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第 333 章

    宫理一脚踹向他头盔“滚啊。”

    扎哈尔也看到她衣摆下白皙的脚腕, 他之前跟在她身后护卫着她的时候,没少盯着她的脚腕看,这仿佛是完全不受紫外线影响的肤色以及银白色的双眼, 只可能是陛下了

    因为陛下又一次跑出宫廷, 多日未归, 想要瞒住圣殿也是不可能的。圣殿倒是没有太责怪他,只是要扎哈尔归队并负责护送圣物去原爆点。

    上次护送圣物都已经是近一年前了。

    扎哈尔也对姐妹会的内斗心知肚明,他早就想到此次必然凶多吉少, 但却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跑路的陛下啊

    宫理以为他会问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但扎哈尔噎了一下,看到姐妹会的黑袍女已经被几个护卫兵按在地上乱刀刺死, 立刻意识到如果宫理不出手,他和他的骑士团绝对会死在这里。

    扎哈尔立刻高声道“陛下帮帮我们,他们这群反贼要忤逆向主的供奉”

    宫理“哈”

    周围很多护卫兵也被“陛下”两个字吸引来目光。

    宫理正要挣脱扎哈尔的手, 就看到黑色通道尽头, 另一位骑士被几个护卫兵用武器抵着胸膛的铠甲不得不往后退, 一直退到结界附近。

    几个身穿蓝色防辐射服的护卫兵一脚踹向他胸口, 骑士飞出去, 下半身竟然穿过了结界上的鼓包, 进入了结界内部,骑士当即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还在结界外的上半身疯狂挣扎着。

    几个护卫兵哈哈大笑, 将骑士拽了出来。

    宫理听到他如此痛苦的声音,以为他的下半身可能焦黑了, 但没有,盔甲和上半身没有任何区别,锃亮崭新, 但他的腰部以下却软下来。

    并不是他吓得腿软

    绑在大腿上的铠甲脱落下来,掉在了地上,铠甲内的裤子软塌塌的垂下来。

    他的下半身消失了。

    而腰部没进入结界的地方,则有个横截面断口,疯狂向外涌着血

    宫理愣住了。

    身体进入结界的部分像是凭空消失了,但是铠甲衣裤都还在。就是说这个结界入口处,是任何活物肉体无法通过的吗

    宫理怔愣的看向结界入口处的时候,扎哈尔也拽住垂到她后背的头巾,一下子将头巾拽下来,露出宫理耀眼的银发与半张脸来。

    扎哈尔心知肚明,只要是宫理释放出自己的强大信息素,此刻场上绝大多数人都会腿软服从。

    只要她肯,她就能平息这场争端,只留下一地为她臣服的人。但宫理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扎哈尔心里不清楚,在他自作主张的拽掉她头巾,喊着“陛下”的时候,宫理眼里闪过一丝对他的洞悉和奚落。

    简直就跟之前在花园里把他钉在地上要往他鼻子里塞草叶似的。

    好几个护卫兵目光惊疑不定的朝她看过来,他们应该也听说过几个月之前格罗尼雅多出来的那位王,甚至可能听说连姐妹会圣殿对这位王的态度都是暧昧不明的。

    宫理瞥了扎哈尔一眼,站起身来,让扎哈尔叫破她反倒不怕不躲了,挥挥手道“你们打,你们打”

    其中数个护卫兵和教廷骑士都对宫理露出了警惕又困惑的样子,在宫理笑着点头裹紧沙色衣袍之后,更有一种荒唐可笑的感觉。

    扎哈尔对宫理也有过轻蔑的,毕竟王一直是傀儡一样的角色,宫殿是独立于圣殿搭建的精致戏台。但他实际接触她越多,越知道这个女人被姐妹会忌惮不是没有理由的

    但眼前的很多人还不知道这个道理。

    宫理往黑色通道的边沿躲着的时候,其中两个护卫兵率先朝她攻击过来“王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宫理脸上故意挂起和气的笑容,闪身躲避着,朝结界的方向靠近过去,宫理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尽快离开才对,但脑子里有个想法在疯狂叫嚣

    你是个仿生人,你见过自己躯体内的仿生肌肉与机械骨骼。

    那么你能不能穿过这原爆点的结界呢

    宫理一方面还觉得很离谱,她为什么要闲着没事儿穿过结界进入原爆点;另一方面,某种心底深处的本能强烈的推着她,仿佛是那些还没有恢复的记忆要指引着她

    进入原爆点。快。快

    也正有数个护卫兵朝她逼近过来,宫理不得不往结界的方向让步,扎哈尔看她只是退让并不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以为她还想隐藏身份,有些急了“你这样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儿,但我绝对能送你回去”

    宫理没忍住开口“你屁话怎么这么多,烦死了。”

    扎哈尔哽住。

    黑色通道入口处,还有人没听到这里的言论,正死斗成一团,宫理脚踩着金属地面,还时不时脚尖磕一下地面,抖一抖凉鞋里的沙子,她笑道“哎,你们打你们的,我只是路过随便看看啊,确实,出现在这里是有点巧合,但人生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巧合呢”

    宫理发觉,扎哈尔这些教廷骑士还有一种守序混乱或守序邪恶,而这些蓝色防辐射服的护卫兵更有种唯我独尊的疯狂,其中一个人似乎嫌宫理废话太多,抬脚就朝她踹过来,宫理立刻转身让开,抓住他的后衣领,将他抬起踹人的腿扳住,直朝结界入口处的鼓包送过去

    那个鼓包更像是个吹起的泡泡糖一样的薄膜,护卫兵穿着深蓝色衣裤的腿,快速就穿过去,鼓包柔软,随着他的腿进入朝内凹下去,那个护卫兵立刻发出了惨烈的哀嚎声。

    宫理却纹丝不动,她抓着他裤腿的手也伸向了结界内部。

    扎哈尔看她一直不作为,正要起身反击,就看到宫理抓着敌人的腿,把自己的手往结界内送,惊得大喝一声;“陛下”

    宫理却铁了心要试试。

    如果这结界会把她的手都给吞掉,她就迅速抽回手来,以她之前亲测的恢复速度,手在吃点东西后就会迅速长出来。

    几个护卫兵看到宫理小臂一半也探过亮银色的结界,惊讶的倒吸一口冷气,而被她抓住的护卫兵已经在剧烈的疼痛中昏死过去。

    宫理很快松开了手,将小臂撤了回来。

    好几个人目睹她的手臂,十分完整无暇的,被结界入口处薄膜吐出来,连一根指节都没有少。而她拎着的人,膝盖往下只剩下半截裤腿,从膝盖以下完全就是软塌塌的只剩下布料。

    宫理笑起来“果然。”

    扎哈尔陡然瞪大眼睛,他看到宫理竟然像是要穿过一道窄门般,主动将自己的身体挤进那一平方米不足的薄膜入口。

    像是婴儿重回羊水母胎,她白的发蓝的瓷器般的肌肤与满是沙尘的外袍,被结界迅速接纳,将她融了进去。

    她没有哀嚎没有痛苦,半个身子进去,脑袋还在外面,有些新奇有些讶然。

    扎哈尔有些失声。

    几个护卫兵和教廷骑士看到这一幕,也是悚然。有些人听到过一些传言姐妹会中许多人都认为,这位王是主的使者,是主意识的体现,不愿意对她出手

    或者说出手过也没有用,她屹立如山,没有人能改变或动摇她对格罗尼雅的意志,就像是没有人能动摇主的意志。

    最靠近结界的几十个蓝衣护卫兵与教廷骑士都忍不住停下来了,怔愣的看着她的身体逐渐进入结界之中,甚至是她的脸都像是沉入水面般,缓缓消失在薄膜之后。

    这个结界唯一的出入口,已经被人发现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完整的通过结界,任何摄像录像设备探入之后也会和外界断联或无法拍摄,这座巨大的结界伫立在沙漠之中,几乎被当作沙漠之眼,却从来没人知道内部是什么样子。

    而这位新晋的王,就轻松的钻入了结界内部。

    扎哈尔恍惚的喃喃道“陛下”

    她只留下了一只手,手往后撇着,似乎为了维持身体的平衡,但当她整个身子都在结界另一边站稳后,那只手拧过来,忽然在所有人汇聚的目光中攥起来。

    然后比了个中指,迅速抽回手去。

    薄膜一弹,重新恢复鼓胀的姿态,一如这处被发现的几十年来的日日夜夜一样,丝毫没有吞下一个人的难以下咽。

    扎哈尔愣住,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只有无数装着圣物的泡泡在头顶漂浮乱撞。

    他们打还是不打

    在姐妹会的预言中,任何人类无法进入的结界,甚至可能隐藏着另一个世界大门的原爆点,就这么被人轻易钻进去了。

    宫理先是感觉到闷热,脚下一个趔趄,从滑溜溜的斜坡上滚下来,眼前一片昏暗迷蒙,她手撑着想要停下自己滚落的动作,但手中只摸到了细腻的粉末

    大量粉尘被她的动作掀起,幸好她下半张脸还戴着风巾,没有把这些粉尘吸进鼻子里。

    她扑腾了几下,终于稳住了身子,连忙起身环顾四周,但就像是海洋生物在浮游生物最富足的洋流中一样,无数夹杂着粉末的气流裹挟着扑面而来。本来天色就极其昏暗,她更无法看清眼前。

    她在眼前挥挥手,只能搅起更多的灰尘,而且这里非常闷热,让她背心已经缓缓冒出汗来。宫理转过头去,努力眨着眼睛想要看到自己来的地方。先看到了如大坝一般的向左右与上方无限延伸的结界。

    结界在外侧看起来是极其光亮的镜子般的银色,从内部看起来却是毛玻璃般的磨砂质地。

    满地的灰白色细腻粉末,像是被风吹的,堆积在结界内部边缘,也在入口下方形成了自然的斜坡。

    她看着这些粉末洋洋洒洒,像是雪一样,但结界内温度不低,粉末又太过细腻她手停在空中,等到粉末落在手中才意识到,这不是雪,是细腻到极致的灰烬。

    灰色颗粒细到这种程度已经看起来是白色的了,她不能分辨这是不是公圣会们奉为必需品一样的“灰烬”,亦或是其他自然现象导致的灰尘。

    但在结界内部,没有骑士进入后消失的下半身,也没见到装着圣物的泡泡,只是见到过一些匣子,但已经被灰烬掩埋,已经是很多年前送进来的。

    宫理在昏暗与遮天蔽日般的浮尘中往结界内部走去,这些灰烬太软,她留下了突兀的足迹,宫理拿出自己的指向仪,但指向仪在结界内部胡乱打转,这里似乎完全没有南北之分

    眼前只有不断飞起又落下的灰尘,地面如同荒原,连树木、残骸甚至凸起都没有。

    她都不知道走了多久,心里已经后悔起来。

    她不应该太深入这个结界,因为结界可能横跨几十万平方公里,但出口恐怕只有一个,如果走得太远,万一脚印被风吹平,她会找不回去。

    这结界内到底有什么她没有带盖革计数器,也感受不到辐射指数,只有自己的仿生肌肉在发疼发烫

    宫理的钟表都已经不再显示时间,这里仿佛就是另一个世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感知。

    宫理甚至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力,只感觉走在这样柔软的灰尘上太久,自己的腿脚都已经酸软了。

    她在心里默数着,决定再走一段路,如果再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她就顺着脚印走回去她大概猜测自己已经行进了几十分钟。也或许是几个小时。

    就在这时候,宫理的耳朵捕捉到电机声。就是那种小玩具内部,驱动着手脚晃动时不断循环旋转的电机。

    她立刻警惕起来,耳朵辨认着朝电机的方向走去。宫理也渐渐感觉脚下的灰尘层逐渐变薄,甚至昏暗变成了天亮之前那种最昏沉最浓厚的深蓝色。

    她终于看到了一个忽明忽灭的小小指示灯。

    在地面上,有个小型飞行机器人面朝下匍匐在地面上,它似乎因为受损太过严重,坠落在地面之后,却还想要向其中一个方向进发,就只有飞行器下方类似于小脚的一个撑杆不断的杵动。

    在地面上也留下杵动的划痕与它艰难爬行的轮廓。

    它的悬浮系统完全失效,似乎就靠着这个撑杆顶起来往前挪几公分的移动方式,从深蓝色天色中看不见尽头的远方,一直移动到这里来。

    在死寂般的漫天灰烬中,发现这么个破破烂烂又生机勃勃的小机器人,实在是令人惊讶。

    宫理正要靠近些去端详它,就看到那个小机器人类似于屏幕一样的“面部”拧过来,摄像头对准了她,大眼瞪小眼中,它居然用电子音在一阵杂音中,呼唤了她的名字。

    “宫理”

    宫理悚然。

    这个原爆点结界内,为什么会有一个爬行的机器人,却认得出来她,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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