开。
燕哥说他好梦中杀人有可能是在开玩笑,但她这个室友,看着就很容易杀人啊
然而就在这时,刚刚还空洞迟缓的柔柔,却突然抬起头猛地看向了白霜。
白霜被那双空洞无神、仿佛只是一对装饰用的玻璃珠一样的眼睛,吓得呆立在当场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柔柔却咧开嘴,露出沾满了鲜血甚至牙缝里还卡着肉丝的牙齿,冲白霜诡异的笑了起来。
“爪子,磨尖了。”
不等白霜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柔柔就忽然从床上直接弹射起步冲向她,佝偻着的身躯敏捷得不像是身娇体弱的女演员,倒像是常年在山上捕食的动物,伸出白惨惨的骨爪冲向白霜。
白霜倒吸一口气,惊惧之下潜能爆发,直接向旁边一侧身,避开了柔柔的手爪。
而她原本站着的那个位置,房门已经被柔柔掏了个洞,阴冷的风从走廊呼呼吹进来,将她惊出的一身热汗全部吹冷。
因为手掌卡在了门洞里,柔柔一时顾不上再袭击白霜,而是专心的去来回挣脱自己的爪子,即便手腕反复被破开的洞口刮得满是鲜血伤口她也丝毫不知道痛。
这一幕看得白霜心肝颤颤,想哭的心都有了。但就在她向四周看去想要找个方法引开柔柔跑出房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忽然扫到,就在她们睡的床下,一双赤红色的眼睛在散发着幽幽亮光。
那东西不知道已经注视她多久了,很可能从她们关了灯准备睡觉开始,就一直待在床下面静静等待着,而刚刚她被柔柔攻击的时候,那东西也一直看着,眼里带着冰冷的恶意和贪欲,注视着她的后背。
此时在发现白霜看过来的目光时,那东西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于是它缓缓从床下爬出,一只毛茸茸的爪子率先伸了出来,爪尖如同匕首一样锋利,闪着血色的红光。
像是不知道已经撕开过多少血肉,才染成了红色。
恰在此时,柔柔也终于把手爪从门洞里掏了出来,转身看向白霜。
腹背受敌。
冷汗顺着白霜的额角淌了下来。
在短暂的僵持之后,两方同时挥舞着爪子冲向白霜
白霜顺着柔柔手臂下的空隙赶快钻了过去,连滚带爬的冲到就在眼前的大门,然后赶紧一拧门把手冲了出去,反手又将门死死的关上,抄过旁边的椅子抵住。
门内传来“砰砰”的敲击声,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也顺着刚刚破开的大洞伸了出来来回乱抓。
白霜连忙后退避开,却不想撞到一堵柔软的肉身。
人在神经高度紧绷的情况下,反而最容易受到旁边突发事件的惊吓。
白霜只觉得在那一刹那,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吓飞了,麻木感从头向下蔓延了全身。她顿时张开了嘴“啊”
“啊啊啊嗯白霜”
然而白霜的尖叫声还没来得及出口,刚吐出了一个音节,就听到从自己身后、那个被自己撞上的东西,发出了比她还惊恐的喊叫声。并且像是和她认识一样,叫出了她的名字。
白霜的脑子里,顿时闪过了很多不好的画面。
什么走夜路被人叫名字一定不要回头、否则会被吹熄肩上的阳气火焰啊,什么半夜被人叫名字一定不要回答、否则会被人顶替掉身份啊
但不等白霜想完,后面那个人就一把将浑身僵硬的她拽到了身边,带着哭腔的喊道“好莱坞大片诚不欺我果然在这种时候就会遇到队友吗还能和你一起逃难真是太好了”
白霜“”
“安南原”她试探着询问。
然后得到了热情的回应。
白霜一转身,这才看清被自己撞上的,就是安南原,而他旁边还站着错愕的宋辞。
但现状没有留给他们太多时间将各自心里的疑惑问出口,不仅是白霜面前的房门在“砰砰”作响,一副随时会被撕碎里面的东西冲出来的样子,隔壁安南原的房门也被砸得直响。
白霜和安南原对视一眼,赶紧拽过宋辞拔腿就跑。
“燕哥燕哥救命啊”
然而当他们干敲燕时洵的房门也没有人开门,眼看着后面的房门已经响起了碎裂声,情急之下只好强制破门而入时,却发现燕时洵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两人顿时傻在当场。
而那东西,已经用尖利的爪子撕碎了房门,从他们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走廊昏暗的灯光下,几人能够模糊看清,那浑身毛发的东西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黄色老鼠,人立而起时足有一米多高。
安南原不小心与那东西对上了眼神,就看到那东西立刻趴了下来,四肢着地向他们疾速跑来。
他立刻一手拽一个转身就玩了命的跑,颇有逃命的架势。
“燕哥不在,怎么办”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会抓鬼。总之,先跑着吧啊啊啊啊燕哥你在哪”
本来应该安静无声的山神庙,被几人凌乱的奔跑声和跑步声打破了平静。
几人迅速从走廊和大厅跑过,逃命的紧张心态下没有注意到,直播主屏就架设在大厅里,正对着他们的房间,将他们整个过程都记录了下来。
半夜,本来应该是人最少的时候。
因为燕时洵将所有人都赶去睡觉,除了安东尼以外没有嘉宾开分屏,直播主屏又被架设在没有人的大厅里,只能看到夜晚的场景却看不到嘉宾们。于是观众们都觉得颇为无聊,大都散了去各自睡觉。
只有零星一些观众还蹲守在直播主屏前,就着直播间的雨声准备催眠入睡。
然而嘉宾们突然响起的喊叫声,却突然打破了这片安静,也让不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观众们,被吓得一个激灵清醒了,又惊又怒的拿过手机想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然后,他们就对上了一张满是毛发的动物的脸。
只是和以往在网络上和在动物园里看到的可爱动物形象不同,镜头下的这只动物面目丑陋狰狞,都能看到毛发下虬扎的肌肉,而那双小眼睛散发着赤红的光,在黑暗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的诡异渗人。
于是不少观众的愤怒都被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被这双兽眼注视着的恐惧压过了一切。
卧槽卧槽刚刚不是我睡懵了眼花吧我是不是看见一个一米多长的老鼠跑过去了
我作证你不是眼花这也太惊人了啊,就算我是南方地区的孩子常见到比猫还大的老鼠,但这个也恐怖了吧你们看到那老鼠的牙了吗我的天我觉得这已经不能叫老鼠了,应该叫怪物了。
很好,本来想当做催眠的雨声白噪音,现在人已经彻底吓清醒了,沧桑点烟jg
啊啊啊啊求求你们多发些弹幕啊弹幕护体在哪里呜呜,我刚写完作业,一抬头就对上这个东西呜呜,我是真的吓哭了,现在把房间里的灯都打开了在这哭,我妈还在门外问我怎么了,我都不敢给她开门。
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会又像是规山那次一样吧,而且刚刚跑过去的是不是白霜啊她旁边是不是还有个人在说燕哥不在那怎么办啊,我好急,要是真和规山那次一样,那他们需要燕哥来救命啊
我刚刚退出去看了眼节目的介绍,以轻松愉快的氛围,带领大家领略自然秀美的风光,获得放松的心情和治愈。来,导演你出来,我们探讨一下节目的介绍定位问题,我保证不打死你。你是管这玩意儿叫放松我能当场给你表演一个吐魂好吧。
不是,你们等等,你看快看屏幕。现在在大厅里的是什么东西
刚刚还在忙着发弹幕和评论,想要把自己心中的恐惧通过这样的途径宣泄出去的观众们,在被提醒后立刻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屏幕上。
也有胆小的观众战战兢兢伸出手掌挡住了大半个屏幕,只敢从手指缝里看,准备一旦有什么不对就立刻屏幕全挡住。
然后他们就看到,在镜头下,一道道红色的半透明身影穿过墙壁,动作迟缓的走进了大厅,并继续向前走着。他们的脚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半飘在空中,
而他们一张张的脸也模糊不清,看不清具体的长相,只安静而死气的统一向一个方向走去,无声无息。
影影绰绰,重重叠叠,鬼影现身。
看着这些红色的影子能够穿墙而过甚至从桌子椅子中穿过,并且透过他们的身体还能看到后面的东西,观众们浑身僵硬,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
这,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鬼吧
也有鬼影从直播设备中将穿过,顿时让镜头蒙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血红色,直播信号也变得时断时续,电子设备上的画面滋滋啦啦的闪着。
这些鬼影中,甚至还有年纪较小的孩子,因为还残留着一丝好奇的天性而在路过镜头时,好奇的凑了上来,想要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因为孩子的高度刚好与直播设备平齐,于是所有蹲在主屏的观众们,就猝不及防的正对上了一张青白交加的死人脸。
孩子脸上的皮肤已经失去了弹性变得僵硬,但惨白的脸上,嘴巴却红通通的,在白色的衬托下格外显眼。孩子青红色的血管在脸上蔓延直至眼下。空洞洞的眼眶看不到里面的眼球,只剩下两个黑窟窿,正好没有距离的怼在镜头上。
所有观众就都也跟着没有距离的被这鬼孩怼了脸。
有的观众赶紧一把将手机扔了出去,连滚带爬的翻进了被窝瑟瑟发抖。
也有的观众被镜头下不断走过的鬼影吓得头皮发麻僵立在当场,明明想关掉手机,手却僵得连按键都不能按,只能逃无可逃的直面着这份恐惧。
直到那鬼孩对直播设备失去了兴趣,重新回到鬼魂的队伍中,继续向前走,不少观众僵硬得木头一样的肌肉才一点点放松了回来。
但不等观众们缓过神来,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弹幕,就看到从镜头正对着的嘉宾房间里,走出了一个垂着头的人影。
那人长长的黑发垂在了脸前,遮住了全部的面容,让观众们看不出她是谁。
但从那人身上穿着的染着血的白裙子和纤瘦的身材,还是能让观众们猜到这是两个女嘉宾之一。
而白霜刚刚已经从主屏镜头前跑过去了,剩下的这个就是和白霜同屋的那个女演员柔柔了。
但与之前精致女明星的形象截然不同,柔柔此时赤着脚,一摇一晃的缓慢走在走廊上,鲜血顺着她的手掌滴落在地面上,将她走过的路全部染成了红色,也将她的裙摆染红。
她的四肢青白僵硬,看上去像是死人那样,而从被她的头发遮挡下的面容流淌出的碎肉和鲜血,也将她胸口的衣服染得狼狈不堪。
柔柔忽然缓缓扬起了头,黑色的长发自然向两边分开,露出了她一直被遮挡住的脸。
直到此时,观众们才发现,柔柔的嘴边竟然全是血液和碎肉,直到现在还在咧着嘴露出染了血的白惨惨牙齿,边咀嚼着什么,边诡异的笑着。
“爪子,爪子哈哈,哈哈我要梦想成真了咯咯。”柔柔含混不清的笑着念叨着什么,僵硬的脸颊做出笑的表情却比哭还可怕。
“我要成为一线,所有的剧组,所有的代言,哈哈哈我让那些人还瞧不起我,那个导演和姓燕的,以后都不可能再羞辱我,我可是一线,一线咯咯咯”
柔柔这样念叨着,神志不清就连眼神都是空洞的。
她跟在那些红色的鬼影后面,赤着脚缓慢的移动着。她自言自语着,漂亮的面容扭曲狰狞,还时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回荡在没有一点声音的大厅里,显得极为渗人。
镜头前的观众们屏息着,害怕得甚至反应不过来伸手去发弹幕。他们强忍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恶寒,看着直播主屏下发生的一切。
也有本来就是听说了之前节目闹鬼的事而前来找刺激的观众,在真的亲眼看到了鬼之后,之前的兴奋反而荡然无存,只有一层叠一层的恐惧堆积在心里,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压得差点喘不过来气。
有的观众都被吓得哭了出来,缩在被窝里不断的颤巍巍抬手抹着眼泪,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出,就算明知道自己不在现场,却还是因为刚刚被鬼孩怼镜头的事而被吓得,生怕自己一出声就能招来这个状态明显不对的女演员。
但是,事情向来是越不想发生什么,就会发生什么。
在经过直播设备时,柔柔被地上的电线绊了一下,本来就僵直不听使唤的双腿顿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本来架设好的直播设备也拽着倒了地。
观众们的视角天旋地转,等平稳下来时,才发现他们现在看到的角度正好贴着地面。
向上对着柔柔的脸。
观众们
好家伙,他们这运气是被谁传染了吗这么倒霉。
啊啊啊啊啊啊卧槽卧槽滚远点啊
我淦直接吓得我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一屁股把椅子给坐碎了,现在坐在塑料圈里拔都拔不出来,正对着电视投屏想跑都没地方跑。快拿走这屏幕啊我不想继续看她了
这是那个柔柔她不是前几天那个爱情剧的女主角吗我记得很好看来着,怎么变成这样了明明她晚上还不是这样的,就这么一小会功夫,发生了什么
你们看她的手看她的手没有肉啊,都能看到骨头了我的天
放大屏幕仔细看了下,她手上的伤口好新鲜,而且还是呈不规则锯齿状的,虽然伤得有些深但不像是被利器割伤,反倒像是用牙咬的,而且这个弧度大小,很像是人牙咬的。而且她嘴里还在吃着肉一样的东西该不会是她自己咬成这样的吧
前面的,真勇士我都不敢看,你竟然还放大屏幕。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个鬼的脸,我就快窒息了。
呃,普通人看到这个画面是会有些不舒服啦。我是因为老师布置的作业才看的,经受过专业的训练所以承受能力好些。我是法医专业的,上期节目我们老师看了之后,说那个扒了皮的人好标准,因为会动还能直观看到每一束肌肉的走向,所以让我也来看看
离大谱我订阅的不是一个旅游综艺吗为什么会变成法医学生的课件啊
不是,柔柔到底怎么回事她这个状态明显不对啊,还有刚刚那些红色的东西,那是鬼吗是鬼吗卧槽我人生第一次看到这东西,已经懵了啊。
懵了,为什么这里会有鬼还有之前跑过去的白霜和安南原,他们怎么办啊这么多鬼,燕哥好像还不在,他们会不会出事啊
瑟瑟发抖,第一次看到鬼,还是这么多,密密麻麻站在大厅里也不说话我本来是一个人在家的,现在忽然觉得,我家好挤。
谁能想到,几天前我还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现在现在我只想喊啊啊啊啊燕哥救命啊
哦对哦燕哥为什么不在啊这么晚了他不在房间会去哪会不会出事还有其他的人怎么办
弹幕和评论区吵成了一团,让讨论度迅速上升,在视频平台的自然推荐位上不断攀爬,在这个半夜人少的时候,很快就登了顶。
而不少夜猫子和失眠的,本来想要逛逛视频平台,但看着这个升势迅猛的节目,都不由得好奇的点了进来。
然后也和那些观众们一样,正对上了一张诡异的惨白人脸,顿时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不少被吓到了的观众纷纷退出视频平台,跑到社交平台上去发动态,表达自己被吓得差点心肺骤停的事,也有人还放了刚刚那一幕的动图和截屏,让无意路过点开的路人,都被吓了一跳。
关于这档节目的讨论像滚雪球那样越滚越大,很多人都参与到了其中,实时热度榜上除了节目的常规标签外,也开始出现了好几个新的标签,不断向上爬着。
本来提心吊胆生怕哪里冒出个鬼的鹅哥,在看到节目所有嘉宾都睡了也没有异常发生后,这才松了口气,发了个“今日节目平安”的动态,就美滋滋的退出了视频平台,转而去玩游戏去了。
然而游戏才玩一半,鹅哥就忽然发现自己的社交平台上有消息提醒出现,不少人都在艾特他或者私聊他。
他纳闷的顺着新消息通知点去看了,然后就一眼先看到了实时热度榜上人生第一次的标签。
鹅哥“”
然后他就做了一个让他后悔一整晚的事。
他,点开了那个标签。
“啊啊啊啊啊卧槽啊是鬼啊”鹅哥发出了一声惨叫,连那些和他连麦打游戏的队友们都吓得一哆嗦。
“人生第一次,原来指的是人生第一次见鬼吗”
鹅哥精神恍惚,觉得那些节目观众们真是太离谱了。
而习惯性聚集在鹅哥的账号下面讨论的观众们,则发现鹅哥新发了一条动态。
还给自己改了名。
求燕哥救命辟邪的鹅哥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节目的嘉宾们到晚上会睡觉,就直接放心了下来,却忘了上次也是在睡觉的时候发生的事。这节目用事实抽了我一耳刮子,告诉我你开心太早了。什么今日平安啊我差点今日入土啊啊啊啊啊
因为鹅哥的动态和热度标签,不少因为觉得无聊而本来退出了节目直播的观众们,都重新涌入了直播主屏里。
然后他们就发现,这个视角,好像有些不太对
镜头紧贴着地面,看什么都是从下到上的仰视角度,还能清晰看到那些红色的半透明鬼魂们没有脚飘在空中的样子。
就像是,镜头现在被不断被踢着,在地面上拖行。
在下一个角度,突然出现的柔柔的脸,让很多人意识到了答案。
因为直播设备的电线缠在了柔柔的脚上,所以被她一直踢着向前走,紧跟着那些血红色的鬼魂。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观众们卧槽
这算是新模式vog吗从鬼的视角带我们领略鬼开会
我以为之前就足够吓人了,是我年轻鲁莽了柔柔姐我叫你姐了球球你把直播镜头放下吧,我不想看到鬼开会是什么样的啊
这些鬼这是要去哪啊他们看上去都好统一的再往一个地方走。
鬼,鬼老巢反正我是不想看鬼魂vog啊,放过我呜呜。
报燕哥的分屏开了,你们快去看卧槽吓死我了,你们赶快去发点弹幕吧,我一个人看得瑟瑟发抖。
总算找到燕哥了,太好了呜呜,赶紧去和燕哥说白霜他们的事,还有鬼和柔柔的事。
但是观众们没有意识到,燕时洵身上只有一个别着的分屏设备,没有带着导游平板,看不到他们发的弹幕或者评论。
准备去山神庙正殿一探究竟的燕时洵行走在安静无声的山神庙里,仿佛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被雨声吞没,变得模糊不清,听不到远处的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一点微弱的光亮。
正殿旁边的小屋已经关了灯,那个管理山神庙的中年男人似乎已经睡下了,另外两个村民也是。
既然已经开始怀疑山神庙有问题,燕时洵就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静静等待了一会之后,确认那间小屋里不会有人来干扰他,他才迅速而没有声响的从院子里的天井冲出去,不等暴雨将他浇湿,就已经站在了正殿的房檐下。
想到晚上的时候那个综艺咖说过的,这样节目会无聊的话,燕时洵站在房檐下思索了片刻,就决定打开了自己的分屏直播。
虽然他并不关心节目到底有不有趣,但综艺咖有一句话倒是说的没错,要是在汇合之后,张无病发现这档节目没有吸引来很多观众,反而因为无聊而让观众都跑了的话,怕是又要哭唧唧的往自己身上扑了。
燕时洵一想到张无病把鼻涕眼泪都往自己身上擦的画面,就被恶心得浑身不舒服,于是半点犹豫都没有的决定,可以让观众们看自己的分屏。
有不有趣就不知道了,但最起码他做了,就算观众不喜欢也和他无关了,张无病没有理由来找自己哭。
至于观众到底喜欢什么鬼知道他们喜欢什么
燕时洵漫不经心的想着,一心两用的转身看向正殿的大门。
那个中年男人在临睡觉前将正殿大门落了锁,那把满是铜锈和一些血红色痕迹的大锁,就挂在门上,阻隔了燕时洵的进入。
燕时洵本来并没有在意,比起这个,反倒是大锁上的锈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把大锁似乎有些年头了,内芯已经因为反复开关而被磨得锃亮,外面却满是尖锐的划痕,像是被刀或是动物的利爪挠过一样,并且斑斑锈迹,老旧的模样看上去和整个山神庙资金充裕的状况不符合。
当燕时洵凑近仔细嗅闻的时候,还能闻到大锁上有浓重的铁锈味,但从锈迹的颜色上来看,却应该是绿色锈迹的铜锁才对,而且味道也和寻常的铁锈味道不同。
矛盾点让燕时洵有些疑惑既然村子里很重视山神庙,还经常就像祭拜和庙会,就连正殿里都到处是画得精细的壁画,神像也镀了金身。那为什么独独忽略了门锁并且,锁身上这些划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正常使用的话不应该有这么多层层叠叠的划痕才对。
这红色的痕迹看上去也更像是血液留下的痕迹,而非铁锈。
但燕时洵没有忘记今夜的主要目的,他只是稍看了那大锁两眼,就默念起了符咒准备让锁自然打开。
然而,门锁却毫无变化,并没有随着符咒的生效而打开。
燕时洵皱了皱眉,再次默念。
结果却依旧。
怎么回事
燕时洵有些讶然,这是他第一次碰到这种符咒无法起作用的情况。
并非是他读音有误或记忆出错,也不是他的力量不够难道有鬼魂在附近干扰吗
燕时洵迅速镇定下来,念起了另一则“净天地神咒”,想要验证自己内心的怀疑,先驱散开附近干扰他力量的鬼魂。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
咬字清晰的读音一个个散落在空气中。
然而,令燕时洵熟悉的金色光芒并没有升起。
带着湿寒雨气的空气中,无事发生。
燕时洵的心脏迅速沉了下去,他没有继续坚持打开门锁,而是迅速的掐算起卦,想要向天地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依旧是空荡荡没有回应。
他就像是站在一个密闭的金属盒子里,被隔绝了全部的信号,无法向天地问询到任何答案,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就宛如,此地是,鬼神遗弃之地,天地也拒绝降临感知。
从小时候跟着师父云游四方,帮人做鬼驱邪归还安宁生活开始,燕时洵从未有一刻像此时这样迷茫且无力。
就像是武者被拿走了力量,战士被拿走了武器。
燕时洵一直以来所掌握并使用的所有道家手段,全部失效,鬼神不予回应借力。
被屏蔽掉了这份力量之后,他与普通人无异。
但燕时洵只是在正殿的大门前静静的站立了几分钟,就迅速将自己的心态重新调整好,重新稳定了下来。
就算没有这一种力量,他依旧有其他的力量和底气在,并不畏惧将要面对的事情。
不过是失去了天地鬼神的助力而已。
他是人,神赖人言,还有什么比人这个身份更足以说明破局之法的吗
燕时洵那双墨色的眼眸闪过一点疯狂的战意,就连不羁的俊美面容,都因为突然的兴奋而生动鲜活了起来。
他扯了扯浅红的唇角,咧开一个狂意弥漫的笑意。
不能助力,只能靠自己
有趣,有趣。
那就让他看看,山神庙究竟有什么在捣乱吧来试试,究竟是人更胜一筹,还是那些只敢躲在黑暗中的魑魅魍魉更强
突如其来的意外没有打乱燕时洵的计划让他慌张起来,却反而激起了他的战意,让他兴致高涨,呼吸也有一瞬间兴奋的粗重,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在衬衫上勾勒出流畅的线条感,力量和暴力的极致美感在这一刻交融平衡。
远处的黑暗中,一直静默着燕时洵的一双锋利的墨色眼眸,在看到燕时洵此时的状态后重重怔了一下。
许久,才缓缓回过神来。
这简直,是他理想中构筑的人间驱鬼者是他千百年来时刻思考,反复推翻再重塑后最后才得到的理想形象。
本来以为对生人而言,这样的驱鬼者只会停留在想象中,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遇到了这样的驱鬼者。
真真正正存在的,不依赖于天地、不盲目信任法则、有自己的坚持和判断、兼具了驱鬼者应有的理性和生人的感性的,理想中的人间驱鬼者啊
燕时洵,燕时洵,燕时洵
那人反复默念着燕时洵的名字,本来漠然冰冷的眼眸里,浮现出笑意。
而燕时洵并没有发现他在被人注视着。
他将衣服外套的别针卸了下来,在有力的手掌中掰成一根直直的长针,然后微微弯腰,靠近那把大锁将长针捅进了锁眼,微垂着眼眸静心侧耳倾听,耐心等待着那关键的一点被找到。
几秒钟后,伴随着“咔嗒”一声,大锁被成功打开落进了燕时洵的手里。
他稳稳的接住大锁,没有让它发出一点不该发的声音惊醒另一旁小屋内的中年男人,然后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大殿,又重新将大锁挂在了门上,假装出锁还好好的锁在门上的假象,重新合上了大门。
随着大门的开关,从缝隙间泄露而洒在正殿地面上的光亮,重新消失不见。
不知是否是错觉,在光亮突然出现的时候,仿佛是长时间待在黑暗中的动物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晃到了眼睛,正殿满墙的壁画上,那些被描绘出来的人物们竟然都在那一瞬间移了位,闭了眼。
直到大门重新关闭,壁画上的人物才重新恢复到燕时洵之前见过的模样。
燕时洵站在大门之后,仰首看向周围满满的壁画人物。
却忽然敏锐的察觉到
壁画,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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