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c通过脑机让暂时昏昏睡去, 它似乎觉得脑袋里还有别的奇怪的问题,正在研究着。
宫理和平树坐在一旁收拾东西。
宫理将包里的东西塞进自己能收容的根号手镯里,但那里本来就放了很多武器和特殊服装, 她带的水和食物有些塞不进去了。
平树低头道“那就放我这里吧,我还有很多空间门装东西的。”
宫理看他将几大瓶水塞进身体里,忽然小声道“你现在把东西塞进身体里还会痛吗”
平树一怔, 摇头道“还好, 我已经习惯了。以骨头化为兵器更痛。”
宫理长长应了一声“哦,那其实算是凭恕的能力吧。凭恕一看就是那种不怕疼, 越疼越兴奋的变态。”
凭恕“操。”
在平树通过外接脑机不小心看到宫理的记忆时, 凭恕几乎全程都在骂骂咧咧的怪叫, 还喊了好几句“妈的谁要看这个, 你把脑机摘掉不行吗我靠靠靠”
然后看到后头, 他突然跟被掐住嗓子似的没了声, 直到这会儿宫理开口, 他才又憋出了一句骂人的话语。
平树确实有点没法看宫理。他在想, 会不会脑机的故障让宫理也看到他的记忆,可他最近也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啊
宫理看着tec给她的光脑的地图, 在前头寻路, 走上了复杂的回廊,平树跟在后头, 走得有些左脚绊右脚。
他感觉不止是自己强装镇定, 似乎凭恕也在他脑袋里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看到宫理跟其他人之间门的, 虽然他也、也确实好奇过,难道这个脑机会主动迎合他的好奇心吗
在宫理早期的记忆里,大部分人面目都很模糊,声音也听不清楚。在那些记忆里, 那个女人皮肤黝黑、健美修长,与宫理现在的模样很不一样,但那个笑容明显还是她,甚至比现在要混不吝、要恶劣得多。
只有一个年轻男人面目还算清楚,她跟他在铺着衣服与毯子的野地上纠缠,四周是断裂的公路与沙石,一副荒芜景象,野地上还有燃起的篝火,照亮了旁边停靠的摩托车。
她起来之后穿上低腰的牛仔裤和短背心,就在那儿烤火继续看地图,脖子上还都是汗。男人坐起来一直看着她黏在脖子上的头发,眼睛在跳跃的火光下照得实在柔和,但宫理并没注意到,只是叼着笔画地图。
之后就是一些纷乱的记忆,宫理在就变成他熟悉的样貌了,大部分记忆里都是她在与其他人亲吻或亲密。平树只见过她平日打架或办事的样子,听到她唇舌的声音,听到她呼吸中的轻笑,就像是在自己耳边一样。他只觉得一下子从头麻到了脚,整个人都被罩住了。
有时候是第一人称,有时候又会变成第三人称平树确实看到了认识的人。
他觉得这实在是涉及宫理的,他应该闭上眼不去看;可外接脑机是直接接进脑袋里的,他闭上眼也挡不住,他想转开视线,但有些第三人称视角里能看到她弯折的腰,她抬起的腿,看到她撩起头发笑骂的样子他余光看到都会僵住,会挪不开眼。
因为宫理经常处于修理状态,他也偶尔见过几次她身体,但在修理床上和在床上差别实在是太大。这会儿哪怕是在去办正事的道路上,他也感觉自己像是被魔咒套住了脑子,某几个让他震慑在原地的画面不停浮现在眼前,他都恨不得给自己脑袋上来一巴掌。
看着眼前穿着薄羽绒服看地图找路的宫理,他却觉得身影交叠在一起
宫理在前头走着,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她回过头,就瞧见平树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她惊讶,拽了他一把“你干什么呢打自己干嘛”
平树更不敢抬眼看她,只觉得自己心都脏了乱了,小声道“我有点迷糊了。”
宫理偏着头仔细看他脸上的表情“要不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去取药品。确实,这两天几乎都是你在开车,累坏了吧。”
平树连忙道“不是不是,我跟你一起去,就是要相互照应的我就是、我就是”
宫理抓住他手臂,戳向他肋骨,平树觉得痒连忙闪开,她力气大得惊人,钳着他胳膊又非要挠几下。平树拧着身子又笑又叫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可算松开了手,咧嘴笑起来“现在不迷糊了吧。”
凭恕也急了“让她别闹了,她怎么手这么欠呢别碰老子”
平树站直身子,感觉衣服都快被她给挠乱了“不、不迷糊了,别挠我了”
宫理笑起来,拽着他往前走,平树个子还是比她高的,一开始适应不了她的步速,踉跄了几下才跟她脚步合拍。
凭恕一直低声骂着什么,似乎很受不了刚刚宫理挠他几下,平树渐渐也觉得不对劲了,他、他好像
平树低头看自己,脸一瞬间门就红透了,幸好冬天穿得厚,他连忙挣开宫理的手,在宫理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半转过身子拉着外套拉链,结结巴巴道“我自己走嘛。”
宫理“哦好,是冷了吗”
平树赶紧将外套往下拽了拽,遮住裤子“呃、嗯是”
他心里快气急了,对凭恕道“一定是你又瞎想了,你知道我们是要办正事去吗你这样会搞得很尴尬的。”
凭恕仿佛在他意识中翘着二郎腿“哈你硬了说是老子瞎想你就没瞎想啊,又不是只有我的眼睛看到了都让你别看你还非要看,是不是有病,看她跟别人搞你还给看兴奋了”
平树要在意识里无地自容了“我没有”
凭恕“行,那我变态,我硬了,怎么了她其实也不是完全没胸没屁股啊,腰也细哎,靠,你掐什么你自己也疼”
平树气鼓鼓的走在宫理后面,不理凭恕,只是拽着外套,希望能遮掩住身体的反应。
凭恕嘴上说赢了他,但得意没持续太久,他又有点烦躁,又说起来“哈,那个男的是谁就那个腿有点不好使的,拄拐棍的那个。应该是最近的事吧,宫理头发长度都跟现在差不多。呵,她真是够招蜂引蝶的。不过,不得不说那张脸确实牛逼,你这根本就没有竞争力。”
平树不说话。
凭恕又道“你真的不争吗喂,老男人吃嫩草没一个好东西,你不阻拦一下吗”
平树突然打断他的话,轻声道“那你争吧,看你态度这么急切,想必你一定能争得过,你不是事事都比我强吗”
凭恕悻悻道“嗨,说几句怎么你还委屈了。宫理也就那样,我只说她腰细,也不是说她有多好看。想到以后还要防着别的男人,指不定再来个摇尾巴的、脸好看的跑来叫姐姐,绕在她前头没完,我就觉得没劲”
平树平静道“那太好了。果然如我所想,你不论是硬盘里存的东西,还是刚刚的反应,应该都是巧合吧。既然你不喜欢她,那我们就可以好好区分开了。”
凭恕“”
他们已经走了很远了,研究中心的一些回廊甚至因为地震崩塌了,宫理不得不绕路,还有一些办公室整个已经被碎石填满堵死,这会儿在轻微的震动中,还有碎石陆续往下掉落。
凭恕又没声了,平树稳稳心神,这一段路已经很多地方都线缆暴露在外,已经被断层扯烂。大概路程也走了一半,宫理爬上碎石堆,找到了地图上原来标注的走廊,撬开一扇自动门,回头对平树道“来这里”
平树跟着她一起往上爬,这里也完全没有了灯光,二人只能打着手电前行,感受着地面的轻晃“有些危险。”
宫理“所以我们要加快速度。别紧张。”
平树跟她齐力又撬开了一扇门,越往舰港区走,越感觉这部分地下设施的挖掘要更早,结构也更粗犷高大,一些空场平台大得甚至像是足以让飞行器起落。应该是瑞亿早年做军工的时候先挖掘了舰港区这部分,而后随着脑机开发之类的研究,再挖掘建造了别的研究中心。
宫理似乎为了让他安心,也犹豫了片刻,闲聊起来“平树,其实刚刚那个外接脑机好像出了问题,我能看到一些你的记忆。”
平树“看到了什么”
宫理耸肩“你小时候的记忆,可能十岁以前我才知道你以前生活在铁城,嗯,也看到了你妈妈。”
平树半晌道“嗯。”
宫理“其实,没有谁一个人就活不下去的事啊,你之前一个人活得不也挺好的吗我说的是你把凭恕压制住的那段时间门。”
宫理实际细想来,凭恕一直以来非常嫌弃平树,讨厌平树,却也在照顾他,就证明凭恕自己或许也是“一个人活不下去”的魔咒下困住的人。
相比于平树后来因为决绝的主见在几年内压制凭恕的存在,努力一个人生活;反倒是凭恕嘴上一直在骂,在恨,在闹,在对世界拳打脚踢,却分不开平树与他自己。
她觉得平树有种全方面的包容、不激烈的主见,像是被风吹的贴地的草。
平树“嗯,之前也没有很好。最近有变好,可能因为我又不是一个人了。”宫理永远不会知道,他会因为她想要吃他做的饭,或者是需要他帮忙照顾这种事有多高兴。
每次宫理发信息问他有没有空去陪她打黑赛,或者是问他能不能帮忙采购点东西,他都会因为这种“被需要感”而幸福的发晕。
宫理以为他说的是凭恕,笑道“你们俩还真是啊,对,你是不是也看到我的记忆了,你看到什么了”
幸好他们走的甬道十分昏暗,她看不清平树的脸色,他道“就是一些、你小时候的事。”
宫理“哈哈我小时候净是打架抢劫了,很混蛋吧,也不太好,但也算不上惨。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这道门又是卡死的,过来帮我一起打开。”
宫理拿出一根撬棍,平树庆幸话题转变,连忙将撬棍卡在门缝隙中,宫理脚蹬着撬棍狠狠一用力,门打开一条缝隙,风雪呼啸着进来。
宫理一愣“这就到室外了”
平树看着地图“不对,这里应该还距离舰港区的出口还有一段距离,难道是地震导致的”
二人用力推开门,只看到纷纷扬扬的落雪,眼前一片白色的废墟。看大雪覆盖的厚度,使舰港区一部分因为更早之前的剧烈地震而塌陷出了大坑。
平树有些泄气“不会吧,难道那个地下医院也掩埋在了地下”
宫理摇摇头“还不确定,感觉塌陷的范围还没那么大,那边不都还没完全塌陷吗我们主要也是找一些药品工具,哪怕能找到一部分完好的也可以。”
但是宫理以为都在地下走,穿的不算太厚,平树体内没有多装衣服,想脱下来外套给她。宫理拒绝了“等爬过去我就热起来了,不要紧,我是仿生人,真失温了也不一定会死的,走吧你过得来吗”
她踏上一道倾斜的楼板,确认稳固后回头来拽着平树过去。头顶还有雪落下,天色已经逐渐昏暗,可能再过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天黑了。
他们都没再说话,只有两个人攀爬时的脚步声、呼吸声,大团大团热气从二人口中呼出,宫理在前头探路,他跟在后面,她总是会拽住他或者等他,她没有戴手套,有时候指尖会用力抓住他的手指。
因为粒子炮发射荡薄了云雾,露出了一小抹月光,他们在无人的废墟中跳跃、走路,平树觉得两个人像是在公园内塑料城堡里探险的孩子。
他竟然觉得十分美好。
不止是这会儿,整一趟旅程都十分美好,平稳向前行驶的车里,能听到她睡着的呼吸声。她坐在副驾驶上盘着腿看地图,她洗完澡出来后留着香味与热气的浴室,她窝在沙发上对着光脑上的段子傻笑。平树意识到,其实救到,也是到了这路程的终点,等他们返回之后,或许再也没有这样的时刻了
他突然很想一路向北开车,带上,旅程永不结束,他们去北国,去看极光,去做旅客也做走私贩;在车里包饺子煮咖啡,做家人也做杀手的生意,车一直驶到没有雾霾可以看星星的地方,一直到雪没过车轮。
眼前,雪落在那些支棱的钢筋、断裂的指示牌和凹陷的办公桌上,他脚一滑,宫理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手指紧紧扣在一起。平树抬起脸来,月亮在薄薄云雾后溶化出一圈光晕,宫理戴着帽子,脸被呼出的热气模糊,眼睛就像是毛衣上的银扣子一样。
他忽然想扑过去抱住她,用力抱紧她肩膀。平树以前都觉得自己最好做她一辈子的好朋友,却离她越近越觉得他的在飞速膨胀,他想要距离飞速缩短。他像是个气球,膨胀到透明,内里清晰可见,越薄越脆弱的胶皮在她手掌的摩挲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雪像是湿润的白沙纷纷扬扬掉落,宫理与平树四目相对,似乎也一愣,半天才用力往后一拽,平树借力站稳身子,她所在的平台就凳子那么大,俩人只能紧紧地站着。
宫理竟然有点沉默,她转过头去,松开抓着他的手,往另一个能落脚的平台跳过去。平树目光跟着她,也不说话,只是紧跟着跳上她跳过的平台。
直到二人爬上这一片废墟的边缘,宫理松口气道“医院没有塌,马上就到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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